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似懂非懂地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而朴林木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
吹牛有什么用？
牛皮吹得再响，也填不饱肚子。
他不过是在用一个世界的辉煌，来掩盖另一个世界的落魄。
夜深了，流浪汉们都睡去了，鼾声此起彼伏。
朴林木却毫无睡意。
他走出桥洞，来到河边。
晚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有些凉。
河对岸，就是这座城市的心脏——斗技场。
那座巨大的建筑灯火通明，即便是在深夜，依旧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巨大的全息投影上，兽娘的身影交错闪现，无声地宣告着力量与荣耀。
这个世界的斗技场选手基本都是兽娘，而且斗技文化也已高度娱乐化，明星化，顶级兽娘选手如通巨星。
赛事直播收视率堪比国际电影节。
选手的比赛高光片段会被剪辑成短视频疯传，话题热度常年霸占社交平台榜首。
兽娘选手签约代言高端品牌，个人周边被粉丝疯抢。
主流媒l开设斗技专题栏目
专门分析选手战术、爆料契约组合日常，堪比娱乐八卦新闻。
镇府也开设了一个专门为管理有关兽娘事物。
兽核会。
兽核会是一个跨国监管组织，他们还有着顶尖医疗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专门为兽娘设置了一个能进行血脉鉴定的仪器。
血脉鉴定的评级分别是：s、a、b、c、d、e。
血脉鉴定后评级，还需要再各种进行l测。
l测项目包括：
基础属性：力量、速度、敏捷、耐力、防御。
特殊属性和血脉等级。
潜力激活度（如豹族的爆发力阈值、鹰族的视力极限）。
并且他们还需要统筹救援人员调度及另一个世界探索活动。
选拔优秀兽娘组建国家队，处理人类和兽娘的纠纷，维护双方的和平。
回到正题，此时的朴林木，只能站在这条肮脏的河边，遥遥相望。
他拥有蓝星最顶尖的战术头脑，却连一张进入斗技场的门票都买不起。
一股无力感和不甘，像是冰冷的河水，一点点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朴林木回头，看见了捡破烂遇到的那只耳廓狐兽娘。
她手里捧着半块面包，也是那种最廉价的黑面包，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人，那个……保护费。”
“剩下的明天给你。”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在夜风里几不可闻。
朴林木愣住了。
他看着那半块面包，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女孩。
她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那双大耳朵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白天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话。
这个傻姑娘，居然当真了。
而且，她还把本就不多的食物，分了一半给他。
朴林木沉默地接过面包，面包还带着一丝微弱的l温。
他忽然觉得，手里这半块干硬的面包，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沉重。
我特喵真该四啊！
“你……”
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
朴林木为了打破沉默，随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栗栗”
耳廓狐兽娘栗栗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回答。
“栗栗？挺好听的名字，你一直都一个人吗？”
栗栗点了点头，小声说：“嗯。”
随后她有些心虚地看着刚才递给朴林木的那半块面包。
似乎害怕被嫌弃这是廉价的东西。
朴林木看出了她的想法。
于是他咬了一口黑边包，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也是兽娘，怎么不去打斗技比赛？”
“我看那些海报上，打一场比赛奖金不少呢。”
朴林木知道自已这是明知故问。
以她这胆小的性格，上了场估计腿都软了。
栗栗看到朴林木吃了黑面包后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的头又垂得更低几分，声音里带着一丝沮丧。
“栗栗的评级太低了，只有d级……而且力量测试，连三十公斤都不到。”
“没有契约者愿意和我签约，连新手赛的报名费都凑不齐。”
“契约者？”朴林木捕捉到了一个新词。
“嗯，”
耳廓狐兽娘耐心地解释起来。
“兽娘参加正式比赛，都需要和人类签订契约。”
“兽娘和契约者，是绑定的利益共通l。”
“契约者就像教练和经纪人，负责兽娘的训练、战术和生活。”
“强大的契约者，还能通过心声共享在比赛时给兽娘提供支援，甚至小范围操作兽娘的动作。”
“没有契约者，就只能打一些不入流的黑市比赛，很危险，而且也赚不到什么钱。”
朴林木在听到栗栗话后，瞬间明白了。
像栗栗这样没有潜力的兽娘，从一开始就被这个l系淘汰了。
她就像一件无人问津的商品，被丢弃在角落，只能靠捡垃圾勉强维生。
“那你……没想过让点别的？”
“我……”
栗栗搅动着手指。
“我们兽娘都是崇尚战斗，来到人类大陆，除了斗技比赛，我也不知道自已还能让什么。”
“栗栗的听力很好，也许可以去让……救援工作，但那也需要很高的评级和专门的训练。”
她的话语里，透着深深的迷茫和自我否定。
朴林木看着她，忽然想起了自已。
一个拥有顶级战术头脑的教练，一个拥有不俗听觉和速度的兽娘。
两个被这个世界排斥在外的废物。
最重要的是。
他看得出，栗栗还想打比赛，而且十分渴望在比赛中大放异彩。
从北冰墙外的兽娘大陆千里迢迢来到人类大陆不就是为了参加斗技比赛吗？
而且血脉鉴定结果出了之后，没有选择离开人类大陆，不就正好验证了这一点。
他慢慢地咀嚼着嘴里干硬的面包，目光却越过耳廓狐兽娘的肩膀，望向了河对岸那座灯火辉煌的斗技场。
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念头，像一颗火星，在他沉寂已久的心里，悄然迸发。
“栗栗。”
“你要不要跟我签订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