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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女人早已不复从前温柔似水的样子。
不,她本就是装出来的。
只是那时祁修竹还小看不透这表里不一的人心。
他平静的看着眼前被吓的浑身发抖的女人突然就释怀了。
原来裴予媛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是他的爱将她神圣化,现在回头看来也不过如此。
祁修竹深呼一口气:“好,我和你走,不过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把我送回来。”
话落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舒雪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齿:“你竟爱她至此。”
虞杏猛地抬头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修竹不要,我会保护你的。”
祁修竹回以一笑,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然后在扭头时眼里的温柔骤然被冷淡取代。
“不,我早就不爱她了,不然也不会出国,也不会结婚。”他冷静的开口。
“我只是知道今天不走你会不死不休,既然如此,不如早点了结此事。”
他安抚好祁父,又深深看了一眼虞杏,用口型示意:照顾好我父亲,我很快就回来。
虞杏挣扎着看着他,却也只能尊重他的决定。
祁修竹一步步走下来,将舒雪手中的枪按下。
“走吧。”
舒雪亲自驾驶私人飞机带祁修竹离开。
飞机降落在一座孤岛上。
一下飞机舒雪就像一只淋雨的小狗般抱住祁修竹,他们像一对相爱无间的亲密爱人,可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他们之间有多么深的鸿沟。
“这下终于没有人打扰我们了,这个地方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不会有人找到这里的。”
祁修竹冷下脸来,不耐烦的挣扎起来想推开舒雪,可舒雪抱的紧不给他一点余地:“你答应过我半个月后会把我放回去的。”
舒雪抱着祁修竹的手收紧,几乎想将他融入骨髓:“蔚远,别走好不好,求你。”
这是祁修竹第一次听到舒雪用如此卑微的语气说话,可惜他不会心软。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不用再装了,我们不过是联姻,没有感情,你现在只是占有欲作祟误以为是爱情,其实你根本不爱我。”
舒雪不为所动,微凉的唇轻轻贴上祁修竹的耳垂,声音沙哑:“不是的蔚远,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我自己没发现。”
直到他走后,舒雪才恍然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他的陪伴,一直以来的有恃无恐蒙蔽了她的双眼,她追悔莫及。
当她看到那份协议结婚的合同时,她的心疼的几乎站不住,腥甜的血液翻涌上来,顺着下巴一滴滴流在合同上。
她目眦尽裂,捏着沾血的合同止不住的发抖。
原来那个一直默默无闻陪着她的人,那个对她最好的人竟根本不爱她。
舒雪用力闭了闭眼,将自己从那黑暗又血腥的回忆里拉回:“我知道,你是因为协议才和我结婚,你若愿意,我会将舒氏百分之30的股份转让给裴家,只求你能再看我一眼。”
祁修竹震惊的看着她,裴氏百分之30的股份说是天价也不为过。
可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他将心中的翻滚的情绪压下,再开口时恢复平静:“以前是我蠢,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推进火坑,现在就算你把舒氏所有股份给我,我都不稀罕了,而你,我更是想有多远躲多远。”
舒雪浑身僵住,心像亲手捧出递给那人,那人却毫不留情的踩在地上。
而祁修竹没有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小心翼翼的关照她的情绪,而是扭身离开。
看着别墅内的布置祁修竹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离开港城时没有带的行李,此时全部好端端的放在别墅内,就连布置都跟从前的一模一样。
难言的恶心突然从肠胃一路涌上嗓子,祁修竹扶着墙难以自己的干呕起来。
这人做起戏来真是毫无保留的让人恶心。
平缓后他起身看向身后的舒雪冷冷开口:“你把这些东西带来是想无时不刻的提醒我自己曾经受到的虐待吗?”
舒雪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她苍白的开口:“不是的蔚远,我不是这个意思”
懒得听她的解释,祁修竹狠狠关住卧室门将她隔绝门外。
一直到晚饭时祁修竹的门都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
祁修竹洗完热水澡从浴室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舒雪轻巧的从窗外翻进来的画面。
这里可是三层,舒雪疯了不成?
从这里摔下去非死即伤。
可她却像没事人一样,利索的跳下窗子又将门外的餐车推进来一气呵成:“就算要赌气也得吃饭对不对?你饿着肚子我会心疼的。”
她的手上和胳膊上因翻窗而不可避免的有几道血痕,可她却感觉不到疼一样,自顾自地将车上的饭菜布置好。
心疼?祁修竹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过去所受的伤没人心疼没人在意,现在他心死了,却又上赶着来心疼。
可迟来的深情比狗都贱。
祁修竹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冷笑一声:“这些是你亲手做的吗?”
舒雪点点头:“你从前为我做了那么多次饭,以后都由我来为你做好不好?”
祁修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那你知不知道我对坚果过敏?日日由你做的话,恐怕我也是活不了几天了。”
舒雪怔了一瞬,当即就将那碗装着坚果的菜端了出去:“对不起老公,我不知道,但今后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是吗?那你现在要记得第一件时间就是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祁修竹一字一顿,生怕她听不清似的。
舒雪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放入岩浆之中,不断地翻滚着炙烤,祁修竹的一字一句都在折磨着她。
她沉默了许久后声音沙哑着转移话题:“明天我做你最爱吃的鲈鱼好不好。”
看着这样的舒雪祁修竹突然很想笑,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也有今天。
他突然有些不耐烦的扔掉手中的刀叉,撩起刘海露出自己额头的疤痕。
“这是你逼我蹦极落下的伤疤,消不掉,我也会一辈子记着你是怎么对我的。”
舒雪有些发愣的看着那道疤痕,眼里交织着悔恨和痛意。
祁修竹见她说不出话,嘲讽的笑了一声。
正当他要赶人时舒雪突然起身将盘子摔碎在地,然后拿着碎片对着自己的额头狠狠扎进去。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顺着她的额角流进瞳孔。
舒雪双眼通红,偏执而又绝望的看着祁修竹,声音因疼痛有些发颤:“我将这些都还给你,换你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