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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夜的意外
伦敦的雨总带着股沁骨的凉,敲在摄政街的橱窗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苏晚抱着刚买的设计手稿,小跑着躲进街角的咖啡馆,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在米色大衣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她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簇拥着一个身影进来,带着外面的寒气和隐约的酒气。为首的男人身形挺拔,墨色衬衫的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他微微蹙着眉,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却掩不住那份惊心动魄的好看。
是陆泽言。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财经杂志的封面常客,陆氏集团最年轻的掌舵人,以手腕强硬和私生活混乱闻名。她在设计学院的讲座上见过他一次,彼时他作为捐赠者出席,言辞锐利,眼神里带着对周遭一切的漫不经心。
此刻,这位天之骄子正被麻烦缠上。一个妆容艳丽的女人追进来,哭着拽住他的胳膊:泽言,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明明……
放手。陆泽言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林小姐,我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女人拔高了声音,引得咖啡馆里的人纷纷侧目,那昨晚在酒店……
陆泽言的眉头蹙得更紧,似乎懒得纠缠,转身想走,却被女人死死拉住。混乱中,他口袋里的钢笔掉了出来,滚到苏晚的脚边。
那是一支限量款的万宝龙,笔帽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苏晚犹豫了一下,弯腰捡起钢笔,想递还给她。可还没等她起身,就见陆泽言猛地甩开女人的手,大概是用力过猛,身体踉跄了一下,竟直直地朝她这边倒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他带着往前一扑,两人一起撞在桌子上。手稿散落一地,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带着浓郁的威士忌味。
抱歉。陆泽言撑着桌子起身,眼神有些迷离,显然喝了不少酒。他看清眼前的人,愣了一下——女孩穿着简单的大衣,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干净得让他有些晃神。
苏晚的脸颊滚烫,连忙站起来,把钢笔递给他:先生,你的笔。
他接过钢笔,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谢谢。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散落在地上的手稿上,上面画着些精巧的珠宝设计图,线条流畅,创意十足,你是设计师
嗯,在皇家艺术学院读设计。苏晚一边收拾手稿,一边小声回答。
这时,那个叫林小姐的女人又追了上来,看到陆泽言和苏晚站在一起,眼神立刻变得尖锐:泽言,她是谁你是不是又看上别人了
陆泽言的脸色沉了下去,显然被彻底激怒了。他忽然伸手,揽住苏晚的肩膀,对着女人冷声道: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苏晚。
苏晚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女人也愣住了,随即尖叫起来:不可能!你骗我!
信不信由你。陆泽言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苏晚说,帮我个忙,事后我会付你报酬。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恳求,和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判若两人。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和烦躁,又看了看那个情绪激动的女人,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陆泽言显然松了口气,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对还在尖叫的女人视若无睹。走出咖啡馆,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苏晚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我们去哪她小声问。
送你回学校。陆泽言松开手,语气恢复了些平静,刚才的事,抱歉。
他招了辆出租车,报了皇家艺术学院的地址。车里一片沉默,只有雨刷器来回摆动的声音。苏晚偷偷看他,发现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竟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落寞。
到了学校门口,苏晚解开安全带想下车,却被陆泽言叫住了。
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明天打给我,我兑现承诺。
苏晚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私人号码。她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跑回了宿舍。
直到躺在床上,她的心跳还在砰砰直响。刚才那个意外的拥抱,他身上的酒气,还有他那句荒唐的未婚妻,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荒诞的插曲,却没料到,这场雨夜的相遇,会彻底打乱她的人生轨迹。更没料到,几个月后,当她拿着孕检报告站在医院的走廊里,脑海里浮现的,会是这个只见过一面的、浑身是谜的男人。
第二章
失控的边界
苏晚终究没打那张名片上的电话。
她把名片塞进设计画册的夹层里,像藏起一个不该有的秘密。伦敦的课程繁忙,毕业设计的截稿日期步步紧逼,她很快就把那个雨夜的插曲抛在了脑后,只偶尔在画珠宝草图时,会莫名想起陆泽言那双带着酒气的、略显落寞的眼睛。
直到两周后的学院晚宴。
作为优秀学生代表,苏晚穿着借来的白色礼裙,站在宴会厅的角落,有些局促地捏着香槟杯。周围是衣香鬓影的教授和企业家,谈论着她尚不熟悉的资本运作与市场趋势,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误入成人世界的小孩。
苏晚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晚猛地回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陆泽言穿着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与那天雨夜的狼狈判若两人。他手里端着酒杯,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陆先生。苏晚下意识地挺直脊背,脸颊有些发烫。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陆泽言走近一步,目光落在她胸前的校徽上,皇家艺术学院的高材生
只是普通学生。她小声说,总觉得在他面前,自己的那点成绩实在拿不出手。
陆泽言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而指着不远处的展台:听说这次晚宴展出了你们的毕业设计我刚才看了几款珠宝设计,有个‘星轨’系列很惊艳,是你做的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惊喜:是……是的。那是她熬了无数个通宵才完成的作品,以北斗七星的轨迹为灵感,用碎钻模拟星子的流动。
很有想法。陆泽言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赞赏,尤其是项链的搭扣设计,隐藏式的磁吸结构,既美观又实用。
他竟然看得这么仔细。苏晚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低着头小声道:谢谢。
这时,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走上台,宣布晚宴的重头戏——校企合作项目签约仪式。陆泽言作为陆氏集团的代表,被邀请上台发言。
他站在聚光灯下,从容不迫地谈论着艺术与商业的融合,言辞犀利却不失温度。苏晚站在台下,看着那个侃侃而谈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身上似乎藏着很多面,冷漠、狼狈、锐利、温和……像一本复杂的书,让人忍不住想翻开。
仪式结束后,陆泽言被一群人围住敬酒。苏晚不想打扰,悄悄退到露台透气。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宴会厅的喧嚣,也让她混乱的心绪平静了些。
一个人躲在这里
陆泽言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杯威士忌,递给她一杯。尝尝
苏晚摇了摇头:我不太会喝酒。
他也不勉强,自己抿了一口,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伦敦眼:刚才在台上,看到你站在角落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苏晚的脸又红了:我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以后会习惯的。他侧过头看她,眼神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邃,你的设计很有潜力,毕业后有没有兴趣来陆氏工作我们旗下的珠宝品牌正好缺一个创意总监。
苏晚愣住了。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陆氏的珠宝品牌是业内标杆,多少设计师挤破头都想进去。
我……她有些犹豫,一方面是难得的机会,另一方面,却莫名地不想和他产生太多交集。
陆泽言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了笑:不用急着回答,想清楚了可以打我电话。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不是帮忙,是正经的工作邀请。
提到帮忙,苏晚想起那个雨夜的荒唐事,脸颊更烫了。
露台上的风渐渐大了,陆泽言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淡淡雪松味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让她心头一颤。
别着凉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
苏晚想说谢谢,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那双眼睛在夜色里像浸了墨的星辰,带着一种危险的吸引力。她的心跳骤然加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台阶,脚踝一崴,惊呼着向后倒去。
陆泽言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回怀里。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与古龙水混合的味道,感受到他胸膛有力的心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晚的脸颊贴在他的西装上,柔软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战栗。她想推开他,手脚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陆泽言的目光落在她微张的唇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酒精和晚风似乎都在怂恿着某种失控,他低下头,越来越近……
陆总!您在这里啊,王董找您呢!
宴会厅的门被推开,助理的声音打破了露台的暧昧。陆泽言猛地回神,松开了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苏晚像受惊的小鹿,连忙退到一边,整理着被弄乱的裙摆,不敢看他。
我先过去了。陆泽言的声音有些沙哑,转身快步走进了宴会厅。
露台只剩下苏晚一个人,晚风吹得她脸颊冰凉,心却跳得快要冲出胸腔。刚才那一瞬间的靠近,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西装外套,指尖抚过布料上残留的温度,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失控。
而她不知道的是,宴会厅的阴影里,陆泽言正靠在墙上,看着露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手里的酒杯被捏得泛白。他见过太多主动示好的女人,却第一次对一个干净得像白纸的女孩,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冲动。
这场意外的重逢,似乎正把他们推向一个未知的边界。
第三章
心动的轨迹
苏晚攥着那件还带着余温的西装外套,站在露台边缘,晚风吹不散脸上的热度。宴会厅里的喧嚣隔着玻璃传来,模糊又遥远,她的注意力全被指尖下细腻的布料纹理牵走——那是上好的羊毛面料,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和陆泽言本人一样,透着严谨的精致。
在想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苏晚手一抖,外套差点从手里滑下去。她转过身,看到陆泽言站在露台门口,助理已经不在身边,他的领带松了些,领口微敞,少了几分台上的凌厉,多了点随性。
没、没什么。她把外套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像被电流击到,飞快地缩了回来,谢谢陆先生的外套。
陆泽言接过外套搭在臂弯,没立刻进去,反而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伦敦眼:刚才……抱歉。
苏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露台那险些失控的瞬间,脸颊又烧起来:没关系。
吓到你了他侧过头,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阴影,眼神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情绪。
没有。苏晚小声说,心里却承认,刚才那瞬间的慌乱里,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两人沉默地站了会儿,宴会厅的音乐飘过来,是首舒缓的华尔兹。陆泽言忽然伸出手:赏脸跳支舞吗就当是……赔罪。
苏晚看着他伸出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她犹豫了一秒,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轻易就包裹住她的手。两人走进宴会厅,落在舞池边缘。陆泽言的舞步很稳,带着她随着旋律转动,他的气息拂过耳畔,低沉的声音混着音乐传来:你的‘星轨’系列,我很喜欢。
谢谢。苏晚的注意力全在脚下,生怕踩错舞步,其实还有很多不足……
比如搭扣的磁吸力度陆泽言轻笑,我看到设计图了,你担心磁场太强会伤到人,特意减弱了磁力,却导致稳定性不够。
苏晚惊讶地抬头:你看过我的设计图
嗯,学院把优秀毕业设计送陆氏审核时,我正好在场。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的想法很珍贵,不用因为顾虑太多而束手束脚。有时候,打破常规的风险,反而能成就惊喜。
他的话像颗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一直困在安全设计的框架里,生怕出错,却没想过,或许大胆一点,才能让星轨真正绽放光芒。
舞曲过半,陆泽言带着她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苏晚的心跳得像打鼓,却不再是单纯的紧张——她发现自己竟然不排斥这种靠近,甚至在他带着她避开其他舞者时,会因为那瞬间的贴近而心跳加速。
毕业后,考虑来陆氏吗他又问,语气比上次更温和,我让设计部给你留个位置,你可以全权负责‘星轨’的量产优化,需要什么支持,都可以跟我说。
这诱惑太大了。苏晚咬着唇,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蜷缩。她想起导师说的设计不应该只停留在图纸上,陆泽言的提议,无疑是让星轨落地的最好机会。
我……她刚想说什么,舞曲却结束了。周围响起掌声,陆泽言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微微颔首:不急,你慢慢想。
那晚之后,苏晚的生活里开始频繁出现陆泽言的影子。他会以审核设计的名义来学院,带她去见资深工匠,讨论珠宝镶嵌的细节;会在她熬夜改图时,让助理送来温热的宵夜;甚至会记得她随口提过喜欢某个乐队,送来两张演唱会门票。
他从不说多余的话,做的却全是熨帖人心的事。苏晚的心像被温水慢慢浸泡,一点点软下来。她开始期待他的出现,会对着他送来的宵夜傻笑,会在设计遇到瓶颈时,下意识想找他聊聊。
这天,她正在工作室修改星轨的搭扣设计,陆泽言推门进来。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金边。他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金属零件:看看这个。
那是个改良过的磁吸装置,体积比她设计的小了一半,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军工级材料,磁力稳定,不会对人体产生影响。他把零件放在她面前,我让研发部做的,你试试能不能用在项链上。
苏晚拿起零件,心脏突然跳得很用力。他竟然把她的困扰记在心上,还特意让人研发了新零件。
陆先生……她抬头看他,眼眶有点发热,你不用这么……
我想看到‘星轨’真正发光。陆泽言打断她,眼神坦诚,不止因为它是好设计,还因为……是你做的。
最后几个字很轻,却像重锤敲在苏晚心上。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那些莫名的心动,那些期待的瞬间,都不是单向的。
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鸟鸣和笔尖划过图纸的声音。苏晚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拿起笔,在新的设计图上落下第一笔,这次的线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流畅、坚定。
或许,有些边界的打破,并不是失控,而是走向更明亮的可能。就像她的设计,就像她和他之间,正在悄然延伸的轨迹。
第四章
心动的轨迹
苏晚握着那个小小的磁吸装置,指尖传来金属的微凉,心里却像揣了个小暖炉,热意一点点蔓延开来。她抬头看向陆泽言,他正倚在工作台边,目光落在她摊开的设计图上,神情专注。
这个……真的可以用吗她小声问,带着点不确定。研发部的定制零件,成本肯定不低,他竟然为了她一个尚未成型的设计如此费心。
陆泽言直起身,走到她身边,指着设计图上项链搭扣的位置:试试就知道了。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图纸上,距离她的指尖只有几厘米,苏晚能感觉到他掌心散出的温度,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工具开始修改样品。陆泽言没有打扰,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偶尔在她卡壳时提点一句:弧度可以再圆润些,贴合颈部曲线会更舒服。磁吸面加大一点,稳定性会更好。
他的建议精准又实用,仿佛比她自己更懂她的设计。苏晚一边调整,一边偷偷用余光看他——他的睫毛很长,垂眸时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像一幅精心构图的画。
好了。苏晚放下工具,手里捧着修改好的项链样品。小巧的磁吸搭扣严丝合缝,轻轻一碰就吸在一起,拉开时又带着恰到好处的阻力,完全解决了之前的问题。
陆泽言拿起项链,对着光看了看,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很棒。他把项链递还给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苏晚接过项链,指尖还残留着他触碰过的温度,她赶紧把项链放回展示盒,掩饰自己的慌乱:谢谢陆先生帮忙。
叫我泽言吧。他忽然说,语气自然得像是说过千百遍,在工作室不用这么见外。
泽……泽言。苏晚试着叫了一声,脸颊发烫。
他低笑一声,声音带着点磁性:嗯。
从那天起,泽言这两个字成了苏晚心里的秘密开关,每次叫出口,都像有小烟花在心底炸开。陆泽言来得更勤了,有时是带着新的材料样品,有时只是来坐一会儿,看她画图。
他会带她去工厂看生产线,耐心给她讲解金属锻造的工艺;会在她加班晚了之后,开车送她回宿舍,车里放着她喜欢的轻音乐;会记得她不吃香菜,每次订外卖都特意备注。
这些细碎的温柔,像春雨一样,悄无声息地滋润着苏晚的心。她开始在设计里融入更多温暖的元素,星轨系列的第二款手链,她加了颗小小的太阳石,阳光下会折射出细碎的金光,像极了陆泽言看她时的眼神。
这天,陆泽言带她去参加一个珠宝设计沙龙。会场里衣香鬓影,苏晚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陆泽言察觉到了,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别怕,你的设计足够亮眼。
果然,当星轨系列的样品展示出来时,引来一片惊叹。有人称赞设计新颖,有人好奇磁吸搭扣的工艺,苏晚在陆泽言的鼓励下,从容地介绍着自己的设计理念,声音清晰而自信。
结束后,在会场外的走廊里,陆泽言递给她一杯香槟:恭喜你,苏设计师。
苏晚接过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也谢谢你,泽言。
香槟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微甜的滋味。陆泽言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说:毕业答辩结束后,来陆氏吧。我不仅要你的‘星轨’,还要……设计‘星轨’的你。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酒杯差点从手里滑落。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只有毫不掩饰的认真和期待。
晚风从走廊窗户吹进来,扬起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这一次,她没有躲闪,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无比:好。
第五章
藏不住的心意
苏晚把星轨系列的最终样品摆在陆泽言面前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落得热闹。
样品盒打开的瞬间,陆泽言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项链的主链是细细的铂金链条,像揉碎的月光,坠子是几颗大小不一的碎钻,拼出一道弯弯的星轨,最末端缀着一颗小小的太阳石,在灯光下泛着暖融融的光。
这是……陆泽言拿起项链,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颗太阳石。
给它加了点新东西。苏晚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声音有点发紧,之前你说,总觉得‘星轨’太凉了,少点温度……我想试试加颗太阳石,会不会好点。
她没说的是,选太阳石,是因为每次陆泽言看她时,眼里的光就像这石头一样,暖得让人想靠近。
陆泽言把项链凑到光下,仔细看着。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太阳石的金光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很好。他抬头看她,眼底的笑意比阳光还亮,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苏晚的脸颊一下子热了,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样品盒:那……那我去准备答辩材料了。
别急。陆泽言叫住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递过来,给你的。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钢笔,笔身是温润的珍珠白,笔帽上刻着一行小字:致星轨的设计师。
答辩的时候用。他的声音很轻,我问过你导师,说你总用那支旧钢笔,笔尖都磨秃了。
苏晚捏着钢笔,指腹蹭过那行小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乎乎的。她知道自己脸红了,因为耳朵尖都在发烫。谢谢。
谢什么。陆泽言笑了,等你答辩过了,还有更大的谢礼。
答辩那天,苏晚握着那支新钢笔,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评委,还有坐在最后一排的陆泽言,忽然就不紧张了。她讲星轨的设计理念,讲那些藏在星轨里的温度,讲她对光与暖的理解,声音平稳又清晰。
结束时,评委们掌声雷动。导师笑着说:苏晚这设计,不光有灵气,还有感情。
苏晚看向陆泽言,他正看着她,眼神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像在说我就知道你可以。
走出答辩教室,陆泽言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资料袋:我订了餐厅,庆祝你答辩通过。
车子停在一家临湖的西餐厅外,晚风吹拂着湖面,带着淡淡的桂花香。苏晚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厉害。
在想什么陆泽言给她倒了杯红酒。
在想……你说的更大的谢礼是什么。苏晚小声说。
陆泽言放下酒瓶,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认真地看着她:想知道
苏晚点点头,心跳得更快了。
他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不是丝绒的,是木质的,带着自然的纹理。
苏晚打开盒子,愣住了。
里面不是珠宝,也不是名贵的礼物,是一枚小小的银质徽章,上面刻着一个晚字,边缘绕着一圈星星,和她设计的星轨一模一样。
这是……
陆氏设计部的入职徽章。陆泽言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我让人做的,独一无二的。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苏晚,我要的不只是你的设计,还有……和你一起,把更多的‘星轨’变成现实。不止是工作,还有……以后的日子。
湖面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水汽的微凉,却吹得苏晚心里滚烫。她看着徽章上的晚字,又抬头看陆泽言,他眼里的期待和紧张,藏都藏不住。
原来有些心意,根本藏不住。就像她在星轨末端加的那颗太阳石,就像他刻在徽章上的名字,就像此刻两人之间,再也瞒不住的心跳声。
苏晚拿起徽章,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晚字,然后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
好。
窗外的星星亮得正好,湖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满地的星子。而她的星轨里,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那束暖光。
第六章
失控的边缘
苏晚入职陆氏的那天,伦敦下了场罕见的太阳雨。
她穿着新买的米白色西装套裙,胸前别着那枚银质徽章,站在陆氏总部大厦前,心跳得像揣了只小鹿。陆泽言的车就停在路边,他降下车窗,冲她笑:上来,我带你进去。
电梯里,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他穿着深灰色西装,她的米白套裙刚好和他的领带颜色呼应。苏晚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微微发烫——这算不算是某种默契
别紧张。陆泽言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带着笑意,设计部的人都很随和,尤其是总监,她早就盼着你来了。
电梯门打开,设计部的办公区豁然开朗。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伦敦的天际线,设计师们围坐在一起讨论方案,气氛热烈又轻松。看到他们进来,所有人都抬起头,目光里带着好奇和善意。
介绍一下,苏晚,我们‘星轨’项目的主设计师。陆泽言把她往前带了带,语气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以后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掌声响起,苏晚红着脸鞠躬:请大家多指教。
总监是位气质优雅的女士,笑着递给她一杯咖啡:早就听说陆总夸你设计天赋高,‘星轨’的样品我们都看过了,太惊艳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像海绵一样吸收着新知识。陆泽言没有因为私人关系给她特殊待遇,反而要求得更严格——她的设计图里有一处宝石切割角度不合理,他连夜标注出来,附了三页纸的修改建议;她和工厂对接时遇到工艺难题,他放下跨国会议,陪她去车间盯了整整一天。
他的办公室就在设计部隔壁,苏晚常常在加班时看到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有时她去送文件,会看到他靠在椅背上小憩,眉头微蹙,像是在梦里也在处理工作。她会悄悄给他披上外套,放一杯温好的牛奶在桌上,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这样的默契,像藤蔓一样悄悄生长。
直到项目庆功宴那天。
星轨系列预售数据火爆,远超预期。庆功宴设在一家私人会所,陆泽言被轮番敬酒,很快就有了醉意。苏晚看着他被一群人围着,脸色泛红,忍不住走过去替他挡了几杯:陆总晚上还有视频会议,我替他喝吧。
陆泽言低头看她,眼底蒙着层水汽,却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他没说话,只是在她仰头喝酒时,悄悄扶了下她的胳膊,动作自然又亲昵。
宴会过半,苏晚有些晕,想去露台透透气。刚推开玻璃门,手腕就被拉住了。陆泽言站在身后,身上的酒气混着雪松味,扑面而来。
别跑。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酒后的慵懒,陪我待会儿。
露台的风带着凉意,吹得苏晚的脸颊清醒了些。她看着陆泽言靠在栏杆上,指尖夹着支烟,火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带着点落寞的样子,和平时那个运筹帷幄的总裁判若两人。
怎么了她小声问。
陆泽言掐灭烟,转过身看着她: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的目光太烫,苏晚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扣住了后颈。他低下头,呼吸越来越近,带着酒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苏晚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吻很轻,带着试探,像羽毛拂过心尖。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身体却软得像没了骨头,只能靠在他怀里。
直到她喘不过气,陆泽言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哑得厉害:苏晚,我喜欢你。不是上司对下属,是男人对女人。
苏晚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不是难过,是委屈,是欢喜,是所有藏在心底的情愫终于有了归宿的释然。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笨拙却坚定。
那晚的事,像一场失控的烟火,在两人之间炸开了最绚烂的光。他们开始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他会陪她去逛美术馆,她会坐在他办公室看他处理文件,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缠缠绵绵。
苏晚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那个雨天,她看着验孕棒上的两道红杠,手脚冰凉。
恐慌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想起陆泽言的身份,想起财经新闻里那些关于他花心的报道,想起他从未对任何人承认过她的存在。
他是高高在上的陆氏总裁,身边从不缺优秀的女人。而她,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他们的世界,本就隔着云泥之别。
这个孩子,会是他们感情的催化剂,还是……加速结束的信号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苏晚混乱的心。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逃离。
在他还没厌倦之前,在这段感情还没变得难堪之前,带着这个秘密,远远地离开。
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留下那枚银质徽章和一张字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凌晨的机场,苏晚看着电子屏上飞往国内的航班信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摸了摸小腹,那里还没有任何变化,却已经承载了她全部的勇气和未来。
宝宝,对不起。她轻声说,妈妈带你回家。
飞机起飞时,伦敦的雨还没停。苏晚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轮廓,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她不知道,此刻的陆泽言正疯了一样找她,办公室里,那张对不起的字条被他攥得变了形,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恐慌和……绝望。
第七章
跨越重洋的追寻
陆泽言是在第二天清晨发现苏晚离开的。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那枚他亲手为她设计的银质徽章放在办公桌正中央,旁边压着一张单薄的字条。对不起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让他瞬间清醒,宿醉的头痛被铺天盖地的恐慌取代。
苏晚!他低吼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猛地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却只有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冲出办公室,设计部的人被他眼底的红血丝和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陆总,您……
苏晚呢谁见过苏晚他抓住一个助理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助理吓得结结巴巴:苏、苏设计师昨天庆功宴后就走了,说、说有点不舒服……
陆泽言松开手,转身就往外跑。他去了她的公寓,门是锁着的,用备用钥匙打开,里面空荡荡的,衣柜里少了大半衣服,书桌上的设计草图被收走了,只剩下几张废纸。阳台上,那盆她亲手种的薄荷还摆在那里,叶片上的水珠折射着晨光,却再也等不到主人来浇水。
苏晚,你敢走他一拳砸在墙上,指节瞬间红肿,你以为你能躲到哪里去
他立刻动用所有关系寻找她的踪迹——查航班信息,查出境记录,甚至联系了国内的朋友。三天后,消息传来:苏晚买了飞往国内的机票,目的地是她的家乡,一座南方小城。
备机,现在就去中国。陆泽言对着电话那头的特助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眼底的慌乱已经被一种偏执的坚定取代。
他不会让她就这么消失的。
一个星期后,陆泽言站在了那座南方小城的巷口。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是白墙黑瓦的老房子,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桂花香。和伦敦的繁华喧嚣不同,这里安静得能听到鸟鸣。
他拿着一张苏晚学生时代的照片,挨家挨户地打听。当地人大多说着他不太听得懂的方言,摇着头表示没见过这个姑娘。直到傍晚,一个卖桂花糕的老婆婆指着不远处一栋带院子的房子说: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刚回来的苏丫头就在那院里住呢,天天闷在家里不出门。
陆泽言的心脏猛地一跳,快步朝那栋房子走去。院门关着,他轻轻敲了敲,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警惕:谁啊
是苏晚的声音。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声音沙哑地回应:是我。
里面沉默了片刻,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陆泽言的心沉了下去,他加大了敲门的力度:苏晚,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我们谈谈。
你走吧,陆泽言。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哭腔,我们不合适,以前是我太天真了……
合不合适,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他靠在门上,额头抵着冰冷的木头,我知道你为什么走。那些关于我的传言,我可以解释;我没公开我们的关系,是怕给你压力。苏晚,你出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
里面的哭声停了,过了很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晚站在门后,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看到他时,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你为什么要来你不该来的……
陆泽言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我不来,让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吗让你带着我的孩子……
苏晚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他抬手擦去她的眼泪,指腹带着薄茧,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你以为我查不到吗医院的记录,你买的孕妇用品……苏晚,你想什么呢我陆泽言的孩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生下来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她,眼神坚定,我已经把伦敦的工作安排好了,以后就在这里陪你。或者,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别再跑了,好不好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疲惫,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塌。她捶打着他的胸膛,哭着说: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他任由她打着,把她抱得更紧,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夕阳透过院墙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巷子里的桂花香越来越浓,仿佛在为这场跨越重洋的追寻,送上最温柔的祝福。
第八章
笨拙的温柔
苏晚最终还是没拗过陆泽言。他就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在院外守了三天,雨天撑着伞站在屋檐下,晴天就搬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手里捧着她妈留下的旧相册,一页页翻着看,活脱脱把自己当成了上门女婿。
这天清晨,苏晚刚推开院门,就见陆泽言正蹲在花坛边,手里捏着把小铲子,笨拙地给那丛蔫了的月季松土。他穿的还是那件黑色风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只是裤脚沾了圈泥点,头发也被露水打湿了,看着竟有几分狼狈。
你这是做什么苏晚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没好气。
陆泽言手一抖,铲子差点戳到花根。他抬头看过来,眼底带着点讨好的笑意:看它们快枯死了,想着松松土,说不定能救活。他指了指其中一株抽出的嫩芽,你看,这不就活过来了
苏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有抹嫩绿色钻出来。她没说话,转身回屋拿了把水壶,走到花坛另一边浇水。陆泽言见状,赶紧凑过来:我来我来,你怀着孕呢,弯腰不方便。说着就要抢水壶,却被苏晚躲开了。
不用,这点活还累不着我。她顿了顿,声音软了些,那边的杂草该拔了,你要是闲得慌,干点正经事。
陆泽言眼睛一亮,立刻应道:哎,好!他找了把小镰刀,蹲在草丛里认真地拔起草来,动作倒是比松土熟练些。苏晚偷偷瞥了一眼,见他连草根都要抠出来,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中午吃饭时,苏晚妈留下的老座钟当地敲了一声。陆泽言盯着钟摆看了半天,忽然说:这钟走得不准,慢了三分钟。
苏晚正往嘴里扒饭,闻言抬了抬眼:你怎么知道
我手机有时间校准。他拿出手机晃了晃,我来调调没等苏晚答应,他已经小心翼翼地打开钟面玻璃,手指捏着小螺丝刀,对着内部齿轮比划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好像比设计图纸复杂点。
苏晚看着他蹙着眉的样子,像个解不出题的学生,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放下筷子,走到钟旁,伸手拧了拧钟摆下的螺母:往左转半圈试试,我妈以前总这么调。
陆泽言依言照做,果然,钟摆摆动的频率慢慢稳了下来。他看着苏晚,眼里满是惊喜:你还会这个
从小看我妈弄,耳濡目染罢了。苏晚转身回了餐桌,脸颊微微发烫。
下午阳光正好,苏晚坐在廊下绣婴儿袜,针脚歪歪扭扭的,线头还总缠在一起。陆泽言搬了张竹椅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本育儿书,却总忍不住往她手里的针线瞟。
这里要绕个圈才能固定住。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捏住她手里的线,帮她打了个结。他的指腹带着薄茧,碰到她的指尖时,苏晚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针差点扎到自己。
陆泽言轻笑一声: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他拿起另一根针,笨拙地学着她的样子穿线,结果线头总也穿不进针孔,急得鼻尖都冒了汗。
苏晚看着他那副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陆泽言抬眼望过来,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盛了星光:你笑起来真好看。
苏晚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腾地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绣袜子,耳朵却悄悄红透了。
廊下的风带着桂花香吹过,老座钟的滴答声和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慢得像淌过的溪水。苏晚低头看着手里渐渐成型的小袜子,忽然觉得,或许留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九章
悄然滋长的暖意
陆泽言似乎在院子里找到了新的事业。每天天刚亮,他就扛着锄头去打理那片花坛,原本快枯死的月季被他侍弄得愈发精神,连墙角的杂草都被除得干干净净。苏晚站在窗边看着,见他笨拙地给花枝绑支撑棍,绳子绕了好几圈都没系牢,最后急得挠头的样子,嘴角总会不自觉地扬起。
这天苏晚煮了莲子羹,端到廊下时,正见陆泽言蹲在花坛边,手里拿着个小喷壶,给新冒头的多肉浇水。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背上,勾勒出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倒比办公室里西装革履的样子顺眼多了。
喝点东西吧。苏晚把碗递过去。
陆泽言接过,指尖碰到碗沿的温度,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他仰头喝了一大口,莲子的清甜混着冰糖的微甜在舌尖散开,他咂咂嘴:比外面餐厅做的还好喝。
少拍马屁。苏晚嘴上嗔怪,却转身回厨房又端了一碗出来,多肉不能浇太多水,会烂根的。
啊陆泽言赶紧放下喷壶,手忙脚乱地去看那些胖乎乎的叶片,那我是不是浇多了要不要倒出来点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苏晚无奈地摇摇头,蹲下身轻轻拨开土壤:没事,土壤透气,下次记得干透再浇。她的发丝垂落,扫过手背,带着淡淡的皂角香。陆泽言屏住呼吸,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忽然觉得这寻常的午后,安静得让人心头发软。
傍晚的时候,陆泽言从城里带回个大箱子,打开一看,竟是台小型烘干机。你总说晾在屋里的婴儿衣不容易干,梅雨季快到了,这个能用得上。他一边组装一边解释,说明书被翻得卷了边。
苏晚看着他蹲在地上,对照图纸拧螺丝,额角渗出细汗也顾不上擦,忽然想起他在公司里签合同时的利落模样。原来再厉害的人,面对不熟悉的领域也会手忙脚乱,可这份笨拙的用心,却比任何华丽的承诺都让人动容。
我来吧。苏晚接过他手里的螺丝刀,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两人都顿了一下。她低着头,声音轻得像叹息,说明书上的图示反了,应该这样装。
陆泽言没动,就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转动螺丝刀,夕阳的光落在她侧脸,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晰。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苏晚,等孩子出生,我们……
话没说完,院门外传来邻居张婶的声音:小苏,借点醋呗!
苏晚像被惊醒般站起身,匆匆应着去了厨房。陆泽言看着她的背影,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没关系,日子还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那晚,苏晚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陆泽言组装烘干机的细微声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摸了摸小腹,轻声说:宝宝,你看,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对不对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落在枕边,温柔得像一场未完的梦。
第十章
月光下的约定
烘干机的嗡鸣声停了时,苏晚还没睡着。窗外的月光淌过窗棂,在地板上织出一片银白,她听见陆泽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拉过薄被,小心翼翼地盖在她露在外面的脚踝上。
还没睡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刚忙完的沙哑。
苏晚没睁眼,只轻轻嗯了一声。
陆泽言在床沿坐下,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像试探水温似的轻柔:烘干机装好了,以后宝宝的小衣服,雨天也能烘干得暖暖的。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下午去给月季剪枝,捡到这个。
是块小小的月光石,被雨水洗得透亮,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把星星碾碎在了石头里。
听说这石头能安神,他的声音裹着月光,软得像棉花,以后带着,睡不着的时候摸摸它,就当我在旁边守着。
苏晚终于睁开眼,撞进他盛满月光的眼眸里。他眼里有她的影子,还有些没说出口的话,像沉在水底的石子,看着安静,却沉甸甸的。
陆泽言,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夜的微哑,宝宝踢我了。
他猛地僵住,手悬在半空,既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像个拿到糖却怕化了的孩子。好半天才哆嗦着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掌心温热,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真的……动了
嗯,刚才你装烘干机的时候,它在跟你打招呼呢。苏晚笑着偏过头,看他睫毛上沾着的月光,它说,谢谢爸爸。
陆泽言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手收得更紧了些,像怕这瞬间会被月光偷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说:等它出来,我教它剪月季,教它修烘干机,教它认天上的星星……
还要教它像你一样,把日子过成花。苏晚接话时,感觉他的手颤了一下。
月光在两人之间淌着,无声无息。陆泽言没再说什么,只是守在床边,直到她呼吸渐匀,才起身吹熄了桌角的烛火。黑暗里,他在心里悄悄跟宝宝说:别急,爸爸把月季剪好了枝,把日子熨烫平了,就等你出来,咱们一起数月光下的星子呢。
第十一章
暖阳里的期待
清晨的阳光溜进厨房时,陆泽言正对着食谱研究孕妇营养餐。平底锅在灶上滋滋作响,煎蛋边缘泛起金黄,他却盯着锅铲发愣——昨天苏晚说想吃酸梅汤,他跑了三家超市才找到酸梅干,回来时裤脚沾着草屑,是绕路去后山摘野薄荷时蹭的。
砰的一声,煎蛋糊了。
苏晚扶着腰站在门口,忍不住笑:还是我来吧。他慌忙关火,转身时带倒了身后的调料瓶,花椒、八角撒了一地,像撒了把碎星星。别动,我来收拾。苏晚捡起瓶子,看他手忙脚乱找抹布的样子,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在谈判桌上从容不迫,哪有如今这副笨拙模样。
宝宝今天乖不乖他蹲下来捡花椒,抬头时额角差点撞到她的肚子,吓得猛地后缩,后腰撞到橱柜,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哼声。苏晚扶着他站起来,指尖触到他后背的薄汗——这个在商场上能精准计算利弊的人,如今连弯腰捡个东西都怕惊动了肚子里的小家伙。
午后阳光正好,陆泽言搬了躺椅到院子里,让苏晚靠在上面晒暖。他蹲在旁边,拿着本童话书念,声音放得又轻又慢,念到小兔子弄丢了胡萝卜时,苏晚忽然笑出声:你昨天是不是把酸梅汤放错柜子了我找了半天。他老脸一红,挠挠头:想给你个惊喜,结果忘了记位置……
话没说完,苏晚轻轻抓住他的手按在小腹上。掌心下传来清晰的胎动,像小鱼在水里吐泡泡,又像在轻轻踹了他一下。陆泽言僵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被施了定身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问:它……是不是在说‘爸爸念错啦’
苏晚笑着点头,看他傻愣愣地保持着姿势,阳光落在他发梢,沾着点金芒。他忽然起身,跑进屋里翻出个小本子,笔尖在纸上划过:今天宝宝踢了我一下,在下午三点零七分。字写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合同条款都认真。
原来期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会让人卸下所有铠甲,露出最柔软的内里。就像此刻的阳光,不烈,却暖得能焐热往后的日子。
大结局:时光里的圆满
五年后,初夏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院子里洒下斑驳的光影。
安安——当年在妈妈肚子里就爱踢爸爸手心的小家伙,正举着个小水枪,追得邻家小哥哥满院跑,咯咯的笑声像串银铃。苏晚坐在葡萄架下择菜,看儿子跑远了,扬声喊:慢点跑,别摔着!
陆泽言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刚冰镇好的酸梅汤,往她手边一放,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菜篮子:我来吧,你歇着。他如今晒黑了些,眼角多了几道笑纹,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可看苏晚的眼神,依旧像初见时那样,带着藏不住的温柔。
葡萄架上挂满了青紫色的果粒,是去年陆泽言亲手栽的。旁边的月季开得正盛,红的、粉的、黄的,挤在一起热闹得很——这是苏晚的心头好,每年开花时,陆泽言总会剪几枝插在客厅的玻璃瓶里。
对了,下午安安幼儿园有亲子活动,你别忘了。苏晚仰头喝了口酸梅汤,眯着眼笑,老师说要穿亲子装呢,我把去年买的那套小熊图案的找出来了。
忘不了。陆泽言笑着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那是他们结婚时一起挑的,简单的款式,却戴了五年,磨得有些发亮。下午我早点回来,顺便去买安安爱吃的草莓蛋糕。
正说着,安安跑回来了,小脸红扑扑的,一头扎进陆泽言怀里:爸爸!刚才我看到蝴蝶了,好大一只!陆泽言顺势把他举起来,安安咯咯笑着去揪爸爸的耳朵,阳光落在父子俩脸上,暖得像幅画。
苏晚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软的,暖暖的。想起当年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隔着距离的牵挂,忽然觉得都成了值得的铺垫。原来最好的结局,不是轰轰烈烈的传奇,而是这样寻常的日子——有柴米油盐的琐碎,有家人围绕的热闹,有说不完的闲话,还有看向彼此眼中时,那份从未变过的笃定。
夕阳西下时,陆泽言在厨房做饭,安安趴在苏晚腿上看绘本,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苏晚轻轻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听着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声,忽然想起陆泽言说过的一句话:幸福就是,你在,我在,我们的小家伙也在,每天能这样待着,就够了。
是啊,真的够了。这大概就是生活最温柔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