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云楼故意要这么说的,毕竟刚才叶婉瑜让他脱衣服,他总感觉自己一个男的像是被调戏了一样。
什么叫平常女人?
叶婉瑜毫不吝啬地狠剜了一眼玄武云楼,最好吓死这个不会说话的男人。
看着叶婉瑜狰狞的表情,玄武云楼的心里相反还很想笑,果然人人都爱听好听的话,尤其女人。
当年的嫩娃娃脸上虽然纵横沟壑,可那双眸子依旧充满了灵气,已经看不见绝望之痛,可玄武云楼反而更愿叶婉瑜恢复面容之后,就是个平常女人。
玄武云楼不明白,这么聪明伶俐的性子,怎么就会被骗婚了。
武爷见叶婉瑜气鼓鼓的模样,笑呵呵解围道:“别听云楼瞎说,药方老夫早就写好了,你自己抓药吧,这期间就去霍夫人那住,她的院子里有单独的木桶浴间,不过院子里的杂活需要你负责,有问题么?”
“当然没问题,不就是杂活么,我能干。”
叶婉瑜接过武爷给她的药方,方子上只写了桃红二字,然后是药材的名字,熟地,黄当归,川芎,白芍,每个药材后面都标有重量。
玄武云楼指着药桌上放的戥秤道:“那个你可会用?”
叶婉瑜真想说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尽管玄武云楼的狗眼犹如星芒闪烁,她也不屑回答。
叶氏炼金怎可能不会用戥秤,她的戥秤可是纯金打造。
见叶婉瑜准确地找到了药材,熟练的称好重量,连用纸包药也都有模有样的,玄武云楼就知道他问的问题多余了。
“这药早晚服一次,你就和明哥儿学着煎药,桃花给你一半和红花一起每晚全身沐浴,另一半桃花老夫需给你做成花露,晚间沐完浴敷在脸上,一晚上就会吸收的。”
叶婉瑜心中高兴,但还是不解道:“师父,真是半月就可治好?既然你和父亲是旧故,那父亲找您不就行了,何必非要给招个赘婿?”
武爷沉默了一下,他和霍夫人对视了一眼,刚要开口,京哥儿在外面回廊下突然声音急切喊了嗓子:“武爷,霍夫人,下面传信,郡主的马队已经进北都府地界了,最快半个时辰以内就能到。”
玄武云楼眉头紧蹙,霍夫人立刻起身抓住他的手臂:“这次怎么没先通知就来了?”
叶婉瑜看见武爷很快进了小诊厅,出来之后塞进云楼嘴里一颗药丸,并催促着:“趁药力没发作快走!”
几人都如临大敌一般,叶婉瑜心生疑窦之际,更是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很好奇。
一个郡主何至于害怕成这样?
她想跟着,可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还是唐突了。
武爷在踏出诊厅的时候也没忘了叶婉瑜,他严肃地嘱咐道:“阿奴,把脸遮起来,在诊厅里不要离开,若有不是北都府的人来盘问,要死就说你是北都府请来的医官,切记!”
“师父,徒儿记着了,你们快走吧!”
就说话的这一小会儿功夫,叶婉瑜就注意到,玄武云楼的身子已经是靠在了霍夫人的身上,若不是京哥儿在另一边扶着,霍夫人根本无法撑得住玄武云楼的体重。
只一瞬间,叶婉瑜就感觉武爷苍老了许多,他颤颤巍巍地催促着:“快走,快走。”
少主府。
程凌霜的马队在半个时辰内就到了少主府的门口,马上的她身着青灰色镂空软皮铠甲,自带着三分英气加八分泼辣,很配她郡主的身份,只是下了马的她,看着倒稍显身板单薄了些。
程凌霜满心欢喜进了少主府,见到躺在床上的玄武云楼半死不活的样子,顿时失望全写在了脸上。
“郡主,少主的身体最近时好时坏,上次服下郡主给的药丸之后,更是时昏时醒。”
程凌霜薄唇轻抿,眸子紧盯着躺在床上的玄武云楼,她明明偷换了内侍监给她的药,可少主不但身体没有起色,反而脸色是越发惨白了。
“你们先都出去吧!陛下有事要本郡主传达。”
武爷被霍夫人扶起,声音略显哀求道:“那就劳烦郡主了,若是有需要,随时听候吩咐。”
程凌霜这次并没带诏官,而是被惠帝特许,带了内侍监手下的五名影卫,隐藏在自己的巡查营中,目的自然是查探北都府。
作为惠帝的侄女,程凌霜这个郡主堪比越国的公主,除了因为惠帝没有女儿外,也是因为程凌霜的父亲贤北程煜,是唯一留在惠帝身边的同族血缘了。
程煜是太宗皇帝众多孩子里最不起眼的一个,惠帝登基之后,就封了这个最不起眼的弟弟一个贤北王。
父亲有他的打算,程凌霜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只比玄武云楼虚小两岁,父亲若真能当北疆之王,自己又能嫁个如意郎君,那就真的是两全其美的事,而且她知道,玄武云楼的身体皆是因为吃了宫中给的药丸才如此虚弱。
程凌霜恨不得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关切才好,她放低姿态,坐在床边握着玄武云楼的手,一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云楼哥哥,上次回宫,我已经哀求陛下减轻了药丸里的剂量,怎么现在看起来,你反而是更严重了?”
玄武云楼想抽回手,无奈程凌霜抓得紧,武爷的药也让他浑身无力。
“郡主,您身份金贵,让下人看见不好。”
程凌霜花痴般地盯着玄武云楼的脸,不在乎道:“云楼哥哥,我都不在乎,你何须顾忌。”她边说边朝玄武云楼身前凑,心里还是想确定一下。
在程凌霜来北疆之前,惠帝就已经暗示贤北王,郡主早已过婚龄,若嫁不进玄武氏,得不到农耕之方,惠帝会另寻更好的人家。
若惠帝放弃了,那就意味着程凌霜只能接受赐婚。
可她不愿意。
只要嫁给玄武云楼,她的父亲贤北王才是名正言顺的北疆之王,要不然他们父女这么些年的忠仆不是白演了。
玄武云楼勉强起身,顺势挣脱了程凌霜的手,他声音虚弱道:“郡主,你可见到家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