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吗?”
他开口,声线颤抖。
“你问那底下啊?”大叔指了指前面坍塌的地方,“听说还有个女的,还没找到具体被埋的位置。”
大叔话音刚落,陆西宴眼眶里盛不住的雾气掉下来,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滑落。
就在这时,救援处传来一声大喊,“快!这边发现有人,机器过来!”
随即消防连忙往那边赶。
陆西宴恍然一怔,心脏快速跳动起来,连忙跟着跑过去,却被拦在了救援线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陆西宴从未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哪怕是那度日如年的四年时间,也抵不上此刻带来的煎熬。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救援的方向,看着消防员费力地挪开那些上百斤的石块。
他不敢想象埋在底下的人此刻是什么样的。
也无法想象。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喊着,“安宁,是你吗?”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
早晨的天空出现了一抹金色。
就在这时——
“救出来了!”
“救出来了!”
雀跃惊呼后,又传来嘈杂的喊声,“医生过来!”
陆西宴全身像是被定住了,看着医疗人员急匆匆地往里进。
不到五分钟,人出来了。
抬着担架,盖着白布。
从身体轮廓和身高来看,是个女人,很瘦。
陆西宴呼吸一窒,怔怔地看向担架上的人,巨大的惶恐在心底蔓延开来,蔓延至他的四肢。
只觉得一瞬间像是被人抽干了全身的血液,身上冷得骨头都疼。
眼泪没有知觉地往下滴,他艰难地挪动脚步,一步步往担架走去。
离得近了,白布下垂下来一截苍白的手,已经裹满了泥土,却依稀能看出皮肤很白。
下一刻,男人双膝一软,直直地跪了下来。
“先生,您是死者家属吗?”
医护人员面色沉重,声音里满是惋惜。
她死了?
陆西宴胸腔发堵,堵得麻木,堵到无法呼吸,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像她,又不像。
他不敢确定这个结果,也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
他红着眼,看向被白布挡住的人,他抬手去掀开白布,手却颤得不成样子。
“先生。”医护人员阻止他,不忍地说,“死者的面部受损严重,还是别看了。”
陆西宴的手猛地一抖,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哪怕面部全非,他也能一眼辨认出来。
就在他固执地想揭开白布看一眼时,眼睛忽然看向某处,他眸色一颤,一颗心吊了起来。
他当即放下手,艰难地开口,“我不是。”
她不是安宁!
她的耳朵没有那颗红色的小痣!
那颗痣如同刻在他心上,他不会看错!
“呵!”
像是又活了过来,陆西宴垂着头忽然笑了一声,眼泪重重地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