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货,我包了,船队天黑就出发!
三路使者,快马通知北狼口、落马滩、双塔镇所有船家货商。
半月之内,常家商号包保,那些被堵的货,一件不少,全给您移到指定地点,您只需派兵去接就行。”
他拍着胸膛,肥肉乱颤。
“那合作愉快。”秦猛也豁然起身,哈哈大笑,棱角分明的脸上是酣畅淋漓的果决,真诚。
两只手,一只粗糙布满力量与伤痕,一只肥厚滚圆蕴藏无尽财富——在空中,重重相击。
啪!
一声脆响,响彻官署。
窗外,乌骓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心中激荡的风雷,发出一声响亮的、略带不甘心的叹气。
他从大山中走出,首次见到有人跟自己一样宽的人。觉得他有几下子,很想切磋较量一下。
可看到胖子跟主人有说有笑,这幅和睦的情况,知道打不起来。故而叹气,心中很是不爽。
残阳将南河堡巍峨的土石城墙镀上一层暗金。
常九并未离去,应秦猛之邀,缓步行走在堡内。
秦猛身披铁甲,步伐沉稳,每到一处便驻足详述。
“此处粮仓已被蛀蚀大半,我打算重建多栋。”秦猛踢了踢虫蚁密布的仓板,木屑簌簌落下。
“新粮须得快,至少再送来五千石军粮才保险。”
“近来伤兵不少,药材,棉花等也得多多囤积。”
“堡外修建新区,还有这箭楼,垛口,鞑子弓矢强劲,需上好的铁料加固,至少数万斤才堪用。”
“硝石,硫磺,箭竹,火油等物资堡寨来者不拒。”
常九一袭裹着裘毛皮,安静聆听,只在关键处微微颔首或轻声回应:“粮食几日后可从沧州沿河运抵。
精铁料需从晋地采买,十日内送到。
硝石三千斤、硫磺两千斤,我的商队三日后就能送来堡外。”
他们沿着城墙巡视,从马厩缺料、武库兵器折损、到戍卒冬衣匮乏,一一敲定所需物资的种类与数量。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在堡墙上拉得老长。
不知不觉间,见周围又没有外人,话题悄然从硬邦邦的军需转到了南河镇与青阳县的产业上。
“说起刘扒皮嘛!”秦猛状似不经意地提起,眼神锐利地扫过常九,打着官腔,巧立名目。
“这老货是个人物,攒下肥肥家资。奈何儿子不中用,贪赌好色,许多产业尽数输给了他人。”
常九唇角微弯,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城砖:“确实可惜。听说他在南河镇外有处码头,青阳县东街口还有两处位置极佳的绸缎铺子?”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仿佛闲话家常,却字字机锋。
秦猛点头:“不错。他还有个酒庄,地段尚可。产业至少二十处,用来招商引粮倒正合适。”
几句话往来,如同高手弈棋落子,在夕阳余晖中,死鬼刘德才名下的商铺、码头产业被瓜分。
秦猛以边军驻守之威和后续即将“正名”的手段取得所有权后,自己占其中两成股份,余下作为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