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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站立的力气都失去了。
陆云。
他死了,都还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我们。
“所以,真正救了月月的,是陆云?”
“可以这么说。”
“但如果没有江渊在阳间的种种安排,以及他付出的另一半代价,交易也无法完成。”
“另一半代价?”
“就是你说的,阳寿。”
销售员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合同上,写的是提取你二十年阳寿。”
“但实际上,你和江渊,都承担了二十年。”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钳住。
江渊,他也付出了二十年的阳寿。
怪不得,他会知道后遗症。
怪不得,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原来,他和我一样,都在为这场交易,支付着生命的代价。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失声问道,“他完全可以只让我一个人承担!”
“因为他怕你撑不住。”
销售员的回答,简单又直接。
“四十年阳寿的迅速流逝,对凡人的身体负担极大,很可能会让你在短时间内就油尽灯枯。”
“他分担二十年,是为了让你能活得久一点。”
“活到,能亲眼看到你女儿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我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所有的真相,在这一刻,全部浮出水面。
江渊所做的一切,那些冷酷的,残忍的,不近人情的行为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深沉的,不为人知的守护。
他恨的,从来不是我。
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完成弟弟的遗愿,在守护他们江家最后的血脉。
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二十年光阴。
我哭了。
为陆云,也为江渊。
更为我自己这三年来的愚蠢和无知。
自那天后,我再也没有去找过江渊。
我知道,他不想被打扰。
他为我和月月做得已经够多了,我能为他做的,就是离他远一点,让他能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我开始认真地生活。
我用江渊给我的那笔钱,在离他们很远的一座南方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
每天整理书籍,煮煮咖啡,日子过得平静又安宁。
我的身体,在固魂丸的帮助下,衰老的速度变慢了许多。
虽然看起来依旧比同龄人苍老,但至少,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我偶尔会从财经新闻上,看到江渊的消息。
他把公司打理得很好,事业版图越来越大。
照片上的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眉宇间的疲惫,似乎更重了。
我知道,我们都在被时间,慢慢地吞噬。
一晃,十年过去。
月月十八岁了。
我在一则社会新闻上,看到了她的照片。
她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
照片上的她,亭亭玉立,眉眼间有陆云的影子,笑起来的时候,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她的身边,站着江渊。
十年的岁月,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的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霜。
但他看着月月的眼神,依旧是那么专注,那么温柔。
报纸上说,江先生多年未婚,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养女身上,父女感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