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守军大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兵器陈旧,眼神中充满了麻木、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他们就像是被遗忘在这里的弃卒,早已失去了军人的锐气。
张墨在校场废墟——一片稍微平整的空地上,召集了所有原左卫城官兵。看着台下这七百多号无精打采、队形散乱的士兵,他眉头微蹙。
他没有多说什么鼓舞人心的空话,只是让刘长腿拿着兵册,开始点名核实。过程冗长而沉闷,甚至发现兵册上多有虚额和吃空饷的情况。张墨也不动怒,只是让刘长腿一一记下。
点名完毕,张墨登上一个临时搬来的破木箱,目光如电,扫过台下。
“我,张墨,朝廷新任左卫城骑尉。”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从今日起,左卫城的防务,由我接管。过去的,我不管。但从现在起,一切需按我的规矩来。”
“即刻起,原左卫城所有官兵,打散重整,编入各队。原有军官,暂领副职,以待考核。饷银,我会按实有人头,足额发放,绝不克扣一分一毫。”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终于让台下那些麻木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波澜。足额发饷?这在这边陲苦寒之地,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但是。”张墨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凌厉:“我的饷,不是那么好拿的。从明日起,全军整训,操练懈怠者,罚。违抗军令者,斩。临阵脱逃者,斩。通敌叛变者,株连。”
一连几个“斩”字,杀气腾腾,让台下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刚刚升起的那点热切又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这位新上司的敬畏。
他们隐约感觉到,左卫城苦哈哈混日子的时代,恐怕要结束了。
接管左卫城后,张墨立刻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和铁腕手段。
首先便是修葺城池。这不仅是生存的需要,更是未来扩张的根基。他将在燧峰堡证明行之有效的那一套搬了过来,并且规模更大。
以工代赈。大量招募城内残留的百姓和流民,连同所有辅兵、甚至战兵在非操练时间,全部投入筑城。
周大彪总管全局,赵小七负责监工,刘长腿则带着账房先生管理物资粮饷。
左卫城仿佛一个巨大的工地,日夜不停地运转起来。
开采石料、烧制灰砖、挖掘地基、夯筑墙体。
张墨并非一味求快,而是更注重质量。
城墙不仅要修复,更要加高加厚,关键部位甚至用上了砖石包砌。
瓮城、马面、藏兵洞、双层箭楼,一系列燧峰堡曾验证有效的防御设计被融入新的左卫城防体系中。
进度肉眼可见。短短一个多月巨大的城墙缺口被逐一堵上,残破的垛口被修复,新的望楼拔地而起。
百姓们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工钱或粮食,积极性高涨。守军们参与了筑城,对这座正在重生的堡垒也渐渐生出了一丝归属感。
其次是整训军队。他将燧峰堡带来的老兵作为骨干,打散分配到各队担任伍长、什长。
原左卫城的士兵经过初步筛选,身体素质尚可、无不良嗜好者,补充进战兵队;老弱或纪律散漫者,则编入辅兵营,负责筑城、运输、杂役,但也需接受基本的军事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