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擎天寺欢喜殿名声在外已久。
若是静安城内有想求子的,需要先交了香火钱,再与欢喜殿首座高昙大师面谈,合佛门眼缘的妇人,才有机会入殿。
入殿后,妇人应当焚香沐浴,斋戒三日,日日在蜜香坊闻着檀香入睡。不出几日,便可显出孕像。
其实,陆长安刚入蜜香坊,便察觉出来,空气里的檀香是一等一的邪物,只怕是某种欢喜迷魂香,闻多了便会改变认知,把周围的一切合理化,被侵犯也当做诵经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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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殿内。
欢喜殿的方丈是高觉,可今夜出去给人上门送子了。
只剩下首座高昙、两个监院和尚。
三人共同在欢喜殿内等着,面面相觑。
首座高昙面容慈祥,白须长眉,身披一件金色袈裟,但此刻眉目有些焦躁,手中那串白玉佛珠也抖个不停。
本来今天照常采补女性吸纳香火,还能享受方丈不在时皇帝般的待遇,两件事叠加在一起,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监院和尚立在一旁,好言相劝:“首座放心,您看上的那位孙府的夫人,已经让人重新带回蜜香坊,继续焖了。”他们谁也不知道,刚才连同其他几个已经焖上三日的妇人都已经不在其中了。
首座高昙等得有些面红耳赤:“不行,老衲要去看看,不若就趁着昏迷,当场办了。虽然少了几分情调,也比在这枯坐要好!”
他感觉实在难捱,起身想离开主殿。
两个监院对视一眼,心想这老头的魔欲又深了,也决定跟上去。
“嗤!”
“嗤!”
忽然,殿外,两道剑气凌厉扑面而来。
首座高昙反应极快,直接原地俯身一滚,僧袍铺地躲开。
另外两个监院就没那么好受了,一人正中一道剑气,胸口、大腿鲜血淋漓。
“谁!”高昙用苍老的声音暴喝一句,打滚起身,两颗浑浊的眼珠盯住殿门。
陆长安迈步而入没有回答,右手参商剑指再点。
剑气如同飞雪,密密麻麻,苍白肃杀。
“哪来的狂徒!”
高昙的身形并不灵活,躲闪中袈裟被割伤碎裂。
他暗骂一声,索性原地站定,右手掐个拈花印,手掌竖在胸前。
“哄叭唝咪!”
高昙身后漆黑的佛光一闪而逝,抬起那干枯的右手直直插向自己心脏!
“噗!”
心脏如同水壶爆开,心头血喷涌而出,血雾在空中凝成一张佛陀的脸,一面慈祥,一面狰狞。
慈祥的左半张脸上,左眼睁开,金佛光闪耀而出,将剑气尽数湮灭。
狰狞的右半张脸,嘴唇开阖,一段晦涩至极的诡异文字被高声朗诵出来。
‘嘶喏咪啊’
身后,阿音忽然身子一紧,抬手捂住了陆长安的耳朵,用嘴巴贴在他的腮上低语到:“别听!这是血肉佛的孽惑咒!”
可为时已晚,陆长安已经将文字听了进去,一时间,只感觉到有些头昏。
殿内躺在地上挣扎的两个监院和尚,直接双目血红,开始挠地。
“哈哈哈!你等死罢!”高昙猖狂大笑:“我以女子精血炼温养,炼出的这尊慈恶厄难佛面。你已经中了祂的神咒!”
面前的血雾佛陀念完咒语,化作一摊血水。
高昙虽然心疼不已,但颇有劫后余生之感,右手捻住那串白玉佛珠,伺机朝陆长安偷袭。
陆长安微微扶额,只感觉方才那串孽惑咒里晦涩的文字萦绕在脑海中,文字幻化迷惑,不停变成不同的女人的名字。
不光是名字,她们的姿容样貌也宛如就在眼前,让人不禁想要抬手触碰。
沈寒流、楚曼容、楚清嘉、陆皎洁
古怪的念头在心头疯涨,纵使有太虚神识在尽力抵抗孽惑咒,但也无法完全驱散,效果并不明显。
“这邪僧,下药了是吧?”
陆长安右手手掌拄地,左手按在灵台穴上竭力抵抗。
而殿内,两个监院和尚,受到影响更深,虽然一身致死剑伤,但已经开始趴在地上蛄蛹。
“呔!”
阿音一巴掌拍在陆长安后脑,口中低喝着:“众妙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