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华也怒了,将手里的烟猛地摔在地上,“你打工赚钱赚到什么时候才能凑到二十万!你要是现在能给我拿出二十万,我就推了这门婚事!”
他的话说得明白。
安宁的心终于沉于一片死寂。
说到底,还是因为钱。
窗外的天慢慢暗了下来,飘来的乌云几乎快要将太阳吞噬进去。
她双眼含着泪,死死地看了一眼安天华和李春芳,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走了。
她骑上那辆电车回了租房,双手颤抖地把她大大小小的银行卡都翻了出来。
末了又将所有的零钱都凑到一起。
她向打工的老板预支了这个月工资,又打了好几个借钱的电话,把能借的人都借了一遍。
她不想嫁人!
一点也不想!
手忙脚乱之时,一张卡出现在眼前。
她回头,是宋小鱼。
宋小鱼面色担忧地看着她,抿抿唇,“我今天上午正好休息在家刚刚听到你在打电话借钱”
“宁宁,我这里有三万多块钱,虽然不多,你先拿着用。”
安宁双眼模糊,久久地盯着宋小鱼。
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
她撇着嘴,嘴角一点一点不禁地往下,哽咽抽泣着连话都说不清。
“小、小鱼我不想、不想嫁人”
下午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电闪雷鸣。
连同街道两边的树叶被狂风刮得哗哗作响。
不一会儿,便落下倾盆大雨。
小巷里,那个低矮的房子还亮着灯。
安宁冒着雨回来,浑身湿透。
怀里揣着一个白色帆布包,她站在门口,刚准备推门而入,里面响起安天华和李春芳的谈话声。
“老安啊,为了这彩礼,就这么把她嫁了,我心里也不好过。但是宇灿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安天华抽着烟,“十七年前,我们花了三千块钱买她回来,算是救了她一命。如果不是我们,她或许早就被人贩子卖到深山里,不死也残,又或许被打断了手脚丢在街上乞讨,生不如死。”
她的脚步忽地就跟灌了铅似的,无法向前。
李春芳叹了一口气,“我心里真不好受,养了她十七年,跟自己亲闺女一样,她也听话懂事。”
“现在也只是要她嫁个人,就当是回报我们安家十七年的养育之恩。”安天华说,“何况对方经济条件也不差,邻里邻居的知根知底,也不算把她往火坑里推。”
李春芳接话说,“早知道把她买回来那年我们就能怀上宇灿,我们也不至于——”
“不至于把我买回来是吗?”
门被推开,安宁浑身淌水地站在门外,面色煞白,满脸潮湿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