“你真是赵铁男，赵队长？”杨子牧的声音变得惊喜。
赵铁男，大陆联邦天汉北区星际巡逻队的队长。天汉北区管辖范围很大，而且距离地月轨道非常遥远，杨子牧是绝对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他，更想不到那个在暗网里叫洛璃的家伙说的救援竟然是他。
赵铁男的额角破了个口子，暗红的血顺着眉骨往下流，在眼睑下方积成一小片污渍，沾着沙尘，像道丑陋的伤疤。他手里的合金拳套还滴着血珠，指节处的防滑钉挂着几缕黑色碎布——那是基因猎人面罩上的布料。
“哦？你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杨子牧往前迈了一步，抬手示意贝拉和卢卡别动。他的指尖划过胸前的吊坠——那是父亲给他的，一枚迷你星舰模型，舰身上刻着“朱雀号”三个字，边角已经被磨得光滑。“我是杨子牧，杨先凌的儿子。”他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之前有一次表彰大会，您作为巡逻队队长上台领过勋章，我当时就在台下。”
赵铁男的眼神骤然冷了几分，他抬手抹掉眉骨的血渍，露出一道浅疤
——
那是三年前对抗特兰尼斯能源勘探队时留下的。“杨副主席的儿子？”
他嗤笑一声，指节在吧台上敲了三下，吧台内侧突然弹开个暗格，里面摆着半盒联邦制式子弹，“你父亲可是主张‘资源集中管控’的大人物，他怎么会让你跑到这月球垃圾站来？
“洛璃说您能帮我们。”
杨子牧咬了咬牙
“洛璃？”
赵铁男的动作顿了顿，他从暗格里摸出个旧通讯器，屏幕亮起时泛着淡淡的蓝光，
“那丫头欠我三笔情报费，这次倒舍得用‘天枢坐标’抵账。”
他抬眼扫过贝拉和卢卡，目光在贝拉耳后淡青色的基因编码纹路上停了两秒，又落在卢卡腰间那枚特兰尼斯的旧徽章上，“阿特拉斯的‘次品’，特兰尼斯的‘叛徒’，再加个联邦高官的儿子
——
你们这组合，倒像是故意把三大政权的仇家凑齐了。
“我知道。”杨子牧拿出手腕上的终端，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一段新闻。屏幕亮起来，映出他紧绷的脸——画面里是难民营的废墟，灰色的帐篷倒了一片，几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孩子围着半块发霉的面包，小手冻得通红。远处，联邦士兵举着脉冲枪，拦在物资运输车前，一个老妇人跪在地上，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医疗申请单，哭着求士兵给点药，却被士兵一脚踹开。
“但我更知道，留在地球，三大势力继续这么纠缠下去，我要么变成屠杀平民的刽子手，要么变成被资源榨干的消耗品。”杨子牧抬头看着赵铁男，目光锐利得像刀，
“赵队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我知道你既然能够和暗网有如此联系，说明你的内心并不甘愿只让一名联邦的军人。我想为地球，为我们人类探寻另外一种可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从地球一路斗到太空。”
赵铁男的眼神突然暗了下去，像是被这句话拽进了刺骨的回忆。
半年前的场景在他脑海里炸开——那颗名为“ross508”的星球，地表覆盖着暗红色的矿砂，风一吹，砂粒打在头盔上，发出噼啪的响。矿脉里藏着联邦急需的星舰燃料，据说足够支撑三支舰队好几年的航行。他带着小队赶到时，矿脉周边已经聚集了上千的平民，他们大多是从战乱的提加迪b逃来的难民，搭着用废金属拼成的临时生存舱，孩子们只能在指定范围内跑来跑去，手里拿着用矿砂捏成的小球，笑得像模像样。
上司的命令通过通讯器传来，声音冷得没有温度：“通知非联邦平民在6小时内自行撤离，否则将强制清理。理由是‘可能泄露矿脉位置’。”
赵铁的手指扣在脉冲枪的扳机上，却迟迟没动。他看见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特兰尼斯女人，把孩子紧紧护在怀里——那孩子才三岁，扎着两个小辫子，手里攥着个布娃娃，布娃娃的胳膊已经掉了一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隔着头盔的通讯器都能听出颤抖：“我们只是想找口饭吃，我们不会泄露矿脉的，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上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不耐烦：“赵铁男！时间一到，立刻执行命令！犹豫一秒，就按通敌论处！”
“您的伤口感染了基因毒素，是阿特拉斯‘猎犬’的专用药剂，再拖半小时，毒素会顺着血管流进心脏。”
贝拉突然开口。
她不等赵铁男反应，已经取出一支银灰色的注射器，“这是反向抑制剂，我自已配的，没有阿特拉斯的基因锁。”
赵铁男盯着注射器看了片刻，突然扯掉手套
——
他的左手食指少了半截，伤口处缝着特兰尼斯产的生物纤维。“三年前在比邻星，阿特拉斯的人炸了我们的巡逻舰，是特兰尼斯的一艘勘探舰救了我。”
卢卡的喉结动了动，苦笑道：“我现在已经是特兰尼斯的叛徒了。”
他指了指后背上的能源转换器，“这台机器是我改的，能接收柯伊伯带的暗能量信号，洛璃说集合点就在那边。”
赵铁男点点头，将通讯器扔给杨子牧：“洛璃刚传了消息，联邦巡逻舰正往月球这边来，是‘苍狼号’，舰长是我以前的副手，认得出我的飞船。”
他抓起吧台上的合金拳套，往腰间别了把旧刀，“你们的逃生船在哪？”
“在垃圾站东三区，燃料只够飞两个小时。”
杨子牧握紧通讯器，屏幕上洛璃的头像正闪烁着红色警报。
“够了。”
赵铁男走向门口，推开记是锈迹的铁门，月球表面的灰沙瞬间灌了进来，“先去补燃料，我知道个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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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采集点，没在联邦的管控名单上。
突然，酒吧角落的音响突然“滋啦”一声响，电流声刺得人耳朵疼。几秒后，一个清脆的电子音传了出来，像浸了冰的薄荷糖，带着几分俏皮，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各位，别光顾着聊天了——刚被你们打跑的人叫来了援兵，估计还有十五分钟到，他们的悬浮车已经过了月球轨道的安检口，正往这边开；联邦的巡逻舰也在往这边赶，估计马上就能锁定这里的坐标。想活命的话，马上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