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开门,外头人影一晃而过,崔培下意识出手,却在瞧见祝子晋那冷沉的脸色时蓦然停下。
玩遍暨京的祝家小郎君鲜少有这样凝重的神色,崔培来不及反应,便见祝子晋挤过他,阔步进门。
“舅舅!出大事了!”
城外的两个骁龙卫沿着裴令均提供的线索,终于在几天内查到了那伙刺客的消息。
卷曲的信纸甫一打开,上头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近两年大盛各地赋税增多,不少地方都出现了人走赋消的情况,那赣州府便是其中之一。
那些人不交赋税便成了官府名册上的“黑户”,没有户籍没有土地,只能占山为寇,抢夺度日。
没想到赣州府的山匪居然来了安阳,还企图刺杀文焘。
裴令均眉头紧锁,寂静的空间内,只有祝子晋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只待裴令均看完信,猛地站起身来,“糟了!文姝——”
文姝是被人绑着出的城,车辕急速碾过河滩边的碎石子,颠簸的马车险些叫她吐出来。
好在生生压制住了。
“大当家!我看那侍女的姿色也不错,咱们干嘛不一块将人掳来?”
那腮络大胡子的男人发了话,猛地一拍他脑袋,“你以为咱们是什么恶贯满盈的山匪吗?伤害无辜女子的事咱们不做!”
刚才说胡的小山匪反问道:“文府的娘子不无辜吗?”
“文贼纵横安阳府这么多年,没少逼迫百姓,百姓们交不起朝廷的赋税,填不满贪官污吏的嘴巴,被文贼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龙虎山大当家从鼻腔里轻哼一声,眼神斜过去,冷冷望了马车一眼,“身为文焘的女儿,她不算无辜!”
不知过了多久,在脑浆被摇匀之前,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文姝双手被捆,不太利索的从马车上跳下来,脸色苍白朝地上猛地干呕几声,泛酸的胃水都被吐了出来。
已经将近酉时了,可她连午膳都没来得及吃,早上草草吃的几口粥饭根本撑不了多久的力气。
龙虎山大当家也不避讳将自己的地盘暴露在文姝眼前。
是觉得实在没必要,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小娘子,马车稍微颠簸点都能反胃干呕,难道还能在他们龙虎山上逃出去么?
“大当家,我觉得咱们也别要赎金了,让这小娘子留下来当咱们的压寨夫人吧!”
健壮的龙虎山大当家用看弱智的眼神剐了他一眼,鼻腔溢出哼笑,“女人重要还是银子重要?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可别小看了女人。”
小山匪暗戳戳看了文姝一眼,那娇弱的身板实在没什么叫他高看的地方呀?
他吩咐两个人押着文姝,扬声道:“走!上龙虎寨!”
“是龙虎寨!”
裴令均刚一说出口,便对上文焘诧异的眼神,他好似不曾听见文姝被掳走的消息,只是对裴令均说出的龙虎寨十分好奇。
“你怎么知道龙虎寨?”
裴令均上身略弯,双眸盯着地面,镇静道:“实不相瞒,侄儿早前听闻南方一带百姓逃税居多,这些人无家可归只能混上山头,而短短几天内,这些人不仅刺杀您又劫走了四娘子,可见是时常活动在安阳城附近。”
青年抬起眼,双目凌然有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安阳城附近有龙虎山,而安阳府内的几大客商途径龙虎山时频繁丢失货物,可见龙虎山上有山匪作乱。”
“侄儿恳请表叔,准我带人救表妹出来,不能再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