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儒决定,联系省委组织部长时沧海。
他之所以决定联系时沧海,是经过多方面考量的。
一,左开宇到金阳市财政局任职,是时沧海钦点,如今有人想调走左开宇,且理由也不充分,那么此事还是要向时沧海汇报的。
二,他与邝育林关系一般,如今邝育林突然找到他,要把左开宇调走,若是他不答应,邝育林会把这件事记住,他是不愿意被人记恨的,所以,他想把事情转交出去。
这是最主要的两点。
还有很多其他原因,他全部都考量过。
因此,他拨通了时沧海的电话。
“时部长,你好,我是刘新儒。”
时沧海接到电话,问:“新儒同志,有事吗?”
刘新儒回答说:“时部长,我向你汇报一下左开宇同志到任市财政局后的一些情况。”
时沧海一愣。
而后他想起来,刘新儒也确实应该向他汇报一下左开宇的情况。
毕竟,当初他把左开宇调往金阳市财政局时,刘新儒被他几次叫到省委组织部,让刘新儒一定多关照左开宇。
刘新儒是答应了的。
如今,向他汇报左开宇的情况,理所应当,算是对他要求关照的一个回应。
时沧海也对左开宇如今的情况很感兴趣,他笑道:“好,你讲一讲嘛。”
刘新儒便说:“时部长,是这样的……”
“情况有些复杂。”
时沧海不由一顿,情况复杂?
难不成,左开宇又在金阳市财政局闹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便问:“是左开宇在财政局惹出了什么麻烦吗?”
刘新儒忙说:“时部长,不是。”
“是左开宇的两位领导对他的评价很不同,天差地别的不同。”
时沧海疑惑了,还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就说:“你仔细讲一讲。”
刘新儒随后,将邝育林与傅友善对左开宇的评价分别讲出来。
时沧海听完,也是一阵错愕。
分管财政局的常务副市长认为左开宇一无是处,毫无办事能力。
而主管财政局的局长却说左开宇能力很强,他的到任帮财政局解决了许多问题。
时沧海疑惑的问道:“怎么会有如此天差地别的评价呢?”
“也就是说,这其中肯定有人在撒谎,是吗?”
刘新儒说:“是的,时部长。”
“育林同志要求调离左开宇,要顾全大局。”
“而傅友善同志认为不能调走左开宇同志,左开宇同志要继续留在财政局。”
时沧海轻蔑的一哼:“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刘新儒心头一个咯噔。
他不知道时沧海在骂谁。
是在骂邝育林呢?还是在骂傅友善?亦或者是在骂他?
所以他不敢答话,选择了沉默。
片刻后,时沧海才继续开口,问:“这个邝育林说左开宇毫无能力,是吧?”
“他有举例说明吗,有具体的事例证明左开宇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吗?”
刘新儒回答道:“时部长,没有。”
时沧海就说:“既然没有,那他凭什么说左开宇是没有能力的?”
“而且,凭什么认为调走左开宇,就是在顾全大局?”
“简直是一派胡言!”
刘新儒这才明白过来,时沧海刚刚是在骂邝育林。
刘新儒就说:“时部长,那我马上联系邝育林同志,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时沧海便问:“你去做思想工作,他能听进去吗?”
刘新儒回答道:“时部长,我打算试一试。”
时沧海直接说:“浪费什么时间。”
“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没有把握做通邝育林的思想工作吗?”
刘新儒苦笑道:“感谢时部长的理解。”
“是啊,我和他同是市委常委,且他的职权分量比我大,因此我给他做思想工作,他只会认为我在推脱,不帮他。”
时沧海就说:“我来联系他吧。”
“我倒要看看,他为什么要调走左开宇。”
时沧海显然有些生气。
左开宇才到市财政局多久?
一个月不多,你这个分管领导就要换人,这是什么行为,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口口声声说左开宇没有能力,在财政局的工作表现差,却又拿不出具体的实例来,还要调走左开宇,这不是滥用职权是什么?
若是其他人,时沧海还真不好判断被一位常务副市长嫌弃的分管副局长到底是多么的没有能力。
但是而今,这位副局长是左开宇。
短短两年内,将铁兰县改头换面的人。
如此一位人物,竟然给他这么一个评价,时沧海难免不怀疑这评价中夹杂着私人恩怨。
甚至,这就是在针对左开宇。
所以,时沧海决定,亲自打电话问一问邝育林,左开宇到底是怎么没有能力,调走了他,又是怎么个顾全大局。
第二天上午,邝育林正在市政府会议室开会,这是由市长裴锦麟主持召开的经济工作会议。
市长裴锦麟正在讲话,他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这时候,裴锦麟也盯着他。
邝育林赶忙说:“裴市长,是省委组织部的时部长。”
裴锦麟点点头:“你接吧。”
邝育林也就起身,接通电话,走出会议室:“喂,时部长,你好,我是金阳市政府邝育林。”
时沧海声音很冷淡:“我知道。”
左开宇是省委书记夏安邦钦点到金阳市财政局的,接下来左开宇是升职,还是调任,只能由省委书记夏安邦说了算。
如今,邝育林想把左开宇调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邝育林从这简单的三个字中听出了时沧海的冷淡。
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但还是强作镇定,说:“时部长,您找我有事情吗?”
时沧海淡淡说:“你们市财政局的左开宇同志,是一个没有能力,做不好本职工作的同志,是吧?”
听到这话,邝育林愕然一愣。
他马上反应过来,肯定是刘新儒将这件事告诉了时沧海,所以时沧海才突然打来这个电话。
邝育林想着,该怎么回答呢?
继续坚持他对刘新儒所说的那番话?
还是稍稍改变一下对左开宇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