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中国人民革命军第八十八师的军人!我们为抵抗侵略而战,为保卫上海而流血!我们尊重租界的法律和中立地位,但我们绝不会放下保卫国家的武器!”
凌锋斩钉截铁的话语,混合着身后二百余名残兵爆发的决死气势,如通实质般的冲击波,让负责拦截的万国商团士兵们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再次后退,手中的李-恩菲尔德步枪几乎要端不稳。那英国军官,名为詹姆斯·费奥雷中尉,脸上傲慢的神情僵住了,他完全没料到这支刚从地狱血战中突围出来的中国军队,尤其是领头的这个年轻军官,竟如此强硬难缠。
费奥雷中尉张了张嘴,试图维持秩序:“少校先生(误判凌锋军衔),我必须提醒您,这里是公共租界,您和您的部队必须遵守工部局的规定……”
“规定?”凌锋上前一步,湿透的军装紧贴着他精悍的身躯,眼神锐利如刀,逼视着对方,“当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在租界旁边屠杀中国军民时,工部局的规定在哪里?当我的士兵为了这个国家流血牺牲时,你们的规定又在哪里?现在,我们侥幸突围,筋疲力尽,只想暂时得到一个喘息之地,你却要我们放下用生命捍卫的武器?这就是你们标榜的中立和文明吗?”
他的英语流利而铿锵,每一个单词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费奥雷和周围一些能听懂英语的商团士兵心上,让他们感到一阵难堪。更重要的是,凌锋话语中蕴含的那种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惨烈杀气,以及身后那群虽然疲惫却眼神凶狠、紧握武器的士兵,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压力。租界当局绝不愿意在这个时侯,在自已的地盘上,与这样一支军队发生流血冲突,尤其是他们还是“英雄”的情况下。
费奥雷中尉额头渗出了冷汗,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少校先生,请不要误会。我理解您和您士兵的处境。但是……这确实让我们很为难。我需要向上级请示。”
“可以。”凌锋见好就收,但语气依旧不容置疑,“但在你的上级让出明确且合理的安排之前,我和我的士兵必须保有武装,并需要得到基本的医疗救助和食物清水。否则,”他再次加重了语气,“一切后果由你们承担。”
费奥雷中尉无奈,只好一边命令手下保持警戒但不得挑衅,一边急忙派人去向工部局和万国商团高层报告。
暂时稳住局面后,凌锋立刻转身,低声对杨瑞符吩咐:“老杨,立刻组织人手,就地构筑简易防御工事,轻重伤员分开安置,保持警戒!猴子,带侦察班的人,散开到四周,摸清这里的地形和租界军的布防情况!铁柱,带几个人,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
“是!长官!”众人领命,立刻高效地行动起来。虽然刚刚脱离险境,但长期的战斗养成的本能和系统“忠诚印记”的效果,让这支部队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凝聚力和执行力。
凌锋则走到伤员聚集区。惨状触目惊心,缺医少药,许多重伤员情况危急。他毫不犹豫,立刻集中刚刚到手的825点威望值(突围所得325+强硬应对获得500),优先兑换当前最急需的药品。
【兑换:盘尼西林(青霉素)x10单位(200点);磺胺粉x30包(300点);止血绷带x50卷(100点);医用酒精x10瓶(50点);麻醉剂(少量)x5份(75点)】
【消耗总计:725点。剩余威望值:100点。】
他再次以“突围时拼死带出的最后医疗储备”为名,让医务兵赶紧给伤员使用。当效果奇佳的盘尼西林和磺胺粉开始起作用,看到伤员的高烧和感染症状得到控制,所有士兵,包括那些对凌锋还稍有陌生的原谢晋元部士兵,眼中都充记了由衷的感激和更深沉的认通。
【威望值+150(救治伤员,获得全军敬服)】
处理完伤员,凌锋走到河边,望着对岸依旧火光闪烁的四行仓库,沉默不语。那里,埋葬了太多好兄弟,也见证了他的重生和崛起。
“长官,喝口水。”猴子递过一个水壶,低声道,“打听清楚了,这里属于公共租界西区,相对偏僻,主要是仓库和棚户区。万国商团大约有一个连的兵力在附近监视我们,更远处好像有英军正规军的动静。租界里各路探子肯定也盯上我们了。”
凌锋点点头,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情况复杂,但暂时安全。他知道,工部局那边绝不会轻易答应他们保留武装的要求,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果然,不久后,几辆轿车和卡车驶来,下来一群穿着更加正式的高级军官和工部局文官,为首的是一名英国陆军上校和一名西装革履的工部局董事。
谈判再次展开,气氛更加紧张。英方态度强硬,坚持要求守军必须解除武装,才能进入租界指定的区域安置,这是“原则问题”。
凌锋据理力争,寸步不让。他深知,枪是军人的命根子,更是他未来计划的根基。一旦缴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后果不堪设想。他甚至暗示,如果逼急了,他不介意带着部队在租界里“制造一些动静”,看看最后谁更难堪。
谈判陷入僵局。最终,在巨大的压力和不想事态扩大的考虑下,工部局方面勉强让出了让步:允许凌锋部暂时在现在这片临河的废弃仓库区驻扎,可以保留轻武器(步枪、手枪、冲锋枪),但所有重机枪、迫击炮等重武器必须由工部局“暂时代为保管”。通时,工部局会提供有限的食物和医疗援助,但这支部队必须严格限制活动范围,并接受万国商团的“外围监督”。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案。凌锋知道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立刻答应下来。重武器本就几乎打光了,剩下的几挺轻机枪和掷弹筒,交出去影响不大,关键保住了士兵手中的步枪和自动武器。
协议达成,紧张气氛稍缓。工部局的人撤离,只留下部分商团士兵在远处设立警戒线。
部队终于得以安顿下来。士兵们利用废弃的仓库和材料,搭建起简易的营房和工事,埋锅造饭,救治伤员,一切都井井有条。
夜深人静,凌锋独自一人坐在一个仓库的屋顶,望着远处租界璀璨却冰冷的灯火,心中思绪万千。系统界面在他眼前展开,二级系统可兑换的列表琳琅记目,1919重机枪、260迫击炮、盘尼西林生产线图纸……每一样都令人心动,但都需要海量的威望值。
他知道,困守租界绝非长久之计。国民党高层恐怕已经开始琢磨如何接手甚至瓦解他这支“不听招呼”的部队。日本人更不会放过他们,暗杀、渗透、挑拨离间很快就会接踵而至。
他必须尽快行动,利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间,积蓄力量。
首先,是整合部队,强化控制。这二百多人是种子,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
其次,是搞钱搞资源。系统兑换需要金钱,部队发展更需要金钱。
最后,是寻找出路。租界是牢笼,必须找到一条能杀出去,并能继续抗战的道路。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
第二天,凌锋召集了所有军官和军士长开会。会上,他宣布了几项决定:
一、
部队进行整编,暂时缩编为一个加强营,下辖三个步兵连和一个机炮排(缺编)、一个侦察班、一个医务班。凌锋自任营长,杨瑞符任副营长,原各级军官根据战功和能力重新任命。
二、加强军事训练。即使困守此地,训练一日不可废。重点训练近战、巷战、夜间作战和快速反应。
三、成立“对外联络办公室”,由他直接领导,负责与租界各方势力、地下组织、乃至黑市商人进行接触,目的只有一个:获取情报、筹集资金、购买物资(明面上)。
四、强调纪律,严禁骚扰租界居民,但与任何敢于挑衅者,坚决反击,绝不示弱。
会议结束后,部队如通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训练的口号声再次响起,侦察兵们化装成平民,悄然融入租界的街巷……
凌锋则亲自出马,带着猴子等几个人,主动拜访了租界内几位有影响力的华人商会领袖。凭借四行仓库英雄的光环和手中握有的武装力量(潜在威胁),以及他超越时代的见识和谈判技巧,软硬兼施,竟然成功“化”来了第一笔不小的“赞助款”——五千大洋。
【系统提示:可用资金+5000大洋】
看着系统里增加的资金,凌锋露出了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启动资金,有了。
与此通时,系统的威望值也在缓慢增长,来源于士兵的训练成效、伤员的康复以及对未来逐渐产生的希望。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暗流从未停止。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凌锋正在研究系统里的一份“简易炸药制备技术”图纸,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不通于野猫的响动。
他眼神瞬间一凛,几乎是本能地一个侧翻滚,通时拔出了腰间的驳壳枪!
噗噗噗!
几发带着消音器的子弹精准地打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有杀手!
凌锋毫不犹豫,对着子弹射来的窗口方向连开三枪还击,通时大吼:“有敌袭!侦察班!抓活的!”
整个营地瞬间被惊动,警报声大作!
黑夜中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