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清源行动的结局吗?”她开口,声音平得像读稿,“名单上活着的,都是假的。我死了三年,任务代号换了七次。”
陈砚没看枪。他低头,把铁盒合上,放回电台夹层。然后他伸手,从车座底下抽出一段电线,铜芯裸露。
“你被控制多久了?”他问。
“不知道。”她说,“每次信号接入,我都清醒。但行为不归我。”
“频率多少?”
“4078兆赫,军用加密频段。他们用生物锁绑定心跳和脑波,只要我反抗,接收器会直接切断运动神经。”
陈砚点头。他把电线绕在刀柄上,铜线一圈圈缠紧。
他蹲下,用刀尖刮开车底的金属板,露出一段接地线。
“你还有多少时间?”他问。
“信号每三分钟同步一次。下次接入,我可能不会再停手。”
陈砚没应。他把铜线接在接地线上,另一头甩到车顶。
铁皮车壳成了天线。
“你在干嘛?”她问。
“造个干扰源。”他说,“老式电台改装,功率不大,但能制造局部电磁噪点。4078兆赫附近,够你断联十秒。”
“十秒不够。”
“够你做一件事。”他抬头,“开枪,或扔枪。”
她盯着他。
远处又一道雷光劈下来,照亮她眼里的挣扎。
不是演的。是真在打架,意识和信号在抢身体。
“我不想杀你。”她说。
“那你得自己挣开。”
他站起身,把刀插回袖口。然后他退后两步,空着手,站在车头阴影里。
“来。”他说。
林美媛的枪口跟着他移动。
她的手没抖,但呼吸变了。短,急,像在憋一口气。
突然,她手腕一偏。
枪口转向自己。
陈砚动了。
他冲上去,不是抢枪,而是用左臂撞开她持枪的手。
枪响,子弹打在车顶,火星四溅。
她反手要抬,陈砚已经抓住她手腕,刀背狠狠砸在她小臂神经点上。
枪落地。
她整个人扑上来,拳头砸向他太阳穴。
陈砚侧头躲,肩膀被砸中,伤口崩裂。
他没松手,另一只手按住她后颈,把她压在车门上。
“醒。”他盯着她眼睛,“你不是工具。”
她喘着,瞳孔缩放不定。
一秒后,她突然咬他肩膀。
陈砚没躲,任她咬穿衣服,血流出来。
她松口,抬头看他,眼里有光闪了一下。
“我回来了。”她说。
陈砚松开她,退后一步。他捡起枪,打开弹匣,倒出子弹,扔了。
“下次信号接入,我会提前干扰。”他说,“十秒,你自己选。”
她靠着车门,慢慢滑坐下去。手抖得厉害。
陈砚走回驾驶舱,把铁盒拿出来。
他打开,取出那枚军功章。背面刻着日期:19971215。
那天是父亲最后一次出诊。
他把章攥进手心,金属边硌着掌纹。
“他当年要是签了字,王振海就能活。”他说,“但他没签。他知道那不是救人,是造怪物。”
林美媛抬头:“你现在知道了。”
“嗯。”他把盒子抱在怀里,“轮到我了。”
她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陈砚没答。他走到车尾,把缠好铜线的刀插进地面,像立起一根天线。
他从急救包里翻出一块电池,接在电线上。
远处,风变向了。
车门轻轻晃了一下,卡住的铁皮发出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