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四合院:从技术帝开始改写众禽 > 第1章 惊雷乍响

一九六二年的冬天,北京城让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寒流捂得严严实实,天色总是灰扑扑的,难得见个透亮。风像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生疼。南锣鼓巷附近这片红星轧钢厂的家属区,倒是比别处多了几分人烟气儿,可也抵不住这钻心刺骨的冷。四合院当间儿那棵老枣树,枝桠让风吹得嘎吱作响,更显得院里空空荡荡。
晌午刚过,日头有气无力地挂在天上,院里没什么人走动,家家户户不是忙着张罗午饭,就是窝在屋里省点煤火。前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砸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显得格外突兀。三个穿着深蓝色棉制服、戴着通色棉帽子的身影,面色凝重得能拧出水来,脚步不停地穿过垂花门,径直朝着中院西厢房走去。
打头的是厂工会的李主席,五十来岁,眉头紧锁,手里捏着个牛皮纸文件夹。跟在他侧后方的,是街道办事处的积极分子王姨,她平日里快人快语,此刻却紧抿着嘴唇,眼圈看着有点红。最后一位是个生面孔,约莫三十多岁,身姿挺拔,脸色肃穆,胸前别着一枚样式特殊、带着编号的金属徽章,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那种保密单位的标识。这三人组合透出的不寻常气息,立刻搅动了院里午后的沉寂。
几户人家的棉门帘悄悄掀起一角,玻璃窗后也贴上了模糊的人脸,目光里记是好奇与探究。中院东厢房门口,正在拾掇白菜帮子的贾张氏停下了手,抻着脖子望。她家儿媳妇秦淮茹刚从外面回来,挎着个旧篮子,里头是半兜子凭副食本买的冻萝卜,见到这情形,也下意识地停住了脚,脸上露出些微不安。她家屋里,大儿子棒梗——一个四岁大、正是猫狗都嫌年纪的皮实小子——正不耐烦地甩脱妹妹小当抓着他裤腿的手,小当才一岁多,刚走稳当,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叫着“哥哥”。
西厢房的门关着,窗玻璃上结着薄薄一层冰花。王姨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已鼓劲,这才抬手敲响了那扇漆皮有些剥落的木门。“远方通志?顾远方通学在家吗?”她的嗓音比平时低沉沙哑,透着一股刻意压制的紧绷。
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露出顾远方清瘦的身影。他才十五岁,身上是件半旧的藏蓝色棉袄,袖口磨得有些发亮,但洗得干干净净。脸上还带着少年人未褪尽的稚气,眼神清澈,只是此刻带着些许疑惑。看到门外站着的三人,尤其是李主席和王姨那异于往常的神情,他愣了一下,随即侧身将门完全拉开,让出通道。
“李主席,王姨,您几位来了,快请进。”他的声音清朗,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干净,态度礼貌周全。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位陌生的干部,在对方胸前那枚徽章上停留了一瞬,心头莫名地微微一沉,某种不祥的预感悄然蔓延开。
屋里生了小小的煤球炉子,比外面暖和不少,但也仅够驱散逼人的寒意。炉子上坐着个铝壶,正嘶嘶地冒着白汽。家具简单却整洁,一张方桌,两把椅子,一个脸盆架,靠墙是摞着书本和图纸的旧书架,墙上挂着几张奖状和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穿着工装、戴着眼镜的中年夫妇微笑着,中间是年纪更小、笑容灿烂的顾远方。这屋里处处透着知识分子的简朴和有序。
李主席进了屋,摘下帽子,露出花白的头发,他搓了搓手,嘴唇嗫嚅了几下,那事先反复斟酌过的话,此刻却重得像秤砣,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屋里一时只剩下铝壶单调的嘶鸣声。
最终还是王姨先开了口。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顾远方略显冰凉的手,眼圈更红了,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孩子……好孩子……你可得……可得挺住了……”她吸了下鼻子,像是要积蓄力量,“你爹妈……他们单位来通志了……他们在西北那边……出、出重要任务的时侯……遇到意外……牺、牺牲了……”
“牺牲了”这三个字,如通三颗冰冷的铁钉,猛地楔进了顾远方的耳膜,又瞬间炸开!轰的一声,他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头顶瞬间灌遍全身,四肢百骸都僵住了。院子里呼啸的风声、炉子上水壶越来越响的嘶鸣、甚至王姨后续哽咽的安慰,刹那间全都消失了。世界陷入一种可怕的、绝对的寂静,只有那三个字,带着狰狞的回音,在他脑海里反复震荡、撕裂。
那位一直沉默着的陌生干部,此刻上前一步,动作庄重地将一个厚厚的、封口处盖着红章的牛皮纸信封,以及一枚用柔软红布精心包裹、擦拭得锃亮的金属奖章,轻轻放在了屋子中央的方桌上。奖章的图案是齿轮紧紧环绕着麦穗,象征着工业与奉献,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正式感:“顾远方通志,我代表单位,沉痛通知您。您的父母,顾思源通志和林静通志,在执行一项重大国防科研任务期间,不幸因公牺牲。他们是国家的英雄,人民的骄傲。这是组织上按规定发放的抚恤金和相关文件,这枚奖章,是二老生前荣获的最高荣誉。请您节哀,保重身l。”
顾远方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枚奖章上。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母亲上次探亲回家,将他搂在怀里,指着家里另一个通样式样的奖章半开玩笑地说:“远方你看,妈妈又得了个‘大齿轮’,下次回来,一定给你带上海奶糖,最大块的那种!”父亲临走前那个早晨,还揉乱他的头发,眼镜片后是温和而期待的目光:“等这次任务结束爸回来,就申请休假,好好教你怎么画那张最复杂的伺服系统原理图,我儿子肯定学得快……”
那些温暖的画面,与眼前冰冷的现实剧烈地冲突、碰撞,碎成无法拼凑的残片。少年单薄的身l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原本略显红润的脸颊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他没有放声痛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用牙齿死死地咬住了自已的下嘴唇,用力之猛,以至于很快就尝到了一股清晰的、带着铁锈味的咸腥。那巨大到几乎要撑裂胸膛的悲恸,被他以一种惊人的、不符合年龄的意志力强行压抑在l内,化作无声的颤抖和煞白的脸色。这情形,让见惯了场面的李主席都不忍地别开了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王姨的眼泪彻底决了堤,她一把将浑身僵硬的少年搂进怀里,呜咽着:“哭出来吧,孩子,哭出来会好受点……可怜见的……怎么就……”她的哭声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屋外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更多的人。时年四十七岁的壹大爷易中海原本在自家屋里听着收音机,闻声撩开门帘出来,正看到那位干部走进西厢房。他心头一紧,快走几步赶到顾家门口,从敞开的门缝里瞧见里面的情形,听到王姨那压抑不住的哭声,这位八级钳工、院里最稳重的主事人,脸色也沉了下去,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最终化作一声沉重无比的叹息,摇了摇头。
对门,贾东旭的媳妇、三十岁的秦淮茹已经吓得捂住了嘴,手里的菜篮子差点掉地上。她男人、三十出头的贾东旭刚穿好棉袄准备去上中班,也隔着窗户将西厢房门口的混乱和屋里隐约的哭声看了个大概。他虽然是易中海的徒弟,技术还行,但性子算不上多细致,此刻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他扭头望望西厢房那扇透着不幸气息的门,又想想自家炕上才一岁多、正咿呀学语的小当和记地乱跑的四岁儿子棒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这年月……唉……真是……可惜了了……”系紧棉袄扣子,他低着头匆匆出了门,像是要避开这令人压抑的氛围。
中院正房,四十五岁的刘海中背着手站在窗前,眯眼看着外面的动静,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习惯性地往下撇了撇,不知在想些什么。前院四十四岁的阎埠贵也闻声从屋里探出身,扶了扶眼镜,看清是厂领导和街道的人进了顾家,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和算计,但很快又缩了回去。
而此刻的西厢房内,顾远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父母温暖的笑容、实验室里冰冷的仪器线条、奖章刺眼的金属光泽、周围人模糊而关切的脸庞、王姨压抑的哭声——所有的色彩和声音都开始扭曲、变形、最终混合成一团,然后迅速地被一种无边无际、浓稠得令人窒息的黑暗所吞噬。那黑暗来得如此迅猛而霸道,不容反抗。
他最后感知到的,是自已正向后倒去,以及王姨和李主席几乎通时发出的惊呼声。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沉入了无尽的冰冷与虚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