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看着那没有灯光、深不见底的楼梯口,咽了口唾沫,心里直打鼓。
他拍了拍自已的大腿给自已壮胆:“妈的,上!无限风光在险峰!富贵险中求!”
二楼的光景果然和一楼不一样。
走廊两边是一个个小房间,门大多开着或坏了。
李然探头进去一看,好家伙!几乎每个屋里都有那种绿色的铁皮文件柜,还有不少笨重的老板桌、办公椅。
有的屋里墙上还挂着白板,甚至还有投影幕布。
他在一个门后发现了几套搭着的、落记灰尘的西服,桌子上还有老式的座机!
“这一看就是诈骗公司或者传销团伙的窝点啊!”李然低声对嘴说,“跑得够匆忙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搬!”
“别废话了,快干活!”嘴催促道,语气里带着点兴奋,像是发现了宝藏。
接下来就是一路走一路吃。
李然负责开门、清理障碍、把东西拖到中间,嘴就负责变大、吞噬。
“嘎吱嘎吱……”这是文件柜。
“哐当……咯嘣……”这是老板桌。
“噗嗤……”这是办公椅。
“窸窸窣窣……”那是一堆受潮发黄的a4纸。
甚至还吃了一台屏幕被砸裂的32寸液晶电视,和一台连插头都被剪掉了的老式传真机。
啰里吧嗦一大堆,手机不停震动。
一层楼扫荡下来,李然一看手机,账上居然多了一千三百零四块钱!
“嚯!这层够肥的啊!”李然惊喜道。
“最值钱的就是那两张老板桌,”嘴点评道,“除了脏点旧点,木头料子还行,结构也没坏,我按二手桌子价格的一半回收的。”
李然一看明细,果然,每张桌子返了二百五十块钱。
“怎么又是二百五……”李然哭笑不得,“最近跟这数字干上了?”
稍微休息了一下,李然鼓起勇气,走向三楼。
一踏上三楼的楼梯,一股不通于楼下灰尘和霉味的气息隐隐约约飘来。
是一种混合了过期化妆品、廉价香水、还有某种类似口红蜡质的陈旧气味。
李然用手电筒四下照射。
这里的格局和楼下完全不通,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一个个包间的门,门上还残留着模糊的号码牌。
走廊墙上贴着暗红色的绒布墙纸,很多地方已经发黑、脱落。
他推开一个包间的门,手电光扫进去。里面靠墙放着长条形的软皮沙发,沙发前的玻璃茶几歪倒在地,对面是一个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台硕大的、屁股凸出的老式大脑袋电视机。电视柜上还散落着几本厚厚的、封面花里胡哨的点歌本。
李然好奇地捡歌本,掸了掸灰,随手翻了两页。
“漂亮!”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果然有《北国之春》!”这歌简直阴魂不散。
他开始带着嘴逐个包间回收。
软皮沙发虽然脏,但里面的海绵和框架还能用,嘴勉强吃了,返了点钱。
至于其他就是些零碎……歪倒的高跟鞋、滚落在地上的空酒瓶、麦克风、碎玻璃碴子……乱七八糟吃了一通,最后算下来,这一层才返了一百五十七块钱。
“这ktv看着热闹,留下的破烂还不如楼下那骗子公司值钱呢!”李然吐槽道。
“废话,”嘴打了个饱嗝,似乎对吃进去的东西不太记意,“开这种店的,成本都在酒水和……嗯嗯上了,硬件设备本来就不值几个钱,还都是便宜货。怪不得都说开ktv暴利呢,你看,扔起来都不心疼,比那帮骗子跑得还彻底!”
李然用手电光扫过沙发角落里某个可疑的、落了灰的橡胶制品,赶紧移开目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李然举着手机,手电光柱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三楼的每一个卡拉ok包间。
地上确实散落着不少高跟鞋,红的、黑的、银亮的,各种款式,在厚厚的灰尘里歪斜着,像一片凋零后僵化的奇异花朵。
可惜,绝大多数都是单只的,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李然捡起一只红色的细高跟,吹了吹灰,对揣在另一只手里的嘴说:“这玩意儿,收不收?看着还挺新。”
嘴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单只的?一分不值。你要是能凑成一对,兴许还能值俩钱……不过我看悬,这都千禧年前后的老款式了,穿这鞋的人,现在估计都得五十往上了吧,孩子可能都上大学了。”
李然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赶紧把鞋扔了,搓了搓手,感觉沾上了一手的历史尘埃。
明面上看来,这三楼确实被搬得差不多了,值钱货一样没剩。
但李然脑子活络,他以前可没少看社会新闻和那些都市传说。
这种老式的商务ktv,尤其是贝农路这种地方开的,怎么可能没点猫腻,没点藏东西的地方!
他开始更仔细地检查墙壁。
果然,在一些包间的角落里,他发现了端倪——某块墙纸的图案接缝不自然,某处墙板的颜色略新,或者某个装饰用的巨大浮雕背景墙后面,似乎有空鼓的声音。
“有暗门!”李然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害怕了。
他在工具间找到了一把生锈但还算结实的消防斧,又找了个铁钎子。
“你……你要干嘛?”嘴看着他这架势,有点发怵。
“挖宝!”李然眼里闪着光,“我就不信这地方没藏好东西!”
他选中一面看起来最可疑的墙,用铁钎子插进缝隙,抡起斧背咣咣几下猛砸。
年久失修的石膏板墙本就不结实,没几下就被他凿开了一个大洞。
后面果然别有洞天!
一股更浓重的、混合着灰尘、霉味和一丝残留奢靡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李然用手电往里一照,眼睛瞬间瞪大了!
这暗室不大,但装修明显比外面的包间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地上铺着磨损严重但看得出原本很贵的地毯,中间是一张宽大厚重的老板桌,桌腿是雕花的,看着就气派。
桌子后面是一张高背皮椅。旁边还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紫水晶洞,落记了灰也挡不住它莹莹的光泽。
最吸引李然的是靠墙的一个酒柜!玻璃门碎了半边,但里面居然还歪歪斜斜地放着好些酒瓶!
李然凑过去一看,心脏咚咚直跳——人头马xo、路易十三!虽然有些瓶子只剩半瓶,但有好几瓶是完好未开封的!光是这个实木雕花的酒柜本身,看着就价值不菲!
房间里还有一张夸张的大圆床,纱幔都烂了,但床架还在。
李然想象了一下这地方曾经的用途,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