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三年后。
“各位乘客,飞机将于半小时后降落京城西机场”
机械女音适时播报,刚好将许清欢吵醒,她扶了扶墨镜,望向窗外——她最终还是回来了。
拖着行李下了飞机,她裹紧了大衣,嘴里嘟囔着,“今年京市倒比柏林还冷。”
她拉着行李到了大厅准备先买杯咖啡,暖暖身子。
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咖啡,刚准备喝,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力推出去半米远。
她的腰死死被抱住,让她有些喘不上来气,她低头和那一抹炙热的视线对上。
是顾宴安。
“妈妈。”
不远处,顾砚辞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眼眶发红,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栗。
“松开。”
许清欢的声音很冷,再也没有顾宴安记忆中的温柔。
“我不,”顾宴安抱的更紧了,“只要我松开,你就会走。”
“妈妈,你抱抱我好不好,这几年我好想你,我每天都做梦,梦到你带我去游乐园给我买冰激凌,可是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顾宴安的声音很委屈,像是小兽哼吟,这几年他学会了示弱和撒娇,他以为这样许清欢见到他就会心软。
许清欢再次开口带着浓浓的疲倦,“松开我,顾宴安,我早就不是你的妈妈了。”
他恨许嫣然,恨许家,是他们逼死了养母,她也恨顾砚辞,是他毁了她的手,她的医学生涯差点到此结束。
可对于这个孩子,她恨也恨不起来,爱也爱不起来,究竟是很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她也不知道。
许清欢的无情刺伤了他,他慢慢松开环抱着她的手。
“妈”,他改口,“阿姨,你,可以陪陪我吗”
许清欢没有回答他,将咖啡扔进垃圾桶后,她拉着行李就要走。
下一瞬,一个身影快步上前,拦住了她。
许清欢皱眉看向他,“让开。”
她向左边走,顾砚辞也向左边,她走右边,顾砚辞也向右边。
“有意思吗,”许清欢将行李重重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非要拦着我,想说什么赶紧说,我赶时间。”
顾砚辞喉咙发紧,原先准备好的话术都哽在喉咙,开口只剩一句:“这三年,你过的怎么样”
“看不出来吗,”许清欢抱胸冷嗤,“顾总这三年过去了,眼睛倒是瞎了。”
离开顾砚辞的许清欢过的很好,以前作为半个家庭主妇的她不是忙于照顾家庭,就是奔波在去医院的路上。
她没有时间去买喜欢的衣服,每次参加宴会换来换去就那几套,被人称为“穷酸真千金”。
如今的她,长发及腰,厚重的风衣怎么也裹不住她身上凌人的气质,连随手搭的围巾都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清欢”,他的声音苦涩。
“不这么说话,那该怎么说话,和你谈情说爱、畅聊人生醒醒吧,顾砚辞,我们是仇人不是爱人。”
许清欢一把推开顾砚辞,捡起地上的行李拖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砚辞被推得踉跄几步,看着许清欢离开的背影,他呢喃着她刚刚说的话,“是仇人,不是爱人”
越说他心里越苦涩,原来在她的眼里,他们是仇人。
这句话,将他所有的期待都撕的粉碎。
他期待的久别重逢没有爱意,没有破镜重圆,只有她对他的恨意。
他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双眼猩红,落寞的样让经过的人都侧目。
顾宴安没有去扶顾砚辞的打算,这三年他对这位父亲的感情越加寡淡,甚至隐隐带上了恨意。
如果不是顾砚辞,许清欢就不会抛下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