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体质特殊,我醒来后没几天就恢复得生龙活虎。
而杜建国因为深度感染,依旧显得有些虚弱。
又过了几天,我才在医院里见到刘教授和陈为民。
他们已经整理出了一份厚厚的初步调查报告,并给了我一份摘要副本。
报告的结论,与最初那个白化病猴子的猜测已是天差地别。
神农架深处的活俑,就是蛰菌的自卫行为。
这种古老的生命拥有集群智慧,会用这种极端手段,报复破坏生态平衡的入侵者。
这既是一种残酷的警告,也是一种维持古老平衡的手段。
而那个一身惨白的山鬼,正是蛰菌的恐怖造物。
这种古老的生命体读取了当地的传说,精心制造出这个拟态人形,只为威慑和驱逐一切潜在威胁。
它的智慧惊人,不仅懂得利用人类内心最深的恐惧,甚至能提取入侵者的生物特征。
它能幻化出鬣狗和王波的脸进行精准恐吓。
我们面对的,不是简单的真菌,而是一个古老而狡猾的集群智能。
基于此,刘教授向上级郑重建议:将保护神农架核心区的生态环境,尤其是林麝、金丝猴等关键物种的栖息地,提升到最高优先级。
逻辑很简单:只要生态平衡得以维持,蛰菌就没有动机去发动恐怖的自卫反击。
攻击性源于不安全感。
消除了不安全的根源,才能从根本上避免活俑惨剧的再次发生。
想要这片森林安宁,不是去消灭那种诡异的蛰菌,而是要去保护它想保护的东西。
看着这份报告,我心里那盘旋不去的茫然和负罪感,总算减轻了一些。
刘教授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忍不住问道:“教授,我们并没有表现出敌意,为什么蛰菌还是攻击了我们,甚至杀死了葛大壮?”
刘教授叹了口气,解释道:“根据我们后续的调查和推断,葛大壮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盗猎,但他多次为盗猎团伙提供情报和向导服务。他隐藏得很好,却没能瞒过这片森林的眼睛。蛰菌杀死他,并借用当地山鬼喊名的传说,就是在警告所有心怀不轨的人。至于它对我们的杀意,很简单,因为它看到我们和葛大壮是一伙的,并且我们身上携带了大量能威胁到它的设备。不过”
刘教授微微叹气:“它最终也没有下死手。否则,凭你那点血,根本不可能净化整片核心菌网。在神农架,那种真菌无穷无尽。我猜想,它最后的退让,既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试探和妥协。它或许希望我们能理解它的意图,帮助它守护这片家园。它已经表达了它的诚意,现在,该我们表达我们的了。”
“它这么聪明?还能和入侵者进行博弈?”我难以置信。
“世界很大,有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方式。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而科学的意义,就在于理解未知,并找到与之共存的方式,而不是一味地毁灭。”
他话里有话,我知道,他指的也是我身上那不受控的力量。
陈为民也凑了过来,眼神依旧火热:“谢医生,你的血液,你的那种能力,或许就是我们与这类古老存在沟通或制衡的关键!这太重要了,我们能不能”
“小陈。”刘教授打断了他,微微摇头。
我知道,他又想提采血研究的事了。
陈为民悻悻地闭了嘴,但看我的眼神依旧像看着一座会走路的宝藏。
我沉默着。
神农架的事或许暂时告一段落,但我身上的谜团,才刚刚掀开冰山一角。
几天后,杜建国出院了。
我们三人坐在小桌旁,吃着雅晴带来的水果,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想想还是有点瘆人,一堆蘑菇,成精了,还能把人变成石头”杜建国啃着苹果,心有余悸地。
是啊,结束了吗?
远没有。
在最终报告的附录中,刘教授团队对蛰菌的性质和作用机制,给出了一个更为完整的科学推论:
“根据样本分析和现场观测,神农架蛰菌,其本质可能并非单一真菌,而是一种高度特化的复合地衣,甚至是多种真菌细菌的共生体,这解释了它为何能存在如此漫长的岁月。”
“其庞大的地下菌丝网络具有类似生物神经网络的功能,能传递复杂的化学与电信号,使得分散的菌落能够协同行动,表现出惊人的集群智能。”
“至于其恐怖的石化过程,我们推测其原理分为三个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