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全球灾变降临
咖啡杯里的褐色残渣在显示器蓝光下像某种远古化石。
我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转到03:14,突然发现键盘缝隙里卡着半片抗抑郁药——上周医生开的,我明明没吃过。
又加班物业老王在走廊探头,手里电筒晃得我眯起眼,304那姑娘的钢琴声太吵是吧我刚去——
他后颈突然裂开一道红痕。
这个画面很荒谬,就像有人用PS给他P了条特效伤口。但下一秒我看见整条走廊像被揉皱的锡纸般坍缩,老王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马赛克。
幻象消失时我正把咖啡泼在主机箱上。
小林你脸色比死人还难看。老王举着电筒愣在门口。
明天别来上班。我听见自己声音像生锈的轴承,带上七楼孕妇和502那对老夫妻,下午三点前离开这栋楼。
老王用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打量我。电梯间传来肖邦的夜曲,304的钢琴声准时在三点十五响起——那个音乐学院女生总说这是纪念她死去的导盲犬。
窗外有灰雀撞在空调外机上,发出咚的闷响。
第一次死亡预知就这样来了。
第二次预知在凌晨四点十七分袭来。这次我看见自己站在便利店冰柜前,货架上摆着用保鲜膜包装的人类肾脏。
收银员戴着刘建国的工牌,他问我要用记忆还是寿命支付。
我抓起手机打给苏雨。电话接通时背景音是罐头笑声,她又在看那部永远播不完的《老友记》重播。
你见过会卖人腰子的便利店吗
规则类副本。电话那头传来薯片袋的窸窣声,上次重置时你教过我,遇到这种地方要——
通话突然中断。
我这才意识到,我根本不认识叫苏雨的人。
2
24小时死亡预兆
早上七点我踹开304的门。
弹钢琴的女生抱着导盲犬玩偶,我说你狗根本没死对吧,它现在正在宠物医院打点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她手腕上的住院登记条码在我眼前变成倒计时数字：02:17:33。
带上你的狗。我把消防斧塞给她,下午两点前会有——
整栋楼突然震动。
提前了九小时十三分。
我听见502的老夫妻在尖叫,他们总说要在阳台上演《泰坦尼克号》经典姿势。混凝土开始从天花板剥落,像下雪。
七楼的孕妇李雯敲着我的房门：小林！小林！楼梯塌了！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预产期就在下周。我通过猫眼看到她脸上的血迹——额头被掉落的瓦砾砸破了一个口子。
从阳台走！我喊道,五楼有个破洞,可以直接跳到二楼平台！
你怎么知道
别问,快走！
当我撬开变形的房门时,整条走廊已经倾斜成三十度角。墙皮不断剥落,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钢筋。
我看到304女生抱着那只根本没死的金毛犬从楼梯间跑出来。狗叫阿黄,左后腿有块心形胎记,正如我预知的那样。
快走！我推着她们向安全出口跑去。
502室里传来玻璃破碎声,然后是张大爷绝望的哭喊：老伴儿！老伴儿醒醒！
我想去救他们,但李雯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肚子疼...我可能要生了...
在这种时候我看了眼手表,距离整栋楼彻底坍塌还有47分钟。
坚持住！我扶着她继续向前。
就在我们即将到达安全出口时,我看见了她——那个在电话里和我谈论规则类副本的女孩。
她坐在废墟中,黑发上沾满灰尘和血迹,但那双眼睛...瞳孔里真的有星云在旋转。
这次比上次早了2分17秒。她说话带着薯片袋的窸窣声,虽然我们身边根本没有薯片,你细胞衰竭到37%就会想起来,周博士在——
天花板砸下来时我护住了她的后脑勺。
疼痛来得比预想中慢,就像隔着厚手套摸到发烫的暖气片。
3
神秘少女苏雨
醒醒。
我感觉有人在轻拍我的脸。睁开眼时,那个神秘少女正坐在我身边,手里拿着一罐啤酒。
你用三分钟记忆换的烟。她说,现在该告诉我304女生真正的死因了。
我们坐在公寓楼的废墟上。原本二十三层的建筑现在只剩下一堆扭曲的钢筋混凝土,像是被巨人随手揉成的纸团。
我叫苏雨。她把啤酒递给我,你救了我,虽然这是第43次了。
第43次我觉得脑袋还在嗡嗡响,什么意思
时空重置。苏雨看着远处冒黑烟的城市,每次你死了,或者世界毁灭了,时间就会倒退到灾变前24小时。
我想笑,但笑不出来。因为她说得太平静了,就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午饭。
那其他人呢李雯304女生老王
大部分人没事。苏雨拧开啤酒罐,304女生和阿黄跑了,李雯在救护车上生了个女儿。但502的老夫妻...
她摇了摇头。
我想起预知画面中相拥而死的身影,胃里一阵翻滚。
为什么只有你记得重置
因为我已经死过42次了。苏雨指了指自己太阳穴,每次死亡都会在脑子里留下痕迹,叠加得够多就不会被完全清空记忆。
远处传来军用直升机的轰鸣声。苏雨脸色一变：陈锋来了。
谁
军方的异能者,表面上是救援,其实在收集优质样本。她拉起我,快走,别让他看见你瞳孔里的星轨。
什么星轨我没有——
苏雨掏出手机反过来当镜子。屏幕里反射的瞳孔确实有东西在转动,像是微缩的银河系。
那是死亡预知的副作用。她说,用得越多,你就越像那个被毁灭的平行时空里的人。
我摸到口袋里的抗抑郁药。这次条形码显示：样本156-43。
阿黄的吠叫声从远处传来,听起来像在说快逃。
4
异能升级的代价
三天后,我的异能升级了。
现在只要触碰他人,就能看到他们的死亡场景。李雯会在女儿两岁生日时被变异植物缠死；304女生会在某个午夜便利店里被店长做成人肉罐头；就连那只叫阿黄的金毛犬,都会在一个月后为了保护主人被怪鸟撕碎。
别再用能力了。苏雨看着我手臂上不断扩散的黑色血管,你的细胞衰竭速度越来越快。
我们躲在一个废弃的地下车库里。这里原本是个商场,现在到处都是坍塌的天花板和破碎的玻璃。
可是如果不用,我怎么知道危险什么时候来
相信我的直觉。苏雨从背包里掏出一包薯片,42次重置让我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很敏感。
她说得没错。昨天我们路过一家看起来正常的药店时,苏雨突然拉着我换了条路。半小时后,那家药店爆炸了,老板变成了一只巨型蜘蛛。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问。
上一次重置的幸存者。苏雨咀嚼薯片的声音很响,第一次时空循环时,你没能救下我。我死在公寓楼废墟里,但意识被困在了时空夹缝中。
所以现在这个你是...
残留的意识碎片投射出的实体。她把薯片袋递给我,理论上我已经死了,但因为你的愧疚太强烈,时空重置时把我一起拉了回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个会开玩笑、爱看《老友记》、喜欢吃薯片的女孩,竟然是个死人
别想太多。苏雨拍了拍我的肩膀,重要的是现在我活着,你也活着。
data-fanqie-type=pay_tag>
那周博士是谁你之前提到过这个名字。
苏雨的表情凝重起来：灾变的始作俑者。他制造了第一次时空重置,目的是筛选出最优秀的人类样本。
什么意思
他认为普通人类已经没有进化潜力,只有经历过极端环境的异能者才配在新世界生存。苏雨站起来,所以他故意制造灾变,让我们在绝望中觉醒异能。
我想起那些抗抑郁药上的条形码,想起预知画面中穿白大褂的身影。
他在某个地方观察我们,对吧
对。苏雨点头,而且他很快就会派人来找你。
话音刚落,地下车库的入口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的双手覆盖着金属鳞片,像是某种机械手套。
林夜,苏雨。男人的声音很冷,周博士想见你们。
苏雨在我耳边低语：陈锋。记住,别让他碰到你。
但已经太晚了。陈锋抬手,金属鳞片瞬间变形成锋利的爪子,向我抓来。
我闪避不及,手臂被抓破。就在皮肤接触的瞬间,死亡预知激活了。
我看到陈锋被自己的能力反噬,全身变成扭曲的金属雕塑；看到他在某个实验室里痛苦地哀嚎,请求周博士结束他的痛苦。
你看到了什么陈锋注意到我眼中的星轨。
你的死法。我说。
5
午夜便利店副本
陈锋带我们去的地方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
从外表看很普通,霓虹招牌闪烁着欢迎光临四个字。但当我们走进去时,我立刻明白了预知画面的含义。
货架上整齐摆放着用保鲜膜包装的人类器官：心脏、肝脏、肾脏,甚至还有大脑。价格标签写着各种不同的货币——三分钟记忆、一天寿命、童年快乐时光。
收银员确实戴着刘建国的工牌,但他的脸...那不是人类的脸。
欢迎来到生存便利店。收银员笑得露出满口黄牙,这里什么都有,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苏雨紧紧抓住我的手：规则类副本。记住三条法则——不能拿白给的东西,不能说谎,不能试图逃跑。
陈锋走向肉类区域,他的金属手臂可以轻易撕开包装。周博士要的就在这里。
他拿起一块标着异能者脊髓的肉块。价格标签显示：五年寿命。
我来付账。陈锋走向收银台。
抱歉,这位客人。收银员摇头,脊髓只能由异能者本人购买。
陈锋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收银员指着货架最顶层,异能者专区的商品,必须用异能者的生命力支付。
我抬头看去,最高的货架上摆着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一团发光的液体。标签写着：重置控制器。
价格：一个异能者的全部生命力。
那是什么我问苏雨。
时空重置的核心装置。苏雨的声音在颤抖,谁控制了它,就能决定重置的时间点和范围。
陈锋也看到了那个玻璃罐：周博士要的就是这个。
他转向我：林夜,你来买。
你疯了我后退一步,那会要了我的命！
你死了可以重置。陈锋冷笑,但如果周博士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这次循环就是最后一次了。
收银员在一旁看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
时间不多了。苏雨指着墙上的时钟,午夜副本只开放一小时,到时间会强制结算。
时钟显示11:47。
我们只剩13分钟。
有没有其他办法我问苏雨。
她沉思片刻,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有。但你不会喜欢的。
说。
用我的生命力。苏雨走向收银台,我虽然已经死了,但意识体也算生命力的一种。
不行！我拉住她,我不能让你再死一次！
林夜。苏雨回头看着我,眼中的星轨转得很慢,42次重置,你每次都是这样说的。
时钟跳到11:52。
陈锋失去了耐心,金属手臂直接抓向玻璃罐。但就在碰到的瞬间,一道电弧闪过,他被弹飞到墙上。
违规操作。收银员的声音变得机械化,启动清理程序。
整个便利店开始震动,货架上的器官罐头纷纷落地,发出诡异的哭声。
我终于明白了规则类副本的可怕之处——不是逼你买东西,而是逼你做出选择。
时钟跳到11:59。
最后一分钟,我做出了决定。
6
军方筛选计划
我用记忆支付。我对收银员说。
哪段记忆
关于死亡预知的所有记忆。
收银员愣了一下,然后狡黠地笑了：有趣的选择。请问是要购买重置控制器吗
不。我指向货架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我要那个。
盒子上的标签写着：记忆备份器。价格：任意记忆×1。
苏雨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规则类副本的漏洞。我解释道,如果我先备份记忆,然后再支付,那实际上我什么都没失去。
收银员的脸色变了：这是作弊！
这是合理利用规则。我拿起记忆备份器,你的规则没有禁止客户在支付前备份商品。
时钟跳到00:00。
整个便利店开始崩塌,但我已经激活了记忆备份器。所有关于死亡预知的记忆被存储进那个小盒子里。
当我们重新站在街道上时,陈锋的脸色很难看。
你破坏了周博士的计划。他说,你知道后果吗
我知道。我打开记忆备份器,所有记忆重新回到大脑中,但我也知道了你们的真实目的。
在便利店的最后一分钟里,我看到了货架最底层藏着的一份文件——军方内部机密。
标题是：优质样本筛选计划。
内容很简单：放任普通人在灾变中死亡,只保护和收集有价值的异能者。目标是在五次时空重置内,筛选出不超过一万人的新人类种子。
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所有人。我对陈锋说。
当然。陈锋毫不掩饰,地球资源有限,七十亿人口是负担。一万个优秀异能者足以重建文明。
苏雨在我身边握紧了拳头：这就是周博士的新世界建立在几十亿具尸体之上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陈锋的金属手臂开始变形,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真相,那就只能消除隐患了。
他的手臂变成了一把锋利的长刀。
但就在他要动手时,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整座城市的天际线都被火光照亮。
第四阶段提前开始了。苏雨看着远方,变异生物大规模出现。
陈锋收起武器：周博士召集所有样本,立即前往安全区。
如果我们拒绝呢我问。
那就和其他六十九亿九千万人一起死。陈锋冷笑,选择权在你们。
我看向苏雨,她微微摇头。
我们跟上了陈锋。不是因为相信他们,而是因为我需要见到周博士,亲手结束这一切。
7
预知中的悖论
安全区建在地下五十米深处,原本是一座核避难所。
走进去的瞬间,我就知道这里不对劲。因为在我的死亡预知里,苏雨会死在这里——被周博士亲手杀死。
但现在她就在我身边,活得好好的。
悖论。苏雨注意到我的异常,你预知的死亡场景,不一定会在这个时空循环里发生。
什么意思
你看到的可能是前几次重置时的画面,或者是某个平行时空的情况。苏雨解释道,死亡预知不是预言,而是观察。
我们被带到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里。这里有数百个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各种各样的人类样本。
欢迎来到新世界的起点。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转头看去,周博士正从实验室深处走来。他比预知画面中看起来年轻,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林夜,我的杰作。周博士笑容满面,42次重置,你的死亡预知能力已经进化到足以观测平行时空的程度。
是你制造了这一切。我说,灾变、时空重置、异能觉醒——都是你的实验。
聪明。周博士拍了拍手,但不够聪明。你以为时空重置是我制造的
他指向实验室中央的一个巨型装置。那是一个球形的机器,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电路和管线。
这是时空观测器,不是制造器。周博士说,真正的时空重置,来源于未来。
未来
2157年,人类文明被彻底摧毁。临死前,那个时代的科学家启动了时空重置协议,试图改变历史。周博士走到装置前,但他们低估了时空的复杂性。重置创造了无数个平行时空,每一个都在重复同样的悲剧。
苏雨脸色苍白：所以我们一直在一个死循环里
对。除非有人能够打破这个循环。周博士看向我,而你,林夜,就是关键。
我
你的死亡预知能力,本质上是对时空信息的解读。如果能够完全觉醒,你就能看到所有平行时空的情况,找到真正的出路。
周博士按下一个按钮,我身边的苏雨突然开始发光。
但首先,你需要足够强的刺激。
苏雨的身体正在溶解,变成光点消散。
不！我想抓住她,但手指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只是意识投影,死了也能重置回来。周博士冷漠地说,但你的痛苦是真实的,足以推动能力进化。
苏雨完全消失的瞬间,我的死亡预知彻底爆发了。
我看到了一百种、一千种、一万种不同的死法；看到了每一个平行时空里的苏雨是怎么死的；看到了周博士在其他时空里的各种计划。
但同时,我也看到了真相。
8
平行时空的秘密
你看到了,对吧周博士满意地笑了,所有时空的信息。
我跪在地上干呕。脑袋里涌入太多信息,像是要爆炸一样。
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我看到了不同的结局：
有的时空里,我和苏雨成功逃出了地球,但人类文明灭绝；有的时空里,周博士的计划成功,一万个异能者建立了新世界,但他们很快就因为争夺资源而自相残杀；还有的时空里,我杀死了周博士,但时空重置依然继续,没有任何改变。
现在你明白了吧周博士说,无论怎么选择,结局都是注定的。人类文明注定灭亡,时空注定重置。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我艰难地站起身。
因为我在寻找一个特例。周博士指向时空观测器,在所有平行时空中,只有0.01%的概率出现一个能够真正改变命运的异能者。
你是说我
不。周博士摇头,是她。
实验室的另一端,一个培养舱正在发光。里面漂浮着一个女孩的身体——苏雨的身体。
真正的苏雨从来没有死过。周博士解释道,她是2157年那批科学家的女儿,天生具有时空操控能力。但她的能力太强大,必须保持昏迷状态,否则会撕裂时空结构。
那和我在一起的苏雨...
是她潜意识的投影,为了在茫茫时空中找到唯一的帮手——你。
我看着培养舱中的苏雨,突然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她对副本规则这么熟悉因为这些规则本身就是她的潜意识创造的。
为什么她的死亡会让我痛苦因为她一直在引导我变强,好帮助她觉醒。
为什么我的死亡预知能看到平行时空因为她在无意中分享了自己的能力。
选择吧,林夜。周博士说,唤醒她,让她摧毁所有时空,彻底结束这场游戏。或者杀死她,让循环永远继续下去。
我看着培养舱中苏雨安详的睡脸,想起那个爱看《老友记》、爱吃薯片、会为我包扎伤口的女孩。
她不是真实的吗
9
终极选择
还有第三个选择。我说。
什么周博士愣了一下。
我走向时空观测器,把手放在控制面板上。死亡预知能力全开,我开始读取装置中存储的所有信息。
我要看2157年的真相。
画面在脑海中展现：未来的地球确实毁灭了,但不是因为灾变,而是因为时空重置实验失败。那批科学家为了拯救人类文明,强行修改了历史,结果创造了无数个分裂的时空。
每一个时空都在重复同样的悲剧,永无止境。
但是...我发现了关键信息,苏雨的父亲留下了终止协议。
周博士脸色一变：不可能！我检查过所有数据！
你没有死亡预知能力,当然看不到。我冷笑,终止协议被隐藏在死亡信息里,只有像我这样的观测者才能发现。
我从装置中提取出那段代码。这是一个简单而残酷的方案：选择一个时空作为主时空,删除所有其他平行时空的备份。
这样会杀死无数个平行世界里的人！周博士惊恐地说。
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我开始输入终止代码,真正的现实只有一个。
等等！陈锋冲过来想要阻止我,但被一面突然出现的光墙挡住了。
苏雨的投影重新出现,但这次她的眼中充满了决断。
林夜说得对。她说,是时候结束这场游戏了。
苏雨...
谢谢你陪了我42次。她微笑着,身体开始发光,但这次,我要一个人走完最后的路。
培养舱中的苏雨睁开了眼睛。
巨大的能量从她体内爆发,整个实验室开始崩塌。时空观测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无数个平行时空的画面在空中闪烁。
再见。苏雨的投影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消失了。
真正的苏雨从培养舱中站起来,她的眼中已经没有我熟悉的温柔,只有无尽的疲惫。
对不起。她对我说,然后启动了终止协议。
所有的平行时空开始坍缩,汇聚成唯一的现实。
我看着她,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一旦协议完成,她也会消失——作为时空重置的核心,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悖论。
光芒越来越亮,直到吞没一切。
10
唯一的现实
我醒来时躺在公寓楼下的草地上。
天空是正常的蓝色,没有火光,没有黑烟。街道上行人匆匆,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周二早晨。
我抬头看向自己的公寓楼——完好无损,没有坍塌的痕迹。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4月1日上午8:00。
林夜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转过头。
李雯从楼道里走出来,肚子还是那么大。她看到我躺在草地上,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昨晚睡在这里
我...我想解释,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对了,你认识304室的苏雨吗李雯说,她昨天搬来的,说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还养了一只很可爱的金毛犬。
苏雨
我飞快跑上楼,敲响304室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虽然长得和那个苏雨很像,但眼神完全不同——清澈、天真,没有星轨,也没有那种看透一切的疲惫。
您好她疑惑地看着我。
你...你是苏雨
对啊。她点头,您是
身后传来狗叫声,一只金毛犬跑了过来。左后腿有块心形胎记——是阿黄。
它叫什么名字我问。
阿黄啊。苏雨蹲下来抱住金毛犬,很棒的名字对吧
我看着她的笑容,突然明白了。
这个苏雨是真实的——不是时空重置的产物,不是意识投影,而是一个普通的音乐学院学生。她可能永远不会觉醒异能,永远不会记起那42次循环,但她是真实存在的。
那个...我住在楼下,如果需要什么帮助,随时找我。我说。
谢谢！她灿烂地笑了,对了,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不用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走回楼下时,我摸了摸口袋。抗抑郁药还在,但条形码已经消失了。
我把药扔进垃圾桶,然后仰头看向天空。
没有灾变,没有异能,没有时空重置。这就是真正的现实——平凡、无趣,但真实。
我的死亡预知能力也消失了。触碰别人时,什么异象都看不到。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当我正要进电梯时,物业老王走了过来。
小林,你昨晚没回家
嗯,出去走了走。我说。
年轻人就是精力好。老王笑着,对了,304那个新住户很不错,还给我们物业送了点心。你们年轻人应该多交流交流。
电梯门关上时,我看到自己在镜面中的倒影。
眼中没有星轨,只有平静。
这就是唯一的现实——没有预知死亡的异能,没有神秘少女的陪伴,没有拯救世界的使命。
只有一个普通的程序员,在一个普通的早晨,去上一份普通的班。
但莫名地,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楼上传来钢琴声——肖邦的夜曲,弹得很生疏,但很用心。
我想起苏雨说过的话：这是纪念她死去的导盲犬。
但现在阿黄还活着,陪在她身边。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纪念方式——不是哀悼死亡,而是珍惜生命。
我按下电梯按钮,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没有异能的一天,没有预知的一天,没有重置的一天。
真实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