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身一人救下被困在火场里的老公和儿子,他们两个平安无事,我重度烧伤,半张脸和后背都是凹凸不平的狰狞伤疤。
老公经常心疼地亲吻我的疤痕,一遍又一遍告诉我,没关系,他不觉得丑,每一道疤都是我对他的爱意。
正是因为有他不动摇的爱,我从未后悔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场救他。
可当我看见在儿子生日那天,老公为了满足儿子让同学看见他有一个漂亮的妈妈的愿望,选择让他的白月光假扮我,将我治脸的钱给了她时,我后悔了。
后来他喝醉对白月光说：我看见那些丑陋无比的疤就想吐,可我不能嫌弃,还得装作喜欢,因为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她于我而言是责任,是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枷锁。
我不愿意像疯子一样歇斯底里骂他,只是平静地拿出离婚协议书让他签字。
恭喜,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01
发现蒋屹变心是在儿子生日当天。
儿子出门前再次询问我能不能陪他过生日,面对他的期待,我还是说了不。
原因他们父子俩都知道,自从两年前我因为火灾重度烧伤,半边脸都留下了狰狞的伤疤后,我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家门一步。
蒋屹听见儿子又提出这种要求,陡然沉下脸,蒋舟,我和你说过,不要让妈妈为难。
那场意外后,蒋屹比以往更加呵护我,没有因为我的疤而表达过一丝厌恶,反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心疼地触碰那些狰狞的疤。
我知道了,妈妈不去也没关系,晚上我让爸爸再买一个小蛋糕回来和妈妈一起切。
儿子的懂事让我更加愧疚。
他经常说同学的妈妈都会去接他们,而他只有爸爸,同学都说他妈妈死了,儿子说我没死,同学不信,儿子被说哭了好几次。
这两年蒋屹虽然不说,但我也能感受到,他其实也想让我出门透透气,刚开始提过几次,被我强烈拒绝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
我决定去学校门口接他,给他和蒋屹一个惊喜。
蒋屹给儿子包了一个小餐厅二楼过生日,还邀请了儿子的同学们,只要我出现在儿子生日paty上,儿子就不会再被嘲笑了。
我化了一个很浓的妆,头发披散,带着口罩,开门之前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建设才迈出第一步。
在学校门口看见那群来接孩子的家长我心慌得厉害,不敢上前只能躲在蒋屹车子附近的一棵树后面,我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想象父子俩看见我时会有多惊喜。
因为想的太入神,没有注意到蒋屹已经接到了儿子,还是儿子略带显摆的声音让我清醒。
这是我妈妈,很漂亮对不对我早就和你们说过,我有妈妈,她长得很漂亮。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被火灼烧过的半边脸,反应过来我是躲着的,儿子并没有看见我。
那他口中的妈妈是谁
我抬头看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莫清欢,蒋屹的青梅,也是蒋屹曾经暗恋的女生。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儿子说：舟舟,妈妈长得很普通,你别和同学吹牛。
儿子犯倔,你就是很好看,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爸爸,我说得对吗
他面露期待,想要父亲肯定。
嗯。
蒋屹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可他的嗯却像一把利刃狠狠扎进了我的心。
他为什么不纠正儿子莫清欢不是他的妈妈
02
我打车跟着他们前往儿子办生日宴的餐厅,他们包的是二楼,我在一楼找个位置坐下。
我给蒋屹发了个视频通话过去,意料之内,他挂了。
我又打了一个,这次没有接。
再然后,他就打来语音通话。
老婆,怎么了我刚刚在切蛋糕,不方便接电话。
我说：打视频,我要看儿子和他的同学们。
蒋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随后便拒绝我的请求。
老婆,儿子过生日,我要照顾小朋友,打视频的话会顾不上他们,我拍几个视频发给你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视频通话。
我的一再坚持终于让他妥协。
他叹了口气,语气宠溺,好,听你的。
我先行挂断了电话。
接着,莫清欢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她走下楼梯时,满脸的不情愿。
蒋屹站在二楼栏杆处,看见莫清欢在一楼坐下后才给我打视频通话。
我没接,随后发了条信息给他。
【老公,我觉得还是不要打视频了,万一被儿子同学不小心看见我的脸,吓到他们就不好了。】
蒋屹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过来。
十秒后,莫清欢手机振动,她看了一眼就起身重新上楼。
门口忽然跑进来一个年轻女生,没有注意我,直接上了二楼。
她叫蒋谷雨,是蒋屹的妹妹,我没出意外前和她关系很好,每次出差都不忘给她带礼物,她也曾搂着我的脖子撒娇说蒋屹能娶到我,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听见她十分亲昵地喊莫清欢嫂子时,我瞬间明白,她知道今天的事情。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诞。
明明今天早上还因为我忘记给早安吻而自力更生搂着我吻了快十分钟的男人,此刻却任由他的白月光冒充我,甚至还能一边陪她,一边面不改色给我发视频。
一直说最爱妈妈的儿子,牵着别的女人的手告诉同学,这是他的妈妈。
说嫂子最好的小姑子,也能面不改色在别的小朋友面前喊别的女人嫂子。
一滴泪啪嗒一声砸在桌上,我摸了摸脸,不知什么时候就泪流满面了。
被背叛的愤怒一直占据上风,却忘了,自己也一直在难过。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两年前,第一次看见这张被烧伤的脸时,我就和蒋屹提过离婚,明明是他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他不能没有我,坚定拒绝离婚。
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不知哭了多久,耳边传来莫清欢的声音,我泪眼朦胧看去。
他们一家三口正拿着蛋糕分给餐厅里的客人。
男的高大俊朗,女的温柔恬静,小孩乖巧懂事,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像是自虐一般,听着客人夸儿子懂事,夸莫清欢会教孩子,夸蒋屹有福气,拥有这么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直白,莫清欢拉着儿子的手来到我跟前,蒋屹端着几块蛋糕跟在他们身后。
我自嘲笑了下,蒋屹说过就算我化成灰他都会认得,而现在,他的视线一直放在莫清欢身上,我就在他面前,他却没有认出来。
这位女士,今天是我儿子7岁生日,给你送块蛋糕分享一下我们的喜悦,希望你今天也和我们一样开心。
莫清欢话刚说完,儿子就将手里那块蛋糕递给我,甜甜说道：阿姨吃蛋糕。
真可笑,我昨天晚上选了两个小时才决定给儿子买这个图案的蛋糕,现在竟然以这种方式送到我面前。
我没有接,直视莫清欢的眼睛,你是他妈,那我又是谁
我说完,拿起儿子的蛋糕用力糊在她脸上,几乎是同一时刻,我起身用力甩了蒋屹一巴掌,随后就推开挡路的儿子,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03
可惜我连餐厅门都没出就被蒋屹拉住胳膊,我回头,看见以往在我面前总是温柔的脸色此刻却有些阴沉。
他说：清欢是为了帮忙才假扮你,你不应该这么对她,道歉。
在这一瞬间,我的心口像是被人用力捏碎一样,痛到让我忍不住发抖。
我努力憋住眼泪,哑着声问道：你让我给莫清欢道歉
他看见我哭,下意识想要替我擦眼泪,我挣脱他的手,吼道：别碰我！
莫清欢当和事佬,隔在我们之间,蒋屹,我没事的,不要逼嫂子,解释清楚就好。
叶溪,听话！
蒋屹听见莫清欢善解人意的话,收起眼中那点不忍,漠然对我下达指令。
我朝他竖了个中指,道你爸的歉,滚！
蒋屹还想抓我,我反手又打了一巴掌过去。
怕他又让我道歉,打完我转身就跑。
蒋屹想追,莫清欢那句蒋屹,有蛋糕进了我眼睛,好疼。让他停下了脚步。
我回头就看见他拿着纸巾轻柔地替她擦拭。
04
我浑浑噩噩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的餐桌,昨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坐在那里吃饭,我和蒋屹想方设法让不喜欢吃青菜的儿子多吃一根。
他一边和我打配合,一边帮我剥虾,儿子说他偏心,他也毫不避讳说：你妈妈是我最爱的人,我偏心她怎么了
说着,他还夹了几只给儿子,你也学着剥,以后我不在家,你就替我剥。
儿子鬼灵精怪说：爸爸,你这是压榨童工。
蒋屹用食指轻轻弹了一下儿子脑瓜子,让你好好学习,你偏要玩游戏。
我在一旁看着父子俩笑得很幸福。
突然眼前的场景就变了。
儿子一边牵着莫清欢一边牵着蒋屹,和同学炫耀他的爸爸妈妈。
我看得眼睛痛,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水壶砸过去。
那幅画面瞬间消失。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不久,背着书包的蒋舟就惶惶不安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换好鞋也不过来,就站在鞋柜那。
蒋屹将手里的六寸蛋糕放在鞋柜上,拍拍蒋舟的头,示意他朝我走来。
蒋舟来到我面前,惶惶不安地喊了声妈妈。
我没有应,起身拿着扫把和铲子打扫水壶碎片。
蒋屹走过来,温声说：我来吧。
一切如常,好像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幻想出来的。
我没有和他争,我怕一开口这段婚姻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我和蒋屹相爱十年,早就习惯他的存在,这两年更是将他视为汪洋大海里唯一的浮木,虽然浮木已经有了裂痕,但它还能救我。
十年的感情,不是一次争吵就能抹杀的,但我清楚地感受到,我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妈妈,对不起。
蒋舟双眼含泪,两只手揪着衣摆向我道歉。
对于这个儿子我是有愧疚的,他刚出生那几年,我忙着工作,错过了他的成长,后来发生意外,我连自己都厌弃,又怎么能无微不至照顾一个孩子。
可一想到他那么开心向别人介绍莫清欢是他妈妈,被亲生骨肉背叛的痛苦让我说不出没关系。
蒋舟见我不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不一会儿他面前的地板就湿了一大片。
蒋屹见状,叹了口气,让蒋舟先回房做作业。
他在我旁边坐下,我不想离他那么近,往旁边挪了挪。
溪溪,舟舟在学校经常被人笑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每次接他放学,他都闷闷不乐,问我为什么你从来不去学校接他,从来不参加家长会。
前两天,他问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可不可以是让妈妈牵着他的手和同学一起过生日,我不愿意强迫你,又想替他完成愿望,只能请人帮忙扮演你,这件事是我的错,你怪我可以,但别怪儿子,也别怪清欢,更不要怪你。
一切好像都和他说的一样,谁都怪不了。
儿子只是想要妈妈陪他过生日,莫清欢只是帮忙,蒋屹只是为了实现儿子的愿望,我只是不想外出接受别人怜悯厌恶的视线。
这件事,就这么在四个人心里生了刺长了根,却又无可奈何。
从这天开始,蒋屹和蒋舟比以往更照顾我的心情,儿子没再提过让我去接他,蒋屹也没再提过让我向莫清欢道歉。
七天后,蒋屹带儿子从游乐园回家,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他连鞋都没有换来到我身边紧紧抱着我。
溪溪,我有个朋友的叔叔是整容专家珍妮医生的丈夫,他愿意替我说服他叔叔求珍妮医生在不耽误预约患者手术的前提下,让她替你治疗。
05
他的话让我喜极而泣,在医院那些日子,不是没请过整形专家会诊,他们看清我的状况,无一不摇头,都说伤得太严重他们只能让患处不扩大,没办法医治。
也曾在网上查过外国专家,最著名的就是漂亮国的整形医生珍妮,可她收费高昂,且世界各地饱受疤痕折磨的患者都想得到她的医治,她的手术安排已经排到几年开外,她还有个很独特的习惯,只有在上一位患者好得差不多才会开始替下一位制定治疗方案。
当年蒋屹知道后立刻买机票去求珍妮医生,哪怕他在珍妮医生家门前跪了一天跪到晕过去也没能打动她,只能失望而归。
之后又去找过几次,连珍妮的面都没见到。
我几乎接受了这辈子都要带着这些丑陋的伤疤困在这一百多平方的屋子里这个事实,现在蒋屹的话又让我燃起希望的火苗。
就像被关在黑暗无光的屋子里两年,陡然间有一缕阳光从屋子缝隙照进来,哪怕很微弱,却破开了黑暗。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珍妮医生
我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治疗,去掉困住我的枷锁。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我很怀念之前大大方方走在街上的日子。
恢复之后,我会每天去接蒋舟,蒋屹公司聚会让带家属,我也可以参加了,不会再让他孤身一人看着别人成双成对。
蒋屹松开我的腰,轻轻握住我的肩膀,溪溪,没那么快,明天晚上我朋友会打视频给他叔叔,珍妮医生也会在,先让她了解清楚你的情况,等她制定好方案我们再过去。
我瞬间冷静下来,那你朋友什么时候过来
我就没想过要出门,以为是蒋屹朋友来。
蒋屹摇摇头,他不来,我们去找他,溪溪,你现在需要克服出门的障碍,你连出门都不敢,我怎么放心带你出国
可是......
七天前出去那一趟已经耗尽了我所有勇气,我不想也不敢再出去。
向来体贴我的蒋屹这次却没有让我把话说话,溪溪,我朋友已经和珍妮医生约好时间了,就是明晚,明晚是我朋友生日,他不仅要和家人吃饭,还要参加我们几个替他办的生日晚会,他没时间来。
见我纠结,他放低声音,老婆,有我在,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闻言,我惶恐不安的心情得到了慰藉,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我缓缓点头。
他露出欣慰的笑,恭喜你,老婆,你已经开始慢慢克服心里的恐惧了。
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不知为何,我心里忽然间又开始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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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第二天晚上,我披散头发,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跟着蒋屹出门,至于蒋舟,则暂时让邻居帮忙照看。
我原本想化妆的,蒋屹说今晚要和珍妮医生视频,化妆的话珍妮医生没办法准确判断,好不容易有了和她视频的机会,不能出差错。
我想想觉得对,现在是晚上,应该没什么人会注意我的脸。
我和蒋屹站在包厢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里面有很多人。
我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后背渐渐发凉,手也不受控制抖动起来。
我颤声祈求蒋屹：再开一个包厢吧,我一个人在包厢,等你朋友过完生日,你再和他一起过来行不行
灯光有点暗,我看不清蒋屹的脸色,只听见他说：不可以。
随后就没给我离开的机会,直接推开包厢门。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刷地一下全部看过来。
我很久都没有被那么多人注视着,呼吸变得艰难,我想走,却被蒋屹拉住了手。
他的力气很大,不由分说将我拽进包厢,有人将门关上后就站在那里没动,防止我逃出去一样。
蒋屹,我,我好难受,我们走好不好
他充耳不闻,将我带到人群中心,而我面前站着的正是莫清欢。
溪溪,向清欢道歉。
蒋屹的声音带着陌生的寒意,一度让我以为听错了。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把她的口罩跟帽子摘下来才有诚意。
我再傻也明白今晚蒋屹搞这出就是为了将我骗到这里给莫清欢道歉。
好疼啊。
我的心口怎么会这么疼啊。
我没错,凭什么道歉
那天我蒋屹让我道歉时,我看见了莫清欢眼中的挑衅。
就凭这,我就不可能道歉。
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蒋屹暗恋她三年,她不屑一顾,现在他都结婚有孩子了,她上赶着当后妈。
我一说完,这些人就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向蒋屹求助,他也在看我,却没有阻止这帮人的意思,甚至还帮忙抓住我不让我跑。
包厢突然亮如白昼,我被光刺得闭上眼。
下一秒我感觉有人扯开了我的口罩,有人拍掉我的帽子,我刚睁眼,迎面拍来一个蛋糕。
窒息,黑暗,粘腻,绝望。
这是此刻我所有的感觉。
耳边传来这帮人的哄笑声,这蛋糕也是废了,竟然被抹到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这丑八怪是哪来的胆子敢让我们的清欢小公主难堪的
那凹凸不平的脸给的自信呗,又丑又厚。
哈哈哈。
每句话都像锋利的刀刃刺向我的自尊。
够了！蒋屹厉声呵斥。
噪音消失了。
我用没被控制的手抹开遮挡眼睛和鼻子的蛋糕,看清这帮施暴者的嘴脸。
他们人多势众,想打他们根本就不切实际。
说完了吗笑完了吗
见我这么平静,他们一脸错愕。
我没理他们,抬头看向右边的蒋屹,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蒋屹脸色并不好,我竟然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心疼。
真讽刺,刽子手竟然也会心疼受害者。
假惺惺。
察觉他桎梏我的力气变小,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挺直脊背走向门口。
蒋屹似乎想跟我走,莫清欢忽然开口：今天是我生日,蒋屹,你答应过我,每年都会陪我过生日的。
他没有跟上。
我停在门口,盯着看门的人。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看门那个耸耸肩往旁边挪了一步,我顺利离开。
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卫生间清理,而是打电话报警。
07
警察来得很快,看见我浑身狼狈,女警带我去卫生间洗干净脸上的蛋糕。
看清我脸上的疤时,女警既心疼又愤怒。
我默不作声,低着头,做出受尽委屈的样子。
人都是偏向弱者的,我摸了摸左脸,没想到有朝一日我所厌恶的东西竟然成为我获取同情的武器。
我站在三个警察面前,将自己的遭遇又说了一遍。
女警察说想要以此定他们的罪很难,顶多让他们赔礼道歉。
我说这已经够了。
他们不是逼我道歉吗
那我也要他们尝尝被逼着向讨厌的人道歉是什么滋味。
再次进入包厢,我的心情与之前比天差地别。
我一眼就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莫清欢和蒋屹被起哄着同吃一块蛋糕,我进来时,拿蛋糕那人受了惊吓,手晃动了一下,莫清欢和蒋屹直接亲上了。
蒋屹看见我,慌乱地推开莫清欢,大步朝我走来。
溪溪,我可以解释,这只是一个游戏。
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倒是和我一起进来的两个警察对他一脸鄙夷。
我们接到叶溪女士报案,说你们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以蛋糕糊脸,言语伤害等手段侮辱她。
那群人似乎没想到我会报警,面面相觑。
警官,这都是误会,今天是我生日,朋友们替我庆祝生日,叶溪不小心撞到我的蛋糕后就跑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会无中生有诬陷我们。
有了莫清欢打头阵,其余人纷纷附和,就是,明明就是她倒打一耙。
警官,叶溪自从毁了容后就有了被迫害妄想症,总以为别人要害她,这次也一样,请你们看在她这么可怜的份上,就不要追究她报假警了。
莫清欢三言两语就给我安了一个被迫害妄想症,还刻意提醒警察我报假警。
我冷笑,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患有这个病,莫小姐真是神医,空口鉴病。
莫清欢被我这么说也不恼,而是问一直默不作声的蒋屹。
你是她老公,你告诉警官我有没有欺负她,她有没有被迫害妄想症。
她语气自信,认为蒋屹一定会站在她那边。
蒋屹远比我想的要恶心,他说：他们没有欺负我妻子,我妻子精神确实出了点问题。
说这话时,他不敢看我,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有纠结,最后还是站在白月光那边做伪证。
可惜......
你们是不是忘了,包厢里面是有监控的
女警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这家KTV的负责人。
我早就想到他们有可能会拒不承认,甚至会倒打一耙,提前让女警去找负责人调监控。
她的话让刚才欺负我的人脸色一白,尤其是莫清欢,白得跟死了三天差不多。
警官,我朋友他们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给我出气,八天前叶溪也拿蛋糕糊我的脸。
是吗在哪里我去调监控。
警官这话一出,莫清欢嘴唇嚅嗫,没敢说出地点。
对此我早有预料。
莫清欢这人好面子,那天她可是被我当成小三打的,餐厅所有人都听见她自称是蒋舟妈妈,还和蒋屹举止亲密,加上刚才还和他接吻。
他们所谓的帮忙,也就骗骗自己,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道歉还是将她当小三的事情公布出来,她选了第一个。
对不起叶溪,是我没有约束好朋友,我向你道歉,请你不要怪他们。
她面带屈辱,一双眼被气得泛出泪光。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但我不原谅。
莫清欢死死咬着唇。
她的朋友想替她出气,还没开口,我就说：还有你们,全部给我道歉。
见他们不开口,警察就说：证据确凿,如果叶女士想告你们限制她人身自由以及联合侮辱她,你们可就不只是道歉这么简单了。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人此刻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过了几秒又像是即将被屠宰的鸭子一样,声音嘶哑地朝我道歉。
目的已经达成,我向三位警官道谢。
临走前,女警看着那帮人,声音铿锵,要是他们再做损害你权益的事情,一定要再次报警,不要对恶势力屈服。
我知道她是在替我警告他们,由衷感谢,放心,我会的。
他们走后,我收敛笑意,对着蒋屹的脸打了十几下。
我不想像个疯子一样和他在这里吵,给人看笑话,对他说先回家。
蒋屹呼吸粗重,他在生气,不知道是气我让他在朋友面前丢面子,还是气我再次让他的白月光哭。
我可不管他生不生气,先一步转身,径直走到KTV门口。
蒋屹开车过来时,脸上又恢复平静,又和上一次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是三好老公,我还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08
上车后,他还问我：要不要去吃宵夜
我降下车窗,往外面看去。
沉默片刻,他开始解释：清欢是我们的团宠,你那天对她做的那件事被他们知道后,他们想要找人打你,清欢善良,不愿意看你挨打,就说让你给她道个歉就完了,我怕他们会趁我不注意对你动手,就同意了清欢的提议。
溪溪,今晚你不该报警的,你这样只会让那帮人更恨你,还枉费了清欢的一番好心。
我看着外面的夜色,心下悲凉。
十年前和他交往之前,他交代过曾暗恋莫清欢三年这件事,也说过早就放下莫清欢,只把她当朋友,我才接受他的表白。
现在他的言行举止告诉我,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她,在我和她之间,她永远是胜利的一方。
我又不是物品凭什么要被选择
蒋屹,我们离婚吧。
这两年我想过蒋屹会受不了我从而提出离婚,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我主动开口要和这个曾在我最无助时给我活下去勇气的人离婚。
车子急刹发出刺耳的声响。
溪溪,别说气话。蒋屹温声说。
是气话吗
我问自己。
不是气话,他能为了让莫清欢解气骗我过去让他们欺负,以后呢
我不需要一个处处以别的女人为先,冷眼旁观看我被欺负的老公。
我是真心的,我不想要一个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伤害我的丈夫。
蒋屹想都没想,我不同意离婚。
蒋屹,我是通知你,而不是和你商量。
他却发了火：我不同意你离不了,如果你介意清欢,那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都不见她了行不行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我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清欢。
他握着手机,看了我一眼,自欺欺人道：可能是有什么急事,不信我扩音让你一起听。
随后便接通了。
那头并不是莫清欢的声音,而是之前那拿糊我脸那人,他焦急说道：蒋屹,清欢割腕自杀了。
那边话还没说完,他就伸手解我的安全带,随后又推我下车。
溪溪,你打车回家吧,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不在她身边。
说完就启动车子呼啸离去。
真可笑。
刚刚还向我保证不去见莫清欢,才过了几秒钟,呵。
09
一阵凉风吹来,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挺偏僻的,不远处还有一条黑黢黢的深巷,我的心顿时有些慌乱。
我拿出手机打滴滴,过了五分钟才有人接单。
我刚熄灭手机,就有一只大手将它抢走,与此同时,还有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我被人拖着往那条巷子走去。
唔唔。
救命！
谁来救救我
我想反抗,却怎么也敌不过两个男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开始脱我的衣服。
这什么东西
摸我脸那人察觉到了我脸上不对劲,打开手机电筒对着我脸。
妈的,晦气,竟然是个丑八怪,瞬间萎了。
脱我衣服那个看了一眼也开始咒骂起来,艹,对着这张脸我什么兴致都没了。
晦气！
那两人踹了我一脚,拿着我的手机跑了。
我怕他们改变主意,赶紧穿好衣服跑出巷子,正好有一辆车停在路边。
我看了一眼车牌,是我打的滴滴。
一上车,我就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取消订单,送我去附近的派出所。
说完,我取下手上的金戒指递给他,我手机刚刚被抢了,这个给你做车费。
巷子昏暗,那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我还戴着戒指。
司机也是个热心人,闻言就说不要车费,我坚持给他,并说：这是我的婚戒,我老公出轨了,我打算离婚,这东西我不想要了。
他这才收下。
我运气还挺好,到了派出所就看见之前那三个警察。
我手机有定位,用我家的平板就能查到。
警方把我送回家,拿着我的平板顺利将那两人抓捕归案。
这一通弄下来,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我很累,还得去将儿子接回家。
邻居说儿子的作业需要家长批改,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儿子的书包。
一幅他画的画吸引我的注意。
上面画着一家三口,男人是爸爸,小孩是他,女人却是莫阿姨。
一根名为理智的弦骤然断裂。
我冲进儿子的房间问他,这是什么。
他开始哭,我不要你这个丑八怪做妈妈,我想要莫阿姨做我的妈妈,你只会让我写作业,让我不要玩游戏,不让我吃炸鸡腿。
莫阿姨不一样,她从来不让我写作业,和我一起玩游戏,还给我买炸鸡腿,最重要的是,她可以陪我和爸爸一起去游乐园玩,我要她做妈妈,我不要你,丑八怪,你滚开。
我整个人被伤得千疮百孔。
老师布置的作业,我督促他写有错吗
我每天都给他玩一个小时的游戏,这还不够吗
外面的油炸食品不健康,我不让他吃有错吗他想吃,我每周都会给他做一次,这还不行吗
我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他和蒋舟吗
两年前公公家里无故着火,我从外面赶过去,消防车还没来,我担心他们两个就披着湿床单进去救他们。
救完蒋舟,我又冲进去救蒋屹,因为吸入太多烟雾双腿发软,在晕过去前,我将湿床单盖在蒋屹身上。
后来,他们父子俩平安无事,只是轻微烫伤,而我却是重度烧伤,全身烧伤面积达40%。
我越想越委屈。
偏偏蒋舟冲上来咬我的手,这是我送给莫阿姨的礼物,不许你碰。
我原本打算离婚的时候争夺蒋舟抚养权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这种白眼狼我不要了。
10
洗完澡我坐在电脑前起草离婚协议书,我还是希望能和蒋屹好聚好散的,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还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我刚打印出来,快有两年没有见过的好朋友许琳给我打电话。
刚接通,她就说：亲爱的,我脱单了。
听见她激动喜悦的声音,我不由得跟着笑。
不等我恭喜她,她就继续说：我男朋友是珍妮医生的儿子,他已经说服珍妮医生替你治疗！你准备一下护照和签证以及治疗费用就过来吧。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我久久不敢相信。
怎么了是不是高兴坏了嘿嘿,我也很高兴,明明知道你那边已经是深夜还是克制不住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哈哈哈,你终于有机会做回那个明媚张扬的叶溪了。
我忽然间就哽咽起来。
有人以此为饵骗我出去让别人欺负,有人为此比我还高兴。
这么高兴的事,哭什么蒋屹呢他怎么不来安慰你
提到蒋屹我的眼泪瞬间止住。
琳琳,我打算和蒋屹离婚。
什么！你舍得
作为我的好朋友,许琳自然知道我有多喜欢蒋屹,尤其是这两年,感觉我离开蒋屹就会死一样。
我将八天前还有今晚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靠,死渣男！姐妹,我支持你离开他,来我这里,我养你。
好,那我就等着许医生养我。
许琳很忙,才说了几句就被叫去会诊。
挂断电话,我立刻找存折,也不知道现在家里还有多少钱。
这两年我虽然没出门,但我是写小说的,天赋不错,爆了几本,几乎都被改编成电视剧,赚了也有几百万。
这些钱,一部分用在重新装修公公房子以及赔偿两年前被连累的邻居,存折至少还有两百万,足够前期的治疗费用了。
后续的话再挣就是。
我翻开存折,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为什么存折只剩下100块
我看了一下金额变化时间,十天前还有二百三十万。
存折的存放位置以及密码只有我和蒋屹知道。
11
这晚,我没有睡着,一直在客厅沙发等蒋屹。
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他才回来,看见我坐在这,他还有些意外。
你这么早就醒了正好,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那家的小笼包。
我将存折扔他脸上,质问：里面的钱去哪了
他神情慌乱了一瞬,随后很快就镇定下来,怎么突然间查看存款了
我站起来,厉声问：钱去哪了
借给我朋友了。
这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借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难道是知道我不会同意
你借给莫清欢了我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她的名字。
清欢弟弟想结婚,女方要有婚房才同意,清欢因为这事苦恼了好几天,我们这几个好朋友打算先凑钱借她,帮她弟弟买婚房结婚。
我就知道！
我拿起抱枕拼命打他,这是你赚的吗你就借,你立刻去把钱要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蒋屹没躲,也没还手,清欢她弟已经买好婚房了。
言外之意,钱已经用了。
我不管,我就要你把钱要回来。
蒋屹抓住抱枕,皱着眉头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清欢她家现在哪还得了钱。
蒋屹,算我求你了,你去把钱要回来吧,琳琳已经说服了珍妮医生帮我治疗了,现在只差钱了,错过这次,我不知道要等多久。
那就让许琳再去求珍妮医生改时间,等有钱了你再去治,而且,其实你不治也可以的,我们这两年不是过得很好吗
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想和他同归于尽。
他怎么能这么轻易说出让我不要治这种话的
他是最清楚我有多渴望恢复的人啊,难道我还比不上莫清欢的弟弟重要吗
我狠狠擦掉眼泪,最后一次问：你确定不去要钱
我不想让清欢为难,你知道的,她曾救过我,这钱我没办法开口要回来,难不成你觉得我的命不值两百三十万
蒋屹小时候贪玩,和同伴去水库玩,不小心溺水,是岸边上的莫清欢发现后大哭引来大人注意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你欠的恩情凭什么拿我的钱还而且,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在我心里顶多值250。
蒋屹无法在维持镇定,温和面具出现裂缝,话语变得刻薄,你真是不可理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又不是没办法治,多等一两年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嫌弃你。
我清楚和他再掰扯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直接回房开始找律师。
这算是夫妻共同财产,按照蒋屹的尿性,我不信他会舍得让莫清欢写借条,多半是直接送了。
我可以通过法律途径将钱要回来。
12
三天后,律师已经写好律师函邮递给莫清欢。
不出意料,蒋屹一回来就开始指责我。
我没和他争,递上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他看都没看就撕了。
叶溪,我对清欢只有感激,我爱的只有你,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不要用离婚威胁我
我全当他在放屁。
房子给我,蒋舟以及你借出去的两百三十万给你,签了它我就不去告莫清欢。
卖掉房子的话,怎么着也有五百万,足够我治疗了。
叶溪,你想清楚,你现在这副样子,除了我,没有人会要你。
我听得想吐,之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人渣呢。
我又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想好了吗离婚还是让你白月光丢脸
她因为我报警就自杀过一次,侥幸被救回来,要是欠钱不还这事传出去,她不得自杀好几次,也不是次次都那么好运的。
莫清欢在他心里份量很重,闻言,立即同意离婚。
我重新打印一份离婚协议书让他签字。
待会儿送蒋舟去学校后我们就去民政局。
他有些受伤,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谁不想早点摆脱个人渣呢
他被气得双眼泛红。
三个小时后,我们顺利办理完手续,只要等离婚冷静期过就能拿到证。
我让他请假,今天就把他和蒋舟的东西搬出去,我明天就找中介上门。
晚上,他们父子两人的行李全都收拾完毕。
蒋屹也不知道是不是抽风了,试图和我打感情牌。
溪溪,我真的爱你,我们能不能不离婚至于钱,我找朋友借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你就真的忍心和我离婚吗
爸爸,你真的要和妈妈离婚吗太好了,等你离婚后,你和莫阿姨结婚好不好
我和蒋屹离婚,最开心的竟然是蒋舟。
可惜,他的快乐在蒋屹一巴掌打过去后变成了悲伤。
蒋舟,我只爱你妈妈,她只是生我气了,我会把她哄回来的,至于你莫阿姨,她只是我朋友。
蒋舟哇哇大哭。
蒋屹不哄他,我就更不可能哄了。
搬家公司的人来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把父子俩的行李全部搬走。
我环视这个家,想起我和蒋屹买下这个家时有多开心,最后两人喜极而泣,紧紧抱着彼此,许下一辈子不分开的诺言,相约到白头。
才过了多久就以离婚收场,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真心实意付出所有爱了十年的男人,以后就再无关系,我很不习惯,心里很难受。
但我明白这只是一时的,要是不离婚,我会难受一辈子。
13
我搬回我爸妈家住,他们知道我和蒋屹离婚后还劝了一下,直到我将蒋屹做过的那些事说出来,他们才没有再劝我为了孩子能忍则忍。
第五天时,蒋屹带着蒋舟来我爸妈家,说是蒋舟想妈妈了。
我爸妈虽然对蒋屹有怨言,但是对蒋舟这个外孙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捏着鼻子让父子俩进了家门。
我没什么意见,给不了孩子健全的家庭,总得让他在父母关系和谐的环境中成长。
但没过多久,我就后悔了。
蒋屹这次是来求和的,蒋舟和他打配合让我爸妈带他到小区下面的游乐设施玩。
溪溪,我们和好吧,这几天你不在我很不习惯,心底空落落的,每天都会做你喜欢吃的菜,可做完后再也听不见你说‘好爱我’,夸我贤惠,睡觉旁边没有你的呼吸声,不能抱着你睡,我这几天都没睡好。
我知道错了,溪溪,我来之前已经和莫清欢提了让她还钱,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和她有牵扯了,我们复合吧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只要一想到以后就抱不到你,我就忍不住想哭。
蒋屹确实比之前憔悴了不少,说到后面他眼中有泪光闪烁。
他不习惯,我同样不习惯,我也怀念老公孩子在身边的日子,怀念他们父子俩千方百计哄我开心,怀念他们一个在写作业,一个在旁辅导的温馨画面。
但我相信时间是良药,之前我没和蒋屹在一起时不也过得好好的
蒋屹突然冲过来将我抱进怀中,将头埋进我的脖间,声音嘶哑：溪溪,原谅我吧。
我将他推开。
蒋屹,那天晚上被你毫不留情推下车,我被两个男人拖进了巷子,我一直喊救命,可没有人听见。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你,正满心担忧奔赴另一个女人。
蒋屹嘴唇颤抖,嘴巴张张合合。
懊恼,痛苦,自责,痛恨这几种情绪在他身上交织。
我一看见你,就想起那天晚上的绝望。
别说了,溪溪,你别说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抛下你。
他像个孩子一样跪在地上,低头向我道歉。
可你抛下我了,我也经历了那些,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别再来了,我挺讨厌你的。
我居高临下看着他,说话不留情面。
好,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他站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14
时间转眼又过了十天,蒋屹没再出现在我面前,每天晚上只敢用蒋舟想见我为由给我打视频,接通后将电话递给蒋舟,他就默默听着,没再提复合。
我正码着字,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我直接挂了。
后来这个号码发来两条信息：
【我是莫清欢,我们见一面吧。】
【你想不想知道两年前你公公家为什么会突然起火】
不得不说,莫清欢捏住了我的七寸。
发生火灾那天是蒋屹生日,公婆让我们去他家吃顿饭,我有事要晚些到,蒋屹带着儿子先去。
等我到那时,房子已经冒出浓烟,公婆外出买菜,蒋屹父子俩在里面睡觉。
迄今为止都没找到起火缘由。
好,就今天吧。
我选了一家离我家很近的咖啡厅,虽然我没那么畏惧出门了,但还是怕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莫清欢很快就到了,只是她状态不怎么好,大牌的化妆品都遮掩不住她眼底的乌青和无彩的眼神。
叶溪,既然你已经决定和蒋屹离婚了,就断得干净一点,不要整天借着看儿子偷偷让蒋屹牵挂你。
我听得眉头直皱,她在狗叫什么
我知道以你现在的条件想要再找一个比蒋屹好的男人是不可能的,但你也不能一直巴着他不放。
她这副将我贬低我的姿态让人十分不爽。
我双手环胸,语气挑衅,难不成是这些日子你勾搭蒋屹不成,想要让我放手既然这样,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如愿了。
莫清欢急了,你不能这样。
我好整以暇,我为什么不可以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立刻恢复镇定。
两年前你公公家发生火灾那天正好是我离婚的日子,我和蒋屹说这些年才明白我喜欢的是他,我让他离婚和我在一起。
他答应后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就借酒浇愁,还抽烟,他有些醉了睡觉,烟头没按灭才导致了火灾发生。
我用力咬着腮肉才维持冷静,我一字一句道：你有证据吗
她嗤笑一声,我当然有,这些都是蒋屹亲口对我说的。
她拿出手机,点开和蒋屹的对话框,划到两个月前的聊天记录上。
清欢,我也讨厌叶溪身上的疤痕,明明恶心得要吐,可我还是要装作心疼的样子安慰她,因为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是我喝醉又抽烟,没把烟灭掉就睡觉才导致火灾发生,叶溪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我不能不要她,她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卸掉的责任也是我这辈子都无法逃脱的枷锁。
蒋屹的声音带着醉意,可吐字还是很清晰,我清清楚楚听见了他的话。
蒋屹是罪魁祸首,他觉得我恶心,他把我当成沉重的负担以及枷锁。
不得不说,蒋屹确实是个很好的演技派,这两年真是辛苦他了。
叶溪,这下你知道了吧,蒋屹早就不喜欢你了,要不是因为你身上的疤,他早就和你离婚了
他喜欢的是我,他默许蒋舟喊我妈妈,默许朋友替我出气,在我自杀时毫不犹豫甩下你来找我,更是把你治脸的钱给了我,你拿什么跟我斗这张丑到让他恶心的脸
莫清欢像极了挑衅正宫的小三做派。
我不想让她这么得意,怼她：
他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喜欢你,你就不会来找我了,莫清欢,你也挺可悲的,人家喜欢你的时候你不屑一顾,不喜欢你了你却上赶着,呵。
既然已经知道真相,我也没有必要再留下。
她的话还是给我造成了影响,蒋屹再用蒋舟为借口打视频我也拒绝了,只想快点到领证那天,和他再无关系。
15
溪溪,舟舟生病了,他在医院一直想见你。
蒋屹又开始找理由与我见面。
我又不是医生,去了也没用,你好好照顾他吧,还有十天,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
后来他又是送花又是在我家楼下淋雨,我都没见他一面,一直到冷静期结束那天。
我早早就到了民政局,可蒋屹却迟迟不见踪影,给他打电话,他支支吾吾说生病了来不了。
我没功夫和他在这玩这些小把戏。
蒋屹,莫清欢已经告诉我火灾真相,一切都是你答应她要和我离婚后喝酒抽烟造成的,她还给我听了你给她发的语音,我听见你说我恶心,说我是你的负担,你的枷锁。
现在轮到我觉得你恶心了,只要想到和你是夫妻,我就恶心得想吐,今天你不来,我就起诉离婚。
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下来一个人,赫然是刚才说来不了的蒋屹。
他来到我面前,一脸愧意。
溪溪,对不起。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别再耍那些小把戏,老老实实和我离婚。
好。
今天来离婚的人少,不到半小时我们就拿到离婚证。
从民政局出来,我叫的滴滴也到了。
我没再回头看一眼。
16
两年后,我从漂亮国回来,经过珍妮医生的治疗,在社交距离内别人已经看不见我脸上的疤了。
凹凸不平的脸变得光滑平整,虽然比不上没发生火灾之前,但我已经很满足了,外出化个妆,完全看不出来这张脸曾被火烧过。
今天是我的小说签售会,现场来了很多书迷,她们不仅夸我小说写得好,还夸我长得漂亮。
我笑着和她们说：你们也很漂亮,每个女孩子都有独一无二的美。
签售会结束,我帮忙整理会场,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看去,蒋屹手里拿着一本我写的小说,他说：溪溪,你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看见他胡子拉碴,衬衫领口灰脏,身上的西装宽大不合身后我释然了。
当然可以。
他过得不好我就开心,开心的时候签个名而已,小菜一碟。
我刚签完,老了差不多十岁的莫清欢就冲进来骂他负心汉,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蒋屹拽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外拖。
助理问：叶老师,你认识他们吗
我语气十分平静,我前夫和小三。
我和蒋屹离婚后不久他就被人捉到和莫清欢睡在一起,两人很快就结了婚。
结婚后不久,之前借钱给莫清欢弟弟买婚房的那帮人的妻子纷纷以夫妻共同财产的名义请律师催债。
莫清欢弟弟直接和她断绝关系,当然,钱也没给回去。
这两年蒋屹和莫清欢为了还钱,什么活都做,比老黄牛还能干。
时间久了,白月光也变成了白米粒,莫清欢嫌弃他没本事赚不到钱,经常吵架,但又不想放过对方,就这么争着吵着过下去。
又过了一年,蒋屹不堪重负,在莫清欢又一次咒骂中不小心杀了她。
他因为过失杀人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而我,又卖了一本书版权,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