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
就站在我亲手打造的庄园铁门外,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的丧家之犬。
我透过书房的单向玻璃,看着她那张写满憔悴和不甘的脸。而我的妻子温亭羽,正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轻声问我:要不要让管家请她离开
我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我说,让她进来。让她亲眼看看,她当初亲手抛弃、视为垃圾的一切,如今,是怎样一个她永远无法企及的天堂。
这场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盛宴,江晚意,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废墟之上,刻骨之寒
三年前,那间冰冷得像停尸房的律师办公室,是我人生的冰点。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和廉价轻蔑混合的古怪味道。我,沈砚辞,像个等待宣判的死囚,坐在真皮沙发的边缘。而我的审判官,我的妻子江晚意,正优雅地端着咖啡,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那个男人叫周慕辰,一个靠着祖荫混得人模狗样的富二代。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闪着刺眼的光,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路边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砚辞,签字吧。江晚意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针,一根根扎进我的骨髓里。
她妆容精致,美得像一幅画,可那双我曾以为盛满星辰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冷漠和不耐烦。她甚至懒得再多看我一眼,目光始终落在周慕辰为她整理衣领的手指上。
桌上摊开的离婚协议,每一条都像是在对我公开行刑。
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股权,归她。我们名下所有的房产,归她。我们账户里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还是归她。
这他妈的不是离婚,这是抢劫。这是在我拼死守护的商业帝国即将崩塌的最后一刻,她这个我最信任的枕边人,伙同外人,捅进我心脏最深处、还要旋转几圈的刀子。
江晚意,我的嗓子干得像砂纸,你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
周慕辰笑了,他伸手揽住江晚意的腰,动作充满了占有和炫耀。他假惺惺地对我说:兄弟,别这么说。商场如战场,情场也是。晚意只是做出了最聪明的选择。你现在这个情况,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了。
我想要的生活江晚意终于舍得把视线投向我,那里面充满了胜利者的怜悯,沈砚辞,你醒醒吧。你以为我跟你捱了那么多年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跟你一起破产,一起被讨债,一起住进贫民窟吗慕辰能给我的,你现在给不了,以后,也永远给不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摇摇欲坠的自尊上。
我的目光,落在了协议的最后一页,附加条款上。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沈砚辞母亲遗物,和田古玉一块,归女方所有。】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那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念物。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把那块古玉放在我掌心,告诉我,这是我们沈家的根,无论将来多难,看到它,就要记住,人不能没有良心。
我曾把这块玉的故事讲给江晚意听,她当时还抱着我,感动得流泪,说会和我一起守护好这份念想。
现在,她要把它也夺走。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我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我看到她被我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周慕辰怀里缩了缩。
连这个你也要我一字一顿地问。
周慕辰身边的律师,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推了推金丝眼镜,轻蔑地开口:沈先生,这块古玉市场估值不菲,理应算作夫妻共同财产进行分割。江女士拿走它,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
我笑了,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原来,我沈砚辞这半辈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以为的爱情,是算计;我以为的港湾,是陷阱;我以为的家人,是敌人。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
我拿起那支沉重的派克金笔,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我能感觉到周慕辰和江晚意投来的、如释重负的目光。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条被抽掉脊梁的败犬,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我没再看他们一眼,在那份榨干我所有心血和尊严的协议上,一笔一划,签下了我的名字。
沈、砚、辞。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把笔重重地扔在桌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