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张纸空白了很久。
久到我都以为要结束这场荒诞的对话时,十八岁顾孟州的回复再次传来:
【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他的字迹有些慌乱:
【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还是……我变心了?】
【都不是。】
我反驳道。
事实恰恰相反,十年来,顾孟州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
在外人眼里,他更是脾气温和,顾家爱子的代表。
可只有我知道,脾气温和的外衣包裹起来的冷刀子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最后,我只能模棱两可地借用顾孟州曾经的话给了他一个答案:
【可能只是因为,你不爱我了吧。】
这是结婚十周年纪念日那天晚上,顾孟州下班回家,看见准备好烛光晚餐的我时说的第一句话:
【程望舒,爱来爱去是小女生的把戏,我对你剩下的只有责任了!】
【不可能!】
十八岁顾孟州的回复力透纸背:
【你是我从高中开始就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了呢!】
是啊!
怎么可能呢?
如果不是我亲自经历了这十年的婚姻,我也想象不到——
那个曾经捧着九十九朵玫瑰站在我家楼下向我告白的少年;
那个在毕业典礼上红着眼眶说“程望舒,娶不到你我会后悔死”的男人;
还有那个在我们新婚夜紧张到打翻交杯酒,却还是傻笑着把我搂进怀里的丈夫;
会在婚后一次次漠视我的痛苦,用冷战来逼我妥协,用责任去概括我们十几年的爱情。
就在我还想说什么时,门口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
二十八岁的顾孟州站在门口,西装革履,云淡风轻:
“小月亮的英语课要迟到了,你给她准备好点心了吗?”
我气笑出声。
他依旧在逃避矛盾,因为那碗不合他心意的米饭,向我开启第九十八次冷战的矛盾。
此刻,女儿房间的门被打开。
小月亮抱着玩偶站在门口神色淡淡,眉眼间全都是顾孟州的影子。
“妈妈又生气了?”她歪着头,语气平常。
我走过去想抱她,可她却随着我的动作后退回了房间。
我心脏一紧,只听她淡淡开口:
“妈妈,我听见你摔碗的声音了。”
小月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似乎是在劝我:
“幼儿园老师说,乱发脾气是不好的,你还是多像爸爸学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