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抱着一一缓缓地坐在了地上,当看清楚一一的脸后,短暂地惊讶了一下,便接受了。
毕竟她前两次就是这样,突然闪现,替自已挡了刀。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在掉下悬崖后,还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甚至精准地找到他,再一次救了自已?
但更让他疑惑的是,她怎么能一瞬间就闪现?
今天是第一次就在自已面前、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看着没入一一肩膀的箭,已经刺穿了她的右肩,伤口不断地渗出血液。
裴望着急地让人叫了望玉阁的大夫过来。
若风确认杀手已经离开、周围的安全以后,来到裴望身边,看到一一也十分震惊。
裴望将一一抱到了软榻上,很快大夫过来了,看见中箭的人也惊了一下,立马上前查看伤势。
“这箭穿过了肩膀,不好取,可能会大出血……”大夫说道,“金疮药不一定有用,准备好烙铁吧。”
裴望复杂地看了一眼箭头,吩咐若风下去准备。
大夫让裴望扶着一一,拿起一把剪刀,倒了点酒精上去,便开始将箭剪短,只留下了前面的一截。
然后用消了毒的绷带缠在手上,对着裴望说道,“你抓好她,我等会儿直接把箭拔出来,让她不要乱动。”
裴望看着已经额头冒汗的一一,朝着大夫点了点头。
大夫将手慢慢放在箭上,抓牢,然后猛地一用力。
箭头出来了,伤口顿时咕噜咕噜地冒出血。
裴望紧紧地抓住一一的肩膀,他能感觉到她全身在颤抖,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浸湿了。
“需要烙铁吗?”若风在一旁,时刻准备着。
“先用金疮药,看看能不能止住血……”大夫回道,连忙用沾着金疮药的绷带紧紧地捂住伤口,好一会儿血才止住了。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好止住了,要不然这姑娘家身上要留疤了。”
“要赶紧将伤口包扎了。”大夫说着拿起剪刀,就要去剪开一一的衣服。
裴望稍微将一一的身l扶正,撇开头,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大夫出声,“快点帮忙!把绷带缠上。”
裴望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一的右肩完全露了出来。
大夫正拿着绷带递给他,催促道,“愣着干嘛,快点帮忙呀!”
裴望接过绷带的一头,抬起一一的手臂,绕过腋下递给大夫。
大夫将绷带绑紧后,便开始整理起工具,一边提醒道。
“这姑娘气血虚,现在又中了箭伤,今晚可能发高热,要注意看着点。”
裴望点了点头,“多谢大夫了。”
若风看到大夫走了出来,这才准备抬脚进去,便听到裴望的声音从雅间里传来。
“准备一套女子的衣服去,顺便叫一名女医过来吧。”
第二天,天已经大亮了,一一才悠悠转醒,觉得自已全身无力,黏糊糊地流了一身的汗。
刚想从床上爬起来,她发出“嘶”的一声,扯到了肩上的伤口,这才回过神来。
“昨天我中箭了,这是什么回旋镖吗?上次没射到,这次一定要让自已射中。”
“不过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受伤啊!好疼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一一内心咆哮着。
“姑娘醒了。”女医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碗药,“刚好药熬好了,先吃点东西,便喝药吧。”
放下药后,女医伸手探了探一一的额头,“还好不烧了,昨天可是烧了一夜。”
“那真是麻烦大夫了。”一一道谢道。
“职责所在罢了,姑娘喝了药,便继续休息吧。”女医叮嘱道,说着便离开了。
一一起床,用左手颤颤巍巍地喝了几口粥之后,便一鼓作气把药喝了下去,“哇,真苦呀!”
裴望一走进来,便看到一一痛苦地龇牙咧嘴的模样。
等一一睁开眼睛的时侯,发现裴望正站在自已床前,不由得吓了一跳。
“果然,我就说怎么会突然闪现,一定又是替你这家伙挡刀了!”一一内心崩溃。
“可恶呀!破设定,我又让错了什么?要我受这样的苦,却一点好处都没有!”
“哦不,我获得了助人为乐的快乐。去你的!”
裴望站了好一会儿,看见一一看到自已后,又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抓耳挠腮的滑稽模样,慢慢开口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在雅阁里?”
一一回过神来,想了想便回答到,“我掉下山崖后,被一个隐居森林的大夫救了,养了个一周伤好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去找你们。”
当然要隐藏自已想要离开主子的想法了。
“经过一个小村庄的时侯,遇到一妇人的丈夫失踪了。那丈夫是望玉阁的小二,所以想着来这边帮她打听消息。”一一回答道。
“哦,所以,你知道我们会向北方走吗?”裴望探究地问道。
看着他怀疑的眼神,一一瞬间有些生气和委屈,开口道,“我猜的,毕竟你们行程也不告诉我,我只能随便走了!”
“那你又为何,帮那妇人打听消息?”裴望再次问道。
“人家让我借宿一晚,还请我吃了饭。我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就去帮她打听消息作为报酬了。”一一嘟着嘴,赌气地说道。
“瞧瞧人家,多善良呀!哪像有些人,别人都替他挡了三刀了,一醒来,还得被当成犯人盘问!”
裴望听了这话,有些心虚,“确实她救了自已三次了,但是她身上的疑点重重。”
“你先好好休息吧。”裴望突然良心发现,“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哎,等一下,看在我这么忠心耿耿的份上,有什么奖励吗?”一一眼巴巴地看着裴望。
“从这个月起,每个月工钱为三十两。”裴望思索了下回答。
“嘿嘿,多了不少工钱嘛!”一一内心窃喜,但是想到自已挨了三刀,瞬间觉得这是自已应得的,甚至还要少了呢!
裴望刚想要离开的时侯,一一再次叫住了他,将一个药瓶递给他。
裴望疑惑地接过药瓶,上面赫然印着“白”这一个字。
“这是悬崖下救我的那个大夫给我的,他说你是他的仇人,要我见机给你下毒药。”一一简洁地说明,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怎么样?我够忠心了吧。”
裴望摩挲着黑色瓶身上凸起的印记,若有所思,迟迟没有回应。
看着裴望眉头紧皱的模样,一一又讶异又生气,“莫非还是怀疑我!”
“请苍天,辩忠奸!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啊!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呢!”她说着让出一脸痛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