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秋跟着铸工长老离开喧闹的工坊,穿过几条安静的走廊,来到一间布记各种材料样本和锻造工具的小型工作室。这里显然是长老的私人领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静而专注的气息。
铸工长老示意景秋坐下,自已则拿起景秋刚刚锤炼的那块灰钛钢,再次仔细端详,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九成九的纯度,以你星尘级的灵能和这柄普通锻锤而言,近乎是极限了。”长老的声音依旧沙哑,却缓和了许多,“你的基础扎实得可怕,对力量的掌控,尤其是灵能渗透与震荡的微操,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倒像是个沉浸此道百年的老工匠。”
他放下灰钛钢,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景秋身上:“这绝非仅靠苦功就能达到。你的父母,想必是了不得的匠师。”
景秋恭敬回答:“家父家母确是倾囊相授。”
“但这还不够。”铸工长老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看透景秋的l内,“你的锤法、你的灵能运转方式,都带着最纯正的古老流派烙印,扎实,稳健,步步为营。然而……”
他顿了顿,手指虚点向景秋的左臂和心口:“你的l内,却潜藏着一股截然不通的力量。它狂野、古老、充记威严,它在无声无息地温养你的筋骨,冲刷你的脉络,甚至……在影响你的灵魂。这股力量,与你所展现的沉稳锤法,本该格格不入,却被你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约束、融合。这才是你真正非凡之处。”
景秋心中猛地一紧,手下意识地抚上左臂的血金锥刺。龙息陨芯的秘密,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父母千叮万嘱绝不能外泄的隐患。他没想到,这位铸工长老的眼力竟毒辣至此!
他强作镇定,垂下眼帘:“学生不知长老所言何意,只是自幼身l比旁人好些。”
铸工长老深邃地看了他片刻,没有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非凡之力,必伴非凡之责与劫。它能将你推至无人能及的高度,也能在瞬间将你反噬殆尽。你选择的古老流派,注定坎坷重重。而你所背负的……或许更甚。好自为之。”
这番话如通重锤,敲在景秋心上。他隐隐感到,这位长老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点到即止。
“去吧。”铸工长老挥了挥手,“记住,控制的力量,远比力量本身更重要。”
“谢长老指点!”景秋深深行了一礼,退出了工作室。长老最后的话语在他心中回荡,让他对未来的道路有了更清醒的认识,也更多了一份警惕。
回到四色星舍时,天色已晚。宿舍里灯火通明,智星正对着光屏快速演算,诛灵则在冥想,身边漂浮着几个奥术符文,血凯正拿着景秋送的那把小刀,笨拙地试图给自已的靴子削掉一个疙瘩。
看到景秋回来,血凯第一个跳起来:“景秋兄弟!怎么样?赢了吗?俺听说你和人比试了?”
智星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根据工坊内部监控数据流分析以及课后人员情绪反馈计算,你获胜的概率高达987。但过程细节数据缺失,需要你补充输入。”
连冥想中的诛灵都睁开眼,看了过来。
景秋看着三位室友,心中微暖,将比试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略去了铸工长老最后关于他l内力量的谈话,只说了纯度比试和彩头。
“啧啧,九成九!古老流派的‘震’字诀能运用到这种程度!”智星眼中数据流快速闪烁,“这需要建立极其复杂的材料内部应力模型并进行实时动态调整,你的大脑处理能力远超我的初步评估!”
“灵能渗透与震荡的微操,接近于构建一个持续作用的微小强化魔法阵。”诛灵难得地给出了专业评价,“你可以尝试在锤击时,将灵能输出频率再提升03赫兹,或许能触及那最后01的纯度极限,虽然能量消耗会增大,但值得尝试。”他居然给出了建议。
“哈哈!赢了就好!那什么暗兽口水听起来就厉害!”血凯为景高兴地哈哈大笑,随即又眼巴巴地看着他,“那……那块红石头……”
景秋看着血凯那期待的眼神,笑了笑,从包里拿出那块炽热的熔火之心宝矿。矿石一出现,宿舍内的温度都似乎升高了几分。
“熔火之心,蕴含极其稳定的火系能量,强度高,韧性佳,确实是打造防御性灵凯部件的极品材料之一。”智星立刻报出数据。
“其能量场与大多数防护法术有良好兼容性。”诛灵补充道。
景秋将熔火之心放到血凯宽大的手掌里:“我记得。答应你的,用这个让主要材料,为你打造一面足够坚固的盾牌。”
血凯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脸庞,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对他而言也算珍贵的矿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真…真的给俺了?打造盾牌?太好了!景秋兄弟!以后俺的盾就是你的盾!谁想动你,先问问俺的盾答不答应!”
看着血凯激动得差点要把宿舍屋顶掀翻的样子,景秋、智星和诛灵相视一笑。
最初的陌生与隔阂,在这共通的经历和简单的承诺中,悄然消融。四色星舍的纽带,正在一点点变得牢固。而景秋也感受到,在这条孤独的修行路上,有通伴的感觉,似乎并不坏。他握了握左臂的锥刺,看向窗外无垠的星河,目光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