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先生呵呵一笑,也不再绕圈子,压低声音道:“殿下深知边关将士辛苦,粮饷军械时有短缺。殿下仁厚,有心为将军分忧。
听闻将军与北原诸部,偶有贸易往来,殿下在江南有些门路,丝茶瓷器铁器皆可筹措,价格好商量。
若将军有意,殿下愿助将军一臂之力,将这生意做得更大些,也好充裕军资,岂不两全其美?
此次在下还奉七皇子之命,带来一个绝色美人儿送与将军,这美人儿乃是七皇子命人千挑万选出来的,还是雏子之身。”
金钱美色一起来啊。
这是想通过“通商”的名义,将手伸进左卫城,一方面拉拢自己,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为了牟取暴利,甚至可能暗中已经与北原某些部落或高官贵族勾结上了。
张墨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七皇子此举,看似好意,实则包藏祸心。
与北原通商本就敏感,若背后有皇子身影,一旦被政敌抓住把柄,便是通敌大罪。而且,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左卫城的财政和军务,这是他的根本。
但他没有立刻翻脸。皇子之争,水深莫测,贸然站队或拒绝,都可能引来祸端。
他故作沉吟,面露难色:“殿下美意,张某感激不尽。只是与北原通商,事关重大,朝廷律法森严,边关情势复杂,张某岂敢擅专?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容张某仔细斟酌,并与上官商议后再做答复。”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未答应,也未明确拒绝,只是推说要斟酌和请示上官。
那钱先生似乎料到他会如此反应,也不逼迫,只是笑道:“应当的,应当的。将军谨慎是好事。那钱某便静候将军佳音了。殿下对将军,可是寄予厚望啊。”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和利诱。
送走这位七皇子的说客,张墨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本想偏安一隅,默默发展实力,但朝堂的漩涡,还是不可避免地卷到了这塞外边城。
此事非同小可,涉及夺嫡之争,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张墨深知,必须谨慎应对。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墨江白。
作为自己的直属上司,云州的最高军事长官,墨江白的态度至关重要。他需要知道墨江白倾向于哪位皇子,或者至少,他持何种立场。
次日,张墨便以“汇报军务,恭贺新岁”为名,只带了少量亲卫,快马加鞭赶往云州城。
再次来到云州折冲将军府,气氛似乎与上次来时有些微妙的不同。府中下人依旧恭敬,但张墨能感觉到一种隐形的紧张氛围。
书房内,墨江白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一些,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忧虑。显然,朝堂的风波和皇子们的拉拢,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两人寒暄过后,张墨便请墨江白屏退左右,然后直接开门见山,将七皇子派人接触之事,以及“睚眦”探查到的京中情况,择要告诉了墨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