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回到家,江源“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这个一向骄傲的男人,红着眼,像一条丧家之犬。
“老婆,救救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不能出事,”
他语无伦次,死死抓着我的裤腿。
“这次事故,我会被吊销医师执照,会被判刑!我的人生就全完了!”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所以呢?这是你犯下的错,江源。你因为接白雪的电话,毁了一条人命,毁了你自己的前途。”
“我是一时糊涂!”
他嘶吼起来。
“白雪她说她被人跟踪,我很担心她,我才会分神!
“她身上有我年轻时候的影子,热忱,单纯,我只是想多照顾她一点!”
真是可笑的借口。
白雪身上有我的影子?
那他看着我的时候,又在看谁?
“林溪,你难道忘了吗?死者家属是什么人?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会把我往死里整!”
他开始用恐惧来压我。
“老婆,你帮我。”
他开始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你是器械护士长,清点器械是你的责任。你就说,是你清点失误。”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们从大学相恋,到一起打拼,他能有今天,我付出了多少,只有我自己知道。
他说,在我身上,能看到他年轻时对医学的热忱。
他说,我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现在,这个后盾,要被他亲手推出去,挡掉那颗射向他的子弹。
“江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婆,我是外科未来的希望,我还能救更多的人!牺牲你一个,是为了救更多人啊!”
“江源,你这是让我去顶罪?”
“不是顶罪!”
他急切地辩解。
“是暂时的!你先认下来,把责任揽过去。你是护士,最多就是吊销执照,不会坐牢的!”
他见我动摇,立刻加码。
“你想想爸妈,他们多为我这个女婿骄傲?要是我出事了,他们怎么在亲戚面前抬头?”
“还有我们的家,我完了,这个家就完了!”
他声泪俱下的哭诉对整个家庭的负责。
荒唐的言辞,让我心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我的手在口袋里颤抖着,下意识地点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等我当上副院长,我就让你当护理部主任!我们夫妻俩一起,谁还敢小看你?到时候,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洗脱罪名,让你风风光光地回来!”
我看着我们婚房墙上巨大的结婚照。
照片里,他笑得那么灿烂,抱着我说,要让我当世界上最幸福的江太太。
七年的夫妻情分,那些海誓山盟,那些相互扶持的日夜。
此刻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林溪,我求求你了。”
他开始磕头,一下,又一下,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一辈子都对你好,把你捧在手心里。”
我看着这个我从一无所有就陪着他奋斗到今天的男人。
我闭上眼。
脑海里全是家属绝望的哭嚎,和江源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好。”
“我答应你。”
他眼底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那一刻,我知道。
我爱了七年的男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