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在枪管里越聚越亮,陈砚脚跟已经抵住平台边缘。
他没再往后退,而是突然弯腰,把手里半截听诊器的金属头砸向男人脚前地面。
“当”一声脆响,金属弹跳两下,滚进裂缝。
男人瞳孔微缩,枪口偏了半寸。
就是这一瞬,陈砚眼角扫过四周。
三具克隆舱裂了口,绿色黏液顺着支架往下淌,滴到地面发出“滋滋”声,水泥层冒起白烟。
编号“09”的那具受损最严重,玻璃裂成蛛网,液体正从导管接口处渗出,顺着排水槽往地漏流。
他喉咙发紧,没动。
空气里开始飘一股甜腥味,像铁锈混着腐烂的桃子。
周慧萍靠在门边,忽然抬手扶了下额头,肩膀晃了一下。
秦雪低头看检测仪,屏幕闪红,发出短促蜂鸣。
“空气里有神经毒素。”她声音压得很低,语调急切,“浓度在上升。”
陈砚扯下白大褂下摆,几步跨到冷却池边,把布料浸进液槽。
水是冷的,带着金属味。他拧了半干,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把秦雪拉到身边。
“用镊子,”他说,“从排水口截一段黏液。”
秦雪没问为什么,从包里摸出不锈钢镊,蹲身探手。
黏液滑腻,像融化的果冻,镊子夹住一截刚提起,她手腕一沉——黏液拉出细丝,差点断在空中。
她迅速装进密封管,拧紧盖子。
“通风系统重启了。”陈砚盯着头顶的排风扇。
叶片刚开始转,慢得几乎看不出来,但雾气正往四面扩散。
秦雪打开分析模式,仪器滴了两声。
“改良版sars,高传染性,主要走呼吸道。”
她顿了顿,“但加了东西——一种神经麻痹剂,作用比氯胺酮快三倍。吸入两口就会失去行动能力,五口以上可能直接昏迷。”
陈砚盯着那支基因枪。
男人还在调整角度,但呼吸比刚才急,右手抖了一下。
他知道,对方撑不了太久。
“不,不能从原路走。”陈砚说。
话音刚落,警报声响起。
不是刚才那种短促音,而是低沉的电子倒计时。
“b区密封程序启动,30秒后注入惰性气体。”
红灯在墙上一圈圈扫过,像血在流动。
周慧萍抬头看门,发现原本的逃生通道指示灯熄了。
她伸手去推,门纹丝不动。
“锁锁死了。”她语调惊慌,急切地看向陈砚。
陈砚没看门,而是盯住墙角。
应急灯没亮,说明电力系统局部断了。
他快步走到配电箱旁,蹲下检查后侧。螺丝是松的,像是有人经常拆卸。
他用手术刀撬开盖板,里面线路乱成一团,但有一根粗电缆从主箱穿出,通向墙后。
“这里有暗门。”他说。
三人合力把配电箱推开,后面露出一道窄缝。
陈砚伸手进去,摸到金属门把手,一拧,咔哒一声。
门开了。
走廊比想象中窄,仅容一人通过。
地面是防滑钢板,踩上去有轻微回响。
两侧没灯,只有每隔几米一个应急指示牌,绿光幽幽。
他们快步往里走,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像是气阀关闭。
空气暂时安全了。
但陈砚没放松。他走在最前,刀握在手里,贴着大腿外侧。
这种地方,不会只有一条路。
走了约二十米,通道忽然变宽,出现一个小型休息区。
墙边有张金属桌,上面堆着几本泛黄的记录册。陈砚没碰,而是抬头看墙。
墙上贴满了照片。
全是同一个男人。
他穿着白大褂,站在不同年份的实验室里,背景设备从老式离心机到早期基因测序仪,时间跨度至少十年。每张照片下方都用红笔写着:“样本001”。
陈砚站住了。
秦雪和周慧萍也停下。
“这是”周慧萍刚开口,掏出手机想拍照,屏幕闪了一下,直接黑了。
她按电源键,没反应。
“别试了。”陈砚说,“这地方有强磁场干扰。”
秦雪检查了手机,发现电池温度异常高。
“不是死机,是被烧了主板。”她抬头,“有人不想我们带走任何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