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厂的大门没关,铁皮门轴锈得“嘎吱”响,一辆满载煤块的卡车刚开进来,轮胎碾过厚达半尺的煤渣路,扬起的黑灰像浓雾似的扑在人脸上,一摸就是满手黑。谭东岳把皮卡停在传达室旁边的歪脖子杨树下,刚下车就被个穿蓝布褂的老头拦住——是看门人老周,手里攥着个锈迹斑斑的铁钩子,钩子上挂着串钥匙,钥匙链是个掉漆的塑料娃娃,是煤厂老板儿子玩剩下的。
“谭队?今儿怎么有空来咱这破煤厂?”老周脸上堆着笑,皱纹里嵌满了煤灰,一笑就往下掉灰渣,“是来查昨晚那事?昨儿后半夜我好像听见后山有动静,还以为是野狗呢。”
“昨晚什么事?”谭东岳反问,手插在藏青色警服的裤兜里,指腹无意识蹭着腰上的手铐——那是他用了五年的老伙计,铐过十几个凶手。“张老三在不在?叫他出来,我们有话问他。”
老周的笑顿了顿,眼神往车间方向瞟了眼,喉结动了动:“在呢,刚换早班,正洗手呢。我这就去叫他,您稍等。”说着就往里面跑,蓝布褂的后摆扫过煤堆,沾了片黑灰,脚步踩在煤渣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踩碎了干树枝。
谭思民跟在谭东岳后面,往车间门口望——里面的机器声“轰隆隆”震得地面都在颤,几个穿深蓝色工装的工人正弯腰搬煤块,汗水把后背的工装浸得发黑,像泼了桶墨汁。他脑子里的系统提示突然跳出来,带着直播间观众的实时留言:
【直播间观众“细节控”留言:“煤厂环境这么差,张老三天天接触煤渣,脚印和老憨口鼻的黑灰肯定对得上,但得找直接证据——比如他身上有没有老憨的东西,或者油漆颗粒的具体来源!”】
【观众“细节控”打赏“灯牌”x5,积分+50。当前积分:1585。】
【观众“刑侦老粉”留言:“注意张老三的手!搬煤的人手上有老茧,但杀了人可能有划痕或污渍,重点看他指甲缝!”】
没等三分钟,老周就领着个男人从车间侧门出来了。张老三三十多岁,个子不足一米七,背有点驼——是常年弯腰搬煤压的,脸上沾着没洗干净的煤灰,只眼睛周围因为揉过显得发白,像画了圈白眼影;工装裤膝盖处磨破了洞,露出里面发黑的秋裤,手里攥着块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毛巾,正使劲擦着脸上的汗,毛巾往下滴水,落在煤渣上,晕开一小片黑。
“谭队,您找我有事?”张老三声音有点哑,像被煤烟熏坏了嗓子,眼睛先往谭东岳脸上扫,又飞快地瞟了眼他身后的谭思民,随即赶紧挪开,落在地上的煤渣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毛巾。
“6月12号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半,你在哪?”谭东岳开门见山,没绕弯子,语气里带着重案组队长特有的压迫感,“别跟我扯‘在上班’,老周刚说,你昨晚十点就去了休息室,说是机器卡壳,等维修的来——机器卡壳,你不去报修,躲休息室抽烟?”
张老三的手在毛巾上猛地拧了一下,浑水顺着毛巾滴在地上,煤渣被浸成深黑色:“是……是机器的输送带卡了,我喊了维修的,他说路上堵车,得晚点到。我待在车间也没事,就去休息室抽烟等着。维修的刘二十二点才到,我跟他一起修到后半夜两点多,不信您问他,他现在还在宿舍没走呢!”
他说得挺溜,连时间都报得精准,像是早就在心里背了几十遍。谭思民注意到,他说“刘二”时,眼神往车间方向瞟了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维修的刘二,邻县哪的?全名是什么?有没有联系方式?”谭东岳追问,不给张老三喘息的机会,“他住哪个宿舍?带我们去看看。”
“刘二就是邻县清河镇的,全名刘建军,电话我记不清了,您问老周,他有登记。”张老三赶紧把锅甩给老周,“他住后面的临时宿舍,就一间小平房。”
谭东岳没接话,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指尖捏着照片边缘,递到张老三面前:“认识这个吗?老憨天天揣在怀里的照片,你见过吧?”
张老三低头看了眼,脸色没明显变化,只是喉结快速动了下——谭思民看得清楚,他的手指突然攥紧了毛巾,指节都泛白了,这人在紧张。“老憨的……他总拿着这照片瞅,说是什么远房亲戚家的娃,叫小花,好像身体不好。”
“背面的字呢?”谭东岳把照片“啪”地翻过来,指着那行铅笔字,“‘煤厂张老三,欠我500块,6月12号还’——这字是你写的吧?你欠老憨500块,还款日就是他死的那天,巧合?”
张老三的手突然停了,毛巾“啪嗒”掉在地上,沾了层煤渣。他赶紧弯腰捡起来,慌乱地拍着上面的灰,动作都变了形:“谭队,这不是我写的!真不是!老憨是跟我借过钱,但就借了200,去年冬天他冻得蜷在棚子里快没气了,我看他可怜,从工资里抽了200给他买吃的——开春他就还我了,哪来的500?这肯定是他记错了,或者别人仿我名字写的!”
“谁能证明你还了钱?”谭思民突然开口,声音比在废品站时稳了不少——他刻意模仿谭东岳的语气,带着点压迫感,“老憨没亲戚没朋友,就一个人住棚子。你说还了,有证人吗?或者转账记录、收条?”
张老三猛地抬头看他,眼神有点凶,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狗:“你谁啊?毛都没长齐的实习生也敢跟我说话?谭队在这呢,轮得到你插嘴?”
“他是我侄子谭思民,重案组的实习警员,问你话就老实答。”谭东岳把话接过来,语气冷了几分,手往腰后摸了摸——那是他准备掏手铐的动作,“没人证明是吧?那你昨晚十点到十一点半,除了在休息室抽烟,还去哪了?别跟我扯喝水、上厕所,老周说休息室里就有厕所。”
张老三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在传达室的土墙上,墙皮被他蹭掉一块,落在肩膀上。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开始发颤:“没去哪!就待在休息室!里面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监控能证明我没离开!”
“查就查,谁怕谁。”谭东岳掏出手机,拨通了局里的电话,“织霞,查一下城郊兴盛煤厂休息室的监控,6月12号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半的,重点盯着张老三,看他有没有离开过休息室。”
挂了电话,他盯着张老三的眼睛:“监控要是证明你全程在休息室,这事就跟你没关系;要是证明你撒谎——”他顿了顿,故意加重语气,“你就跟我们回局里,把你和老憨的账好好算清楚。”
张老三梗着脖子,可耳朵尖却在发红:“查吧!我没撒谎!老憨那身体,常年吃不饱穿不暖,还有高血压,说不定是半夜犯病死的,跟我没关系!”
正说着,谭思民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着“王姣政”的名字。他赶紧接起来,开了免提——王姣政的声音带着点急促,背景里还有离心机的“嗡嗡”声:“思民,谭队,老憨口鼻黑灰的成分分析出来了!除了煤渣,还检测出大量红色防锈漆颗粒,型号是‘长城牌红丹防锈漆’,就是兴盛煤厂维修机器时常用的那种!白衡刚传过来现场提取的胶鞋脚印样本,里面也有同型号的油漆颗粒,百分百能对上!”
张老三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刚才的硬气瞬间没了,声音也软得像棉花:“油漆?这……这煤厂里到处都是这种红油漆,机器、管道都用这个刷,我鞋上沾点很正常啊!我昨天下午修输送带的时候,踩过一个破油漆桶,桶里还有剩漆,你们不信去看,车间西南角的机器旁边,那个破桶还在呢!”
谭东岳没说话,眼睛往车间西南角扫了眼——能看见个红色的油漆桶,桶口翻着,确实像被踩过。他对老周说:“带我们去休息室,还有你说的那个维修刘二的宿舍。别耍花样,要是敢藏东西,你也跟我们回局里。”
老周吓得赶紧点头,领着他们往里面走。煤厂的路难走极了,到处是堆得半人高的煤堆,煤渣时不时钻进鞋缝里,硌得脚疼。休息室在车间西侧,是间石棉瓦盖的小平房,门口挂着块“员工休息室”的木牌,牌上的字被煤烟熏得发黑。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烟味、汗味和煤渣味的热气扑面而来。里面摆着两张掉漆的木桌,四把缺腿的椅子,墙角装着个老式监控摄像头,镜头对着门口,机身蒙着层灰。“这监控是好的,上个月刚换的新主机,”老周指着墙角的监控,“能照到整个休息室,就除了里面那个小隔间——隔间是放工具和热水壶的,没装监控。”
谭东岳走到监控主机旁边,伸手拍了拍上面的灰,指腹沾了层黑:“把昨晚十点到十一点半的录像调出来,快。”
老周赶紧搬了张椅子坐下,打开主机——屏幕是14寸的旧显示器,画面有点模糊,但人物动作能看清。录像开始播放:
晚上十点零五分,张老三穿着工装走进休息室,从口袋里摸出包“红塔山”,抽出一根点燃,坐在靠门的椅子上抽着;
十点二十分,他突然站起来,揉了揉肚子,快步走进里面的小隔间;
十点二十五分,他从隔间出来,手里多了个印着“兴盛煤厂”的搪瓷保温杯,又坐回椅子上,继续抽烟,时不时抿两口热水;
之后就没再动过,直到十一点四十分,一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应该是维修刘二)走进来,两人说了几句话,一起往车间方向走。
“你进隔间干什么?”谭东岳指着屏幕上张老三进隔间的画面,语气带着质疑,“休息室外面就有饮水机,你去隔间倒什么水?”
“饮水机没水了!”张老三赶紧辩解,手比划着,“那几天机器坏了,没人换水桶,隔间里有个烧水壶,我进去烧点热水喝——烟抽多了,嗓子干得慌。”
“隔间的窗户能打开吗?”谭思民突然问,他注意到录像里隔间的门后面,好像有个小窗户,窗沿上还堆着点工具,“从窗户能通到哪?”
张老三的脸又白了点,眼神躲闪着:“能……能打开,外面是条窄巷,通往后山的。但我没出去!真没出去!我就进去烧了壶水,倒在杯子里就出来了,前后不到五分钟,您看录像时长就知道!”
谭东岳没说话,转身往隔间走。隔间很小,只能站两个人,里面堆着扳手、螺丝刀等工具,墙角放着个锈迹斑斑的烧水壶,壶底还沾着煤渣。窗户确实能打开,木质窗扇上的油漆都掉光了,窗沿上有新鲜的摩擦痕迹——像是刚被人踩过。
谭思民探头往外看,窗外是条宽不足一米的窄巷,巷子里全是煤渣,能清晰看到一串胶鞋脚印,脚印朝着废品站的方向延伸,每步间距约40厘米,像是走得很急。
“白衡,你现在来兴盛煤厂后面的窄巷,”谭东岳给白衡打了个电话,声音压得低,“这里有串胶鞋脚印,尺寸和花纹看着跟现场的一致,你带勘查工具过来比对下,顺便提取样本。”
挂了电话,他盯着张老三,眼神像淬了冰:“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窄巷的脚印要是跟现场的完全吻合,你就别想狡辩了——从隔间窗户出去,走窄巷到废品站,杀了老憨再回来,五分钟足够了。”
张老三突然“噗通”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肩膀不停地抖:“谭队,我真没杀老憨!我就是……就是昨晚去他棚子里跟他要钱了!我没杀人,真的!”
“要钱?你不是说早就还了吗?”谭东岳皱起眉,蹲下来盯着他,“你欠他200,还是500?说实话!”
“就200!真就200!”张老三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混着脸上的煤灰往下流,在脸颊上冲出两道白痕,“可老憨非说我欠了500,还说我要是不还,就拿着照片去局里告我,说我偷他的钱!我昨晚实在没办法,就想去跟他说说,让他别告我——我从隔间窗户出去,顺着窄巷走到他棚子门口,听见里面没声音,我怕他睡着了,就没进去,在门口站了两分钟就回来了!真的!我没杀人!”
谭思民站在旁边,盯着张老三的背影——他的工装裤膝盖处沾着点新鲜的草屑,而废品站棚子周围长满了野草,这细节他没说。脑子里的系统提示跳出来,带着观众的分析:
【直播间观众“刑侦老粉”留言:“他在撒谎!膝盖的草屑说明他去过草堆旁,不是只站在门口!而且老憨口鼻的油漆颗粒,说不定是他进去时蹭到棚子柱子上的——煤厂的油漆沾在他身上,蹭到老憨脸上了!”】
【观众“刑侦老粉”打赏“跑车”x1,积分+1000。当前积分:2585。】
【观众“逻辑控”留言:“现场铁盒子是锁着的,要是有人翻东西,锁应该有撬动痕迹,但白衡没说——张老三说的‘黑衣人翻东西’是假的!他就是想嫁祸!”】
“你没进去,那现场怎么会有你的脚印?”谭思民蹲下来,指着张老三膝盖的草屑,“你工装裤上的草屑,跟废品站棚子周围的野草一模一样,你怎么解释?还有老憨口鼻的油漆颗粒,跟你修机器时沾的油漆型号一致,总不能是风刮过去的吧?”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张老三突然喊起来,手使劲拍着地面的煤渣,“草屑可能是我在煤厂搬草垛时沾的!油漆颗粒煤厂里到处都是,谁知道怎么沾到他身上的!说不定是别人沾了我的油漆,去杀了老憨,嫁祸给我!”
正吵着,白衡骑着勘查车来了,车斗里放着蓝色的勘查箱。他没进屋,直接蹲在窄巷里,从箱子里拿出激光测距仪和脚印比对板,先量了量巷子里的脚印间距(42厘米),又用放大镜仔细看鞋底花纹——胶鞋鞋底有“回”字形纹路,纹路里卡着点红油漆颗粒。
“队长,”白衡抬头,手里拿着现场脚印的照片,“脚印尺寸42码,花纹是‘回’字形,跟现场提取的胶鞋脚印完全吻合,连纹路里的油漆颗粒都一样——这就是张老三的脚印。”
张老三一下子瘫在地上,像抽了骨头似的,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我就去了门口……”
谭东岳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点:“你跟我说实话,你去废品站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看到别人?或者听到什么声音?比如说话声、打斗声?只要你说实话,我们会查清楚,不会冤枉你。”
张老三愣了愣,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有!我真看到人了!我走到棚子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哗啦’声,像是有人在翻东西!我吓得赶紧躲在旁边的煤堆后面,过了大概一分钟,就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从棚子里出来,戴着鸭舌帽,低着头,跑得很快,往煤厂后山的方向跑了!”
“穿黑衣服?身高多少?胖瘦?有没有拿东西?”谭东岳赶紧追问,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
“没看清!天黑,月光也暗,”张老三使劲回忆,眉头皱成一团,“身高大概一米七五,中等体型,手里好像拿着个东西,亮晶晶的,像是刀子或者铁片!我等他跑远了,才敢去棚子门口喊老憨,没人应,我怕出事,就赶紧顺着窄巷回来了!”
谭思民皱起眉——这里有个漏洞:张老三说黑衣人往后山跑,可窄巷只有一条路,往前是废品站,往后是煤厂,黑衣人怎么会从棚子出来往后山跑?而且现场除了张老三和报案人的脚印,没其他脚印,黑衣人难道是飘着走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谭东岳的语气又冷了,“刚才问你有没有离开休息室,你不说;问你有没有去废品站,你也不说;现在白衡比对上脚印了,你才说有黑衣人——你是不是编故事脱罪?”
“我不是编的!我是怕你们不信我!”张老三急得快哭了,手抓着谭东岳的裤腿,“真有黑衣人!你们可以去后山搜!后山有个废弃的矿洞,那人说不定躲在里面!他跑的时候,我还听见他咳嗽了一声,像是感冒了!”
谭东岳没接话,掏出手机给局里打了个电话:“织霞,你查一下兴盛煤厂后面后山的监控,6月12号晚上十点半到十一点的,看看有没有穿黑衣服、戴鸭舌帽的人经过。再派两个同事去后山搜,重点找废弃矿洞,看看有没有凶器或者可疑物品。”
挂了电话,他站起来,对张老三说:“跟我们回局里,把你刚才说的再详细说一遍,包括你去废品站的每一步,看到的每一个细节。要是查出来你撒谎,包庇凶手,后果你自己清楚。”
张老三被谭东岳架起来,腿软得像面条,走一步晃一下,工装裤上的煤渣掉了一路。谭思民跟在后面,手里攥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小花还在笑,可他心里却没底——张老三的话半真半假,黑衣人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他编出来的脱罪借口?
皮卡往局里开,张老三坐在后排,头靠在窗户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的煤厂越来越远。谭思民坐在副驾驶,脑子里的系统提示还在跳:
【主线任务进度更新:锁定重点嫌疑人张老三(脚印、油漆颗粒均匹配),但出现“黑衣人”新线索,任务暂时停滞。奖励寿命0天,积分+100(当前积分2685)。】
【直播间观众“逻辑控”留言:“张老三肯定在撒谎!黑衣人是他编的,目的是拖延时间!重点查他的工装——有没有沾老憨的毛发,指甲缝里有没有煤渣和油漆的混合物!”】
【观众“细节控”留言:“查煤厂的油漆桶!每个油漆桶都有编号,看张老三踩过的桶编号,跟现场油漆颗粒的编号对不对得上!”】
【系统提示:当前案件陷入僵局,需进一步调查“黑衣人”线索真实性及红色防锈漆颗粒的具体来源。】
车开到半路,李织霞的电话打来了,声音带着点无奈:“谭队,煤厂休息室的监控我反复查了,张老三十点二十分进隔间,十点二十五分出来,这五分钟监控确实拍不到他;还有后山的监控——去年冬天被雷劈了,煤厂老板为了省钱,没报修,一直没修,拍不到任何画面。”
谭东岳挂了电话,脸色沉得像煤厂的黑煤。谭思民心里也清楚,这案子僵住了:张老三有作案时间(五分钟空隙)、有作案动机(欠钱被威胁)、现场有他的脚印和油漆颗粒,可他一口咬定有黑衣人;后山监控坏了,没法证实;山上的废弃矿洞还在搜,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线索;油漆颗粒虽然匹配,但煤厂到处都是,没法确定是张老三带过去的。
皮卡驶进公安局的院子,谭东岳把张老三交给值班民警,带进审讯室候着。他回头对谭思民说:“你去解剖室跟王姣政对接下,让她重点查三件事:一是张老三的工装和指甲缝,看有没有老憨的毛发、皮肤组织;二是红色防锈漆的编号,跟煤厂的油漆桶比对;三是老憨的胃内容物,看有没有安眠药或毒物成分——别排除他杀的可能。”
“好,我现在就去。”谭思民点头,往解剖室走。走廊里的灯有点暗,墙上的“公正执法”四个字映着光。他脑子里的直播间还在争论,观众们各执一词,可他知道,这案子没那么简单——煤渣里的红色油漆味,不仅锁死了张老三,还藏着更多没解开的秘密,比如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比如老憨胃里没查清的食物成分,比如后山废弃的矿洞……
每一个线索都像煤渣里的漆粒,看似微小,却可能撬动整个真相。谭思民攥紧了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张老三是不是凶手,都要把黑衣人查清楚,把油漆颗粒的来源查明白——不仅是为了老憨,为了照片上的小花,也是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