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如果从小就被告知你是灾星,而你的双生姐姐是未来的皇后,你会认命吗
(匿名用户回答:)
谢邀。
我姐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未来国母。
我是被弃乡下、人人厌弃的灾星。
十六年来,我们活在预言的天平两端。
直到后来,我执掌兵权,她垂帘听政。
去他的凤命灾星,这天下,我们姐妹一起坐了。
1
京城里无人不知苏家双胞胎的预言。
姐姐苏云霓,被游方道士批命:凤舞九天,母仪天下。
妹妹苏雨霁,刚出生母亲就去了,被断定灾星笼罩,克亲克己。
就因这一句话,我们的人生天差地别。
父亲挂念亡妻,将怨怼都撒在我身上,把我丢在乡下不闻不问,对姐姐倒是极尽宠爱。
直至及笄,才把我从庄子接回来,准备与京城世家公子们议亲。
大小姐真是蕙质兰心,这牡丹图画得跟真的一样!
听说太子殿下都对大小姐的画作赞不绝口呢。
我躲在宴客厅外的槐树上,透过窗棂看着里面热闹的场景。
今天是我那姐姐的十六岁生辰宴,高朋满座,贵客如云。
而我,作为她的双生妹妹,却连踏入正厅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他们不让我进,是我自己选择不进去讨没趣。
反正就算我去了,也只会得到父亲嫌弃的眼神和宾客们窃窃私语的灾星评价。
看看人家云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愧是凤命之女!
听说她那妹妹也在府上,怎么没见着
嘘——别提那个灾星,好好的日子可别被她冲撞了。
瞧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我从三丈高的树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这套轻功是师父教的,他是隐居在我们庄子后山的侠客,说我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好材料。
十年来,他不仅教我武功,还教我读书明理。
可惜除了师父,没人觉得我这灾星有什么价值。
二小姐!您怎么又爬树上去了张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要是被老爷看见可怎么好!
张嬷嬷是庄子上照顾我的老嬷嬷,也是这府里少数几个不把我当灾星看的人。
他忙着呢,哪有空管我。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嬷嬷,我出去一趟。
又去啊今天可是大小姐生辰,晚上还有家宴...
回来的这一年我时不时就翻出去玩,张嬷嬷也见怪不怪了。
放心,我会准时回来的。我拍了拍她的肩,一个翻身就越过了后院围墙。
我知道自己与这高门大院格格不入。
苏云霓是温室里精心培育的牡丹,而我,不过是墙边任人践踏却顽强生长的野草。
京城西街的市集依旧热闹非凡。
我轻车熟路地穿梭在人群中,外面才是我真正感到自在的地方。
阿霁来啦!卖菜的王大娘热情地招呼我,多亏你上次赶走了那群收保护费的混混,我们这条街总算清净了。
我笑着点点头。
在京城平民区,没人知道我是苏家那个灾星,只知道我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侠女。
这身份比苏家二小姐舒服多了。
我正在帮卖包子的李老汉修棚子,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惊呼声和马蹄声。
一匹受惊的马拖着辆马车疯狂冲来,路人纷纷惊慌躲闪。
马车前面,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蹒跚学步,完全不知道危险临近。
来不及多想,我猛地蹬地跃起,踩着路边摊棚借力,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马车。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一把抱起孩子,顺势翻滚到路边。
接着我掏出衣间的暗器,精准地击中了马脖颈的位置,彼时还受惊狂奔的马瞬间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我抽出软剑精准斩断套马的绳子,以防倒地的马将车厢里的人带翻。
车厢摇晃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怀中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很快一位年轻妇人冲过来接过孩子,对我千恩万谢。
我正要悄悄离开,忽然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马车里走出一位青年男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着玄色锦袍,腰系玉带,气质不凡。
他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他开口道,声音清朗,不知姑娘芳名,吾定当登门重谢。
我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挂齿。说完转身就想溜。
我可不想被认出是苏家的人。
姑娘请留步。他却叫住了我,看你身手不凡,师从何人
我胡乱编了个理由:乡下把式,自学的。
说完不等他再问,迅速钻入人群消失了。
回到苏府时,天色已晚。
我悄悄翻墙而入,换上身干净的素净衣裙,按时出现在家宴上。
宴席上,父亲对苏云霓嘘寒问暖,对我却只是淡淡一瞥。
我早已习惯这种差别对待,自顾自埋头吃饭。
雨霁,父亲忽然开口,听说你今天又偷跑出去了
我筷子一顿:就在附近转了转。
他皱起眉头:你就不能学学你姐姐,安分守己些一个姑娘家整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苏云霓柔声打圆场:父亲别生气,妹妹年纪小,爱玩也是常情。
她转向我,笑容温婉,阿霁,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云霓,你即将和太子议亲,出不得一丁点差错,你妹妹生来不详,万一给你带来什么祸端可怎么办父亲厉声制止。
他一向防着苏云霓和我有过多接触,给我安排的院子也离的天远。
我刚想回怼这老毕登,就被另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
父亲!平时阿霁不在便也罢了,如今你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如此伤人的话,您可想过她也是娘的女儿,娘若是九泉有知,这得多伤心,况且,今天也是阿霁的生日!
一向乖巧温润的苏云霓可能是第一次忤逆长辈,鼓着勇气说完后又被局促不安替代,这些话被她说出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感。
说实话我不讨厌苏云霓。
小时候可能讨厌过她,觉得就是因为她我才会被骂灾星,小小年纪不能回家,在外受尽欺负。
甚至还有好多丫鬟嬷嬷成天和我说苏云霓在京城的家有多被宠爱过得有多好以此来刺激我。
我不懂我和苏云霓反目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也可能就是纯纯想看这种狗血戏码。
但自从回家后,苏云霓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虽然经常是热脸贴冷屁股,但也从未看见她恼,我试图从她身上看出虚伪表演的痕迹,但我什么也看不出。
她好像对所有人都这样,温暖和善,永远笑眯眯的,像话本子里的神女。
也是,没吃过苦,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应该都是这样。
我不讨厌她,但我讨厌老好人,矫情。
所以当我看见她忤逆父亲时,我挺惊讶的,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生气。
居然是为了我。
2
我愣了一下。
这是十六年来,第一次有人提我的生日。
原以为的父亲震怒迟迟未到,饭桌上短暂的沉寂后,父亲沉默着走开了,当是默许。
看在苏云霓替我出头的份上,我同意了她的邀请来到她院中。
院子是精心布置过的,张灯结彩,小路两边的矮树上挂满了当下京城时兴的布偶娃娃。
院中的石桌上也布满鲜花,桌子中间静静放着一碗色香俱佳的长寿面。
阿霁。快过来。苏云霓坐在石桌边轻声招呼我过去。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怎么办,我有点想哭。
我努力睁了睁眼睛,免得眼泪掉下来。动作装得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阿霁,快尝尝味道怎么样,这是我特地学的。苏云霓见我没反应,温柔催促。
我夹起一嘴面放入嘴里,奇怪,明明这面很香,但我嘴里却发苦,吃不出味道。
一般吧。我垂眸回答头也不抬。
苏云霓见我淡淡的态度也不生气,还是笑容和煦,阿霁,生辰快乐!苏云霓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
我一时无法适应这样的关注,下意识想逃避,我刻意躲开她的目光,不敢直视她。
这个苏云霓,明明只比我早出生半个时辰而已,却总是一副长姐如母的架势,真讨厌。
直到后来我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苏云霓在知道我存在后的每一年生辰都会去求父亲将我接回来,央求未果后就以罚跪整夜告终,年年如此,搞不懂,不知道她图什么。
而她,也默默给我准备了十六年的生辰礼。
阿霁,姐姐对不起你,让你从小过得那么苦。苏云霓眼角开始湿润,她拿起帕子轻轻拂去,连哭泣都显得仪态端庄,不过今后有我护着你,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不会了。
其实我想说,没有人能欺负我,真的。
幼时庄子上拜高踩低,欺上瞒下的下人都被我把卖身契卖给当地有名的地头蛇府上去了;再到后来跟师父学了武,周围说过我坏话的小屁孩们被我挨个揍了一遍,揍完就让他们去找苏府要钱。
我那便宜老爹被气的胡子都歪了,清流世家时时被人上门找说法,叫旁人看笑话。
于是他对我的厌恶更甚,要不是京城世家及笄女子都要送呈王公贵族相看议亲,他也不会将我接回。
其实我做这些也报复不了他,不过无所谓,我高兴就完了。
所以听到苏云霓说这些时我想和她说,我不怪她,父亲的偏心是一把永远倾斜的伞,批命什么的都是借口,他也只是接受不了母亲的离去,找一个情绪发泄口而已。
没有爱了,有恨也是好的。
我和苏云霓从某些程度上都是受害者。
我的苦难不是苏云霓造成的,是父亲。
我笑笑,没有回答苏云霓,不置可否。
苏云霓,我们俩谁保护谁还不一定。
秋风挽月,朝朝暮暮尽团圆。苏云霓院子里的月亮,真圆啊。
3
十六岁生辰礼一过,苏云霓和太子的婚事就该提上议程了。
她生从下就被命定为天命之女,仿佛从出生就是给太子准备的礼物。
该死的天命,真是讽刺。
但生在这样的环境,我们都没办法左右自己的婚事。
长公主差人往苏府送了诗会拜帖。
看似是诗会,实则就是京城世家公子小姐的游园会,让京城这些盘根错节的大家族关系亲上加亲,互相掣肘。
诗会那日,我穿着苏云霓送的衣裙,别扭地跟在她身后。
这身水蓝色罗裙美则美矣,却束缚得我浑身不自在。
她转头笑盈盈的看着我:阿霁,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待会找个由头,姐姐就带你溜走。好不好
我汗颜,不敢想象这是从循规蹈矩的苏云霓嘴里说出的话。
我不敢答应,免得到时还得怪我带坏她,受罚的又是我。
我撇撇嘴,不屑她的提议;得了吧,就你还溜,你可别连累我。
好好好,那阿霁什么时候想溜就带上姐姐,姐姐保证绝对不连累你。
幼稚。
长公主府邸奢华非常,依山傍水,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行至院落中庭,庭中引活水为池,池中尽是名品荷花,贵女们三五成群,吟诗作对,笑语嫣然。
苏云霓很快被一群贵公子和千金簇拥着,谈笑风生。
我跟苏云霓说过不必管我,要不然那群人还得连带着我一起挪揄,无聊至极。
于是我独自站在角落,与这里格格不入。
苏云霓今日一袭鹅黄衣裙,衬得肤光如雪,仪态万方,果然有凤命之女的风范。
这位便是苏家二小姐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身,对上那双似曾相识的深邃眼睛。
是那天马车里的男子,他今日身着紫色蟒袍,更显尊贵气度。
我心中一惊,低下头:臣女苏雨霁,见过殿下。能出现在长公主府且这般打扮的,定是皇室子弟无疑。
他微微一笑:那日多谢姑娘相救,没想到竟是苏家二小姐。
这时,周围的人都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
苏云霓和一众贵女也走了过来,优雅行礼:太子殿下万安。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担忧。
太子!我救的居然是当朝太子李弘。
我慌忙又要行礼,却被太子抬手制止:二小姐不必多礼。那日若非你出手相救,孤怕是难逃一劫。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惊讶,有好奇,也有不解。
苏云霓脸上的担忧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微笑着站到我身边:云霁好生厉害。眼里都是惊喜。
太子看着我们姐妹,目光在我们极其相似却又气质迥异的脸上流转:早就听闻云霓妹妹还有一胞妹,今日得见,果然是苏家双姝,明艳动人。
宴会结束后,太子特意派人送我们回府。
马车里,苏云霓一直沉默着,直到快到苏府,她才轻声开口:阿霁何时认识的太子殿下
我把那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她听完后,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自那日后,太子偶尔会来苏府拜访。
明面上是来找父亲谈论朝政,但总能偶遇我,我心里隐隐不安。
4
几日后,边关告急,北狄大举入侵,连破三城。
朝廷主和主战两派争论不休,太子力主出征,却苦于无合适将领可派。
那年冬天特别冷,京城流民增多,大多是边关逃难来的。
我时常偷偷溜出府,到城郊粥棚帮忙。
在那里,我目睹了人间疾苦,也听到了许多关于边关战事的消息。
一天,我在粥棚帮忙时,又遇见了太子。
他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二小姐似乎总是出现在最需要帮助的地方。他看着我熟练地给难民盛粥,语气中带着欣赏。
我淡然回答:力所能及,能帮就帮。
太子望着长长的难民队伍,神色凝重:北狄铁骑肆虐,百姓流离失所,朝廷却还在为是和是战争吵不休。
我忍不住开口:北狄人善骑射,但缺乏纪律。若能以奇兵断其粮道,再以重兵正面迎击,必能取胜。
太子惊讶地看着我:二小姐还懂兵法
我这才意识到说多了,连忙找补:听别人说的。
太子却追问不休:听谁说的此等见解,绝非寻常人能有的。
我只好如实相告:是我师父。他曾在军中效力,后来隐居山林。
太子目光炯炯:可否引见令师
我摇摇头:师父淡泊名利,不愿与朝堂有牵扯。
太子略显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二小姐可愿多与孤说说这些兵法策略
碍于他的求知若渴,我与太子多了许多交谈的机会。
我们讨论兵法国策,甚至朝堂局势。
我发现太子并非表面那般温文尔雅,他胸怀大志,心系天下,只是被朝中保守势力和陈贵妃一族掣肘。
陈贵妃一直想扶持自己儿子上位,取代太子,一直暗中结党营私,培植自己的党羽。
可惜咱们这位当朝皇帝已到垂暮之年,无心再肃清朝纲,没有母族支持的太子现在就是孤野浮萍,名存实亡。
朝局之下。暗流涌动。
太子对我也愈发殷勤,我感受到,他对我产生了兴趣。
于是我刻意避开他,他是苏云霓的未来丈夫,我不会宵想,也没兴趣。
听说苏云霓和他是青梅竹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未来同路人,对于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我属实是喜欢不起来,他也许是个好皇帝,但不是个好丈夫。
顺便还想告诉苏云霓,让她也不要喜欢了,可还没等我说出口,苏云霓就先来找我了。
之前那些会面自然瞒不过苏云霓。
阿霁近来与太子殿下走得很近。她轻声说,听不出情绪。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只是偶然谈论些兵法之事。
苏云霓微微一笑:阿霁不必紧张。我其实很高兴,你有聊得来的人。她顿了顿,阿霁喜欢太子吗...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才是天命注定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我绝无非分之想!
苏云霓温和的摸着我的头,好好好,阿霁别生气,姐姐不是来质问你的,要是你喜欢太子殿下,那我就去退亲。
你疯了吧,敢退皇室的亲,那可是诛九族的罪。此刻我觉得我才是循规蹈矩的老古董。
那总有办法啊,不然换你嫁也行。苏云霓越说越离谱。
我不想再与她玩笑,正色盯着她;为什么
苏云霓凝视着我,眼神复杂:阿霁,这些年来,我其实一直很愧疚。因为那道预言,我享尽荣宠,而你却被弃如敝履...我想尽我所能把你想要的都给你。
那也不必让男人啊,何况还是我不喜欢的男人。
我打断她:不必这么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从未怨恨过你。
这是真话。
我或许怨恨过父亲偏心,怨恨过命运不公,但从未怨恨过苏云霓。
她和我一样,都是这命运的棋子罢了。
看着认真的苏云霓,我玩意上来了:那你呢你喜欢太子吗
苏云霓瞬间红了脸,继而慎重答到:情根稚种,而今枝繁叶茂,亭亭如盖,荫蔽我心。
好家伙,知道她喜欢太子,没想到已如此喜欢。
那你还舍得让给我。
你是阿霁啊,是妹妹,比他重要。
那如果有朝一日他了负你呢
那我还有阿霁。
我看着她真诚的目光,心中涌起暖意。
也许,这道横在我们姐妹之间十六年的高墙,终于开始瓦解了。
5
其实我知道太子接近我的意图。
我那个隐世的师父是二十年前名震天下却突然隐退的战神膘骑大将军岳凌云。
虽隐世多年,军中仍有不少麾下旧部听其调遣。
如今我朝军队被朝堂势力分据,军不成军,所以遇战就溃不成军,一盘散沙。
要是此时有一人能整合大军,重整士气,挥师北上也不是空谈,现如今有这个能力的人只有我师父,然而我师父无家室,无儿女,也无名利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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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接近我,也只是想以我为切入点得到师傅的支持,再加之苏云霓的凤命之说,有民心有军队,何愁陈贵妃一派再翻波澜。
可惜太子的接近还没进展,朝中某些人就已经坐立不安了。
一夜,我在睡梦中突然惊醒,听到房顶上有极轻微的脚步声。
习武之人的警觉让我立刻翻身下床,悄无声息地移到窗边。
几个黑衣人在夜色中潜行,直扑苏云霓的闺房方向。
不好!苏云霓有危险。
我毫不犹豫地抓起佩剑,纵身跃出窗外。
就在黑衣人正要闯入苏云霓房间时,我拦在了他们面前。
什么人为首的黑衣人低喝。
要你们命的人!我毫不废话,剑已出鞘。
这些年跟随师父习武,我可不是什么娇弱千金。
剑光如电,在月光下划出凌厉弧线,很快就放倒了两个黑衣人。
打斗声惊动了府中护卫,警铃大作。
剩下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想要撤退,却被我缠住脱身不得。
最后一人被我斩于剑下时,苏云霓的房门开了。
她站在门口,面色苍白地看着满院狼藉和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又看看持剑而立、衣裙染血的我,眼中满是担忧。
阿霁...
这时,父亲和护卫们也赶到了。
看到眼前景象,所有人都愣住了。
雨霁!这是怎么回事父亲厉声问道。
我收起剑,平静地回答:有刺客要行刺苏云霓,被我解决了。
父亲快步走到苏云霓身边,确认她无恙后,才心有余悸地看向我:你...你会武功
我没回答,只是蹲下身检查黑衣人的尸体,从其中一人怀中摸出一块令牌。
令牌上刻着一个陈字。
父亲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陈贵妃的家族,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晚上,苏云霓仔仔细细给我检查了有没有伤口,发现无碍后才长舒一口气,接着可能是看见我因长年累月习武留下的疤痕,她心疼的看了许久,给我看得头皮发麻。
那一晚,苏云霓抱着我睡了一夜,嘴里断断续续的梦呓,阿霁,对不起...对不起。
苏云霓,你好烦,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我原谅你了,苏云霓,虽然我本来就不怪你,我原谅你了...姐姐。
第二天,太子亲自来访,听说了昨夜的事。
当他得知是我击退了刺客,保护了苏云霓时,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和探究。
二小姐真是深藏不露。他微笑着说,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我不知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既然要装,那我也跟他装。
我仍是那句:乡下把式,不值一提。
太子没有追问,转而向父亲表示会加强苏府守卫,并调查陈家的嫌疑。
他离开时,特意看了我和苏云霓一眼:凤命之女关系国运,万不可有失。但有二小姐这般身手,想必能护得周全。
这话听起来是对父亲说的,却又像是对我的嘱托。
然而,朝堂风云变幻,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凶险。
一月后,皇帝突然病重,太子监国。
陈贵妃一族趁机发难,诬告太子勾结边将,意图逼宫。
太子被软禁东宫,苏府也被严密监视,形势危急。
更糟糕的是,北狄大军趁朝廷内乱,直逼京城。
朝中无将可派,主和派占了上风,主张割地求和,甚至有人提议送太子为人质。
我知道,我不能坐以待毙了。
北狄压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将不国,何以为家。
再一个苏云霓喜欢太子,为了她的幸福,太子不能倒。
虽然我清楚,这太子可能并非良人,苏云霓的情深义重在李弘那里不过是顺势而为。
这世间的感情,不过是一场心照不宣的等价交换。
我图你心安,你谋我价值,一旦天平失衡,便是关系终了之时。
可那又如何,苏云霓喜欢就够了,不是她嫁给天下君主,是她选了谁谁才是天下君主。
6
深夜,我悄悄潜入师父隐居的山林。
听完我的叙述,师父长叹一声:该来的终究来了。
他从箱底取出一枚虎符和一卷兵书:这是我昔日统帅三军的信物。北境守将赵擎苍曾是我的副将,见此符如见我面。你速去北境,令他率军回援京师!
师父摸着我的头:如今江山危难,社稷倾覆在即,该是你展翅翱翔的时候了。雨霁,记住我教你的:为将者,当以保家卫国为重,以黎民苍生为念。
我郑重叩首: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带着虎符和兵书,我连夜出发。
然而刚出京城不久,就遭遇了埋伏。
陈家人早就料到会有人求援,在路上设下重重关卡。
我奋力厮杀,且战且走,虽然冲出重围,却已身负重伤。
夜路迷障,我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废弃的陷阱坑。
我的意识开始混乱,黑暗似乎要将我吞灭,我仿佛回到小时候被下人关在小黑屋的日子。
我想母亲,想姐姐,可等天黑了亮,亮了黑,我谁也没等到。
就在我几乎支撑不住时,我听到外面兵马交战的声音。
接着是苏云霓快破音的嘶喊,阿霁,你在哪,阿霁...
怪难听的,没有一点大家闺秀,天命国母的样子。
我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回应她,姐,我在这...
众人合力将我拉起。
我看着哭的昏天黑地的苏云霓,有点想笑:你怎么来了
苏云霓扶住我,眼中含泪却目光坚定:我偷听到太子与幕僚谈话,知道你有危险。我虽不会武功,但这些年也不是白当这个凤命之女的,自有忠心之人愿意跟随。
我看着苏云霓,她一边帮我包扎伤口,一边指挥有度的安排手下查实追杀人身上的线索,柔弱却坚定。
我突然明白那道预言或许并非虚言。
凤舞九天,不一定是要成为皇后,而是她能在这乱世中绽放独特光芒,影响天下大局。
我郑重其道:姐,我继续前往北境求援,你回京城周旋,能多拖时间就多拖时间,等我回来,相信我,我们都会没事的。
苏云霓突然喜极而泣:阿霁,你叫我什么
我汗颜,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我说,姐。
诶,你多叫叫,好听,爱听。
我们姐妹在岔路口分别,一个向北,一个向南,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
历尽千辛万苦,我终于抵达北境,见到赵擎苍将军。
见到虎符,他果然立即整军,与我星夜兼程回援京师。
与此同时,京城已是岌岌可危。
陈贵妃一族控制朝堂,准备废太子立幼子;北狄大军兵临城下,城内人心惶惶。
关键时刻,苏云霓展现出惊人魄力。
她联络朝中忠良,暗中组织抵抗,甚至凭借智慧周旋于各派势力之间,为援军到来争取时间。
最危急的时刻,北狄军队开始攻城。
陈家人竟然准备开城投降,苏云霓带领忠于太子的大臣和百姓,死守城门,等待援军。
当我与赵将军率领的边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战场上时,京城保卫战达到了高潮。
我身先士卒,冲杀在前线。
赵将军指挥若定,边军将士奋勇杀敌。
最终,我们大败北狄,俘虏敌酋。
陈家势力也被连根拔起,阴谋彻底粉碎。
皇帝在病榻上传位于太子,帝薨。
新帝登基后,封赏功臣。
我因军功显赫,被破格任命为镇北将军,成为王朝第一位女将军。
苏云霓则被立为皇后,真正应验了母仪天下的预言。
登基大典后,新帝李弘看着我们姐妹,感慨道:昔日道士只预言云霓是凤命之女,却未料到雨霁亦是翱翔九天的雄鹰。苏家双姝,一凤一鹰,共护山河,实乃天佑我朝!
7
登基大典后不久举办隆重盛大的封后大典,举国同庆,天子大赦天下。
以彰显天子对九天凤命的爱重。
阖家宫宴,我应邀在内。
此时我已是镇北将军,少年英豪,更是开国第一个女将军,创国史之先河,成了我朝无数年轻男子女子的榜样。
一时间风光无两。
宫宴之上,新帝给我在近身处赐座,此等殊荣,亘古未有。
李弘开怀举杯:今日不是朝会,众爱卿不必拘礼。在朕眼中,尔等不仅是国之栋梁,更是与朕一同披荆斩棘、共享甘苦的知己手足。这江山社稷,非朕一人之江山,乃是我等共同之心血。他顿了顿,来,满饮此杯!望日后,我等仍能君臣一体,肝胆相照。朕愿与诸公共勉,亦不负诸公之厚望!请!
一番话,殿下大臣均与有荣焉,恨不得马上肝脑涂地,满杯入肚,酣畅淋漓。
他确实是天生的帝王。
我举杯朝向高台上的明媚女子示意,苏云霓也看到了我的动作,笑容宠溺,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姐姐,你要幸福。
酒过三巡,殿厅上的歌舞曲接不暇,倏的李弘唤住正在游神的我:苏爱卿。
我立马上前跪下:臣在。
李弘高位而坐,睥睨着我;爱卿为国征战,劳苦功高,朕心甚慰。如今四海稍安,朕常思量,该如何赏你,才配得上你这不世之功。金银爵位,未免俗气,也亏待了你。朕……倒有一想法。他顿了顿,这深宫禁苑,若能有一位如你这般英姿飒飒的主人,于朕、于后宫、于天下,或许都是一桩美事。不知爱卿……可愿卸下甲胄,常伴朕之左右,共享这万里江山
宛如晴天霹雳,这浪荡子居然还对我存有这心思,其心可诛。
我不安的看向他身旁端坐的苏云霓,面色波澜不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落寞。
我心里五味杂陈,重整思绪后抱拳答到;臣女深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今日之言,于臣女已是莫大荣光,臣女必铭记于心,恳请陛下,允臣以将军之身,继续为您开疆拓土,护佑山河。此志,天地可鉴!
哦是吗。李弘玩味的看向我,朕怎么听说最近有什么‘军中只知女将军,不知天子玺’的传言啊。
都是有心之人想离间君臣关系的谣传,请陛下明鉴。
朕到是想了个办法。李弘面色不明的看着我,爱卿,朕欲将整个北境防线托付于你。你替朕永镇国门,做朕的‘塞外长城’,如此一来,那些说你觊觎中枢兵权的谣言便不攻自破。你远离朝堂是非之地,于边关天高海阔,尽展所长,继续为国建功。而朕,也能彻底安心。
原来搁这等着我呢,纳我入后宫是假,将我发配边疆是真。
朝中诸公心照不宣,名为恩赏,实则流放。
帝王无情,狡兔死,走狗烹,不过如此。
我接旨驻守北境,塞外苦寒,这一去,不知经年。
临走时,苏云霓召见了我。
现在的我跟她见上一面也是困难重重,仿佛我俩还没好好相处,就被推向各自的命运。
阿霁。苏云霓还是温温柔柔的,她轻轻摸着我的头,我求了皇上无数次,让他收回成命,但他始终对我避而不见。他自从当了皇帝就像变了一个人,对不起,阿霁。
你又来,你这个对不起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真的很讨厌苏云霓说对不起。
阿霁,我以为我当了皇后就能保护你,我真是没用。苏云霓眼里满是愧疚。
完犊子,我知道她又得自责,我也马上哭哭啼啼:原来我是灾星是真的,都怪我都怪我,我就活该众叛亲离,远走他乡,我就是天生的孤寡命,呜呜呜...
这一招对苏云霓果真管用,她立马就慌了神,呸呸呸,阿霁不哭不哭,不是这样的,你才不是灾星。苏云霓最是听不了别人说我灾星,包括我自己。
你要是舍不得我就多给我写信。我回抱了一下苏云霓,我很少做这么矫情的动作,但我怕以后更难抱到她。
苏云霓的身上很好闻,让我很安心。
8
冬寒卷过长街,满城梅花渐渐露了花苞。
如今,苏云霓母仪天下,励精图治,开创盛世;我执掌兵权,镇守边疆,保家卫国。朝臣们都说,苏氏双姝,一内一外,共掌乾坤,实乃千古佳话。
现在已无人再敢叫我灾星。
北境之地,却少有春色,寒来暑往,我在这已驻守五载有余。
期间苏云霓请奏李弘召我入京与家人过个团圆年,都被李弘拒了。
名曰:国之重臣,北境一日不可缺。
我也乐得逍遥,塞北风光,壮丽无限。
我整日纵马巡边,都督府里军中简乐,好生快活。
我还养了一只海东青,目光锐利,桀骜不驯。
有机会一定要给苏云霓看看。
除此之外就是每日等待着苏云霓的来信以及每日给她写信,乐此不疲。
在北境,我感受到我是如此热烈的活着,与此同时,心里的酸涩愈发强烈。
也许是血脉相连,我总觉得是苏云霓不快乐。
尽管她的来信都是一切安好,对少年帝君的仰慕以及陪他在这条路走下去的决心。
哦,对了,我当小姨了,苏云霓生了个小皇子。
可我还是觉得她不是真正的快乐,哪有人为别人而活还能快乐呢。
平静水面下,暗流涌动。
将军,陛下又削减了我们的军饷。副将赵诚递上公文,面色凝重,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我扫了一眼:批注怎么说
说国库空虚,望将军体谅。赵诚压低声音,但属下听说,禁军军饷一文未少。
我暗自思附。
李弘这是开始防着我了。
这几年,李弘羽翼渐丰,军权逐渐收拢,唯一不受控的就是我所带领驻扎北境的边防军,这些都是师父以及赵擎苍将军的旧部和麾下,忠心程度非一般士兵可比,这确实是心中刺,头上刀。
换我是皇帝,我也夜不能寐。
我安排在宫里的人传来消息,朝中几个忠臣良将被逼至死。
莫名的迁出个陈年旧案就让定国老臣满门抄斩。
李弘还大兴土木,增加赋税徭役,官员为了政绩,欺下瞒上,民间百姓苦不堪言。
李弘的铁血手腕,惹得老百姓哀怨载道。
苏云霓那边也不好,皇帝最近提拔了好几个妃嫔,分走了她处理六宫事务的权力。
除去分权,狗皇帝还专宠北狄进献的美姬,冷落中宫。
宫里人向来拜高踩低,苏云霓这个皇后如今威望大失,俨然一副被架空的模样。
这些,她在信里都没提。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我说什么来着,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这一系列的反常,让我不得不提前筹谋。
本来还筹划着该用怎样的理由上谏回京,噩耗就突如其来。
京中探子回报,中宫小产,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那四个字看得我一阵晕眩。
我来不及细想,什么筹谋什么时机,我统统来不及想,一匹接一匹的快马朝京城赶。
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她。
拿着她以前给我的皇后手谕,我并未通报,直闯她的寝殿。
铺上的她面容苍白,毫无血色,气若游丝。
我反而到面前了却不敢靠近。
我冲身旁御医大吼:愣着干嘛,快治啊,要吃什么药,要用什么针,赶快啊!
御医恭敬的退到一旁:将军,臣等把该用的法子都用了,接下来就看娘娘的造化了。
直到她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我一个箭步上前握住。
苏云霓,苏云霓,你醒醒啊。
苏云霓,你别睡啊,能听见我说话吗
姐,姐,你醒醒啊,你不是什么劳什子九天凤女吗,你不会死的!
在战场见惯生离死别,本以为早已麻木的我,此刻已泣不成声。
我可以死,苏云霓不能死。
许是我的哀嚎感动了上天,苏云霓醒过来了。
自始至终,李弘都没来看过。
只是催我觐见的旨意一道又一道发来,应该是要追究我无召入京的罪责。
没事,只要苏云霓还活着,什么都没事。
我给北境驻守的赵擎苍发了封密令。
陛下说我操劳太久,该歇歇了。榻上的苏云霓看着虚弱,眼神却冷得很,我小产怕也是他授意宫嫔有意为之,只是可怜这未出世的孩子。
我原以为苏云霓得消沉一段时间,没想到她接受的那么快。
后悔吗姐姐。我从未有过情爱,实在不懂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绝到底有什么意思。
不悔,情缘正浓时的一世一双人是真的,情缘散尽便不见不念。苏云霓面无波澜,哪怕批命是真的,我也只信我是天下百姓的九天凤女而不是皇帝一个人的。
既然只想着权术争斗,不为百姓谋福祉,那他这个皇帝也当不得了。苏云霓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要杀头的话。
我相信她是神女了,此刻她的光辉快把我的眼睛闪瞎了。
阿霁,怕吗苏云霓看向我。
好久没听见她叫我阿霁了,嘿嘿,真好听。
怕能怎么办,我也是你的九族啊。我朝苏云霓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9
李弘的召见也是轻拿轻放。
稍稍训诫了我几句无召入京的胆大妄为,最后以我年纪小轻轻掀过。
还让我留京多陪陪苏云霓,我知道他不敢动我,起码暂时动不了我。
既然他不动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回京的日子里,京城坊间多了许多皇家秘辛。
皇帝的北狄宠妃私通总管太监,虽然太监不能人道,但也是对皇帝的极致羞辱。
这不明摆着说皇帝不如...
李弘震怒,将北狄宠妃打入冷宫,总管太监当场仗刑处死。
事后我兴高采烈的和苏云霓讲,苏云霓只是淡淡笑笑:小惩大诫即可,处死,未免也太重了些。
忘了说,那北狄宠妃就是害苏云霓小产的行凶者,那总管太监是下令克扣苏云霓宫中用度和教唆下人给她发难的人。
人淡如菊是吧,我可没你那么好心,都欺负到头上了,你还忍。有时看见她这老好人的样子确实挺来气的。
苏云霓还是笑:阿霁做的都对,只是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可恨的还是背后的人。
背后的人得慢慢来,先弄两个他的先头兵祭旗。
你又来你打战的那一套。
生活处处是战场啊,你长点心吧姐姐。
...
我和苏云霓且等着看李弘的过河拆桥。
果然,没多久我就遭遇了一次意外——在皇室围场狩猎时,一支冷箭直冲我后心。
幸亏我反应快,侧身躲过,只划破了手臂。
调查结果说是新手侍卫紧张失误。谁信
苏云霓那边也不安宁。
她的点心被人下毒,幸亏先喂了猫,猫死了。
李弘表面震怒,下令严查,最后却推了个御膳房小太监顶罪。
他这是等不及要对我们下手了。
她点头,眼神锐利:他忌惮你兵权在握,又怕我深得人心。双胞胎姐妹,一个为后,一个为将,他睡不着了。
那我们怎么办
苏云霓微微一笑:他不是怕我们权力大吗那就让他更怕一点。
接下来几个月,我们演了出好戏。
我故意在朝堂上顶撞李弘,表现出居功自傲的样子;苏云霓则在宫中忧心忡忡地向李弘请罪,说我年纪小不懂事。
李弘表面上安抚,眼神里的杀意却藏不住了。
一天,苏云霓急召我入宫:他行动了。
她拿出一个小纸包:今天有人想在我熏香里加这个,被我的人截住了。
我找来心腹验毒,结果令人心惊——是一种南疆奇毒,中毒者会日渐虚弱,最后像自然病死。
好狠的手段。我捏紧纸包,既要我们死,还要不留痕迹。
苏云霓冷笑:在他眼中,众生皆子,亦皆为弃子。
我们决定将计就计。
第二天,我和苏云霓同时病倒。
御医查不出原因,只说我们体质虚弱,需要静养。
李弘假惺惺地来看望,眼神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他没想到,我早就暗中让赵擎苍便衣来了京城。
李弘以为我传出的密令是让戍边将士班师回京与他正面刚。
我才没那么意气用事,戍边士兵回京,边防漏洞一出,北狄浪子野心再次压境,边疆百姓又要陷入水深火热。
当然,只要李弘认为我意气用事就行。
我通过赵擎苍的军中心腹掌控京城防务,苏云霓则通过多年经营的宫中眼线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
等他以为必胜时,就是我们反击之时。苏云霓光坚定。
时机很快到来。
边境突发骚乱,李弘急调我前往平乱,京城防务空虚。
同时,他以静养为名,将苏云霓软禁在宫中。
今晚就要动手了。我接到密报,李弘准备趁夜让人给我们下致命剂量的毒药。
是时候了。
我暗中调动留在京城的亲信部队,控制各要害部门。
苏云霓则通过密道离开软禁的宫殿,藏在安全处。
当夜,李弘亲自带着毒药来到苏云霓宫中,却发现人去楼空。
陛下在找谁我和苏云霓从屏风后走出,身后跟着赵擎苍和一众忠心将士。
李弘脸色大变:你们...没病
托陛下的福,好得很。我冷笑,只是不敢比陛下先走一步。
他猛地转身要喊人,却发现宫外早已被我的人控制。
你们这是造反!李弘厉内荏。
苏云霓缓缓上前:陛下忘了,臣妾已育有您的骨肉。若是陛下不幸驾崩,自然是太子继位。
李弘瞳孔骤缩:你们敢弑君
怎么会我微笑,陛下是突发恶疾驾崩的,朝臣皆知您近来操劳过度。
第二天,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举国哀悼。
遗诏称皇子年幼,由皇后垂帘听政,镇国大将军辅政。
无人质疑。
小皇子登基后,我们姐妹一个在朝堂,一个在军营,牢牢掌控着帝国命脉。
十年后,御书房内。
少年皇帝恭敬地向苏云霓汇报课业,又向我请教兵法。
他是我们精心培养的继承人,知书达理,心怀天下。
等他退下后,苏云霓轻声道:这江山,总算安稳了。
我望向窗外繁华京城,想起十六年前那个被弃于乡下的灾星,恍如隔世。
为什么不自己当皇帝呢我看向苏云霓。
当皇帝多累啊,给你你当不当苏云霓笑着戳我。
我当那就是真正的窃国篡位了,史书不得把我骂死啊。我不依不饶的回嘴,姐,跟我去北境吧,那里风景极好,咱们策马奔腾,潇潇洒洒。
行,听阿霁的。
真好,阿霁和苏云霓都好好活着,都热烈的活着。
凤命花与煞星草,终究共拥天下。
而那只担心凤凰翱翔会遮住自己光芒的真龙,早已成为史书中淡淡一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