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一声的呜咽都像是锋利的石头,一块一块地砸在陆西宴的心脏上。
她每哽咽一声,陆西宴的心就疼一分。
他无措地看着她,陪着她掉眼泪。
想拨开她的手臂触碰她的脸颊,又怕将她碰碎了。
“宁宁”
他缓缓起身,突然曲着双腿在她沙发边跪下。
垂下头时,脊背有些弯曲。
眼泪滴在黑色的西裤上。
“我对不起你,我们陆家也对不起你。”
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西裤上,晕染开来。
陆西宴不敢抬头看她。
“是我混蛋,是我该死,你才会受这么多苦。”
“我甚至想过,如果六年前我没有非要你跟我假戏真做,没有缠着你,你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安宁的呜咽声渐渐平息,轻轻抽噎着。
“我也想过,这四年你要是真跟别人结婚了,要是真过得不错,那我也就算了,不纠缠了。”
“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他抬起头,笑了一下,含着泪的眼里却有股倔强劲儿。
“既然你六年前选择了我,六年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回到我身边,”他轻轻拉开安宁挡住脸的手,看向那张满脸泪痕的小脸,“那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将她微凉的手指攥在掌心,慢慢收紧。
陆西宴声音沙哑,眼神坚定,“我也不会再放手。”
安宁的抽泣声平稳了很多,呼吸也慢慢平静。
她侧过头,湿漉漉的眼底一片晶莹,眼圈都是红的。
陆西宴就那样跪在她面前,紧紧攥紧她的手,像个认错的小孩。
“你起来。”
大哭过一场,安宁的声音里还有浓浓的鼻音。
“先跪着,错了就该跪。”陆西宴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别说跪了,你就算打我踹我,我也该受着。”
安宁撑起身子坐在沙发上,垂眼落在陆西宴憔悴却难掩帅气的五官。
她抬手,轻触他眉心山根的那颗痣。
他眼尾还红着,那颗痣就显得楚楚动人。
“其实我过得也没那么辛苦。”安宁扯着唇角浅笑,“想你的时候我就会喊你的名字,看你给我发的信息,听你的声音。我们的合照我骗你说烧了,其实是被我偷偷藏起来了。”
“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会翻看那些照片,我也会偷偷关注国内一些赛车消息,但”
安宁垂眸,“我没见过你参赛。”
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陆西宴出了车祸,再也不会参赛了。
她声音哽了一下,“虽然我们没有在一起,但我只要知道你还存在,无论你在哪里,相隔多远,我只要知道你存在在那里,这个世界无论发生什么,对我来说,都不算太糟。”
“那为什么、为什么,”陆西宴哑着声,“回京海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找我?”
安宁垂眸看着被他紧握在掌心的手,眼泪落在他的手背。
“因为你给我发信息说,你不爱我了,你不喜欢我了。”安宁委屈地哭,“你说从此以后再见,我们就是陌路人。”
“所以我怕我的出现会让你厌恶,而且,”她抬眼看向陆西宴,“那时候你要订婚了,我没有找你的理由,也没有资格。”
陆西宴听得喘不过气,额头埋在安宁的掌心几秒,安宁只觉得掌心一片潮湿。
他抬眸,“我那句话是为了让你回来,我以为我那样说你就不会躲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