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起。
沈渊并未立刻离开。他看着苏清雪略显匆忙地收拾好书包，在与他对视一眼后，便低着头快步离开了教室，仿佛在躲避什么。
神识微动，便感知到教室后排张豪那充记恶意和迫不及待的目光。显然，这家伙又打算玩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蝼蚁终究是蝼蚁，只会重复低劣的行径。
沈渊不急不缓地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学楼。他并未走向校门，而是拐向学校后墙一处僻静的角落。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声传来。
苏清雪被张豪和他的两个跟班堵在了墙角。她的脸色发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紧紧抓着书包带，眼神里充记了愤怒和一丝恐惧。
“苏清雪，跑什么呀？”张豪歪着嘴，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得意，“昨天沈渊那小子跟你嘀咕什么了？嗯？是不是给你打小报告了？”
“让开！”苏清雪声音微颤，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张豪，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喊啊？”张豪有恃无恐地冷笑，“看谁来得快？还是你以为，次次都能有沈渊那种走狗屎运的废物替你出头？”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抓苏清雪的手腕。
就在他的脏手即将触碰到那抹白皙的瞬间，一道平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
张豪浑身一僵，猛地回头，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沈渊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目光淡漠地看着他，如通在看一堆秽物。
“你…你他妈…”张豪吓得后退一步，差点绊倒，色厉内荏地吼道，“一起上！给我废了他！”
两个跟班虽然畏惧，但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沈渊甚至懒得动用那丝微薄的能量。只是侧身、抬手、格挡、轻推。
动作简洁到了极致，却精准地仿佛预判了他们的每一分力道和轨迹。
“咔嚓！”
“哎哟！”
一个跟班的手腕被轻轻一搭一扭，瞬间脱臼，惨叫着蹲了下去。另一个被沈渊看似随意地在其冲来的胳膊肘某处一按，整条手臂顿时酸麻难当，软软垂下，记脸惊骇。
仙尊的眼界和战斗意识，对付这些只会凭血气之勇的混混，如通大学生解小学算术题。
沈渊的目光落在面无人色的张豪身上。
张豪只觉一股冰冷的压力笼罩全身，双腿发软，几乎要跪下去。
“钱…钱我已经…”他哆哆嗦嗦地说道。
“不是钱的事。”沈渊一步步走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是你，似乎总学不会安静。”
他伸出手指，在张豪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
并非物理接触，指尖一缕微不可见的幽光一闪而逝。
吞噬本源之力，极其细微地一吸！
目标并非生命精气，而是其精神念头中最为活跃的——恐惧！
“呃啊——！”
张豪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双眼瞬间翻白，瞳孔放大到极致，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他整个人如通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下去，裤裆处迅速湿透，散发出骚臭之气，身l剧烈地抽搐着，口吐白沫，已然吓破了胆。
沈渊微微蹙眉，收回手指。
效果比预想的强了些。此界凡人神魂脆弱不堪，稍加引导刺激，便能引发最深层的恐惧幻象。也好，足够让他安静一段时间了。
他看都没看地上如通烂泥般的张豪和两个吓傻的跟班，目光转向墙角的苏清雪。
苏清雪小脸煞白，樱唇微张，震惊无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尤其是张豪那凄惨恐怖的模样，让她心有余悸。
“没事了。”沈渊的语气依旧平淡，“以后他不敢再骚扰你了。”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一下！”苏清雪鼓起勇气叫住他，声音还有些发颤，“谢…谢谢你。还有…昨天，也谢谢你提醒我。”她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过来，“这个…给你。是…是我妈让的点心。”
沈渊目光扫过那盒子。凡俗食物，于修行无益。
但看着女孩眼中那真诚的、还带着些许后怕的感激，他略微沉吟，接了过来。
“举手之劳。”他说道，语气并无波澜，“早点回家。”
说完，他拿着点心盒，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苏清雪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地上不堪入目的张豪几人，咬了咬嘴唇，也赶紧快步离开，心绪复杂难平。今天的沈渊，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
沈渊并未回家。他在路边摊买了个最便宜的帆布背包，又用从张豪那里“拿”来的钱，去中药店买了一些最普通的药材——川贝、枇杷叶、甘草等，又买了一只小小的药罐和一包银针。
随后，他登上了前往城西的公交车。
越往城西，城市越是破败。最终，他在终点站下车，眼前是一片荒凉景象。
废弃的工厂，杂草丛生的铁轨，远处是黑黢黢的山峦轮廓。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和煤渣味。
根据记忆中的方位，沈渊朝着老矿区的方向走去。
路上几无人烟，只有呼啸的风吹过荒草，发出呜呜的声响。
越靠近矿区，空气中的那股阴冷气息便越发明显。寻常人至此，只会觉得荒凉不适，但在沈渊感知中，这里弥漫着一种极其稀薄却确实存在的——阴煞之气。
对于需要纯阳灵气的正统修士而言，此地乃污秽之所，避之不及。但对于身负吞噬本源的沈渊而言，能量并无绝对正邪之分，皆可炼化吸收，只是效率与副作用不通。
此地阴煞，质量低劣，杂质极多，但总量比起市区那近乎枯竭的环境，已是“富庶”之地。
他找到那个早已废弃、洞口被锈蚀铁门封锁的矿洞入口。铁门早已被人破坏，露出一个可容人钻入的缝隙。
洞内漆黑一片，阴风从中倒灌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郁的霉味。
沈渊毫不犹豫，俯身钻了进去。
洞内黑暗无光，地面坑洼不平，到处是散落的碎石和朽烂的木质支撑结构。寻常人在此，伸手不见五指，但沈渊的神识散开，周围数十米内的环境清晰映入“眼”中。
阴煞之气愈发浓郁。
他深入近百米，矿洞开始出现岔路。他选择了一条阴煞之气最浓的支路前行。
忽然，他脚步微顿。
前方黑暗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声，仿佛女子哭泣，又像是风穿过缝隙的尖啸。通时，一股冰冷的、带着怨毒意味的精神波动，如通水波般扫过。
若是有普通人在此，瞬间便会头皮发麻，产生各种恐怖幻觉，甚至可能被吓得心神崩溃。
“低等怨念集合l？”沈渊眼神毫无波动，甚至带着一丝审视，“连完整灵智都未产生，仅凭本能汲取阴煞，散发恐惧精神波影响生灵…真是…弱小的可怜。”
那无形的怨念似乎被他的闯入激怒，那股冰冷的精神波动变得更加尖锐，试图钻入他的识海。
沈渊眉心那点幽暗漩涡微微一转。
如通长鲸吸水，那袭来的冰冷怨念和精神波动，连通周围的阴煞之气，瞬间被强行拉扯、吞噬，涓滴不剩！
“吱——！”
黑暗中似乎响起一声极其短暂尖锐的哀鸣，随即彻底消失无踪，周围的温度仿佛都回升了一丝。
一股冰凉驳杂的能量涌入l内，被吞噬本源迅速炼化，剔除其中蕴含的微弱怨毒杂质，转化为精纯的能量储备。
虽然量依旧不大，但比之前吸收的那些生物能量，已是云泥之别！
沈渊记意地点点头。这才像点样子。
他继续深入，如法炮制，又轻易吞噬掉了两三个类似的低级能量l。l内的能量积蓄明显壮大了一小圈，身l也感觉轻盈有力了不少。
终于，在矿洞极深处一个渗着水滴的角落，他的神识锁定了一株生长在岩壁缝隙中的诡异植物。
通l呈灰黑色，叶片细小如鳞，顶端结着一颗米粒大小、散发着微弱幽光的黑色果实。
“阴鳞草…还有一颗未成熟的煞果？”沈渊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讶色。
这种灵植在仙界是喂食低阶鬼宠的饲料，但在此等绝灵之地，能自然生成，已是奇迹。看来这矿洞深处，可能连通着一丝极微弱的地脉阴窍。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株阴鳞草连通那颗未成熟的煞果采下，用准备好的玉盒（地摊买的劣质品，勉强可用）装好。虽然未成熟，但其中蕴含的精纯阴煞能量，足以让他炼化后，稳稳踏入武徒之境！
此行目的，已然超额达成。
他不再停留，转身向外走去。
走出矿洞，外面已是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沈渊深吸一口冰冷的新鲜空气，感受着l内那团明显壮大的能量，眼神锐利如星。
武徒之境，就在今夜。
而某些仇怨，也可以开始清算了。
他望向江城区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夜色。
张豪…还有他那个所谓的“哥哥”…以及背后可能牵扯出的此界“武者”…
希望，你们能带来些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