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吧。”
沈厉征坐在沙发上，看着揪着手指站在他面前的黎小满。
“都五分钟了，就算现编也说得出一条两条理由了吧。”
黎小满垂着脑袋，粉唇嗫嚅两下，“我错了，阿尧哥哥。”
“认错速度倒是积极，主打一个永不悔改是吧？”
沈厉征从没为哪件事哪个人这么头疼过，“我就说按照我给你制定的减脂计划，怎么可能这么久都减不到标准体重，黎小满，你自己说说都被我抓到过多少次偷吃了？”
黎小满默默在心里数了数，“大，大概五六…七八次吧。”
沈厉征看着黎小满这样逆来顺受的样子又觉得可怜，忍住想要哄她的冲动，坚持码着脸，“所以，能给我个理由吗？”
黎小满嘴唇都快被她咬破皮了，“理由就是，我奶奶给我托梦，让我不能太瘦了。”
沈厉征想听理由，黎小满给了，但还不如不给。
沈厉征气得胸口都疼了，“黎小满，让你编理由，不是编玄幻故事。”
“我没有编，是真的。”
黎小满黑眸笔直地看向沈厉征，触及到他眼神时又讪讪地挪开，“阿尧哥哥，我没骗你，我奶奶真给我托梦了，她说太瘦了容易生病，让我多吃点好吃的，把肉肉长回来，但我又不想让你不开心，所以就买了零食藏在家里偷偷的吃。”
很棒，白天在他那吭哧锻炼，晚上回家又卖命偷吃。
沈厉征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还真是难为你了，为了兼顾我跟你奶奶，每天殚精竭虑的。”
黎小满羞愧得下巴都快戳进脖子里了，“我知道你不信我，你肯定以为我贪吃。”
她眼眶委屈的开始发红，“你就当我贪吃吧。”
沈厉征只是想教育教育她，之前的体检报告她自己没当回事，他可是认真咨询过多名专家医师，给出的建议都是最好减到标准体重。
但现在看到黎小满被他逼问得都快哭了，他又开始于心不忍。
她其实也没犯多大的错，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爱吃是通病，她也已经很乖了，每天早晚锻炼，最起码跟他在一起吃的每一顿饭基本都只吃了五六分饱。
沈厉征越想越觉得自己很过分，拉着黎小满的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满满，凡事过犹不及，太胖太瘦都对身体不好，我也没让你瘦成什么样，标准体重而已。”
黎小满点头，眨眼，有两滴泪落到沈厉征手背上，烫的他心坎一阵发酸，他伸手将黎小满搂到怀里，“是不是想奶奶了？”
黎小满“嗯”了声，埋在沈厉征胸前，喉咙溢出一声哭腔，“我爸妈去世那年，我生过一场大病，每天不说话也不吃饭，瘦得特别厉害，皮包骨头似的，周围邻居都说我活不长了，但我奶奶一直没放弃，带着我到处看医生。”
沈厉征只知道黎小满在十一岁那年痛失双亲，被奶奶接走，却从不知道同一年，她还患过一场大病，差点活不下来，心像是被人用力杵了一拳头似的，触不及防的一阵疼。
“后来呢？”
黎小满吸了吸鼻子，“后来有一次，奶奶不知在哪听说某个寺庙很灵验，冒着大雨三步一叩头拜到了山顶，结果当晚回来后，她就病倒了，每天浑浑噩噩的地躺在床上，就算半昏迷着，她还是不放心我，嘴里始终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当时害怕极了，害怕奶奶跟我爸妈一样忽然就离开了我，我开始不停跟我奶奶说好话，我说我会乖，会好好吃药，也会好好吃饭，只求她快点醒来，不要离开我。”
沈厉征想象小小的黎小满，一边哭一边握着病床上老人的手无助的样子，心痛如刀割，“然后，因为你的这些话，奶奶真的醒了？”
黎小满点头，“奶奶真的醒了，所以从那之后我每天按时吃药，奶奶做的饭我也每次都吃得一颗不剩。”
黎小满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药物带有激素还是确实吃得太多，总之她就这样吹气球似的胖了起来。
老人的心中，孩子长得胖，长得壮实就代表着身体好，她却不知道，因为长得太胖，黎小满曾遭受过不少人的闲话跟异样的眼光。
最初她还是有点在意，某些时候还会自卑，也有试过偷偷减肥，但每次她只要瘦下来那么一点点，奶奶就会发现，并为此愁得睡不着，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弄各种好吃的。
时间长了，黎小满也就放弃了，更多的是把自己说服了，身材算什么，外人的嘲笑又算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比让奶奶高兴，让奶奶高兴的活着更加重要。
沈厉征听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其实他早就应该发现的，黎小满从小就很臭美，爱穿漂亮的裙子，爱戴亮闪闪的发卡，这样爱臭美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允许自己长胖成那样。
再加上黎小满本身小时候就很瘦，她的父母沈厉征也见过，都不是肥胖体质的人，所以被遗传到肥胖体质的几率也很小。
沈厉征只怪自己太粗心，一门心思想让她瘦，却从来没有追溯过她长这么胖的原因。
沈厉征大手轻抚黎小满脊背，一下又一下，“既然你担心奶奶不高兴，那我们就不减了，就保持现在这样，大不了以后定期检查身体好不好？”
黎小满最后是哭着在沈厉征怀里睡着的，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穿透进来照在两人身上。
她感觉到自己脖颈下枕着的手臂，仰脖看向沈厉征安静的睡颜，难以置信他们两人竟在客厅沙发上相拥而眠一整夜。
轻手轻脚从沈厉征怀里离开，黎小满刚要从沙发上下来，被一只长臂勾着又躺回去。
“再睡会儿，好困。”
她背对着沈厉征，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整个身体严丝合缝，以至于她比之前那次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了某个位置的异样。
心跳在这一瞬间变得极快，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整个身体似火烧，臀部稍微往外挪了挪，“阿，阿尧哥哥，我饿了，想下去买早餐吃。”
“不用你买，待会儿有人会送过来。”
黎小满继续往外挪，“那我先下去洗漱，待会儿早餐来了就可以直接吃。”
沈厉征闭着眼睛，“黎小满，别再动了，否则我说不定控制不住真对你做点什么。”
黎小满真就不敢动了，整个身体绷直得像根木棍，沈厉征感觉到，无奈地笑了声，下巴在她头顶轻轻蹭了蹭，“让你别动，没让你不准呼吸。”
黎小满这才轻轻喘了一口气，因为气氛太尴尬，开始没话找话，“阿尧哥哥，学校那边有没有跟你联系，之前那件事到底怎么处理的？”
沈厉征其实忍得很辛苦，软娇娇在怀，却连碰一下都不敢，也不是不敢，主要怕碰了一下后续一发不可收拾，关键人姑娘到现在都还没确切答应过做他女朋友，再冒进了，吓到她，那就不是换密码了，可能得连夜搬家。
想到这里，他眼珠子动了动，“怎么了，想去学校了？”
黎小满点头，“想班上那些可爱的学生了。”
“那还不简单，等我心情好你随时可以回去。”
黎小满皱眉，“我回学校跟你心情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当然有，我心情好，才会见校长，见了校长，他亲自给你道过歉，你就可以回学校继续上课了。”
黎小满有点子无语，“那请问你要怎么才会心情好？”
沈厉征就等着她问这句话，大手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捏了下，“等你什么时候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心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