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下一个瞬间。
被“煞”那,蛮不讲理的“混乱”本质,撕扯成,最刺耳的绝对噪音。
他的“存在”。
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撕裂。
他的“道理”,在疯狂地定义着,这个牢笼的“意义”。
而“煞”的“无理”,则在疯狂地否定着,这一切的“意义”。
创生与毁灭。
秩序与混乱。
存在与虚无。
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无限的死循环。
他,每一瞬间,都在创造世界。
又,在每一瞬间,感受着世界的彻底死亡。
他,每一刹那都在体验着,极致的圆满。
又,在每一刹那承受着,极致的崩坏。
那是一种,超越了痛苦的痛苦。
一种,凌驾于绝望之上的绝望。
一种,永恒的清醒的,煎熬。
他,就是那块被巨石反复碾过的,山路。
他,就是那颗被秃鹰反复啄食的,心脏。
他,就是这场寂静战争的,全部。
是,战场。
是,兵卒。
也是,唯一的战俘。
然而。
他,成功了。
他,用自己的永恒。
换来了,他所守护的世界,那苟延残喘的现在。
他用自身的无尽煎熬。
换来了,宇宙那可以被延续下去的未来。
他,那被永恒撕扯的意志。
没有一丝后悔。
甚至,还残存着一丝来自于“人我”的最后的欣慰。
他,做到了。
他,带他们回家了。
而他,也为自己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直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一瞬间。
又或许是亿万个纪元。
在这场,永无止境的对冲与磨损之中。
林烬,那如同磐石般的狱卒意志。
第一次。
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比这永恒的煎熬,更恐怖更冰冷的真相。
他,与“煞”的,这场战争。
不是势均力敌的,对峙。
他在磨损。
他的“道理”,他的“法则”,他的“秩序”。
他那由“存在”所构筑的一切。
在这场,无休无止的,与“虚无”的对耗中。
正在被,一丝一毫地,不可逆转地。
磨损。
消解。
他,就像一座用最坚固的,岩石所铸就的堤坝。
而“煞”。
是,那永不停歇的,冲刷着堤坝的,无尽的汪洋。
岩石,再坚固。
终有,被水滴石穿的一天。
他的牢笼。
这座,他用自己的一切所铸就的,自以为,永恒的监牢。
终有,一天。
会被,彻底磨穿。
会被,彻底腐蚀。
会被,彻底同化。
而到了,那一天。
当“锁”,失去了,“锁”的意义。
当,他的“道理”,被彻底消磨殆尽。
那被囚禁了,无数岁月的“煞”。
那,吸收了他,所有“道理”残骸,变得,比以往更强大,更无法理解的终极的,“煞”。
将会,挣脱束缚。
带着,对他的无尽的“回味”。
与,对所有“存在”的,无尽的饥饿。
再一次。
降临。
而那时。
宇宙间,再也没有第二个,林烬。
再也没有第二把,可以困住它的,锁。
那,将是真正的终末。
没有任何希望。
没有任何奇迹。
只有,绝对的永恒的。
虚无。
林烬,那承受了亿万纪元,撕裂与煎熬,都未曾,有过丝毫波动的,狱卒意志。
在想通了这一切的,瞬间。
坠入了,一片,比“煞”的混沌,更深沉。
比,永恒的死亡,更冰冷的。
真正的绝望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