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妻子出轨那天,我正帮她整理手机照片。
蜜月时你说会永远爱我,我指着屏幕里我自己的背影照。
她笑着吻我:现在也一样爱你。
我点点头没说话——她没注意到照片玻璃倒影里,那个搂着年轻男孩热吻的人是她自己。
她的吻像一片羽毛,带着她常用的、昂贵又脆弱的花香,轻飘飘落下,又轻飘飘离开。我的心脏在那一秒像是被浸入液氮的钢,外表无恙,内部却在瞬间冻结、脆化,轻轻一敲就会碎裂成齑粉。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支撑了我许多年的东西,在胸腔里无声地坍塌了。
三个月后,她的情人死于车祸,公司传出她挪用公款的邮件,父亲被举报受贿入狱。
离婚时她歇斯底里:都是你做的!
我递给她一张诊断书:你堕胎三次的后果,是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你知道那天起,我活着就为了等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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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相册滑过一张张熟悉的画面,大多是食物和天空,偶尔有她对着镜子的自拍,笑容明媚。我坐在沙发这头,妻子林薇靠在我怀里,发梢有刚洗过的湿润香气,和她常用的那款香水混合在一起,是某种昂贵又脆弱的花调。她说手机内存又满了,嘟囔着让我帮她清理一下,手指懒懒地划着屏幕,身子软软地陷在我身边,像只餍足的猫。
我们刚过完五周年结婚纪念日不久,她说工作忙,只是在家吃了顿我做的饭。烛光晃在她脸上,她低头切牛排的时候,睫毛垂下来,有一瞬间我觉得她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那晚之后,我睡得总是不好,老梦见一个看不清脸的孩子在雾里跑,我在后面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这张不好看,删掉。
嗯。
哎呀,这张也别留了,光线太暗。
好。
我的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滑动,删除,下一张,再删除。空气里只有她轻微的呼吸声和空调的低鸣。日子好像一直是这样,温吞,平稳,像一杯喝到乏味的温开水。我们刚过完五周年结婚纪念日不久,她说工作忙,只是在家吃了顿我做的饭。烛光晃在她脸上,她低头切牛排的时候,睫毛垂下来,有一瞬间我觉得她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手指顿住。
一张拍摄于我们蜜月旅行的照片。威尼斯,某个临水的餐厅露台,傍晚,天色是暖昧的蓝紫色。照片焦点是我自己,更准确地说,是我目视远方的背影,远处是蜿蜒的水道和刚多拉的小舟,灯火初上,水面碎金摇曳。
构图其实很好,光影也温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蜜里调油、难舍难分的新婚爱侣。
她凑过来看了一眼,声音里带着笑:呀,这张真好。那时候你真腻乎,一刻都不舍得松开我。她仰起脸,在我下巴上亲了一下,气息温热,不过现在也一样爱你。
她的吻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没落下什么重量就离开了。香水味浓郁了一瞬,又散开。
我点点头,喉咙里滚出一个单音:嗯。
视线却没有离开屏幕。
照片里,我的背影旁边,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擦得锃亮,像一面模糊的镜子。窗玻璃清晰地倒映着餐厅内部的情形:水晶吊灯的光晕,排列整齐的餐桌,远处侍者穿梭的身影。
以及,在倒影靠近角落的位置,一个穿着亮眼桃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那裙子是我送她的纪念日礼物,她说颜色太扎眼从来没穿过——正热烈地搂着一个年轻男孩的脖子,仰头与他接吻。男孩的手紧紧箍着她的腰,侧脸线条年轻而张扬。
那女人的半张脸埋在男孩的肩颈处,但那条裙子的颜色,那头精心打理过的栗色长卷发,耳垂上那点熟悉的、我送的钻石耳钉的微光,还有她踮起脚时身体的弧度。
每一个细节都在尖叫着一个名字。
林薇。
我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响了一下,像是一根细小的冰棱断裂,清清脆脆,然后无尽的寒意无声地弥漫开来,瞬间冻僵了所有流动的情绪。血液似乎停了,不再往心脏回流,也不再从心脏泵出,四肢百骸都木了。
但很奇怪,我的手指很稳,甚至还能精准地点击屏幕,将这张照片勾选,选择加密,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滑。
剩下的好像没什么要紧的了,都删了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平稳得不可思议,甚至比平时更温和一些。
你决定就好。她毫无所觉,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渴了,我去倒杯水。你要吗
不用,谢谢。我说。
她趿拉着拖鞋走向厨房,哼着不成调的歌。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黑漆漆的屏幕映出我自己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片死寂的荒原。那荒原的名字,叫未来。我们曾经规划过无数次,要有两个孩子,男孩叫‘睿’,女孩叫‘昕’……现在,只剩下一纸诊断书和玻璃倒影里刺眼的桃红色。
那晚我失眠了。躺在黑暗中,身边是她均匀的呼吸声。我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脑子里一遍遍过着那张照片。威尼斯,蜜月,永恒的誓言,温暖的拥抱,和玻璃窗上那个刺眼灼心、纠缠热吻的倒影。那两个画面荒谬地重叠在一起,像最劣质的讽刺漫画。
她那些突如其来的疲惫、对要孩子的推脱、以及偶尔看向我时一闪而过的愧疚,都有了答案。我以为的体贴和理解,原来全是她精心编织的骗局里,我最愚蠢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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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敢怎么能在那个时候,那个我们理应最幸福的时候,在那个我以为是爱情最坚固堡垒的地方,做出那种事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个男孩是谁
这些年,有多少次她的晚归、她的出差、她的心不在焉、她偶尔流露出的愧疚和突如其来的殷勤,是源于另一个人的存在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钝刀,在心口反复拉锯。不立刻见血,只是慢条斯理地磨着,碾碎每一寸还活着的组织。剧烈的恶心感一阵阵上涌,又被我死死压下去。我不能吐,不能动,甚至不能呼吸太重。
我得想想。
只是想想。
之后的日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我照常上班,下班,做饭,给她熨烫衣服,听她絮叨公司里的琐事,哪个同事蠢得像猪,哪个客户难缠得要命。但我开始更仔细的观察,我甚至在她抱怨的时候,给出了比以往更细致的建议。
她一切如常,偶尔会看着我,略带疑惑地问:老公,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项目有点紧,过了这阵就好了。我笑笑,给她夹一筷子菜,多吃点,你最近也瘦了。
她便不再多问,低头吃饭,手机放在手边,屏幕偶尔亮起,她很快地拿起来回消息,嘴角有时会牵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我平静地移开目光。
我开始更细致地整理家务,清理她不再需要的旧物,包括一部她淘汰下来的旧手机。她很早就告诉过我密码,和现在用的是同一个。充电,开机,同步云端的聊天记录需要一点时间。我把它放在书房抽屉最里层,连接着一个隐蔽的充电宝。
每天她睡着后,我会在书房待一会儿,戴上耳机。
声音、图片、视频。
一点一点,拼凑出另一个完整的、鲜活的、我全然陌生的林薇。那个会和另一个男人用露骨词汇调情、会抱怨我的沉闷无趣、会相约在各个隐秘角落迫不及待纠缠的林薇。
那个男人叫徐铭,比她小五岁,是她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开朗,爱玩,会带她去夜店,会给她买刺激的街头小吃,会在聊天记录里叫她我的小野猫。
我对着电脑屏幕,无声地笑了笑。小野猫她海鲜过敏,吃一点就要送急诊。她胃不好,医生说过要戒辣戒酒。她以前说,最喜欢我给她煲的养胃粥,温暖,踏实。
原来都是假的。
胃里又开始翻滚。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目光落在一段聊天记录上。徐铭抱怨他那辆二手摩托刹车有点问题,提速也不够快,林薇撒娇地说下次见面要陪他去选辆新的,她可以赞助一点点。
我截下图,标注好日期。
每一次查看,都像在用一把钝刀切割自己已经麻木的神经。我猛地合上电脑,冲进洗手间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眼泪生理性地溢出眼眶。镜子里的男人,眼神冰冷,嘴角却因为剧烈的反胃而在抽搐。那是我吗
她并非全无感觉。有几次,她会在深夜突然抱住我,问:老公,你最近好像离我很远。还有一次,她发现我在书房盯着窗外发呆,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我转过身,对她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温和的笑容:没事,就是有点累。你快去睡。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不安,最终被侥幸心理盖过。
另一个文件夹里,是她通过微信传给徐铭的、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公司内部通讯录、流程审批截图、部门架构图。她或许觉得这不涉及核心机密,只是讨好小情人的谈资,显示自己在公司的重要性。
我一张张保存下来,分类归档。
还有那些酒店预约记录,消费账单,甚至他们计划下次休假一起去澳门的行程单。
所有的数据,无声无息地流入我的硬盘,分门别类,条理清晰。我的鼠标光标在屏幕上移动,稳定,精确,没有一丝颤抖。
书房窗外是城市的夜,霓虹闪烁,车流如织,是一个巨大而繁忙的生态系统,弱肉强食,各自挣扎求生。玻璃窗上映出我的脸,冷静得像一块冰。
三个月,足够了。
徐铭死在一个周末的深夜。消息是第二天早上传来的,林薇接到电话时,正在吃我做的煎蛋。她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屏幕碎裂开来,她的脸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我问,把牛奶推到她手边。
她猛地抬起头看我,眼神里是巨大的惊恐和一种几乎本能的、想要从我脸上搜寻些什么的急切。我的表情大概只有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关心,像一个完美的,被蒙在鼓里的丈夫。她什么也找不到。
没……没什么。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响声,公司……公司有点急事,我得马上出去一趟!
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家门,连包都没拿。我走到窗边,看着她跌跌撞撞跑向小区门口的背影。那一刻,一种混合着极致痛楚和冰冷快意的情绪,像毒液一样在我血管里蔓延。我摧毁了她所爱的,正如她曾经摧毁我的。
新闻报道很简单:深夜郊区路段,一辆超速行驶的摩托车失控撞上护栏,驾驶者当场死亡,未发现其他车辆涉案,初步排除酒驾毒驾,疑为车辆故障引发意外。配图是打了马赛克的事故现场,地上那一滩深色的污迹,隔着屏幕都仿佛能闻到血腥味。
那辆摩托车,我偶然听林薇提起过,说是徐铭终于换了新车,性能强劲,他喜欢得不得了,经常开着它去飙车。
性能确实强劲。尤其是经过某些微调之后。
林薇有整整两天没回家。回来时,人憔悴得像脱了形,眼窝深陷,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虚浮的惊恐和探究。她变得极其沉默,又异常敏感。电话铃响一声就能让她惊跳起来。
我给她煮安神汤,帮她放洗澡水,什么也不问。只是在她又一次失手打碎杯子后,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背:没事的,薇薇,没事的,我在这里。
她的身体在我怀里僵硬得像块石头,然后开始剧烈地发抖,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不知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年轻情人,还是为了她自己骤然失控的人生。
我拥着她,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目光越过她,落在客厅墙上一幅抽象画混乱的色块上,一片虚无。
徐铭的死仿佛只是一个开始。
一周后,林薇所在的公司内部邮箱系统,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安全审计。几乎在同一时间,数封匿名邮件精准地投送到了公司几位核心高管的邮箱里。邮件内容详实,附件里是清晰的扫描件和截图,显示林薇如何利用职务之便,通过虚构外包业务、抬高合同金额再吃回扣的方式,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陆续挪用了数笔公款。其中几笔较大数额的转账时间,恰好与徐铭购买新款摩托车、名牌手表的时间点吻合。
铁证如山。
她被直接堵在办公室里,人事部和审计部的人一起出现,当着所有同事的面,请她交出门禁卡和公司配发的电脑手机。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试图解释,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她被带走时,腿软得需要人搀扶。
消息传得很快。我接到她直属上司打来的电话,语气沉重而尴尬,只说林薇出了点事,暂时停职接受调查,让我这个做丈夫的多关心一下她。
我开车去接她回家。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脸朝着窗外,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灵魂的纸偶。车厢里死寂得可怕。
快到家时,她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是你吗
我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打了转向灯:什么
她不再说话,只是转回头,死死地盯着我的侧脸,目光像是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
又过了几天,一个周末的清晨,门被敲响了。来人穿着笔挺的制服,出示了证件,是纪委的工作人员。他们找林薇的父亲,那位一向威严、注重仪表的副局长。
林薇惊慌失措地挡在门口:我爸他……他在书房!你们有什么事
带头的人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并掌握了相关证据,林副局长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请他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岳母当场晕了过去。林薇扶着她母亲,脸白得透明,浑身抖得站不住。她猛地扭头看我,眼神里的恐惧和怀疑终于达到了顶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射出来。
我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岳母,对工作人员客气地点头:请稍等,我去喊岳父出来。我的声音稳定,手臂有力,像一个在最兵荒马乱时刻唯一能撑住场面的人。
岳父被带走了。他没有回头看哭成泪人的妻子和面无人色的女儿,他的背脊仿佛一夜之间佝偻了,再也看不出丝毫往日的气派。
家门关上。
死一样的寂静里,林薇猛地转过身,扬手就朝我脸上打来。
我轻易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细得可怜,在我掌心里剧烈地颤抖着。她仰着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疯狂、仇恨、恐惧、绝望在里面交织翻滚。
是你!都是你做的!徐铭!公司!我爸!她尖声嘶吼,声音破裂不堪,是你害死了徐铭!是你举报的!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我爱了多年、如今形同疯妇的女人。她精心打理的长发凌乱地粘在泪痕交错的脸上,昂贵的家居服皱巴巴的,整个人透着一股被彻底摧毁后的狼狈和绝望。
离婚吧,林薇。我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砸在空旷的客厅里,带着冰冷的回音。
她像是没听懂,愣愣地看着我,挣扎的力道松懈下去。
我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不是离婚协议。
那是一份医疗诊断报告。纸张冰冷洁白,上面印着专业的术语和冰冷的数据。结论清晰明了:多次不当人工流产手术导致子宫内膜严重损伤、粘连,继发性不孕。诊断时间,是在我们结婚一周年后不久。
她看着那份报告,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玄关柜上。
你……你哪里来的……她语无伦次,眼神涣散,试图从混乱的记忆里抓取什么。
第三次手术之后,医生私下给我的。我的声音平直得像一条冻僵的河,听不出任何波澜,他建议我们尝试试管婴儿,说自然受孕的机会已经很渺茫。你当时跟我说,只是个小手术,调理一下就好,不用担心。
你……你一直都知道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你这么多年……你从来没问过我!
我问什么我看着她,终于笑了笑,嘴角弯起的弧度冰冷刺骨,问你是怎么一次次‘意外’怀孕,又一次次坚决地、偷偷地打掉孩子的问你孩子是谁的,还是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要一个流着我和你的血的孩子我和你三个字,我咬得极重,像石头一样砸出去。
她浑身一颤,眼神涣散,无法反驳。
不是……我那是……她剧烈地喘息着,试图组织语言,却找不到任何借口。那段日子,她总是抱怨工作正在上升期,压力大,身体也不好,不是要孩子的最佳时机。我信了,我体谅她,我陪着她调理。原来所有的体贴,都是她精心铺垫的谎言。
蜜月回来不久,我就拿到了这份报告。我的目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确保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凿进她的脑子里,那天,我本来订了餐厅,想告诉你,没关系,我们不能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领养,或者就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我顿了顿,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
然后,我就在你的手机里,看到了那张照片。
她的呼吸骤然停止,眼睛惊恐地睁到最大,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
从那天起,我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足以将她彻底碾碎的重量,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等今天。
我把那份诊断书,轻轻放在她身边的柜子上。
签好离婚协议,给我电话。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很好,刺得人眼睛发疼。我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身后那扇门里,死寂无声。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开车离开,城市的光影在我脸上明明灭灭。收音机里在放一首我们结婚时流行的老歌,我伸手关掉。巨大的寂静里,我只听到自己平稳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像是敲在空无一物的殿堂里。后视镜里,映出我冰冷的倒影。
我知道我赢了,也终于彻底地、永远地,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