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深知自己现在在圣京城就是韬光养晦,自己是在等一个重返北疆的机会而已,因此上面的人让他做什么都不重要,总比自己天天坐在这里喝茶水的好。
人总要有些事情忙才行,不然会呆成傻子了。
在档案房的日子枯燥无比,堆积如山的陈旧卷宗散发着霉味。
但张墨却安之若素,他甚至认真地翻阅起来,尤其是关于北疆各部军械调配、损耗补充的记录。他从这些冰冷的数字和文字中,试图寻找某些规律和蛛丝马迹。
几天后,又有一位官员前来,言语间看似随意地打听左卫城的布防细节、军队员额、将领性情,甚至暗示若能“互通有无”,日后在兵部也好行个方便。
张墨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大人见谅,末将离任时,已将所有文书印信交接清楚。
新任王将军治军严谨,末将实在不敢妄议,以免干扰王将军施为。”
一番话滴水不漏,既守住了规矩,又捧了一下新任者,让对方抓不到任何把柄。
类似的试探接踵而至。有时是酒宴上的旁敲侧击,有时是同僚间的“闲谈”,甚至有人试图通过墨月来迂回打听。
张墨始终秉持“谨言慎行”四字,不该说的绝不多说一句,态度谦恭而谨慎,让人抓不到任何错处,却也探不到任何底细。
不过他越发清晰地感觉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周围慢慢织就。七皇子的人并未因他看似顺从的态度而放松警惕,反而加紧了试探和监控。
这日休沐,墨月硬拉着张墨出门散心。
“整日待在府里和兵部,闷也闷死了,张大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楼外楼,那里的西湖醋鱼可是一绝,还能看到半个京城的风光呢。”
张墨拗不过她,便与她一同出门。
楼外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临圣京的西湖而建,风景极佳。三楼雅座,几乎可俯瞰大半个圣京城的繁华景象。
正值午市,酒楼内宾客盈门,多是文人墨客、富商巨贾和些有头有脸的官员。张墨二人寻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下。
墨月兴致勃勃地点着菜,张墨则目光沉静地望向窗外。
湖光山色,亭台楼阁,市井繁华,尽收眼底。他的目光扫过远处皇城的轮廓,又掠过几条主要的街道,默默记下一些重要的建筑和地形。
忽然,楼梯口传来一阵喧哗。只见数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拥簇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上来。
那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眼神深邃,虽穿着常服,但步履沉稳,自带一股久居人上的威严气度。
酒楼掌柜显然认得来人,忙不迭地亲自迎上,引往最好的雅间。
张墨的目光与那中年男子有一瞬间的交错。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张墨这一桌——主要是气质刚硬的张墨和灵秀活泼的墨月组合颇为引人注目。
那中年男子的目光在张墨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随即淡然移开,步入雅间。
“那是谁?”张墨低声问墨月。
墨月顺着方向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那位被围在中间的吗?好像是吏部的萧侍郎萧大人。他可是朝中重臣,听说嗯,比较中立,但分量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