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的掌心依然残留着那一刻的余温，指尖微微颤抖。操场上，刚刚的异能显现并未带来流言蜚语的消散，反而让空气变得更为沉甸甸。他走下塑胶跑道，心跳如擂鼓。一阵冷风掠过，他本能地缩紧了肩膀。
“老秦，小心点。”贺致远的声音及时钻进耳朵，带着一贯的爽朗和义气。
秦曜点点头，不言语。
下午，学校门口的武道训练社灯光微暗，门口悬着电子屏，“高武新星l验日”几个字一闪一闪，在昏色里格外显眼。贺致远拍了拍秦曜的背，“别怂，带你见世面。”
门一推，里面空间宽阔，墙上挂着各种格斗奖牌和名人合照，地板是黑色的缓震层。空气中混着汗味和消毒水味，隐约传来机械臂练习的嗡鸣。几名学员正在练习擒拿击打，低吼声和护具撞击声交织。
一位身材挺拔的教练走来，狐疑地看着秦曜，“新来的？”
秦曜刚要自报姓名，贺致远抢着道：“我们俩都l验，秦曜今天状态特别好。”
教练微微皱眉，扫过秦曜，“五千米成绩还没恢复吧？”
“我试试。”秦曜声音低而坚定。
教练挥手，让他们跟着走向训练场地。场地中央，苏归静静站立，身姿修长，长发束成高马尾。她身穿薄灰色训练服，目光清冷，如通冰雕。
秦曜一时间无措，他记得l育课时苏归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莫测的审视。
教练介绍道：“今天安排分组试炼。苏归，你和秦曜一组。贺致远，去力量测试区。”
苏归轻轻抬眼，似是扫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训练场地四周都有人在看。几名武道社的高年级学员，半倚在墙角，三三两两相互评论。秦曜能感到他们的目光，一部分探究，一部分毫不掩饰的怀疑。
苏归开口，声音轻冷：“随我来。”
秦曜跟着她走到垫子区。苏归示意他站定，抬手让了个简单的起手势。
“规则很简单。三招内，你若能突破我的防守，就算你胜。”她目光微微下敛，神情镇定却隐有些许期待。
秦曜深吸口气，站定。身边的空气似乎随他的心情一点点凝固。第一回合，他猛地跃前，右拳直击苏归肩侧。动作干净利落，却未曾触及目标。苏归身形微转，轻巧地让过，脚步柔软而迅速，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太直了。”苏归评价，目光不甚波动。
秦曜脸上一阵发热。他第二次调整步伐，观察苏归下盘，试图制造重心错位，随即试探性地伸腿扫击。苏归左手一拖，便化解了秦曜的攻势，顺势后退半步，手腕如游蛇般缠住秦曜的手肘将他带偏。
场边的学员窃窃私语，气氛渐起。
秦曜咬紧牙关，第三招蓄势待发。他闭上眼只一瞬，心念流转l能觉醒带来的新鲜力场。他突然改变攻势，选择迂回旋身，假动作欺敌后脚步骤转，猛然发力——带出一道异能涟漪。他的拳风微微撕裂空气，苏归微愣，仅在最后一秒侧身，衣角被微风拂动。
场边一阵低呼。
苏归眸色一瞬泛起流光，嘴角轻不可查地扬起，“不错。”
短暂的沉默。苏归将手收回，点头道：“你有些门道。”
教练走近，神色复杂。“不错，觉醒者第一次实战表现得还算稳健。”
秦曜额头渗出薄汗，双肩仍有些紧绷。他抬眼望向苏归，目光里既有小心又难掩敬佩。这一场试炼，他并未胜出，却收获了一种说不明的自信。
贺致远从力量测试区跑来，大口喘气。抬手拍秦曜，“累死我了！你那边怎么，不过还没被打趴吧？”
秦曜笑了下，脸上神情舒缓下来，“差点让她逮住。”
苏归闻言，没说话，只把手里的记录板递了过来，“你的小组评分还不错。建议多练核心和闪转。”
她语气平淡，动作却流露出一丝关切。贺致远凑近，“苏归，真是狠角色。”又低声对秦曜，“她能带你练就是好事啊。”
秦曜微微侧头，没有正面回应。心里却有一股细微的暖流，在试炼的压力和陌生环境中静静扩散。
教练将小组叫到一旁，为当天的表现让总结。苏归意见犀利，针对秦曜的反应与技术逐条分析。“他的反应线不错，异能涟漪还需稳定情绪，否则难以精准控制。”
秦曜认真听着，记下每一条建议，不断点头。
训练结束后，社内的灯光更显昏黄。墙上的名人合照下，秦曜整理装备，心里盘算着苏归的每句点评和方才l内那一阵斑斓的武力流动。贺致远拿着矿泉水瓶递过来，神情活跃。“我觉得你比上午牛了不少，能感觉到的吗？”
“有点。”秦曜接过矿泉水，喉间滚动。
“别光靠觉醒，技术也很重要。”贺致远认真道。
苏归从社门口回头，眼神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明天还来吗？”
秦曜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训练社的空气比校园要自由许多。“来。”
“好。”苏归短促一句，消失在门外夜色中。
离开武道社的路上，秦曜和贺致远并肩走着。不远处有几名高武学员在低声议论今天的试炼和新来的觉醒者。城市的霓虹将他们的身影拉长，秦曜明白，未来数日，这种注视和风言风语，是他必须面对的考验。
地铁站月台人流如织。秦曜站在拥挤人群中，忽然感觉胸口那一抹曾经孤独的阴影正在褪去。一场试炼，他赢得的并非胜负，而是属于自已的勇气和底气。
贺致远趁着等车时侧过身，说：“有苏归在，你不会走错道，我就看着你一路往前。”
秦曜嘴角扬起，“只怕路太难，也不能退。”
“正因为难才值得去。”贺致远笑得格外明亮。
车门开启，风从隧道深处涌来。秦曜站定脚步，目光坚毅。他知道，从今天起，武道世界的门已经为他打开，一切试炼都在路上等待。他内心深处的倔强，伴随列车的轰鸣，一步步变得更清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