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头也顾不上老伴,他凑近叶婉瑜,指着她的脸问道:“可是,你的脸?”
“老伯,我侥幸没死,脸也治好了,这次回来就是想回密室里取些东西。”
“大小姐,你真还活着!这可真是天意啊!”曹老头激动的双手直拍大腿。
曹阿婆缓了口气,她喊了声“坚儿。”
院里守着的曹坚立刻应声道:“娘,什么事?”
“去院子外守着,喊你再进来。”
曹阿婆的谨慎在情理当中,有云峰在外面,玄武云楼自然也不担心。
他接话道:“老人家,林州城我们能进,你们还是别参与进来,危险得很。”
曹阿婆叹了口气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她重新起身,眼含泪花地握住了玄武云楼的手,又看向叶婉瑜。
“大小姐,虽然现在是有人帮你,但想报仇可也是不容易啊,我这老婆子才是他们要找的人,而且修建密室的工匠只有我一人,顶多是拉着老头帮个忙而已。”
叶婉瑜惊讶的很,她可没想到面前这个背驼的厉害的老妇人,才是修建密室的工匠。
“阿婆,凡是给叶府做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受牵连,就连那些制金师傅都被带去了京城当人质,你们家为何能独善其身?”
曹阿婆苦笑着:“老身的父亲善于制造暗室,但他早就改行成了农夫,他没儿子所以只能把手艺传给我。”
“当时叶监制找到我时,本也就想在你闺房里弄间暗室而已,可不知怎地后来就要求在暗室的外间加上机关,做成只有你们父女才能进的密室。”
“要改成密室老身一个人也完成不了,就只能让老头子给我搭个手,好在叶监制很满意,除了给结了工钱,还特意送给我们这套有金云纹的茶碗,他说以后不论什么事,若我们遇到困难了,拿着茶碗上门,大小姐看了都会帮我们。
而且茶碗的碗底里面还有小金饼,那是叶监制给我们的保障,只是就算我大儿子找不见了,我们也没有打算卖掉。”
“你们还有一个儿子?那刚才官爷的户籍簿子上,可不是写着你们家只有三口人?”
“我们的大儿子过继给了他姑姑,他姑父是制金师傅,在你们家的制金坊,只可惜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就连儿媳和他姑姑也全都失踪了。”
叶婉瑜恍然大悟:“阿婆,那些官兵都以为工匠是男的,你大儿子改了姓,这才忽略了你们家对吧?”
“是这么个理!大小姐,你想回去取什么,老身也不多问,老身现在只想给你看样东西。”
“看什么?”
玄武云楼见曹阿婆看了自己一眼,他立刻心里明白,微笑道:“阿婆,我在屋子里等你们。”
叶婉瑜跟着曹阿婆出了门,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等到了后院,曹阿婆走到牲口棚前面的水槽旁,在那装满水的石臼下面摸了摸之后,叶婉瑜好似听见了什么声音。
再一回头,身后的屋子后墙上竟然开出了一道门。
“阿婆,这里面是?”
曹阿婆表情凝重拉着叶婉瑜走了进去,隔着里面的竹帘子,叶婉瑜就闻见了燃香的味道。
难道是佛堂?
帘子被曹阿婆撩开的时候,她倏然地捂住了嘴。
正对着她的供桌上,肃穆地立着一个牌位,牌位上没有字,却画着和自己刚才画的纹饰一样的图案,图案虽不是金子雕刻上去的,但也是金漆所画。”
“大小姐,我们知道叶监制是被冤枉的,但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散尽家财去给叶监制寻个全尸,只是身体是找到了,叶监制的头却被挂在了城门上。”
“我老头子刚才说了,这都是天意,那几日接连的下雨,叶监制的头竟然从城墙上掉了下来,我们得到消息就立刻寻了去。”
曹阿婆说着又在牌位上的金花纹处一按,牌位后面的墙上随即出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青色的坛子。
“多亏了那大雨又连下了几日,地上被冲得一点痕迹也没有,府衙那边估计也是怕被刺史怪罪,这才不知从哪挖了个人头挂上,大小姐,快给你父亲磕头上香吧!”
叶婉瑜瞬间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她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给叶大金磕头上香的机会。
“父亲在上,女儿来晚了。”
叶婉瑜默默的已经泪奔,三个头磕下去之后,额头已有血印,等她上好了香,曹阿婆才劝慰道:“大小姐,叶监制在这你就放心,没人会发现,你什么时候想让他入土为安就带走。”
“只是你已经看错男人一回,和你来的这些人可真能信得过?”
叶婉瑜强忍悲痛,哽咽道:“阿婆,您可听过玄武氏?”
“那自然是听过的,在越国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玄武氏?”
“他是玄武氏的少主,是他们救了我,这次回来我是要取密室里的金子,去救玄武氏的老管家,顺便再把制金工具拿走。”
曹阿婆点点头又担心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叶府有人把守?”
“知道,但是少主已经都安排好了,他们有办法让那些人失去记忆,只是阿婆,若是周修廉派人不停歇的日刨夜挖,密室也是能打开的,对吧?”
“当然,幕都有被盗的更何况密室,林州刺史要不是腿受了伤,肯定是不能走得那么快,但就这样还带走了数不清的箱子,一马车一马车地往京城拉,就连你们家的粮仓里的粮食听说也都被拉走了。”
叶婉瑜终是忍住了泪,袖子抹了把脸,仇恨溢满了整张脸:“早晚都会让他吐出来的。”、
她重新跪好,对着叶大金的牌位发下誓言:“父亲,你就在阿婆家替女儿守着林州,女儿定要把周修廉扒皮去骨放到你面前,替我们叶家九族和那些受牵连的妇孺报仇,就算入土女儿也要让你回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