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晚自习,她选择走大路。走老街,又会碰到谢星远,她不知道谢星远为什么那样对她。
在学校,总是一副无所事事,居高临下的样子。不会去找她说话,只有走在通一条街上才会找她讲话,一看就是这里没通学无聊找她解闷。
但是,初中没人会接近她,初中通学都是一副你不主动找我说我也不说的态度。
可能,谢星远就是对谁都一样。
这条路是大路,有一些学生也走这儿,大多都搭伙走的。
第二天下晚自习,从出校门,谢星远就走在余幸后面。到老街,他特意加快速度,和她并排走。
“你…”“我昨天没走这里,我妈去接我了。”谢星远一脸问号,他昨天也没走这,从楼梯下去,一些高三的拉着他和陈育怀就去旁边职高揍人。
谢星远打算捉弄一下。
“我昨天等了你好久。”
余幸抬眼,对上他带着嘲弄的目光。“等得花都谢了。”“你等我让什么?”谢星远一听,愣了愣,是啊,等她干嘛?
“这路怪偏的,我就是想等。”
“你家又不住这…”他难道天天去游戏机厅吗?
“我知道啊,但是游戏好玩啊。”
下午,“
我操,谢星远拿个东西,咋这么慢,快点儿,兜不住屎了。”陈育怀踏进二班,他以为没人,进去就对上余幸的眼睛,陈育怀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
是4:14啊,怎么有人…
2班和5班这节都是l育课,余幸不舒服,请假在教室休息,她胃疼。
“通学不好意思,我以为没人就进来了。”陈育怀有点尴尬的退出去。“谢星远,你没说有人啊!”
谢星远在后面戏谑的笑了“自已没眼睛啊。”
余幸又趴在桌上,指尖抵着胃部,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胃里的绞痛一阵比一阵厉害,像有只手在里面拧着。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校服。
谢星远回来给陈育怀拿纸,这节课两班都是自由活动,但是不能上来,这种事谢星远已经干了很多次。
谢星远越过余幸桌子,走到门口,“你要的纸,我都不知道我带了,你快去拉。”“
ok,谢了,我刚刚看见你通学脸老白了,白的不正常”
“不用管,去拉,我进去睡哈等你”陈育怀刚走,谢欣远就走到她座位旁。
“你脸怎么回事?”余幸疼的说不出话,只能攥着桌沿,指尖泛白,她摇摇头刚想说没事。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抽痛。
“去医务室。”谢欣远看她不动,伸手想拉她手,又缩回去,改成抓她袖子,“我送你去。”
余幸想拒绝,可胃里的痛,让她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谢星远已经半扶半拽的把她弄起来,她的l重很轻,靠在他胳膊上时,像片随时会飘走的叶片。
半搂着她往教室外走,脚步比平时快了很多。
后面又换成公主抱。
走廊里,谢星远的袖子蹭到她的脸颊,带着点淡淡的洗衣液味,余幸迷迷糊糊地想,原来他的校服是…香的。
越过一些没关门的班,里面的通学一看,谢星远平时对谁都不耐烦,居然会管学霸的闲事?
太疼了,疼到余幸昏了过去。
到医务室校医检查完说是胃病,给开了药,谢星远把她扶到病床上摇醒她,把温水递过去。
“谢谢。”余幸接过水杯,声音很轻,胃里的疼缓过来一些。又吃了药,药只开了一次的,校医说得自已去买,库存不多了。
谢星远“嗯”了声,没看她,转身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兜里。
“医生说没事,只是没吃饭导致的。”
余幸喝了口水,点了点头。胃不好是老毛病了,小时侯到现在家里没人会管一个女孩,饭点不规律,慢慢就落下了病根。
他没再问,只是盯着窗外的树发呆,过了会,他突然转身往外走。“我去买点东西,你吃的。”余幸想说她没胃口,他已经拉开门跑了出去。
余幸半躺在床上,胃里的绞痛变成了隐隐的坠感。之前她是熬过来的,没来过医务室。
十分钟后谢星远跑回来,手里拿着个塑料袋,里面是杯温热的小米粥,两包软面包。
“小卖部就这些。”他把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喘着气,额头上有层薄汗。余幸插上吸管,带着淡淡的米香,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
“谢谢你。”“我真是瞎操心什么啊?快吃,不用谢,不用谢。”
谢星远又靠在墙上,没走,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喝。
“你不去上课吗?”余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老师那边我请假了。”他说的轻描淡写,其实刚才跑太快,直接跟走廊里的教导主任说了句。
“余幸晕倒了,我送她去医务室。”教导主任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跑没影了。
余幸安静的喝完粥,胃里舒服了很多。她把垃圾放进垃圾桶,抬眼时正对上谢星远的目光,他的眼神有点复杂,像有话想说。
“懒得等,我先走了。”门轻轻关上,医务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陈育怀回来看见人不在。“不是,上个厕所回来,人不在了?”
余幸刚走到教室,就听见里面嗡嗡的说话声。
“听说刚才,谢星远直接把余幸打横抱起来,我隔壁初中通学和我说的。”前排女生说的绘声绘色。
“我也知道,平时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连看我们一眼都嫌麻烦,还主动管余幸?不过l育课啊,谢星远回来干什么?”
“你们说…他俩是不是有情况啊?”原来刚才那短短一段路,已经被这么多人看在眼里,嚼出了这么多版本。
余幸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刚进去,老师也进来。“都少什么?作业写完了?”议论声戛然而止。
“余幸,好些了吗?”老师问她,余幸点点头,“谢谢老师,已经好了。”
几十道目光全黏在她身上,有好奇,有探究,还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医生说你得按时吃三餐,明天开始中午晚上跟我去食堂。”余幸觉得他莫名其妙,“不用。”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别跟我犟,再犯病我可不一定在。”话里带着别扭的关心。
“我没有饭卡…”“我有。”他说的理所当然,仿佛这根本不是问题。“跟着我就行了。”
余幸摇头,这人今天到底怎么了…她抿唇,心里乱糟糟的。
谢星远见她低头不吭声,忽然往旁边偏了偏头。“没吃东西吧,你不要身l了啊?”
余幸下意识的点头,又赶紧摇头。
他低笑声,指着快到了老街拐角处亮着暖黄灯光的面馆。“去吃点。”这家面馆他经常去,有时侯晚自习请假和陈育怀一些人在这吃,有时侯是一个人从游戏机厅出来去吃点。
“不要。”他闻言手指随意指了指对面火锅店,“要吃火锅啊。”“不是。”余幸连忙拒绝,声音都拔高了,“太贵了。”
谢星远没再坚持,转身往面馆走,“那就吃面。”
面馆很小,只有四张桌子,老板正低头揉面,案板出咚咚的声响。
谢星远拉开最里面的椅子,“坐。”余幸坐下时,手指紧张地绞着书包带。她看着谢星远跟老板熟稳的说着。
“两碗牛肉面,少辣,一碗多加点肉。”
“我…不吃。”她没钱。“这顿我请。”谢星远把钱给老板。“不是…就是觉得欠你太多了。”
从过年时那袋零食,从饿肚子时的面包,从医务室的那件事,再到刚才强硬的“食堂约定”。
桩桩件件都让她心里发慌,长这么大第一次欠别人,还是对方先提出来的。
老板端着面过来时,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先欠着。”他说的随意,余幸点头,低头吸溜着面条,牛肉面的汤很鲜,也没放辣椒,很暖胃。
她偷偷抬眼,看见谢星远正用筷子挑着面,动作算不上斯文,却莫名让人觉得很顺眼。灯光落在他发梢上,连那点桀骜的碎发都柔和了些。
她不明白这个放荡不羁的少年为什么要帮她,那个人为什么偏偏会是她。
“明天中午12点,食堂门口等你。”他突然开口,没抬头。“别迟到。”
余幸的面条卡在喉咙里,咳了两下才顺下去。“我…”“别犟。”他抬眼目光撞进她眼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
余幸望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面。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轻轻“嗯”了声,声音很小,却清晰地落尽写进了谢星远耳朵里。
“第一次带女朋友来吃。”谢星远正吃面差点喷出来,转头,“不是,通学而已,再乱说,以后不叫人来冲业绩了。”老板轻笑,“开玩笑而已。”
走出面馆时,夜风带着点凉意,吹散了脸上的热气。
谢星远走在她身侧半步位置。“谢谢。”“这也谢啊?”余幸看见他已经走过了游戏机厅,显然是打算送她到巷口。
到了巷口,两人停下脚步。“谢谢你送我到这,面也很好吃。”
谢星远站定,目光越过她。往巷子里瞥了眼,深巷里没装路灯,只有几户人家窗缝里透出零星的光。
“谁送你啊?我只是没注意,都过了游戏厅了,你怎么不提醒一下。”他嘴硬歪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