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盛唐烟云:携兕闯江湖 > 第7章 毒镖惊夜

忠伯掌心托着那枚新月镖,薄得能透光,刃口泛着冷幽幽的蓝
——
那颜色绝不是铁器该有的,像冻住的蛇信子,一看就淬了毒。镖身静静躺着,却像带着死神的冷笑,把小屋里的温度都拉低了几分。
李瑜的呼吸卡在喉咙里,眼睛盯着那枚镖,指尖都发僵。刚才那一瞬间,要是忠伯反应慢半拍,这玩意儿早钉进谁的肉里了,现在恐怕已经毒发了。
明公子缩在阴影里,脸色比之前更白,却没露半分慌,只是眼神更锐了,盯着忠伯低声问:“看清人了?”
忠伯缓缓摇头,声音压得只有他们三个能听见:“身法快得像影子,还会藏气息。要不是那野猫突然叫,惊得他乱了点分寸,我也抓不住这镖的来路。这不是普通试探
——
是警告,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就是在等我们慌神。”
他顿了顿,指节捏得发白,“出镖的是老手,手法狠,不是江湖上的小毛贼,是专业的杀手。”
杀手?李瑜的心沉到了底。能调动左武卫,还能派来这种杀手,追杀他们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他们不确定我们具l在哪儿,也怕胡商的护卫。”
明公子靠在墙上,声音稳得很,“刚才没强攻,一是投鼠忌器,二是想打草惊蛇
——
看我们会不会自已跑出去,暴露位置。”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瑜的嗓子干得发疼。
“不动。”
明公子斩钉截铁,“现在敢挪一步,就是告诉他们‘我们在这儿’。查米什克的人不是摆设,杀手也不敢明着来。我们现在唯一的底气,就是他们还没摸清底细,还有这小屋藏得深。”
忠伯点点头,用块破布把毒镖裹紧,塞进怀里:“小姐放心,后半夜我守着,他们再敢来,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经这么一吓,谁都没了睡意。忠伯像块老石头似的堵在门后,背挺得笔直,耳朵竖得老高,连窗外风吹叶子的声音都不放过;明公子蜷在榻上,眼睛闭着,手指却悄悄攥着衣角;李瑜靠在墙上,浑身紧绷,每一点动静都能让他心跳加速
——
黑暗里像藏着无数双眼睛,盯着这方寸之地。
夜过得慢,慢得能数清墙上的裂纹。后半夜只听见胡商护卫巡逻的脚步声,还有更夫敲梆子的
“梆
——

——”
声,反而衬得四周更静,静得吓人。直到天蒙蒙亮,窗外透进灰扑扑的光,仓库外传来胡商的吆喝声、驼马的嘶鸣,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紧张才松了点。
忠伯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胳膊,对明公子低声说:“天快亮了。”
明公子坐起身,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眼神却还清明,看向李瑜:“撑得住吗?”
李瑜点点头,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
——
一夜没睡,头有点昏,但求生的劲撑着他,不敢软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查米什克的声音:“尊贵的客人,我送点早饭来。”
忠伯看了明公子一眼,得到示意才慢慢开门。查米什克端着个木盘,上面放着热羊奶、蒸饼和几颗干枣,走进来就急着说:“小姐,昨夜让您受惊了!护卫没查到人,只在仓库顶上发现几片松了的瓦,还有……
您屋外头,有一小滩干了的血,看着不像人血。”
应该是那只野猫救了他们
——
要么是杀手想先弄死猫,免得它再叫,要么是镖没投准,误中了猫。
查米什克叹了口气,脸色沉得很:“小姐,您惹的对手太厉害,能派这种死士的,全长安也没几家。这儿不安全了,我的人再多,也防不住下次偷袭。”
明公子沉默了会儿,问:“查米什克伯伯,您走南闯北,最近长安或朝堂上,有没有不寻常的动静?尤其是……
跟皇室,或者跟我有关的?”
查米什克皱着眉,想了半天,才压低声音:“朝堂的事我不敢乱讲,但这几个月,长安暗处的探子多了,西域的、突厥的,都敢明目张胆地晃。还有……
听说太子和几位皇子,最近走得近的大臣,都在悄悄动。”
他顿了顿,又说,“半月前,一支凉州来的商队在陇山道被劫了,人几乎死光,就活了两三个。奇怪的是,那商队运的就是些药材毛皮,不值当这么大阵仗。官府查了几天就没下文了,活下来的人说,劫匪手法像当兵的,不是山匪。”
李瑜心里咯噔一下
——
当兵的?难道是左武卫的人?查米什克又补了句:“那商队的头领,以前在长孙大将军府当差。”
长孙大将军?李瑜脑子里
“嗡”
的一声
——
长孙无忌!唐太宗的大舅子,太子李承乾的亲舅舅,那可是权倾朝野的人物!要是跟他有关,那追杀明公子的,就是朝堂上最顶层的势力!
明公子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脸色更白了,却没接话,只道:“多谢伯伯告知。”
查米什克想了想,说:“小姐要是没地方去,我在城外泸水镇有个货栈,管事是我远房亲戚,可靠。那儿都是乡民脚夫,不惹眼,您先去躲躲?”
明公子跟忠伯对视一眼,点头:“那就麻烦伯伯了。”
“明日卯时走,趁西市开门人多,混在运腌货的车队里出北门,北门盘查松。”
查米什克又拿出个钱袋,“路上用的钱,记住,别信任何人。”
查米什克走后,小屋里又静了。李瑜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忠伯:“忠伯,他们怎么总能找到我们?会不会是……
我们身上有什么标记?比如气味,或者藏了东西?”
他以前看警匪片里都这么演。
忠伯眼睛一亮,看向李瑜:“小哥心思细!我昨夜也犯嘀咕,寻常追踪没这么准。”
他转向明公子,“小姐,恕老奴无礼,得查查您的衣物配饰。”
明公子点点头,站起身。忠伯的手指像梳子似的,从她的发髻查到鞋袜,连玉簪、耳坠、香囊都让她摘下来仔细看。李瑜也跟着查自已的衣服,没发现异常。
直到忠伯捏起那个刺绣香囊,凑到鼻尖轻嗅,眉头突然皱紧,沉声道:“就是这个!”
“这香囊怎么了?”
明公子忙问。
“香料味底下,藏着股淡得几乎闻不到的腥甜,是专门用来追踪的引子!”
忠伯的声音带着火。
明公子的脸瞬间白了:“这是尚服局昨天刚给我的……”
话没说完,她的声音就抖了
——
问题出在皇宫里!有人在她身边的东西里动手脚!
忠伯没犹豫,把香囊扔进桌上的水盆里,泡透了,又掏出火折子点燃,直到烧成一小撮灰。“现在才算断了尾巴。”
李瑜却看见,忠伯烧完香囊,用指尖在灰烬里捻了捻,飞快捏起一点黑渣,用布包好塞进袖管,动作快得像错觉,连明公子都没注意。他心里疑窦丛生
——
那是什么?忠伯为什么要藏起来?但他没敢问,这会儿不是刨根问底的时侯。
天黑后,查米什克送来三套粗布胡服,还有干粮。三人换上衣服,用头巾包了头,脸上抹了点灰土,看着跟胡商伙计没两样。明公子还特意压着背,眼神放得木然,藏起了贵气。
查米什克看了记意:“明日卯时,车队在西市北门等,别晚了。”
这一夜,没人睡得着。李瑜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星光,心里又盼又怕
——
明天能顺利出城吗?等着他们的,是安全,还是另一个陷阱?
那枚毒镖的冷光,香囊里的引子,还有忠伯藏起的黑渣,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总觉得,这场逃亡,远远没到结束的时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