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左卫城骑尉张墨,参见墨将军。”张墨上前一步,单膝拜倒在地,行了一个军中大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墨江白说道。
“谢大人。”张墨站起身,又是抱拳一礼。
墨江白放下文书,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张墨身上,仔细打量着他。
年轻人很沉稳,脸上看不出长途跋涉的风尘,也并无多少初见上官的局促,眼神清澈而平静,深处却似乎藏着不易察觉的锐气。
光看外表,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在燧峰堡创下惊人战绩,又敢在左卫城大肆折腾的年轻人。
“张骑尉。”墨江白声音平淡:“一路辛苦。坐。”
“谢将军。”张墨在下首一张椅子上端正坐下,腰背挺直。
“召你前来,是想听听左卫城现今情况如何。”墨江白开门见山,手指在案上的文书点了点:“报上说,你在大量招募流民,兴修城墙,扩充军备?可有此事?”
语气平静,却带着审视的压力。
张墨早有准备,从容应答:“回将军,确有此事。然事出有因,皆是为巩固边防,不得已而为之。”
“哦?不得已?”墨江白挑眉,“你且细细道来。”
“是。”张墨清晰说道:“末将接任之时,左卫城残破不堪,城墙多处崩塌,几无防御可言。
原有守军七百余,实则能战者不足三百,且装备破旧,士气低迷。如此军城,形同虚设,若北原骑兵再次来袭,必重蹈去年覆辙。”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墨江白的表情,后者面无表情,示意他继续。
“左卫城地处要冲,直面草原,其位置之重要,将军比末将更清楚。若此城不守,云州侧翼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故末将以为,当务之急,便是抢在北原人再次南下之前,尽快恢复左卫城防御。修葺城池,乃第一要务。”
“至于招募流民,”张墨继续道:“左卫城经去年劫难,城内十室九空,劳力匮乏。仅靠原有军士,修城遥遥无期。
招募流民,以工代赈,既可快速筑城,亦可安置流民,使其有口饭吃,免于冻饿而死或沦为盗匪,实乃一举两得。
所有招募民夫,皆登记造册,发放口粮工钱,并未扰乱地方。”
“而扩充军备。”张墨语气加重:“更是势在必行。原有兵力薄弱,守偌大左卫城已是捉襟见肘,遑论主动巡边御敌?
末将深知朝廷粮饷艰难,故并未过多向上求索。所有额外招募之兵员,其粮饷、军械,皆由末将自行筹措,或取自缴获,或与商人交易所得,并未额外增加朝廷负担。”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着墨江白:“将军,左卫城非是末将私产,乃是朝廷边关、云州屏障。
末将所做一切,皆为尽快形成战力,护佑一方平安,绝无他意。
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将军明示,末将定当改正。
然,若因循守旧,坐视边关虚弱,以致贼虏再次破关,荼毒百姓,末将恐愧对朝廷信任,更愧对将军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