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被老公初恋的儿子推下十楼后,老公二话不说去给女儿手术。
只因他是唯一有能力处理这种危急手术的医生。
可手术开始前,老公消失了。
我一遍遍打电话。
终于在第99通让他接了起来。
我有急事,让女儿再等等。
我等啊等。
等到女儿疼到麻醉针都不管用。
等到女儿哭着求我给她一个痛快。
当女儿的死亡通知书交到我手上。
老公初恋终于发了动态。
照片中,她的儿子胳膊轻微破皮,配文：
【虽然只是表皮挫伤,可秦哥哥还是开展了五个小时的会诊确保虎虎没事。
【或许年少的心动才是世间唯一可以穿过十余年,依然如初的感情】
我颤抖着手给秦越泽打去电话。
他语气疲惫：
卿卿失了丈夫,只有儿子是她的依仗。
你能不能别不明事理瞎吃醋！
我攥着女儿冰冷的小手：
秦越泽,离婚吧。
1
妈妈……好疼,太疼了……
我站在手术台旁,看着女儿的小脸因为全身粉碎性的骨折而扭曲。
却不能去攥她的小手。
爸爸……不要我了吗……
为什么爸爸不来……
麻醉剂打下去都无法缓解疼痛。
我脚步迈出去,又因为无菌原则不能轻易触碰,只能忍着泪红着眼：
不怕……不怕囡囡,妈妈在呢,我们囡囡一定能撑过去的,乖……
可是带血的手机紧紧攥在手里,第一百一十通电话,秦越泽也没有接。
监护仪发出宣判死亡的长鸣。
囡囡挣扎到最后,已经没了力气：
妈妈……是不是睡过去就不疼了……
囡囡……还没见爸爸一面呢……
长鸣声伴随着我的嘶吼：
囡囡！！
我是被医护人员抬出来的。
当我再次苏醒,医生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秦医生有事,小姑娘是可以活下来的。
哎……是我们学艺不精,没有秦医生那样的水平,否则……
有几位护士红了眼。
看着病人硬生生疼死在眼前,哪怕是见惯了生死,也忍不住心疼。
一口血喷出。
医生急忙扶住我。
我没事……
我跌跌撞撞下了床,趔趄走向女儿的停尸房。
手中的手机血迹已干。
上面是林暖卿发的儿子陈小虎的胳膊擦伤图。
那是女儿拒绝了他的桂花糕后,被推下楼前挣扎时抓破的。
照片右下角抱着他的那只手,还有我们的婚戒。
而囡囡冰冷的小手被我攥在手里。
我将她的手背抵在自己额前,声泪俱下：
囡囡……你再看妈妈一眼啊……
死亡通知映入眼帘。
我颤抖着手接过来。
看着林暖卿的朋友圈。
我转身就走——
我不能一直消沉。
我要给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走出停尸间,我顿住,又折返回来。
轻轻托起囡囡的小手,我把她手腕上秦越泽亲手为她编的小手串摘下来。
囡囡视若珍宝。
洗澡都不肯摘。
只有看到这个,秦越泽才会真的相信。
他的女儿,死在他陪白月光的时候。
2
当我来到本市最顶尖的医院时,在病房门口都能听到林暖卿的娇笑：
干什么嘛！偏心！我也要秦医生亲手喂的水果糖~
秦越泽怀里抱着陈小虎,笑起来一脸无奈：
林暖卿小朋友,你多大了。
林暖卿轻哼一声双臂环胸：
你给不给
给给给。
秦越泽笑着捏起另一颗水果糖,递到林暖卿唇边。
林暖卿刚发出一声啊音,门就被一脚踹开。
薇薇！
秦越泽几乎是瞬间挡在母子面前,将要冲过去的我死死拦住。
你就为这两个人把女儿一个人扔到手术台上
我看着胳膊破皮都要长好了的陈小虎,以及将陈小虎死死护在怀里的林暖卿,眼睛红的要滴血：
你放开我！
薇薇！
秦越泽捏住我两只肩膀：
卿卿和你不一样。
她失了丈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一点闪失对她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医者仁心,我难道能只在乎自己的小家,忽略更需要帮助的人吗！
我指着那两个人：
你知不知道,这个你一点破皮都要会诊五个小时的孩子,把我们女儿从十楼推下去了！
十楼！
就因为女儿不吃他给的桂花糕！
林暖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心虚,将陈小虎抱得更紧了。
还未开口,秦越泽却皱了眉：
够了！
我被狠狠一推：
你吃醋也要有个限度！
小虎才七岁,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恶毒的事！
我又不是不给囡囡做手术,只是卿卿母子现在正在难处,我暂且帮助一下更有需要的人怎么了！
做手术
我怒极反笑,死亡通知书甩在他怀里：
晚了！
死亡通知书掉在地上。
囡囡的名字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林暖卿睁大了眼睛,眼中闪过心虚和不可置信。
秦越泽颤抖着手捡起通知书：
这……这不可能……
他声音微颤：
囡囡只是普通骨折,不可能死！
是吗
带血的小手串被我拿出来：那么……
姐姐！你太过分了！
林暖卿一把夺过死亡通知书,三两下撕成碎片：
小虎受了伤,我一时心急把秦哥哥叫来,惹姐姐不高兴,是我的错。
但是姐姐再生气,也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
怎么能拿小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啊！
秦越泽愣愣的看着她。
慌乱的目光渐渐平静。
住手！
死亡通知书被我一把夺回,林暖卿惊呼一声摔倒在床上,眼睛瞬间红了一片。
陈小虎哇！的一声哭出来：
妈妈！
卿卿！
秦越泽急忙扶住林暖卿：摔到哪里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林暖卿声音带着哭腔：
我没事……
薇薇！你太过分了！道歉！
死亡通知书被我拼好,我咬牙：
杀人凶手的母亲,也配让我道歉
秦越泽眉头沉了下去：
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拿囡囡开玩笑。
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在说谎
囡囡带血的小手串被我拿出来：
你拿去看看！囡囡死前还攥着你给她编的小手串,问我爸爸是不是不要她了！是不是……
嫂子！
林暖卿突然冲了过来。
拿着手串的那只手被她一把攥住手腕,用力朝着自己脸上扇：
都是我的错！小虎受了伤,我应该让他自己涂点药就好了！不该惊动秦哥哥！
我只是太担心,乱了阵脚,绝对没有和嫂子抢秦哥哥的意思！
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大人的错,嫂子不要因为我诅咒囡囡！
住手！
巨大的力道将我狠狠一推。
手串掉在了地上。
秦越泽看也没看,手微微颤抖着摸了摸林暖卿脸上的巴掌印。
冷眼看向我：
楚薇！你太过分了！
道歉！
3
秦越泽的愤怒在我耳朵里有些不真实。
刚才他的一推太过着急。
我后脑勺重重撞在了墙上。
为了女儿的事,我一天滴水未进。
这一撞,眼睛也开始花起来,全身力气被抽空。
但我还是发觉到手中的东西空了。
手串……囡囡的手串……
我摸了摸身上。
最后目光落在地上的齑粉之中。
头皮哄！一声炸开。
刚才的推搡。
手串掉在地上,被秦越泽的皮鞋狠狠踩了过去。
此刻珠子四分五裂,早就看不出形状。
什么东西
秦越泽皱眉踢了一脚：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堆破烂
叫护工过来收了,小孩子贪玩,踩到以后摔伤了怎么办
秦越泽！
我扑过去,想要将手串收回来。
却吓到了林暖卿。
她惊呼一声,慌乱的朝着秦越泽怀里缩。
反倒将手串碎屑踢得到处都是。
我的手抓住其中一颗珠子。
她的脚刚好踩在我手背上,疼得我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秦越泽后退两步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抚了一句没事。
再看向我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
薇薇,你今天怎么怎么冲动
我攥着仅剩的半颗珠子,跪在地上,手都发抖：
秦越泽,这是囡囡最宝贝的小手串！
秦越泽的目光落在早就不成型的半颗珠子上,皱了皱眉：
你在和我开玩笑么
他给囡囡穿手串,选的都是成色最好的珠子,有一点瑕疵都要扔掉。
此刻珠子早就四分五裂、成色堪忧。
与他当年亲自操刀打磨的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你毁了囡囡最宝贵的东西,你这畜生！
我疯了一样抓住他的衣角,用尽全力高高举起巴掌。
却啪！的一声落在林暖卿的脸上。
她不知道以怎样的速度扑过来,替秦越泽挨了这一巴掌。
卿卿！
巨大的力道将我狠狠推开。
我跌坐在墙角。
听着秦越泽满是心疼的声音：
胡闹！谁准你挡在我面前！
林暖卿红着眼冲他笑：你没事就好……
秦越泽的目光,从心疼变为愤怒：
楚薇！
结婚五年。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吼。
可是看到我,他的愤怒瞬间凝滞。
楚薇
他扶住额头染血,全身脱力的我：
你嘴唇怎么这么白你怎么这么虚弱了
身子被他支起来,我看着他。
恍惚间回到我们十八岁那年。
他吃不饱饭,瘫倒在我家门口的垃圾桶边。
那时的我也是这样将他支起来,说的话甚至都是一样的：
你嘴唇怎么这么白你怎么这么虚弱
你饿不饿我给你拿吃的。
这一扶,就扶起了我们的十年。
秦哥哥！
林暖卿脸上带着巴掌印,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可怜。
秦越泽身子一僵。
可还是没有松开我：
乖,我会叫护工来照顾你。
可是……
林暖卿还想说什么。
秦越泽却已经将我抱了出去。
正朝着急诊走出两步。
背后的病房传来两声啜泣。
秦越泽的脚步顿住了。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角：
秦越泽……
咬了咬牙,他将我放到长椅上：
抱歉,薇薇,她一个单亲妈妈,心思脆弱,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说完拦住一位病人：
劳驾通知医生,这位女士需要治疗。
秦越泽……
我虚弱开口。
他却已经转过身去,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似乎有人的五指在我眼前晃动：
你好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嘴唇蠕动。
只看得见那个模糊远去的背影。
这些年,他总是对弱势群体能帮就帮。
我也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才爱上他。
哪怕对方是他的初恋。
听到对方失去丈夫,我也对他力所能及的照顾表示支持。
可是……
我现在才发现。
当我觉得我家庭美满,应该给别人更多帮助的时候。
我的丈夫已经不知不觉,把几乎全部的爱给了初恋。
我才是那个真正失了丈夫的人。
有名无实。
4
打了点滴以后,我当天就出了院。
家里已经没有了囡囡的身影。
只有秦越泽满屋子的医学奖章。
以及他参加各大医学峰会、侃侃而谈的英姿。
哗啦！一声,奖章和照片尽数砸落在地。
我跌坐在一地碎片中,捂着脸,任由泪水从指缝挤出。
当那晚在垃圾桶旁扶起那个破产的富家少爷。
我从未想过他回报给我什么。
我只知道他足够善良、乐于助人。
是我喜欢的类型。
哪怕他还落魄的时候是我一天四份工供他考博,一天睡不够三小时,现在还存在睡眠障碍。
当他真的腾飞的那一刻,我除了为他开心,再无别的想法。
可是现在。
我改主意了。
凭什么我十年付出,林暖卿带着孩子回国以后就可以轻易获得一切
只因为是初恋吗
拿出手机,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沈律师,我想拟一份离婚协议。
对方净身出户。
5
囡囡葬礼那天,我终于给秦越泽打去电话。
他那边有些不耐烦：
可不可以不要再拿囡囡骗我了
因为你上次一闹,卿卿抑郁症都复发了,现在睡觉都在哭。
我帮你收拾完烂摊子就回去,让囡囡先姑息治疗,我回去立刻给她做手术。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面前的遗照里,囡囡正甜甜的笑着。
她不知道,自己下葬的时候,爸爸还在陪着另一个阿姨。
我攥着已经拟好的离婚协议。
轻轻擦拭遗照：
囡囡不怕,妈妈一定会给囡囡讨回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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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赶在林暖卿出院前来到了病房。
离婚协议扔到桌上,林暖卿也愣住了。
随后是一闪而过的一抹得意。
我推开秦越泽想要安抚我的手：
要么签协议,我可以给你一成的财产。
要么我们打官司,你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
林暖卿脸上的得意被愤怒取代：
不行！秦哥哥不能净身出户！
她直接拦在了秦越泽身前。
我笑得讽刺,步步靠近她：
我和我老公之间离婚财产分配,你急什么
哦~我明白了,你们母子现在住的那套学区房,还是我和他的夫妻共同财产呢,你怕我把你赶出去,是不是
我的手轻轻拍在林暖卿的脸上。
她脸色瞬间一白。
转而挺直腰杆：
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住在你们家,但我也是交房租的！
哟,你说的是市中心一百八十平海景房,一个月两百,但是每个月都接受秦越泽超过五万块的馈赠是吗！
秦越泽脸色白了白：
薇薇,别说了。
凭什么不说
我盯着他：秦越泽,不是我做离婚财产调查,我还不知道你对她的帮扶这么大！
你闹够了没有！
秦越泽皱眉：
我们都有囡囡了,你考虑过她的心情吗她才五岁！你就因为你这点狭隘的妒忌,要让她拥有一个不幸福的童年吗！
啪！
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
林暖卿惊呼一声扑上去：秦哥哥！
我死死盯着他：你最没有资格提她。
楚薇！你这贱人！
林暖卿扑上来。
巴掌高高扬起。
下一秒,我的包就抡起来打在她头上。
包上的铆钉划破了她的额头,她惊呼一声跌倒在地。
一个靠着我和我老公的夫妻共同财产苟活的小三,也敢对我动手
妈妈！
从外面回来的陈小虎惊呼一声,冲上来就对着我拳打脚踢：
坏女人！我打死你！
看着眼前这个将女儿推下楼的男孩。
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砰！的一声。
林暖卿尖叫出声：
儿子！！
她扑过去,将被我甩到墙角的陈小虎紧紧抱在怀里。
秦越泽与她一起蹲下来,将哇哇大哭的陈小虎护在怀里,小心安抚。
两人如出一辙的动作。
好像本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共同对抗着来自外部的敌人。
楚薇。
秦越泽果然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这次太过分了！
当警方将我们带走,秦越泽斩钉截铁：
没有和解的余地。
我希望你们尽快完成裁决,今晚,我还要给我的女儿做手术。
警方一愣。
抬头：
您女儿
您女儿不是去世了吗
秦越泽一愣。
另一边。
林暖卿脸色一白。
7
负责调解的警察正是之前经办我女儿死亡事件的警察。
他看向一言不发的我,有些疑惑：
楚女士,您没有告诉您先生吗
我脸色更加难看。
秦越泽愣住了：
老婆,他们在说什么
他攥住我两只肩膀：囡囡怎么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以为,我之前拿着死亡通知书去找你,是在吃你们两个的醋
往事在脑海中闪过。
他身子一僵。
我苦笑：
秦越泽,我没那么无聊！
攥着我肩膀的两只手软了下来。
他瘫坐在椅子上。
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囡囡只是普通骨折啊……
警方面面相觑。
其中不少是我报警以后经办案件的警察。
我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模样,他们是见过的。
于是有些好奇：
秦先生,是谁告诉您她是普通骨折
秦越泽看向林暖卿。
林暖卿脸色一白,迅速躲开了他的视线。
我猛地起身。
被警方眼疾手快拦住。
其中一位警察还是奇怪：
秦先生,我们之前找双方做过笔录,您一直在林女士那边,都不知道这件事吗
秦越泽喃喃自语：
我知道……我看到有人叫卿卿去做笔录了……
但是……
他眼睛红了。
警方找林暖卿、陈小虎做笔录的时候。
他是知道有孩子死亡的。
但是林暖卿说是不认识的小孩,警方只是对在场的人都做一遍笔录而已。
他还为那个死去的孩子感到惋惜。
因为想起那个孩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他庆幸那不是自己的女儿。
警方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我眼泪砸在桌子上,被警方用力按着才没有砸了调解室。
秦越泽不敢看我的眼神：
这个案子……最后怎么样
证据不足,而且……孩子才七岁,批评教育。
我忍不住哭出了声。
在我的哭声中,秦越泽低着头,一言不发。
林暖卿抱着陈小虎,咬着下唇,神色紧张。
她试探性开口：
秦哥哥……我是不知道的……
秦越泽红着眼看向她。
秦哥哥……
林暖卿眼睛也红了。
秦越泽后背撞在椅背上,抬起下巴,手捂在眼睛上,眼泪顺着眼角砸落在地。
我死死咬着牙,盯着他：
秦越泽……你在给陈小虎开会诊的时候,女儿还在叫爸爸！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哭腔充斥调解室。
等他再次睁眼。
说话已经带了鼻音：
薇薇,逝者已矣。
活下来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
我狠狠攥住拳头：
你什么意思……
他看了一眼紧紧抱在一起的林暖卿母子：
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我想囡囡,也不想看到我们为她发疯。
林暖卿僵硬的身体一松,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笑：
秦哥哥！
8
砰！
警察没按住我。
我狠狠一拳头打在秦越泽脸上。
林暖卿惊呼一声扑上来：
住手！不准动秦哥哥！
可这个动作反而把自己送上门来。
我顺势攥住她的头发,狠狠朝着墙上撞。
没一会儿就鲜血淋漓。
当警察将我们分开,秦越泽正站在她那边,帮她紧急包扎伤口。
她眼泪和着血水落下：
我要她坐牢！我要她死！
我红着眼：好啊！我早就不想活了！我们同归于尽！你们都给我下去给囡囡道歉！
秦越泽脸上出现了不忍。
警方也忍不住叹气。
虽然林暖卿吵着闹着要我坐牢,可是警方对我明显有恻隐之心。
秦越泽也尽可能帮我开脱。
最后还是以我赔了一大笔钱结束。
出警察局的时候,秦越泽与林暖卿并肩走在一起。
林暖卿额头还包着纱布,拿了钱,冷笑着瞪我：
楚薇,你下次再敢对我动手,我还会要你好看！
啪！
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她惊呼一声跌倒在秦越泽怀里,看我的目光都是不可置信：
你还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了,一次一万五,这点钱我又不是出不起！
就算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都够打你一辈子了！
楚薇！
秦越泽手放在林暖卿后背上安抚,皱眉看我：
斤斤计较的有意思吗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前,啪！的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
林暖卿惊呼一声：
楚薇！警察局门口你还不收敛！
我不理会,死死盯着秦越泽：
我计较的是我们的女儿,你不爱她,我爱！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为我们女儿讨公道是斤斤计较
秦越泽皱了皱眉。
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扫了林暖卿一眼：
下次再嘴贱,他也保不住你！
林暖卿抱着秦越泽的胳膊,一脸不满的看着我。
却也不敢再上前。
9
回去以后我就请律师做了财产公证。
拿着材料来到那片学区海景房。
林暖卿还带着陈小虎住在这里。
让我搬出去
林暖卿脸上还有我留下的伤痕,看着我的目光带着不屑：
这是秦哥哥让我住的,你让我搬我就搬
我挑眉：你搞清楚,这是我和他的夫妻共同财产。
有本事你让秦哥哥过来赶我出去,他说搬我就搬。
说完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喝起了咖啡。
你确定要赖在这里不走
她放下咖啡杯：
嫂子,我在这里可以每个月都交房租的,虽然少,但我也有住在这里的权利。
我气笑了：
你是说一个月两百
那又如何
她起身,手指划过定制的橱柜,冷笑着看着我：
你难道还能把我赶出去
我不说话,她笑出声：
你真的很可笑,楚薇,我不知道你在折腾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没发现你就是个笑话吗
你老公的钱,我花了就花了。
你女儿,我儿子杀了就杀了。
你能怎么样你敢怎么样
啪！
一巴掌猝不及防打在她脸上,直接把人扇倒在地。
她捂着脸,还没有说出什么,我便拍拍手。
搬家公司的人直接进了门。
林暖卿看着家里的东西被尽数搬走,急忙站起来：
住手！你们干什么！这都是我的东西！
我被人推倒在沙发上：
你的东西
你敢说这里面任何一件的支付是从你的账户里划出来的钱
林暖卿张了张嘴,没能还口。
再说,你和我老公之间那两百块的房屋租赁金额,连合同都没签吧
林暖卿躲开了我的视线。
不仅没有合同。
而且每个月她给秦越泽发二百块的红包以后,秦越泽总会找其他理由给她更多的钱。
什么小虎在长身体需要营养品。
什么她忙着照顾小虎,忘了自己也是个小姑娘,连像样的项链都没有……
房屋租赁合同扔到桌上,她惊讶的拿起来：
你！你把这个房子租出去了！
我双臂环胸：
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我想租就租。
你愿意死皮赖脸住在这里,等新房客来了,你去说服他们愿意让你合住。
要么……
我俯身：
现在就给我卷铺盖滚！
林暖卿看着等在楼下的、五大三粗的新房客。
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哭哭也算时间。
我知道了！
她一脸愤恨的盯着我。
紧紧牵着小虎的手：
起码给我们点时间收拾行李吧！
我看了看手表：
十分钟。
十分钟后还没收拾好,那就别收拾了。
她咬着牙看了我一眼。
拉着小虎进了卧室。
扯了这么多,我口干舌燥。
想要接杯水。
想到上面都是这母子两个人的痕迹。
转身下楼去了便利店。
可是当我回来,新房客却找了过来：
楚女士！不是说来了就能住吗不是说十分钟就好吗
我们家具都搬过来了,该不会是住不进去吧
我捏着水瓶,抬头。
看到阳台之上,林暖卿正拉着陈小虎的手站在边缘。
原本挽好的头发披散下来,一脸无神的看着下方。
10
底下已经围起来不少观众。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这个可怜的母亲居然崩溃到要带着孩子一起寻死。
陈小虎很配合的在她身边哭到抽气。
听说是被小三霸占了房子,小三要她搬出去呢！
这也太不要脸了！真不怕遭天谴啊！
抢人家男人就算了,还抢人家房子！哪个小三这么贱！拉出来我们一起揍她一顿！
突然,有人指向我：
哎她好像就是上边那位说的小三！
感受到身边不怀好意的目光,我正联合新房客架起音响设备。
楼上,林暖卿突然捂着脸,哭得肝肠寸断。
一瞬间,所有人的怒火都被点燃了。
可还不等这群人发作,音响里面突然传出挑衅的声音：
事到如今你还没发现你就是个笑话吗
你老公的钱,我花了就花了。
你女儿,我儿子杀了就杀了。
你能怎么样你敢怎么样
林暖卿突然止住哭声。
震惊的看着我：
楚薇！你录音！
我冷笑一声,接过新房客递过来的话筒：
大家听到了！上边这个寻死觅活的女人,是我老公的初恋！
每个月给我老公两百块,美其名曰租金！这些我都是最近才知道！
我的女儿被她的儿子推下十楼,亟需我老公主刀的时候,她拉着我老公,要我老公给她擦破皮的儿子会诊！
说完,一张张病历复印件、医院诊断书和其他证明材料被我随手一扬。
每个人都捡到了。
新房客那边的复印机还在继续打印资料。
上面,都是我女儿死前的挣扎。
这些本来是我预备打官司的时候用的。
可是现在全部被我拿了出来。
我攥着女儿死前的资料,声音都带了哽咽：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我这个原配亲眼看着我们的女儿咽了气。
她全身粉碎性骨折,是硬生生疼死的！
林暖卿睁大了眼睛。
还不等她开口,大家已经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寻死觅活！
擦破那点皮怎么没给你儿子疼死呢！
我,我……
林暖卿步步后退。
退什么！你刚刚不是还要死吗！有本事你就跳啊！
带着你儿子跳！
未成年死刑！这种杂种不能留着！
阳台门突然被打开。
男人一把抓住林暖卿的手,带着他们母子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大家义愤填膺,上楼想要将人追回来。
可是早就不见了踪迹。
我抬头看着空荡荡的阳台。
我知道的。
那身影。
谁认错我都不会认错。
是秦越泽。
11
回到家的时候,秦越泽破天荒的也在。
他手里攥着我在楼下散出去的资料。
其中。
女儿死前的模样被他几乎攥成一团。
满地的烟头。
我不知道他已经坐在这里多久了。
面前正是囡囡的遗照。
他把囡囡死前的资料递到我眼前：
这是……真的吗
我偏头掩饰瞬间发红的眼睛,冷笑一声：
我现在骗你有什么意义
他的手垂落在腿上。
笑的苦涩。
我没想到……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离婚协议扔到桌子上。
他突然慌乱起来。
薇薇！
不签,就走诉讼程序吧。
我背过身去：今晚你好好想想。
他拿起离婚协议。
神色复杂的目送我进了卧室。
第二天醒来。
刚打开门。
就看到他跪在囡囡的牌位前,眼眶发红。
似乎一夜没有合眼。
薇薇……
他张了张嘴,声音比连着做了三台手术,滴水未进的时候还要沙哑。
离婚协议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
我开口：
你考虑好了吗
他看了一眼离婚协议,红着眼看向我：
薇薇……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不离婚
我一步一步靠近他：
你觉得你还有哪一点配和我站在一起
他垂眸,眼中都是痛苦。
我掐住他的脖子,强迫他看着我：
就连最后一刻,你也护送她从阳台撤离。
你觉得你哪点对得起我,对得起囡囡
对不起……对不起！
他眼角掉落一滴泪,双手用力攥住我的手腕：
我……我只是想要最后帮她一次,算是……算是了结我们之间的孽缘。
我已经和她断了,真的！
老婆……我真的很爱你,很爱这个家……
我求你……我们认识十年了啊！
他被我推倒在地。
我闭了闭眼：
爱有什么用
爱能弥补囡囡的痛苦吗
他跌坐在地,长时间缺乏休息,似乎让他有些神志不清：
囡囡……对啊……囡囡那个时候多痛啊……
她那个时候等爸爸给她做手术……
她还带着爸爸给她做的小手串……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我的手：
老婆！囡囡的手串呢！我给她做的手串呢！
我一把挣脱,居高临下：
你忘了
那天在医院,你自己踩碎了。
他眼睛瞬间睁大。
呼吸之间都是不可置信的颤抖。
我摊开手,露出半块破碎的珠子：
只剩这点了。
他红着眼,看着我的手心。
突然之间。
又哭又笑。
是我……哈哈……是我……
眼泪落在地上。
他突然抓起水果刀。
我惊呼一声：秦越泽
他却对准了自己。
狠狠一刀,刺在腿上。
拔出,又刺了进去。
我后退两步：
你在干什么……
他倒在血泊中,已经站不起来。
抬头,仰视囡囡的遗照：
囡囡那个时候全身都碎了……
比爸爸这个时候还疼吧
囡囡啊……
他伸出颤抖的带血的手。
却因为站不起来,根本碰不到遗照。
最后只能哭着倒在血泊中,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后背靠在墙上。
笑中带泪：
现在后悔了,又有什么用
对不起……对不起……
我无视了他的眼泪。
拨通了120。
秦越泽伤的太重。
遇到了之前的问题——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应对这种情况的医生。
然而,医者不能自医。
医院里,他推开了那些同事,声嘶力竭：
不要碰我！都不要碰我！
他的后脑勺靠在墙上,泪水一滴一滴砸落：
囡囡……我的囡囡……
当天。
离婚协议就给了我。
他净身出户。
只求我留给他半颗珠子。
我把珠子收进包里：
我可以给你加两成财产。
珠子,不可能。
不！我不要财产！
他急了。
我却转身就走。
薇薇！
他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用力朝着我的方向身上：
薇薇！我不要财产！你把囡囡的珠子留给我……求求你……
我早已走远,听不见他的哭声。
只留他一人趴在地上哽咽：
我求求你……把囡囡给我……
他最后也没有接受那两成财产。
珠子,也没有要回去。
他下身瘫痪,之后的日子不知道怎么过。
但是,与我无关了。
林暖卿倒是闹过几次。
可每次都被我找人打了出去。
她无处可去。
又联系不到秦越泽。
只好找了新的饭票。
可那人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丝毫不感冒。
甚至还会对母子动手。
陈小虎是秦越泽宠惯了的,根本吃不了一点亏。
直接和继父动起了刀子。
当然是被继父反杀,倒在了血泊中。
目睹了全程的林暖卿瞬间疯了。
冲上去想要和男人拼命。
却也一起倒在了血泊中。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我早就换了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囡囡的离去或许会在未来一段时间继续折磨着我。
可是我终究会走出来。
带着囡囡那份,好好的在世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