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吊扇转得慢悠悠,风里裹着刘疤子身上的煤渣味和汗味,黏在墙皮剥落的墙上,像一层洗不掉的污垢。刘疤子的头垂得更低,下巴抵着胸口,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在深蓝色工装背上洇出一小片黑,连带着袖口磨破的边都湿了——他被手铐铐着的手,指节泛白,正无意识地抠着铁椅的木纹,把本就粗糙的木头抠出几道白印。
谭思民没急着追问,从证物袋里摸出张崭新的照片——是王姣政刚从打印店取回来的,刘疤子女儿的近照。照片里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穿着粉色的校服,站在邻县清河县实验小学的校门口,手里举着张满分试卷,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这是李织霞查户籍档案时找到的,孩子跟着妈妈改了姓,现在叫“林晓雅”,读三年级,班主任说她“很懂事,经常问爸爸什么时候来接她”。
谭思民把照片轻轻推到刘疤子面前,指尖没碰到他的手:“这是你女儿晓雅,现在在清河县读三年级,数学考了98分,老师说她很想你,每天放学都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
刘疤子的手猛地抬起来,又顿在半空,指肚在膝盖上蹭了蹭,沾着的煤灰蹭出两道黑印。他盯着照片看了足足半分钟,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点颤音:“你们……你们真能让我见她一面?就一面,我跟她说句话就走。”
“能,但你得说实话,”谭东岳从角落走过来,手里的搪瓷缸在桌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审讯室的沉默,“主谋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让你杀老憨?作案时戴的手套在哪?你把细节说清楚,我们不仅让你见女儿,还会帮你联系法律援助,争取从轻处理。”
刘疤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惊恐少了点,多了点破罐破摔的颓丧——像是终于卸下了压在心里的石头。他深吸一口气,带着煤渣味的气息在嘴里打了个转,才缓缓开口:“是……是煤厂的厂长,赵天贵。不是王富贵,是赵天贵,我之前紧张说错了。”
“赵天贵?”谭思民心里一凛——之前王姣政给煤厂厂长打电话时,对方说“张老三接触不到西车间”,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赵天贵从那时就开始撒谎,故意隐瞒西车间的管理细节,为的就是掩盖自己的嫌疑。
“他为什么要杀老憨?你们无冤无仇,他没理由找你杀一个流浪汉。”谭东岳往前倾了倾身,手肘撑在桌上,眼神紧紧盯着刘疤子,没放过他任何一个微表情。
“因为老憨手里有他的把柄,”刘疤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头又垂了点,像是不敢抬头看他们,“老憨去年冬天在煤厂后面的废仓库里捡破烂,捡到了赵天贵藏在煤堆里的账本——那账本不是普通的流水账,上面记着他这五年偷逃的税款,还有给县税务局、工商局的人送钱的记录,金额都很大,最少的一笔也有两万。老憨拿着账本找到赵天贵,要一万块封口费,说‘不给钱就把账本寄到市局’,赵天贵当时没给,只说‘考虑考虑’,没想到转头就找了我。”
“他怎么找到你的?你们之前认识?”谭思民追问,指尖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把“废仓库、账本、偷税漏税、行贿”这些关键词圈出来。
“他知道我在找女儿,”刘疤子的声音带着点哽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铁椅的扶手,“我去年在煤厂跟同事说过,想找女儿的下落,赵天贵不知道从哪听说的,今年三月找我,说‘只要你帮我办件事,我不仅能帮你找到女儿的地址,还能给你五千块钱,够你去邻省找她的路费’。我当时急着找女儿,就问他是什么事,他说‘杀一个流浪汉,叫老憨,他手里有我的东西,不除了他,我就得进去’。”
“他怎么教你策划的?比如换齿轮、嫁祸张老三,这些都是他教你的?”谭东岳问,语气里带着点冷——赵天贵不仅杀人,还精心策划嫁祸,心思缜密得可怕。
“都是他教的,”刘疤子点点头,回忆的碎片在他脸上闪过,有恐惧,有后悔,“他让我提前一周去西车间,以‘齿轮磨损’为由,换个有裂纹的旧齿轮,还让我在维修记录上写‘更换新齿轮,运行正常’,做好不在场证明。案发那天下午,他给我打电话,说‘老憨今晚在棚子里,你按计划来,我会跟着你,帮你望风’。”
“案发当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从头说,别漏任何细节。”谭思民往前凑了凑,笔尖悬在纸上。
“我十点零五分进休息室,假装抽烟,”刘疤子的语速慢了下来,像是在回放当时的场景,“十点二十分,我按他说的,进隔间假装倒水,其实是从窗户翻出去,顺着窄巷往废品站走。走到棚子门口时,我看见老憨坐在草堆上,手里拿着个布包,正低头翻账本,嘴里还念叨着‘一万块,少一分都不行’。我刚想进去,赵天贵就从后面的煤堆里钻出来,他戴着黑色鸭舌帽,穿件黑外套,手里拿着副蓝色乳胶手套,说‘你在门口望风,我进去拿账本,要是他不配合,就动手’。”
“你在门口能看见里面的情况吗?听到了什么?”谭东岳追问。
“能看见一点,”刘疤子说,“我趴在棚子的破洞旁边,看见赵天贵进去后,跟老憨说了句‘钱给你,把账本给我’,老憨说‘先给钱,再给账本’,两人就吵起来了。后来我听见‘唔唔’的声音,像是有人被捂住嘴,我吓得赶紧闭上眼睛,不敢看。过了大概两分钟,赵天贵从棚子里出来,手里拿着账本和老憨的铁盒,脸色发白,说‘老憨死了,你赶紧回休息室,把西车间的油漆蹭到张老三鞋上,就说你不小心踩了油漆桶’。”
“手套呢?他用完手套放哪了?有没有跟你说怎么处理?”谭东岳的声音提高了点——手套是关键物证,找不到就没法形成完整证据链。
“他说‘手套我自己处理,你别管’,”刘疤子摇摇头,眼里满是茫然,“我回休息室后,趁张老三低头抽烟,故意踩了他的鞋跟,把沾在我鞋底的油漆蹭到他鞋上,然后就坐回椅子上,等着维修的刘二过来。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谭思民拿起手机,立刻给李织霞打了个电话:“李姐,查煤厂厂长赵天贵的背景,重点查他的银行流水、税务记录,还有2020-2024年的行贿对象;再查他昨晚十点到十一点半的行踪,有没有人见过他,有没有监控拍到他进出煤厂。”
挂了电话,他又给白衡打:“白叔,你现在去煤厂后面的废仓库和废水沟,赵天贵可能把手套扔在那了——手套是蓝色乳胶的,上面应该有他和刘疤子的指纹,还有老憨的DNA,你带上勘查工具,仔细搜,尤其是废水沟的淤泥里,别放过任何痕迹。”
“收到,我现在就去,跟西车间的工人借个铁锹,挖淤泥!”白衡的声音带着风,像是已经在往煤厂赶。
谭东岳看着刘疤子:“赵天贵给你的五千块钱,你放哪了?女儿的地址记在哪了?”
“钱在我宿舍的床板底下,用塑料袋包着,”刘疤子说,声音里带着点祈求,“地址我记在脑子里了,清河县柳溪镇东风小学旁边的出租屋,门牌号是302。警官,我都说了,能不能让我见女儿一面?就几分钟,我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谭思民站起来:“叔,我去趟煤厂,跟李织霞汇合,查赵天贵的办公室和财务室,看看能不能找到账本的原件,还有他的行贿记录。”
“去吧,注意安全,赵天贵是煤厂厂长,在县里有点人脉,别被他反咬一口,”谭东岳叮嘱道,“我让值班民警去刘疤子宿舍拿那五千块钱,作为赃款证据。”
谭思民点点头,走出审讯室。刚到走廊,王姣政就迎面走来,手里拿着份皱巴巴的尸检报告,上面沾着点碘酒的痕迹:“思民,我重新检测了老憨的胃内容物,有新发现——除了馒头咸菜,还有红烧肉和白酒的残渣!老憨平时连饭都吃不饱,根本吃不起红烧肉,这肯定是死前有人请他吃的!”
“赵天贵请的?”谭思民心里一动——赵天贵是想先稳住老憨,让他放松警惕,再动手。
“大概率是,”王姣政把报告翻到第二页,指着上面的检测数据,“我查了赵天贵的消费记录,案发那天下午四点,他在县菜市场的‘王记肉铺’买了两斤五花肉,还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红星二锅头’,跟老憨胃里的食物成分完全吻合!他是故意请老憨吃饭,让老憨以为他要给钱,其实是为了让他留在棚子里,方便动手。”
谭思民心里的证据链越来越清晰——赵天贵从策划换齿轮、嫁祸张老三,到请老憨吃饭稳住他,再到亲手杀人灭口,每一步都算得精准,就是为了掩盖自己偷税漏税、行贿的罪行。
他开车往煤厂赶,路上给李织霞打了个电话,李织霞说她已经到了煤厂办公楼,正在赵天贵的办公室外面等着,“赵天贵正在开管理层会议,好像在安排转移财务资料,我看见他让会计抱了个黑色的箱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到了煤厂,谭思民跟李织霞汇合,两人守在三楼办公室门口。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会议室传来的模糊说话声。过了大概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开了,一群人簇拥着赵天贵走出来——他五十多岁,肚子滚圆,穿着件不合时宜的灰色西装,领带歪歪斜斜的,跟煤厂的煤渣味格格不入。他看见谭思民和李织霞,脸上立刻堆起笑:“两位警官,稀客啊,有事吗?是不是老憨的案子有进展了?”
“赵厂长,我们想跟你聊聊,关于老憨的案子,还有你的账本,”谭思民开门见山,眼神没离开赵天贵的脸——他想看看,这个精心策划杀人的厂长,面对“账本”两个字时,会有什么反应。
赵天贵的笑顿了顿,眼神飞快地往办公室里扫了眼,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还在不在:“哦,账本啊,里面说吧,外面人多嘴杂。”
进了办公室,里面的装修跟煤厂的简陋格格不入——墙上挂着“优秀企业家”的牌匾,桌上摆着个一米长的大鱼缸,里面的金鱼在水草间游来游去;真皮沙发上搭着件阿玛尼西装,茶几上放着瓶未开封的茅台,跟他之前在审讯室里描述的“朴素厂长”形象完全不符。
赵天贵给他们倒了杯矿泉水,手在倒水时微微晃了下,水洒在茶几上,他赶紧拿纸巾擦:“两位警官,老憨的案子……是不是找到凶手了?我早就说,老憨那人不学好,欠了不少赌债,肯定是被债主杀的。”
“凶手找到了,是刘疤子,”谭思民盯着他的眼睛,“但刘疤子说,是你让他杀的老憨,因为老憨手里有你的账本,记着你偷税漏税、行贿的事。”
赵天贵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撞在茶几上,水洒了一地。他脸色瞬间白了,手在桌上摸了摸,没摸到什么东西,又缩了回去,声音发颤:“刘疤子?他胡说!我跟他不熟,怎么会让他杀人?我跟老憨无冤无仇,他手里怎么会有我的账本?那是伪造的!肯定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查一下就知道,”李织霞拿出手机,调出白衡在废仓库拍的账本照片——照片上的字迹清晰,还盖着煤厂的财务章,“这是白叔在废仓库的煤堆里找到的,上面记着2021年你偷税15万,2022年行贿给县税务局的王科长3万,这些都能查到记录。我们已经联系了县税务局,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会来查煤厂的财务账。”
赵天贵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就在这时,谭思民的手机响了,是白衡打来的,声音带着兴奋:“思民,找到手套了!在煤厂废水沟的淤泥里,是蓝色乳胶手套,上面提取到三个人的DNA——赵天贵的、刘疤子的,还有老憨的!手套内侧的煤渣和油漆颗粒,跟老憨口鼻处的残留物完全一致,铁证如山!”
谭思民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屏幕对着赵天贵:“赵厂长,手套找到了,上面有你的DNA和指纹,你还有什么说的?”
赵天贵瘫坐在真皮沙发上,脸上的血色全没了,头靠在沙发背上,嘴里念叨着:“完了……全完了……煤厂完了,我也完了……”
“你为什么要杀老憨?就为了一本账本?”谭东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值班民警,手里拿着手铐,“老憨虽然是个流浪汉,但他也是一条命!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就随便剥夺别人的生命,你对得起煤厂的工人,对得起你自己的家人吗?”
赵天贵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声音带着点哭腔:“我也是没办法……那账本要是交上去,我不仅要补税,还要坐牢,煤厂几百个工人都要失业!我只能杀了他,我没别的选择!”
“没别的选择?”谭东岳的语气里带着愤怒,“你可以选择补税,可以选择自首,而不是杀人灭口!你所谓的‘没办法’,不过是你的贪婪和自私!老憨想要的只是一万块,你却要了他的命,你根本不配当厂长!”
赵天贵低下头,没再说话。谭东岳对值班民警说:“把他带走,回局里做详细笔录,查他的银行账户,冻结所有资产。”
民警上前,给赵天贵戴上手铐。他没反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被民警押着走出办公室,灰色西装的后摆扫过鱼缸,惊得金鱼四处乱游。谭思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破案的轻松,反而有点沉重——一个厂长,为了保住自己的厂子和利益,不惜利用别人的软肋杀人,还嫁祸无辜,这样的人,比普通凶手更可怕,因为他的贪婪,踩着一条人命的代价。
李织霞收起手机:“税务局的人已经到楼下了,我带他们去财务室查账,顺便查封赵天贵的办公室。”
“好,你去吧,注意保护好账本原件,别被人销毁了,”谭思民说,“我跟叔回局里,看看刘疤子那边的情况。”
回到局里,刘疤子还在审讯室里,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谭思民走进去,把赵天贵被抓的消息告诉他:“赵天贵已经招了,承认是他主谋杀人,你可以见你女儿了,我们已经联系了她的妈妈,她同意让你见一面,就在明天上午,在局里的接待室。”
刘疤子的眼里一下子涌出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铁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谢谢……谢谢你们……我对不起我女儿,我不该为了找她,做这种事……”
谭思民没打扰他,轻轻带上门,走出审讯室。走廊里,王姣政拿着结案报告走过来,脸上带着点疲惫,却很坚定:“案子结了,赵天贵因故意杀人罪、偷税漏税罪、行贿罪被依法逮捕;刘疤子因故意杀人罪(从犯)被逮捕,考虑到他有自首情节,会从轻量刑;张老三被无罪释放,刚才已经送他回煤厂了。老憨的尸体,我们联系了民政局,会按照流浪汉的标准火化,骨灰暂时存放在县殡仪馆,要是以后有亲属来找,再移交。”
谭思民点点头,脑子里的系统提示突然跳出来,带着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主线任务完成:成功破获“城郊废品站流浪汉老憨死亡案”,查明主谋赵天贵、从犯刘疤子,还原“账本灭口、嫁祸他人”的作案过程。奖励寿命+3天(当前剩余寿命64天),基础积分+100,观众打赏积分+2000(当前总积分5885)。】
【直播间观众留言:“终于破案了!没想到厂长是主谋,人心隔肚皮啊!”“为民警点赞,没放过任何细节,老憨终于可以安息了!”“刘疤子也是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为了女儿也不能犯法!”】
谭东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欣慰:“不错,这案子你立了大功,从死亡时间推断,到油漆颗粒溯源,再到突破刘疤子的心理防线,你小子进步很大,没白费你读的那些书。”
谭思民笑了笑,没说话。他走到走廊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夕阳——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洒在公安局的院子里,给警车镀上了一层金边。他想起老憨,那个拿着照片、攒着零钱的流浪汉,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万块,想找的不过是一个能牵挂的人,可最后,却因为一本账本,成了别人利益的牺牲品。
就在这时,白衡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走过来,纸条边缘沾着煤渣,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是老憨的笔迹:“思民,我在老憨的草堆最底下,又找到了这个,上面写着‘煤厂仓库,还有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仓库我搜过了,没找到别的东西,可能是老憨记错了,也可能是还有别的秘密。”
谭思民接过纸条,指尖摸着上面的字迹——老憨的字写得很用力,“还有东西”四个字被描了三遍,像是在强调什么。他心里一动,老憨手里除了账本,难道还有赵天贵的其他秘密?比如行贿的证据,或者偷税的原始凭证?
他把纸条放进证物袋,对谭东岳说:“叔,老憨的纸条可能不是空穴来风,明天我们再去煤厂仓库搜一次,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赵天贵行贿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有一本账本。”
谭东岳点点头:“好,明天一早去,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
谭思民嗯了一声,心里却明白,乌塔腊县的平静,从来都是表面的。老憨的纸条,像是一个新的伏笔,预示着后面还有更多的悬案等着他们——可能是煤厂的秘密,也可能是其他隐藏的罪恶。而他的寿命,虽然因为这桩案子多了三天,但刑侦这条路,从来没有尽头,他还得继续走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像老憨一样,无声无息消失的受害者。
卷宗总结:煤渣堆里的账本与未凉的人命
城郊废品站的草堆被翻了三遍,挖出的不仅是破碎机齿轮碎片、蓝色乳胶手套,还有一本记满贪婪的账本——赵天贵用五年时间,在账本上写了127万的偷税金额,记了19个行贿对象的名字,却在最后一页,用老憨的命,画了个血淋淋的句号。
刘疤子的软肋是女儿,赵天贵的软肋是煤厂,老憨的软肋是那一万块和一张模糊的照片——三个各有执念的人,最终因为一本账本,走向了毁灭:赵天贵为了保住厂子,把杀人当成“解决问题”的手段;刘疤子为了找到女儿,把犯罪当成“唯一的希望”;老憨为了讨回公道,把账本当成“活命的筹码”,可最后,账本成了催命符,希望成了陷阱,手段成了罪恶。
当赵天贵戴着手铐被押出办公室时,鱼缸里的金鱼还在游,墙上的“优秀企业家”牌匾还在亮,可这些光鲜的背后,藏着的是老憨没吃完的红烧肉、没拿到的一万块,还有刘疤子女儿那句“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的追问。这场以“保住利益”为名的犯罪,终究是以“毁了别人的人生、踩碎自己的底线”收尾。
灵魂提问:当贪婪撞上生命,我们该守住什么?
账本上的每一笔数字,都对应着老憨的一顿饱饭、刘疤子女儿的一件新衣;赵天贵西装口袋里的每一张银行卡,都沾着煤渣和血痕。他说“我是为了工人”,可他没问过老憨想不想活;刘疤子说“我是为了女儿”,可他没想想,女儿会不会希望爸爸是个凶手。
当我们为了“自己的执念”,把别人的生命当成“绊脚石”,把法律的底线当成“摆设”,我们守护的,究竟是真正的“重要之物”,还是被贪婪包裹的“私心”?老憨的纸条写着“还有东西”,可真正没被挖出来的,或许是我们心里那份对“生命价值”的敬畏——一个流浪汉的命,和一个厂长的利益,从来都不该有“孰轻孰重”的区别,因为每一条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每一份正义,都不该被贪婪践踏。
谭思民把纸条放进档案柜,跟账本放在一起。明天,或许会有新的案子,新的线索,新的寿命要挣,但他知道,只要还能握住“不放弃任何细节”的坚持,还能守住“不轻视任何生命”的底线,他就不会迷路——因为刑侦这条路,从来不是为了“续命”,而是为了让每一个像老憨一样的受害者,都能等到一句“真相大白”,都能讨回一个“迟到却不缺席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