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树梢,赵乾就把徐铁柱、李老栓和王老三三个队长叫到了身里。地上摊着那张昨晚标注的据点布防图,赵乾指尖敲着图上的“瞭望塔”标记,语气比往常沉了几分:“今天晚上端王家镇据点,不是我带你们打,是你们带队员打——这是一次考核,考你们的指挥,也考队员的训练成绩。”
徐铁柱刚攥紧的拳头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乾哥儿,你不亲自指挥?万一出岔子咋办?”
“出岔子才好。”赵乾抬眼,扫过三个队长,“平时练埋雷、练射击都是死的,真到了战场上,鬼子不会按咱们的计划走。攻击计划昨天我已经说过了,怎么解决岗哨、遇到突发情况咋应对,全归你们定。”
李老栓抽了口旱烟,烟杆在石桌上磕了磕:“乾哥儿是想看看咱们能不能独当一面?行,俺们接。不过有一条,你得在旁边看着,真到了要命的时侯,别不管不顾。”
赵乾点头:“我会在后面给你们掠阵,紧急情况下我会出手的。现在,你们回村跟队员商量细节,晚上8点在这山洞口集合。凌晨2点行动”
晚上8点赵乾到来时,三个队的队员都聚在了山洞口。
山洞口的风卷着枯草屑,打在队员们脸上,没人抬手拂开——所有人的手都攥着家伙,歪把子机枪的弹匣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匕首鞘磨得发烫。
凌晨2点半
王老三蹲在最前头,手指在地上画着据点后院的路线,指甲缝里的泥蹭在石头上:“从玉米地沟钻过去,到角门还有三十步,草里有石头,踩第三块,别碰带红根的草——那是鬼子撒的绊索。”
慧珍把急救包往徐铁柱手里塞时,指尖都在抖,却没多话,只飞快指了指包底:“底下有纱布,裹伤口时绕三圈,勒紧点。”徐铁柱刚点头
赵乾的声音就压了下来:“出发,各组间隔五步,别出声。”
夜色像墨汁似的往下沉,玉米叶擦过袖口,只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走在二组最前的狗蛋突然顿住,弓身趴在地上——瞭望塔上的伪军正探着身子吐痰,烟卷的火星子在黑夜里亮得扎眼。他从箭囊里抽出箭,箭尖抹的麻药在月光下泛着淡蓝,手指捏着箭杆试了试风,然后把箭尾抵紧指节,小臂猛地一送。
“咻”的一声轻响,箭尖精准扎进伪军的喉咙。那伪军双手捂着脖子,径直往栏杆倒去,“咚”地撞在瞭望塔的木板上。
王老三立刻起身,冲二组队员比了个“上”的手势,两个扛炸药包的队员猫着腰冲过去,把炸药包贴放角门两侧。引线被点燃,“嘶嘶”的火星子在地上跳了三秒,然后“轰隆”一声闷响,角门被炸得飞出去,角门侧的围墙裂开个半人宽的口子。
“冲!”李老栓第一个钻进去,手里的步枪已经上了膛。后院里,一个伪军听到爆炸声正提着裤子从茅房往外跑,看见黑影,刚要摸腰上的枪,李老栓的枪就响了——子弹擦着伪军的袖口过去,打在墙上溅起石屑。那伪军吓得腿一软,刚要跪,就被身后的队员一脚踹在背上,捆了个结实。
可没等喘口气,远处就传来“咔嗒咔嗒”的急跑的皮靴声——鬼子的巡逻队来了!王老三一把按住身边要开枪的小柱子,指了指墙角的草垛。三个队员立刻钻进去,剩下的人贴着墙根站定。巡逻队的五个鬼子,举着三八大盖,嘴里用日语呵斥着,脚步越走越近。
就在鬼子要跑过草垛时,小柱子突然从草垛里扑出来,手里的手榴弹已经拉了环。“轰隆!”浓烟瞬间裹住了鬼子,两个鬼子当场被炸倒,剩下的三个刚要抬枪,队员们就冲了上去——徐家村的后生二牛抱着鬼子的腰,把人按在地上,匕首直接扎进鬼子的大腿;王老三则对着一个鬼子的后背开枪,子弹穿过去,鬼子往前扑了两步,栽在地上不动了。
“快往前门走!”李老栓喊着,刚拐过库房的拐角,就看见两个鬼子正扛着掷弹筒往门口跑。他抬手就是一枪,打在左边鬼子的肩膀上,那鬼子手里的掷弹筒“哐当”掉在地上。右边的鬼子刚要捡,就被身后飞来的匕首扎中了脖子,血喷了一地——是狗蛋扔的,他手里还捏着另一把匕首,正往腰后塞。
前门的枪声这时突然变密了。徐铁柱带着一组趴在矮墙后,炮楼里的歪把子机枪“哒哒哒”地扫过来,子弹打在矮墙上,碎石子溅得他记脸都是。有个队员没躲及,胳膊被子弹擦过,血一下子渗出来,他咬着牙没喊疼,只从怀里掏出绷带,胡乱缠了两圈。
“打枪管!”老周喊着,举起步枪,瞄准炮楼的射击口。正好打在机枪的枪管上,“当”的一声脆响,歪把子的声音顿时哑了。炮楼里的鬼子急了,两个炮楼顶上扔下个手榴弹,老周拉着徐铁柱往旁边一滚,手榴弹在矮墙后炸了,土块溅了他们一身。
“狗蛋来了!”有人喊了一声。只见狗蛋从玉米地绕到炮楼底下,手里攥着捆在一起的三颗手榴弹。他贴着炮楼边的矮墙爬行,在距离炮楼70米时快速探头看了几眼炮楼情况。快速站起身猛地拉开引线,全力将手榴弹向窗口掷了过去。然后他转身就紧挨矮墙趴下,随后“轰隆”一声巨响,炮楼的窗口被炸得粉碎,里面传来鬼子的惨叫声。
“冲进去!”徐铁柱喊着,第一个站起来,举着枪往据点里冲。队员们跟着他,院子里的伪军见势不妙,有的扔了枪就跪,有的往库房里躲,却被从后院冲过来的李老栓等人堵了个正着。
赵乾站在坡上,看着据点里亮起的火把,嘴角终于勾了勾。没等多久,徐铁柱就举着一把歪把子机枪跑出来,老远就喊:“乾哥儿!拿下了!鬼子的粮都在库房里,还有两挺轻机枪!”
队员们围着库房,把粮食搬出来,火把的光映在他们脸上,记是汗水和笑意。李老栓蹲在地上,数着俘虏的鬼子,烟杆在手里转着:“三十多个鬼子,抓了七个活的,已经都毙了;剩下伪军十来个,全投降了。”王老三则在检查缴获的枪支,把歪把子的弹链拆下来,又重新装上,动作比之前熟练多了。
赵乾走过去,拍了拍三个队长的肩膀:“比我预想的快三分钟。”徐铁柱挠了挠头,脸上沾着灰,却笑得开心:“下次俺们还能更快!”
这时,有人把王二赖从山洞里带了过来。他看见院子里的粮食和俘虏,腿一软就跪了,嘴里不停地喊:“俺错了,俺再也不敢通鬼子了!”
赵乾蹲下来,盯着他:“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你知道要是鬼子来了,要死多少人吗?。”随后王老三带着两名队员将王二赖架了出去。
夜色里,据点的火把越烧越旺,照亮了堆得像小山似的粮食,也照亮了队员们眼里的光——那是打了胜仗的痛快,是能独当一面的底气,更是这片土地上,反抗的火苗烧得更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