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青溪镇静了，只有街尾的更夫敲着梆子，“咚——咚——”两声，慢悠悠飘进回春堂的后院。肖明坐在柴房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攥着锈铁刀，刀身映着天上的月牙，亮得能看清刀刃上细微的纹路——这是他磨了半个月的成果，总算不像之前那样锈得发黑。
白天被黑三踩过的肩膀还在疼，他揉了揉，又站起身，对着柴房的土墙慢慢拉开架势。之前练拳，现在他想试试练刀——师父没教过刀法，只说过“刀随人走，人随劲走”，他就自已琢磨，握着刀柄，试着把练拳的劲用在刀上。
刀身太重，他挥得有点晃，第一刀砍在墙上，只留下一道浅印子，震得手腕发麻。他没停，调整了下握刀的姿势，沉肩、转腰，再挥一刀——这次的印子深了点，手腕也没那么麻了。
“刀要稳，劲要匀，别用蛮劲。”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肖明手一抖，刀差点掉在地上。他回头一看，只见柴房的阴影里站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背着手，看不清脸，却觉得声音有点熟。
“你是谁？”肖明握紧刀，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对方——这阵子总被虎哥的人找麻烦，他不敢放松。
汉子从阴影里走出来，月光照在他脸上，肖明愣了——是之前在望溪镇武馆，那个一拳把他打趴下，又偷偷塞给他馒头的学徒！
“是你？”肖明放下刀，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会在这里？”
汉子笑了笑，走到他身边，看了看墙上的刀印：“我叫陈武，家就在青溪镇。那天在武馆外看你走了，还以为你不会再来这边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我现在在回春堂帮忙，跟着李掌柜学认药材，也练拳、练刀。”肖明挠了挠头，指了指墙上的刀印，“就是练得不好，总晃。”
“你这刀太沉，又没开刃，想练出劲不容易。”陈武拿起锈铁刀，掂量了一下，“不过你这握刀的姿势还行，比在武馆时稳多了——那时侯你连拳头都握不紧。”
肖明脸一红，想起在武馆被陈武一拳打趴下的事，有点尴尬：“那时侯我太弱了，现在也还是弱，今天还被虎哥的人打了。”
“虎哥的人？”陈武皱了皱眉，“是赵虎？他在青溪镇横行霸道，不少人都被他欺负过，我之前也跟他的人打过几次，没占到便宜。”
“你也跟他们打过？”肖明眼睛亮了，“那你能不能教我两招？我想变强，想护住李掌柜，不想再被他们欺负。”
陈武看着肖明急切的样子，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锈铁刀，点了点头：“我可以教你点基础的刀法，不过你得先把劲练稳——刀比拳沉，劲不稳，挥出去也没杀伤力。你之前练的桩功不错，以后每天多站半个时辰，再试试用刀劈柴，把挥刀的劲和桩功的劲合在一起。”
说着，陈武拿起刀，对着旁边的柴垛挥了一刀——动作不快，却很稳，“咔嚓”一声，一根粗柴被劈成两半，切口很整齐。
“看到没？挥刀的时侯，腰要转，肩要沉，把全身的劲都聚在刀刃上，不是只靠胳膊的劲。”陈武把刀递给肖明，“你试试。”
肖明接过刀，学着陈武的样子，沉肩、转腰，挥刀劈向柴垛。“嘭”的一声，柴没劈开，刀却震得他手腕发麻，差点脱手。
“别急，慢慢来。”陈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刚开始练刀的时侯，比你还糟，劈了半个月柴，才勉强能劈开一根细柴。你比我有韧劲，肯定能练得比我好。”
肖明点点头，又拿起刀，一遍一遍地劈柴。月光下，他的身影在柴垛前晃动，刀身偶尔会撞到柴垛，发出“砰砰”的声音，却没停下。陈武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看着他，偶尔提点两句，更多的时侯是安静地看着——他想起自已刚学武的时侯，也是这样，一遍一遍地练，哪怕累得胳膊抬不起来，也不想放弃。
练到梆子敲了四下，天快亮了，肖明才停下，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手心也磨出了水泡。他看着地上劈好的柴，比之前多了不少，虽然还有些没劈开的，却比刚开始强多了，心里有点高兴。
“不错，有进步。”陈武站起身，拍了拍肖明的肩膀，“我得走了，明天晚上我再来，教你点具l的刀法招式。你记住，练刀和练拳一样，都得下苦功，没有捷径。”
“谢谢你，陈武哥！”肖明感激地看着他，“我会好好练的。”
陈武笑了笑，转身消失在夜色里。肖明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锈铁刀，心里暖烘烘的——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还能有人教他刀法。
他把刀擦干净，放回柴房，又去老槐树下站了会儿桩。虽然胳膊和手腕都疼，却站得比之前更稳了。他想起陈武说的话，想起自已劈柴的样子，心里默默想：明天要更早起来练桩，晚上还要练刀，一定要尽快变强，不能让陈武哥失望，也不能让李掌柜再受欺负。
天快亮的时侯，肖明才回到柴房，裹着干草睡着了。梦里，他挥着锈铁刀，劈开了一根又一根粗柴，还打跑了虎哥的人，李掌柜和陈武都在旁边笑着夸他，他也笑了，笑得很开心。
第二天一早，肖明被王二的敲门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虽然胳膊还疼，却精神十足，赶紧起来挑水、劈柴。李掌柜看到他劈好的柴比平时多了不少，还整整齐齐地码着，笑着问：“肖明，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肖明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多练练就劲，以后能帮您多干点活。”
李掌柜笑了笑，没再多问，却在中午吃饭的时侯，多给了他一个馒头：“多吃点，干活才有力气。”
肖明接过馒头，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自已现在还弱，还需要很多人的帮助，可他也相信，只要自已坚持练下去，总有一天，能不再需要别人的保护，反而能保护身边的人。
晚上，陈武果然来了。他教了肖明两招基础刀法，一招“横劈”，一招“竖砍”，虽然简单，却很实用。肖明学得很认真，一遍一遍地练，直到陈武说“合格了”，才停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肖明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桩、劈柴，晚上跟着陈武学刀法，进步很快。他的劲越来越稳，挥刀也越来越顺，墙上的刀印越来越深，劈柴也能一刀就劈开粗点的木柴了。
这天晚上，肖明练完刀，陈武看着他，突然说：“肖明，过两天有个机会，能让你真正试试手——青溪镇西边的黑风岭，最近有山贼出没，抢了不少路过的商队，官府要组织人去清剿，我想报名参加，你要不要一起去？”
肖明愣了一下，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跟真正的坏人动手，不是虎哥的小喽啰，是山贼。他想起自已练的拳、练的刀，想起李掌柜的期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