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嫡姐突现
暴雨砸在江南堤坝的沙袋上,混着泥浆溅了我一脸。我抹了把脸,咬着牙把最后一根木桩夯进土里,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
——
不是我的贴身丫鬟春杏,是我那在京城当
侯府少夫人
的嫡姐沈清辞。
苏锦溪！你疯了放着永宁侯府的世子夫人不当,跑到这泥地里搬沙袋
我回头时,沈清辞正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不远处,月白色的衣裙沾了点泥点,却依旧难掩她那股
离经叛道
的劲儿。我看着她,突然笑出声：姐,你怎么来了不用在家应付你那难缠的婆母了
她脸色一僵,快步走过来把伞往我头上凑：少提那个老虔婆！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在这江南待一辈子
雨滴顺着伞沿往下淌,我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担忧,突然想起一年前
——
那时候我还以为,嫁给陆景渊是我穿越到这大雍朝最幸运的事。
我穿成镇国公府庶女苏锦溪的那年,刚在现代水利工地熬完一个大项目。睁眼就躺在雕花床上,耳边是丫鬟细声细气的
小姐醒了,手里还攥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
——
那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原主的
杰作。
没等我理清头绪,就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冲进来,手里举着本线装书,眼睛亮得像星星：锦溪！你看我找到什么这上面写的‘勾股定理’,跟咱们以前学的一模一样！
这少女就是沈清辞,镇国公府的嫡长女。我盯着她手里那本翻得卷边的书,又看了看她眼底那抹只有穿越者才有的
同类信号,心里瞬间有了数。
后来我才知道,沈清辞比我早穿来三年。八岁那年她随口背了句
床前明月光,把满座宾客惊得直捋胡子；十二岁偷偷溜去马场,赢了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还振振有词地说
男女平等,凭什么女子不能骑马；十五岁逼着账房改用阿拉伯数字记账,说
这样算得快还不容易错——
整个京城都觉得镇国公府的嫡女是个
异类,只有我知道,她跟我一样,是想家的现代人。
我们从没明着戳破彼此的身份,却有着说不出的默契。她知道我不爱做女红,总帮我把绣帕偷偷换成她画的水利图纸；我知道她想念现代的奶茶,就用蜂蜜和牛奶给她做
低配版甜饮。在这个三纲五常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时代,我们是彼此唯一的慰藉。
转折点在我及笄那年。沈清辞拿着永宁侯世子陆景渊的庚帖,拍着我的肩膀说：锦溪,我查了半个月,陆景渊这人干净得很,没通房没外室,你嫁过去肯定不受气。
我看着庚帖上俊秀的字迹,心里有点动摇。穿越成庶女,我本就没多少选择权,若能嫁个
老实人,至少能避开宅斗糟心事,说不定还能借着侯府的便利,偷偷研究下这时代的水利工程
——
毕竟我在现代干了五年水利,闲下来手痒。
沈清辞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放心,要是他敢欺负你,姐给你撑腰。咱们穿越过来的,可不能受那窝囊气！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出嫁那天,红盖头盖下来的时候,我听见沈清辞在我耳边说：锦溪,有事随时找我,别硬扛。
那语气,跟我现代闺蜜说
谁敢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一模一样,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婚后头半年,陆景渊确实像沈清辞说的那样。每天下朝先回正院陪我吃饭,会记得我不吃葱,会给我带城西铺子的桂花糕,甚至知道我喜欢看水利相关的书,特意从藏书楼找了几本治水的古籍给我。
京城里的夫人小姐见了我,都得说一句
苏姑娘好福气。就连我那挑剔的婆母张氏,也对我和颜悦色,偶尔还会赏赐我些首饰。我那点警惕心慢慢放了下来,甚至开始琢磨,是不是能跟陆景渊好好过日子。
2
秘密曝光
可我没等到
好好过日子
的机会,先等到了他的
秘密。
那天我炖了莲子羹,想着给婆母送过去。路过外院书房时,听见小厮福子跟管家在嘀咕,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
世子今儿又去倚红楼了柳姑娘那边的娃都三岁了,总瞒着也不是事儿啊。
你小声点！夫人要是知道了,咱们都得卷铺盖滚蛋！世子说了,等江南水患过了,就把柳姑娘接进府当侧妃。
轰
的一声,我脑子里像炸了个响雷。手里的食盒
哐当
掉在地上,莲子羹洒了一地,瓷碗碎成了好几片。
福子和管家回头看见我,脸瞬间白得跟纸一样,扑通
就跪下来了：夫、夫人饶命！
我蹲下去捡碎片,指尖被划破了也没感觉,血珠滴在甜腻的莲子羹里,看着特别刺眼。我声音抖得厉害,却还是逼着自己问：陆景渊……
在哪
在、在倚红楼的雅间里……
我没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福子想拉我,被我甩开了。马车往倚红楼跑的时候,我盯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街景,眼泪止不住地掉。
穿越前我在工地上跟一群大老爷们打交道,见多了耍滑头的、玩心眼的,以为自己早就百毒不侵了。可现在被人这么骗,还是骗了整整一年,心里的疼比当年被钢筋砸到腿还厉害。
倚红楼的鸨母见我穿着侯府正妻的衣服,吓得脸都绿了,赶紧跪下来磕头：夫人饶命！小的不知道世子是您的夫君啊！
我没理她,踩着楼梯往上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最里面的雅间门没关严,我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看见陆景渊坐在桌边喝酒,对面坐着个穿绿衣服的女人,眉眼间带着刻意装出的柔弱。
旁边的摇篮里,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睡得正香,那眉眼,跟陆景渊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景渊看见我,手里的酒杯
哐当
掉在桌上,酒洒了一身。他赶紧站起来,想过来拉我：锦溪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府里等着吗
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眼睛盯着那个绿衣服的女人：她是谁
陆景渊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语气也硬了：锦溪,你先回府,这事我回头跟你解释。
解释
我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解释你为什么婚前就有外室解释你为什么骗了我一年解释这个三岁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那绿衣服的女人抱着孩子,怯生生地躲到陆景渊身后,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夫人,都是我的错,您别怪世子……
我看着她那副装可怜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指着陆景渊,一字一句地说：陆景渊,咱们和离。
陆景渊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几步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吼：苏锦溪！你闹够了没有和离你知道和离对侯府的名声有多坏吗现在江南水患严重,陛下正盯着朝臣的治家能力,你这时候提和离,是想毁了我吗
我看着他眼里的自私和算计,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可他提到的
江南水患,却让我猛地冷静下来
——
我是水利工程师啊！江南的水患,我或许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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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干眼泪,挺直了腰板：好,我暂时不提和离。但江南水患,我要去现场,我能想出治水的办法。
陆景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你治水苏锦溪,你别闹了！治水是男人干的活,你一个女人家,去了只会添乱！
我会不会添乱,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我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陆景渊,你记住,我苏锦溪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回到侯府,我立马收拾行李。春杏急得直跺脚：夫人,您真要去江南啊那边到处都是洪水,还有瘟疫,太危险了！世子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同不同意,跟我没关系。
我把现代画的水利图纸叠好,放进包袱里,春杏,我不是在闹脾气。江南那么多百姓没家可归,我既然有能力,就不能看着不管。而且,这也是我离开侯府的机会。
春杏虽然没完全明白,但还是帮着我收拾。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春杏,坐上了去江南的马车。临走前,我给沈清辞写了封信,告诉她我去江南治水了,让她别担心。
马车驶出京城的时候,我掀开窗帘往后看。这座繁华的城,藏着太多的虚伪和算计,我一点都不想再回来了。
3
江南治水
江南的灾情比我想象的还严重。我们到扬州的时候,城外的堤坝已经决了好几个口子,洪水把农田都淹了,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有的老人抱着被洪水冲走的孩子哭,有的女人坐在地上发呆,眼里空荡荡的,看着特别让人心疼。
我赶紧去找负责治水的扬州知府周正明。周大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见我是个年轻女子,还带着个丫鬟,皱着眉说：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京城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我把陆景渊的帖子递给他,又拿出我画的水利图纸：周大人,我是永宁侯府的夫人苏锦溪,我是来治水的。这是我根据扬州的地形画的治水方案,您看看。
周大人接过图纸,一开始还漫不经心的,可越看眼睛越亮,手都开始抖了：这、这图纸是你画的你真的懂治水
我懂。
我指着图纸上的标记,跟他解释,周大人,您看,这里的堤坝得先加固,然后再挖三条分流河道,把洪水引到长江里去,这样既能解决眼前的水患,还能防止以后再出事。
周大人盯着图纸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好！好主意！苏夫人,您这方案比我们之前想的周全多了！只是……
挖河道需要很多人,现在百姓都在逃难,没人愿意来干活啊。
我有办法。
我跟周大人说,您张贴告示,就说参与治水管饭,每天还能给五十文钱。百姓们现在没吃没穿,只要有饭吃,肯定愿意来。
周大人觉得我说得有道理,立马让人去写告示。没一会儿,告示贴出去了,果然有很多百姓来报名。有的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的是中年大叔,甚至还有几个大娘也来了,说能帮着做饭、缝补。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泡在工地上。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去查看堤坝的情况；中午跟百姓们一起吃杂粮饼子,听他们说家里的事；晚上在帐篷里修改图纸,有时候忙到后半夜,春杏总劝我早点睡,可我知道,多赶一天工期,百姓们就能早一天回家。
刚开始的时候,工地上的人见我是个女人,还不太相信我。有个叫李大叔的工匠,私下跟别人说：一个女的还来治水,怕不是来添乱的吧
我听见了也没生气,只是在第二天加固堤坝的时候,指着一处地方跟李大叔说：大叔,这里的土太松了,要是不换结实点的土,以后还会决堤。
李大叔一开始不信,可挖开一看,下面的土果然是松的,他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让人换土。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说我是来添乱的了,大家都愿意听我的指挥。
有一次,我们挖分流河道的时候,遇到了硬土层,铁锹挖不动,大家都急得团团转。我想了想,让大家用木头做了几个简易的杠杆,再垫上石头,一下子就把硬土层撬开了。
李大叔看着我,竖着大拇指说：苏夫人,您可真有办法！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没想到！
我笑了笑,心里挺开心的。在这个时代,能靠自己的能力得到别人的认可,比在侯府里当那个
世子夫人
强多了。
可没想到,陆景渊会突然来扬州。
那天我正在工地上指挥工匠们铺石子,就看见远处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就是陆景渊。他穿着一身锦袍,跟周围的泥土、洪水格格不入。
他走到我面前,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满：锦溪,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穿得跟个泥腿子似的,头发也乱了,这要是让京城里的人看见了,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土,没理他的话：你来做什么
我来接你回京城。
陆景渊说,周大人已经上书朝廷,说你治水有功,陛下很满意。你已经赚够名声了,该跟我回去了。
我不回去。
我看着他,水患还没彻底解决,百姓们还没回家,我不能走。
苏锦溪！
陆景渊的声音大了起来,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你治水有功的份上,你以为我会来这里找你你别忘了,你还是永宁侯府的夫人,你的身份不允许你在这里抛头露面！
我的身份,我自己说了算。
我冷笑一声,陆景渊,等水患解决了,我就会向陛下请旨和离,到时候我就不是侯府夫人了,你也管不着我。
陆景渊没想到我这么固执,气得脸都白了：好！好得很！苏锦溪,你等着,没有侯府,你在京城寸步难行！
说完,他甩袖就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一点都不难过,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我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靠侯府才能活下去的苏锦溪了,我靠自己的双手,也能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
4
和离之路
又过了一个月,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治水工程终于完成了。决堤的堤坝加固好了,分流河道也挖通了,洪水慢慢退了下去,露出了干裂的农田。百姓们开始陆续回家,有的在田里种庄稼,有的在重建房子,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看着特别有生气。
周大人亲自上书朝廷,把我在治水过程中做的事都写了进去。陛下看了奏折,龙颜大悦,不仅赏了我很多金银珠宝,还下旨让我回京城,说要亲自召见我。
离开扬州那天,百姓们都来送我。李大叔给我塞了一袋自己种的花生,说：苏夫人,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有个大娘给我缝了一双布鞋,说：夫人,您在工地上走了那么多路,脚肯定磨破了,这双鞋您带着,穿着舒服。
我接过他们送的东西,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却是他们最真心的感谢。我对着百姓们鞠了一躬：谢谢大家,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要是再有水患,我还会来帮大家的。
回到京城,我第一时间就去宫里见陛下。陛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着挺和蔼的。他问我治水的过程,我都一一说了。陛下听完,点了点头说：苏锦溪,你一个女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真是难得。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我跪在地上,大声说：陛下,臣妾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求陛下恩准我与永宁侯世子陆景渊和离。
陛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朕早就听说你和陆景渊夫妻不和,原本还想劝劝你,可看你这么有主见,想必是早就想清楚了。好,朕准了！
走出皇宫的时候,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我抬头看着蓝天,深深吸了一口气
——
终于,我自由了！
我回侯府收拾东西的时候,陆景渊正坐在客厅里,脸色难看地看着我。我把陛下的圣旨放在他面前：陆景渊,陛下已经准了我们和离,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陆景渊捏着圣旨的手指泛白,指节都在发抖,他盯着我,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挣扎：你就这么想离开侯府离开我,你一个庶女,在京城里能有什么活路
我弯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那些从现代带来的小玩意儿、画满水利图的纸卷,还有百姓们送的花生和布鞋,每一样都比侯府的金银珠宝更珍贵。我的活路,从来不是靠谁给的。
我直起身,看着他眼底的错愕,以前在侯府,我以为安稳是福,后来才明白,靠自己双手挣来的踏实,才是真的安稳。
张氏闻讯赶来,看见桌上的圣旨,尖叫着扑过来想撕,被我一把拦住。母亲,陛下亲准的和离,您撕了也没用。
我语气平静,这一年在侯府,我没欠您什么,您也不必再留我。
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放着世子夫人不当,非要去外面抛头露面,现在还敢和离,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脊梁骨
我笑了,我在江南治水的时候,看见百姓们无家可归,看见孩子饿肚子哭,那时候没人跟我说‘女子该守规矩’,只盼着有人能救他们。我做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怕人说。
说完,我拎着包袱,带着春杏转身就走。走出侯府大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朱红的门扉,心里没有一丝留恋。阳光洒在身上,连风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5
锦绣前程
我没回镇国公府,而是用陛下赏的银子,在京城外买了个小院子。院子不大,却有个小花园,我把江南带回来的花籽种在里面,每天早上浇水、看书,下午去附近的工坊看看
——
那是我打算开水利器械作坊的地方。
沈清辞第一时间找了过来,她一进门就抱着我,眼眶通红：锦溪,你受苦了！陆景渊那个混蛋,我早就知道他靠不住！
我拍着她的背,笑着说：我没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自由了,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松开我,上下打量着我,突然眼睛一亮：你想开水利作坊带上我！我早就看够了侯府的勾心斗角,也想做点正经事。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有你帮忙,我求之不得。
我们俩说干就干。沈清辞懂账房,还会画图纸,她帮我设计作坊的布局,算成本、招工匠；我负责研究器械,把现代的简易水泵、挖土机原理,改成适合这个时代的木质器械。
刚开始的时候,很多工匠都不愿意来,说
女人开作坊,肯定做不长久。沈清辞干脆在作坊门口摆了张桌子,亲自给工匠们算工钱,还承诺管三餐,比别的作坊待遇高两倍。慢慢的,来的工匠越来越多,作坊也终于开起来了。
我们的第一个订单,是帮邻县修水渠。当地的县令听说我们有新式器械,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过来。我带着工匠们去了邻县,用我们做的木质水泵抽水,用改良的锄头挖渠,原本要一个月才能完成的活,我们半个月就做完了,还省了不少人力。
县令又惊又喜,不仅给了我们双倍的工钱,还帮我们宣传。从此以后,来找我们作坊做活的人越来越多,从修水渠到加固堤坝,甚至还有州府的官员来跟我们订器械。我们的作坊越做越大,还招了不少贫苦人家的女子,教她们做简单的零件,让她们也能靠自己挣钱。
我们的作坊火了之后,京城里的人再也没人说我们
抛头露面不知廉耻,反而有不少夫人小姐来跟我们请教,问能不能也学门手艺。沈清辞干脆在作坊旁边开了个女学,教女子读书、算账、做手艺,一时间,来报名的女子络绎不绝。
而永宁侯府,却一天比一天冷清。陆景渊和离后,想再娶个名门闺秀,可人家一听说他婚前有外室,还有个三岁的孩子,都不愿意嫁。柳姑娘虽然进了府,却没被封侧妃,张氏看她不顺眼,天天找她的麻烦,侯府里鸡飞狗跳,没过多久,陆景渊就被气得生了场大病。
有一天,陆景渊突然来了我们的作坊。他穿着一身旧锦袍,脸色苍白,看着比以前老了好几岁。他站在作坊门口,看着忙忙碌碌的工匠,还有正在给女子们讲课的沈清辞,眼神复杂。
我正在画图纸,看见他,也没停下手里的笔：陆公子找我有事
他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锦溪,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好,不该骗你,不该看不起你。你能不能……
跟我回侯府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放下笔,看着他：陆景渊,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看见我现在过得好了,才想让我回去。当初我在江南治水,你说我丢侯府的脸；我要和离,你说我离开你活不下去。现在我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你又想让我回去,你觉得可能吗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又白了,支支吾吾地说：我……
我只是觉得,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你一个女人,撑着这么大的作坊,太辛苦了……
辛苦
我笑了,我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看着工匠们靠手艺挣钱,看着女子们能读书识字,我觉得很开心,一点都不辛苦。反倒是你,困在侯府的规矩里,算计来算计去,才真的辛苦吧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这时候,沈清辞走了过来,抱着胳膊看着他：陆世子,我们家锦溪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庶女了,她是陛下赏过的‘治水能人’,是工坊的东家,你配不上她。赶紧走吧,别在这耽误我们干活。
陆景渊看着我们,眼神里满是不甘和后悔,可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低着头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后悔也没用。
又过了一年,我们的作坊已经开到了三个州府,女学也办了五所。陛下听说我们做的事,特意下旨嘉奖我们,还封了我为
恭义县君,封沈清辞为
明慧县君,说我们
为女子立了榜样,为天下积了功德。
那天领旨的时候,沈清辞拉着我的手,笑得眼睛都眯了：你看,咱们穿越过来,没靠男人,没靠家族,不也活成了别人羡慕的样子吗
我点头,心里满是感慨。刚开始穿越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只能在这个时代小心翼翼地活着,可没想到,靠着自己的本事,靠着身边的姐妹,竟然能闯出这么大的天地。
领完旨,我们回到作坊,工匠们和女学的学生们都来给我们道喜,院子里摆满了大家送的鲜花和点心,热闹得像过年一样。李大叔从江南赶来,给我们带了一筐新收的稻米,说：苏县君,沈县君,你们现在出息了,可别忘了我们江南的百姓啊！
我笑着说：当然不会忘！明年江南要是要修水利,我们肯定去。
晚上,我们在院子里摆了酒,跟大家一起庆祝。月光洒在院子里,花香伴着酒香,大家说说笑笑,热闹非凡。沈清辞举起酒杯,看着我说：锦溪,敬我们！敬我们不靠别人,也能活得出彩！
我也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敬我们！敬我们的锦绣前程！
酒液入喉,带着一丝甘甜。我看着眼前的热闹,看着身边的姐妹,突然觉得,穿越到这个时代,或许不是意外,而是幸运。这里有需要我帮助的百姓,有并肩作战的姐妹,有靠自己双手挣来的未来
——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后来,有人问我,后悔当初离开侯府吗我总是笑着摇头。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幸福,从来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靠自己挣的。就像我和沈清辞,从两个穿越的孤女,到受人尊敬的县君,靠的不是家族的权势,不是男人的庇护,而是我们自己的双手和勇气。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困难,还会有挑战,但我不怕。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和沈清辞在一起,只要我们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一定能闯出更广阔的天地,活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最精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