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谈一场纯粹的恋爱装穷两年。
我藏起百达翡丽,陪男友吃三千块的和牛。
他却因绿茶的几句挑拨,怀疑我被包养。
为了钱,你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不知道,这家餐厅、这栋楼、这家公司,都是我的。
1
璞雅会所的秘密
我盯着手腕上这块百达翡丽,表盘上璞雅集团的logo在会所暖光下闪着低调的光。
操,又忘了摘。
晴晴,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张逸放下红酒杯,眼神在我手腕上停留了一秒。
我赶紧把手缩回桌下。
三年了,每次和他来璞雅会所吃饭,我都得像做贼一样藏着这些玩意儿。
没啥,就是累。我笑了笑,
项目最近忙死了。
张逸点点头,继续切他的牛排。
璞雅的A5和牛,一份三千八。
他每次点的时候那个小心劲儿,生怕我觉得他败家。
其实我想说,哥们儿,别紧张。
这顿饭的钱,还不够我一天的零花钱呢。
但我不能说啊。
两年前刚在一起那会儿,我就想好了要装穷。
我就想要个纯粹点的感情,想要个爱我这个人的男朋友,而不是冲着苏家千金来的。
现在看起来,这招还挺管用。
张逸确实是爱我的,不是爱钱。
对了,他突然抬头,
下周璞雅有个年度庆典,你想去看看不听说特别牛逼。
我差点没憋住笑。
下周那庆典,老娘就是主办方好吧。
董事会为了这破事开了三个月会。
行啊,我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咱们能进去吗听说都是大佬。
放心,我托人弄到两张邀请函了。张逸有点小得意,
虽然不是VIP那块,但好歹能长长见识。
我心里一暖。
他为了带我去,肯定没少求人。
这就是我爱他的地方。
张逸虽然不算有钱,但总想给我最好的。
哪怕超出他能力了,也要硬着头皮上。
那谢谢你了。我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
就这时候,旁边传来个声音。
哎呀,这不张逸吗
我一转头,林薇薇端着托盘过来了。
这女的是璞雅的高级服务顾问,专门伺候VIP会员的。
薇薇姐,张逸赶紧站起来,
今天怎么亲自上菜啊
林薇薇笑得跟朵花似的。
正好路过,看见你们就过来打个招呼。
她那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在我刚才没来得及藏好的手腕上。
我看见她眼里闪过什么东西。
草,被发现了。
这位就是张逸老提的女朋友吧林薇薇伸出手,
你好,我林薇薇。
苏晴。我跟她握手,感觉她手指在我手腕上轻轻蹭了下。
这女的绝对看见手表了。
苏小姐这手表真好看,
百达翡丽限量款吧
张逸愣了,看向我手腕。
完蛋了。
2
达翡丽的真相
张逸的眼神从我手腕移到我脸上,又移回手腕。
我能看出他在算。
算这块表多少钱,算我一个月工资够不够买,算我到底哪来的钱。
这个……我脑子飞快转着,
是朋友送的。
妈的,这理由烂得我自己都想抽自己。
林薇薇笑得更灿烂了。
哇,苏小姐的朋友真大方呢。这款表我记得要一百多万吧
一百八十万。
我在心里默默纠正她。
张逸的脸色变了。
一百多万他声音有点飘,
晴晴,什么朋友这么……
就是以前的同事,我硬着头皮往下编,
他家里有钱,这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男同事
我听出张逸语气里的酸味了。
嗯。
草,我为什么要说男的。
林薇薇在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哇,这位男同事对苏小姐真好呢。一般朋友可送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这话说得,明摆着就是在挑事。
张逸的脸更黑了。
晴晴,你收这么贵的礼物……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有点烦了,
就是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送一百多万的表张逸的声音提高了,
晴晴,你当我傻吗
周围几桌客人开始往这边看。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在璞雅被人围观,这感觉太他妈奇怪了。
这里一半是我的地盘,结果我现在像个做错事的小三一样被质问。
张逸,你够了。我压低声音,
这里这么多人。
那你就好好解释清楚,他也压着嗓子,但火气一点没减,
到底什么人会送你这么贵的东西
林薇薇适时地插嘴。
其实……我觉得张逸担心也是正常的。毕竟现在社会上,有些女孩子为了奢侈品,什么都愿意做……
我瞪着她。
这女的,话说得真他妈恶心。
薇薇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直接问。
没什么意思啊,林薇薇无辜地眨眨眼,
我就是随便感慨一下。苏小姐别多想。
张逸看看我,又看看林薇薇,突然站起来。
晴晴,我们回去吧。这事我们私下说。
不用回去,我也站起来,火气上来了,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好,那我问你,张逸盯着我的眼睛,
这表到底哪来的别跟我说什么朋友送的,我不信。
我看着他的眼神。
两年了,他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我。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像在看一个骗子。
我心里突然很冷。
你不信就不信呗,我拿起包,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
晴晴！张逸拉住我,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我甩开他的手,
说清楚我是怎么出卖自己换来这块表的
我没这么说！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我看了一眼林薇薇,这女的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果然被她算计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张逸已经彻底怀疑我了。
晴晴,你冷静点,张逸试图抓我的手,
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往后退了一步,
你既然觉得我是那种女人,那就当我是呗。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那种女人了
你没说,但你就是这么想的。我指着林薇薇,
她随便说两句,你就开始怀疑我。两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外人的几句话。
张逸愣住了。
我继续说。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就直接认定我有问题。
我……
算了,我摆摆手,
我累了,不想吵了。
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张逸的声音。
晴晴,你站住！
我没理他。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见林薇薇在安慰张逸。
别太难过,其实你早该发现的。一个普通上班族,怎么可能戴得起那种表……
我停下脚步。
转身看着她。
林薇薇。
她看向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最好祈祷,我永远不会让你知道这块表的真正来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3
信任的崩塌
我开车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一幕。
张逸那个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怀疑,失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就因为一块表。
就因为林薇薇那几句话。
我在红绿灯前停下,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脸。
苏晴,你他妈真是个傻逼。
隐瞒身份两年,小心翼翼地维护这段感情,结果呢
人家根本不相信你。
手机响了,是张逸。
我看了一眼,没接。
又响。
还是没接。
第三遍的时候,我直接关机了。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套房子是我自己买的,全款,三千万。
但在张逸面前,我说是租的。
每个月房租一万二。
为了这个谎言,我还真的每个月给自己转一万二到另一个账户。
现在想想,我当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伪装成这样。
门铃响了。
我通过猫眼看了看,是张逸。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脸上写满了愧疚。
我没开门。
晴晴,我知道你在家。他在门外说,
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我靠在门上,听着他的声音。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那表太贵了,我有点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你女朋友戴比你一年工资还贵的表
接受不了你女朋友可能比你有钱
还是接受不了你女朋友可能有别的男人
晴晴,你开门好不好我们谈谈。
我闭上眼睛。
如果我现在开门,我们和好,然后呢
我继续装穷,继续小心翼翼,继续担心哪天又暴露什么
还是我摊牌,告诉他我是苏家千金,然后看着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两个选择,都恶心。
晴晴
我听见他在门外坐下了。
我在这等你,等到你愿意见我为止。
我苦笑了一下。
张逸啊张逸,你要是早点这么坚持就好了。
早点相信我,早点站在我这边。
而不是在林薇薇挑拨的时候,第一时间怀疑我。
我拿出手机,开机。
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张逸的。
还有几条微信。
我点开看了看。
晴晴,对不起。
我不该怀疑你的。
那个林薇薇说话确实过分了,我应该替你说话的。
你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这些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就心软了。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我看清楚了。
在关键时刻,张逸选择相信的不是我。
是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服务员。
我给他回了一条消息。
我累了,你回去吧。
很快,他就回了。
晴晴,你别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你就因为这点小事要跟我分手吗
小事
我差点笑出声。
在他眼里,当众质疑我的人品,怀疑我出卖身体,这叫小事
我没再回消息。
过了一会儿,门外安静了。
我透过猫眼看了看,张逸走了。
花被丢在门口。
我打开门,把花捡起来。
香槟玫瑰,我最喜欢的。
他还记得。
但又怎么样呢
我把花扔进垃圾桶,回到沙发上。
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
秘书小陈。
陈秘书,是我。
苏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下周的庆典,邀请函发出去了吗
发了,按照你的要求,张逸先生也在邀请名单里。
嗯,那就好。
我顿了顿。
对了,林薇薇最近表现怎么样
林薇薇她是服务部的,我不太了解。需要我查一下吗
查一下她最近有没有什么违规行为。
好的,我明天就办。
挂了电话,我靠在沙发上。
林薇薇,你不是喜欢挑事吗
那就让你挑个够。
至于张逸……
下周的庆典,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4
林薇薇的算计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头疼得要死。
手机上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张逸的。
还有一堆微信,内容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们谈谈。
看得我眼睛疼。
我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给姜楠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她那边就炸了。
操,苏晴你他妈终于肯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呢。
差不多,我声音有点哑,
被人用道德绑架了。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然后是姜楠标志性的冷笑。
就这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
这还不算大事
这算个屁的大事。这不就是一男的,发现女朋友可能比他有钱,自尊心碎了一地,开始疯狂找补,结果把自己作死了的故事吗
我被她逗笑了。
你这总结能力,不去写报告可惜了。
别贫了,姜楠说,
我问你,你现在怎么想的
不知道,我叹了口气,
有点乱。
乱个毛线。我给你捋捋。姜楠的声音变得严肃,
第一,你戴块表,他第一反应不是为你高兴,而是怀疑你哪来的钱。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骨子里就没把你俩当成一个整体。你的就是你的,他的才是你们的。
她说得太对了。
第二,那个绿茶婊随便吹吹风,他就信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你的信任,薄得跟张纸一样。说白了,他信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他心里那个‘需要他保护的、能力不如他的’苏晴。
我心里一抽。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姜楠加重了语气,
他不是蠢,他是坏。他闹这一出,本质上就是一种PUA。他要把你的价值感打下去,让你觉得你戴这块表是错的,是可耻的,这样你以后才会乖乖听他的,继续扮演那个让他舒服的穷女友角色。
我没说话,因为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我心上。
苏晴,你醒醒吧,姜楠说,
这种男的,你留着过年吗及时止损,懂不懂
我懂。
懂就行。下周那个庆典,别他妈给我哭哭啼啼的。你得穿上你最贵的裙子,戴上你最闪的珠宝,告诉他,老娘就是这么有钱,你配不上。
知道了。
行了,挂了,老娘要开会了。
挂了电话,我感觉脑子清醒多了。
姜楠说得对,张逸不是蠢,他是坏。
正想着,手机震了一下。
是陈秘书发来的邮件。
标题是。
关于林薇薇的背景调查报告。
我点开,快速浏览了一遍。
果然不出我所料。
林薇薇,入职两年,多次被投诉利用职务之便,骚扰高净值男客户。
其中一条记录特别显眼。
她曾经因为故意在客户情侣之间制造矛盾,被行政警告过一次。
邮件最后附了一句。
苏总,需要现在处理吗
我回了两个字。
不用。
然后拨通了陈秘书的电话。
陈秘书。
苏总。
把林薇薇的资料,还有她之前被警告的记录,都打印出来。
好的。
下周庆典,把她安排在VIP入口做接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好的,苏总。
还有,确保张逸的邀请函能送到他手上。
明白。
挂了电话,我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CBD。
我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我为了所谓的纯粹爱情,演了两年戏。
结果呢
人心根本经不起试探。
行吧。
那就不试了。
5
庆典前的准备
接下来的一周,我的世界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工作。
作为庆典的总负责人,我忙得脚不沾地。
从安保方案到宾客名单,从晚宴菜单到现场乐队,每一项都要我亲自过目。
璞雅的员工只知道我是新来的项目总监苏总,没人知道我是董事长他闺女。
他们只觉得这个苏总年纪轻轻,但手段狠辣,做事滴水不漏。
开会的时候,一个部门经理方案做得烂,被我当场骂得狗血淋头。
这种东西你也敢交上来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浪费整个团队的时间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陈秘书在我旁边,低着头,嘴角藏着一丝笑意。
这就是我真实的样子。
冷静,强势,对工作有洁癖。
跟张逸面前那个温柔体贴、连瓶盖都拧不开的苏晴,完全是两个人。
另一半,是张逸。
我的手机快被他打爆了。
他不光打我电话,还开始轰炸姜楠。
姜楠直接把他拉黑了。
他还跑去我那家广告公司楼下堵我。
当然,他什么都没堵到。
因为我根本不在那上班。
他发的微信,我已经懒得看了。
从一开始的道歉求饶,到后来的质问。
晴晴,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事情闹这么僵吗
我们两年的感情,就这么脆弱
你就为了一个外人,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看着这些消息,只觉得想笑。
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问题根本不在林薇薇,也不在那块表。
问题在他自己。
一个他驾驭不了的我,让他不爽了。
他想把我拉回原来的轨道,继续扮演那个让他安心的、有点笨的、需要他照顾的穷女友。
操。
我以前怎么会觉得这是爱
这他妈是圈养。
庆典当晚。
我站在璞雅顶层总统套房的穿衣镜前。
身上是一条Dior高定黑色丝绒长裙,背部开叉到腰际。
脖子上戴着我妈留下的那套祖母绿项链,耳环和项链是一套的。
光是这对耳环,就够在市中心买套房了。
我把头发挽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
镜子里的人,陌生又熟悉。
眼神冷漠,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这才是我,苏晴。
手机震了一下,是陈秘书。
苏总,张逸先生已经入场。林薇薇也已在VIP入口就位。
另外,你之前吩咐的财经频道记者,也安排好了。
我回了两个字。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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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宴会厅的摊牌
我从二楼的旋转楼梯走下来。
整个宴会厅的灯光、音乐、香槟气味,瞬间把我包裹住。
这里的一切都按照我的审美标准布置。
我一眼就看见了张逸。
他站在香槟塔旁边,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领带系得有点歪。
他看起来很紧张,像一只误入天鹅湖的鸭子,眼神在人群里焦急地搜索着什么。
搜索我。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吧台。
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加冰。
酒保恭敬地点头。
我靠在吧台上,目光扫过全场。
林薇薇站在VIP入口,穿着璞雅统一的黑色小礼服,笑得一脸职业。
她正跟一个中年男人说话,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很享受这种场合。
以为自己能在这里钓到金龟婿,一步登天。
天真。
晴晴
张逸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没回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晴！他走到我面前,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穿的这是什么
他的眼神像X光一样在我身上扫射,最后停留在我脖子上的项链。
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第一句话不是问我好不好,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回他消息。
而是质问我。
你觉得呢我晃了晃酒杯,语气平淡。
是不是那个男同事送的他咬着牙,
就是送你表那个人
是啊。我故意说。
我就是想看看,他能失控到什么地步。
张逸的脸瞬间涨红了。
你……你不知羞耻！
他伸手想来抓我,被我侧身躲开。
周围已经有人朝我们这边看了。
张逸,注意你的言辞。我说,
这里是公共场合。
公共场合他冷笑一声,
你还知道这是公共场合你穿着别的男人买的衣服首饰,来这种地方,你还要脸吗
就在这时,林薇薇走了过来。
张逸,怎么了她一脸关切,
跟苏小姐吵架了吗
她看到我这一身打扮,眼睛都直了。
嫉妒的光几乎要从她眼里喷出来。
薇薇姐,你来得正好,张逸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帮我评评理。她穿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戴着几百万的项链,还说是我无理取闹！
林薇薇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天啊,苏小姐,你这条项链……看起来好眼熟啊。
她凑近了些,仔细端详。
我之前在拍卖杂志上见过类似的,好像是……一个富商拍下来送给情妇的礼物。
操。
这女的,真他妈会编。
张逸的脸色彻底白了。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
苏晴,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跟我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我没动。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放手。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冷。
周围的宾客已经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苏晴,你闹够了没有！张逸的声音越来越大,
为了钱,你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林薇薇在旁边假惺惺地劝。
张逸你别这样,苏小姐可能也是有苦衷的……
我甩开张逸的手。
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踉跄了一下,撞到了旁边的桌子。
香槟酒洒了一地。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我看着张逸,看着他那张因愤怒和羞辱而扭曲的脸。
我什么都没说。
我只是抬起手,朝不远处的安保主管,做了一个手势。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立刻走了过来。
苏小姐。他们对我颔首。
张逸和林薇薇都愣住了。
把这位先生,我指着张逸,
请出去。
接着,我的目光转向林薇薇。
还有这位员工,也一起。
凭什么！张逸吼道,
苏晴,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赶我走！
我看着他,终于笑了。
凭什么
就凭我是这里的主人。
7
苏董的身份
张逸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主人苏晴,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装什么大头蒜你以为这是你家开的
林薇薇也跟着嗤笑一声。
苏小姐,我知道你被误会了心里不舒服,但说这种胡话就没意思了。这儿是璞雅,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没理他们。
我只是看着那两个保镖。
他们没动,因为他们的权限只够处理普通会员。
而我现在,需要一个能处理员工和会员资格的人。
我朝会场入口处看了一眼。
璞雅的总经理,王经理,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他额头上全是汗。
苏董。王经理在我面前停下,微微躬身,声音都在抖,
对不起,是我失职了,让你受惊了。
苏董。
这两个字像一颗炸弹,在人群里炸开。
张逸的表情凝固了。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王经理没看他们,只是低着头,等着我的指示。
王经理,我开口,声音不大,但整个大厅都听得见,
璞雅的规矩,什么时候改了允许员工在工作时间,公开诽谤、骚扰客人了
我的目光落在林薇薇身上。
王经理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猛地转向林薇薇。
林薇薇！你被解雇了！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林薇薇整个人都傻了。
王……王经理……我……
你什么你！王经理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直接甩在她脸上,
这是你骚扰客户、制造矛盾的投诉记录！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苏董仁慈,才一直留着你。你不知悔改,还敢惹到苏董头上！滚！
文件散落一地。
上面是林薇薇的照片,还有她那些见不得人的记录。
原来陈秘书早就把资料给王经理了。
林薇薇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她身上。
她完了。
在这个行业里,她彻底完了。
我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我的目光,转向张逸。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的大脑似乎正在处理刚才发生的一切。
苏董……总经理……解雇……
这些词在他脑子里飞速旋转,然后拼凑出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现实。
他的嘴唇在哆嗦,脸色从涨红变成惨白,又从惨白变成毫无血色的灰。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王经理,我再次开口,
这位先生,是我的……前男友。
张逸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严重影响了我的宴会体验,我继续说,
取消他的会员资格,把他列入璞雅集团全球所有产业的黑名单。永远。
王经理立刻点头。
是,苏董。
他挥了挥手,四个保镖围了上来。
张先生,请吧。
张逸终于动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
好像第一次认识我。
晴晴……他喃喃自语,
你……
我没让他把话说完。
我端起吧台上那杯没喝完的威士忌,转身,走向宴会厅中央。
宾客们自动为我让开一条路。
我听见身后传来张逸崩溃的吼叫,被保镖拖拽的声音,还有林薇薇绝望的哭泣。
但我没有回头。
一步都没有。
我走到我父亲面前,他正和几位董事站在一起。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心疼,但更多的是赞许。
处理得不错。他说。
我朝他举了举杯。
谢谢夸奖,董事长。
音乐重新响起。
宴会继续。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8
最后的告别
宴会厅的音乐很柔和。
我爸把我介绍给他最重要的几个商业伙伴。
这是我女儿,苏晴,璞雅集团未来的接班人。
我举着酒杯,和他们一一碰杯。
脸上是得体的微笑,谈吐是教科书级别的商业礼仪。
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赞赏。
年轻,漂亮,有手段。
没人提起刚才那场闹剧。
在他们这个层面,一个男人的崩溃和一个女人的眼泪,都上不了台面。
只有利益是永恒的。
我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像一条回到了大海的鱼。
这里才是我的世界。
我之前到底在想什么
居然会为了所谓的纯粹爱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傻白甜,陪一个男人玩过家家。
真可笑。
十点整,我跟我爸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不舒服他问。
有点累。我说的是实话。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演了两年戏,今天终于杀青了,散场了,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让老李送你。
好。
走出璞雅金碧辉煌的大门,晚上的冷风一吹,我脑子清醒了不少。
司机替我拉开车门。
我弯腰准备上车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人。
张逸。
他没走。
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白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领带歪着。
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颓丧。
他看见我了。
眼睛一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立刻就想冲过来。
但我比他快。
开车。我坐进车里,对老李说。
车子平稳地滑出去。
我没看窗外。
我能想象到他被保安拦住,在我车后追着跑,声嘶力竭地喊我名字的样子。
但我不想看。
太难看了。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跳动着张逸两个字。
曾经我觉得这两个字代表着温暖和未来。
现在,只觉得刺眼。
我按了静音,把手机扔到旁边的座位上。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操。
花了两年的青春,浪费了无数的精力,就为了证明一件事。
有些人,你就算把金山银山堆在他面前,他还是会因为你口袋里一块他不知道来历的糖,而怀疑你偷东西了。
这跟钱没关系。
是格局,是信任,是骨子里的东西。
回到家,我脱掉高跟鞋,赤脚走在地板上。
这套顶层复式,三百多平,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我以前从来没带张逸来过。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两年前,我也是站在这里,决定开始那场爱情实验。
现在,实验失败了。
我摘下脖子上的项链,耳朵上的耳环,随手扔在桌上。
钻石和祖母绿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亮着屏。
我走过去,拿起来。
解锁,找到他的号码。
长按。
屏幕上跳出几个选项。
我点了拉黑。
然后是微信。
拉黑,删除。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世界清静了。
我走进浴室,打开花洒。
热水冲刷在身上,仿佛能洗掉过去两年的所有痕迹。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
算了。
就当这两年,喂了狗吧。
9
新生活的开始
一觉睡到天亮,没做梦。
宿醉的头痛都没有。
可能是我昨晚根本就没醉。
早上七点,我照常起床,慢跑,冲澡,换上一身利落的西装。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清明,妆容精致,看不出任何失恋的痕迹。
八点半,我准时出现在璞雅集团总部68楼的办公室。
这里能看到半个城市的风景。
张逸曾经开玩笑说,以后他要是发达了,也要在这种地方租个办公室。
我当时还笑着说好。
现在想想,他连租金都付不起。
陈秘书九点准时进来汇报工作。
苏总,早。
早。
关于昨晚的事,她把一份文件放在我桌上,
张逸先生的会员资格已于昨晚23点30分注销。相关黑名单指令已同步至集团全球数据库。另外,我们也以‘内部通告’的形式,‘提醒’了一下他所在投资公司的合伙人,关于他昨晚在私人宴会上‘行为不当’的事。
我翻开文件。
处理得干净利落。
提醒这两个字用得尤其好。
大家都是体面人,话不用说太透。
张逸的公司为了不得罪璞雅,会怎么处理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知道了。我合上文件,
林薇薇呢
人事部已经办好离职手续。按照你的吩咐,没有给她任何赔偿金。陈秘书顿了顿,
她今天早上试图闯进总部大楼,被保安拦下了。
嗯。
陈秘书汇报完工作就出去了。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我开始处理邮件,看报表。
效率很高。
好像把过去两年浪费在谈恋爱上的脑细胞,都找回来了。
十一点,姜楠的电话打进来了。
怎么样,女王陛下她声音里全是幸灾乐祸,
手刃渣男的感觉,爽不爽
爽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云,
谈不上。就是觉得这两年喂的狗粮,有点贵。
贵就贵在,姜楠在电话那头冷笑,
让他产生了自己是人的错觉。
我被她逗笑了。
你这张嘴,还是这么毒。
对付贱人,就得用鹤顶红。对了,他没再找你吧
找了,我说,
手机,微信,都被我拉黑了。估计快找到我那家‘广告公司’去了吧。
哈哈哈哈让他找！我真想看看他发现那家公司根本没你这个人时候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我们俩同时笑了起来。
姜楠笑完,认真地说,
别为这种垃圾难过,不值得。
我转着手里的笔。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姜楠骂道,
你要是真知道,能跟他耗两年
我没说话。
是啊,我为什么能耗两年
可能就是图他那点笨拙的、廉价的温柔吧。
结果发现,那温柔是有前提的。
前提就是,我得比他弱。
正跟姜楠聊着,内线电话响了。
是前台。
苏总,楼下有位张逸先生,说一定要见你。
我跟姜楠对视一眼,虽然隔着电话。
他怎么知道这里的
不清楚,前台的声音有点紧张,
他情绪很激动,我们保安快拦不住了。
我皱了皱眉。
还真让他找到了。
告诉他我不在。我说,
如果他再闹事,直接报警。
是。
我挂了内线。
姜楠在电话里问。
他怎么找过去的
大概是查了我的车牌吧。我淡淡地说。
那辆车注册在璞雅集团名下。
他还不算太笨。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躲我笑了,
为什么要躲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从68楼往下看,地面上的人和车,都像蚂蚁一样。
我一眼就看见了楼下那个身影。
张逸。
他被两个保安架着,还在拼命挣扎,仰着头朝大楼嘶吼着什么。
距离太远,我听不见。
但能看到他那张因绝望而扭曲的脸。
真难看。
我收回目光。
不聊了,我说,
还有三个会要开。
10
医院的决断
楼下的闹剧没有影响我半分。
他是死是活,是哭是闹,都跟我没关系了。
成年人的世界,断了就是断了。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多藕断丝连。
下午两点,我去参加一个跨部门会议。
路过茶水间,听到几个同事在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今天楼下有个男的闹事,好像是来找苏总的。
真的假的我刚才下去买咖啡还看见了,警察都来了,跟抓贼似的,太难看了。
你说苏总这么厉害的女人,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我脚步没停,直接走了过去。
她们看见我,立刻闭嘴,低下头。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陈秘书递给我一杯咖啡。
苏总,张逸先生被警察带走了。
嗯。
不过……她欲言又止。
说。
他好像晕倒了,被救护车拉走了。
我签文件的手顿了一下。
就一下。
然后继续签字。
知道了。
陈秘书没再说话,安静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晕倒了
真会演。
他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
就会去看他
我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我拿出手机,犹豫了半秒,还是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是我爸的一个世交,那家私立医院的院长。
王叔叔,是我,苏晴。
晴晴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帮我查个人。我报上张逸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叫张逸,今天下午应该被送进你们医院了。
好,你等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几秒钟后,王院长说,
查到了。急性肠胃炎,加上情绪激动,低血糖晕厥。没什么大事,正在输液。
嗯。
晴晴,这人……是你朋友
不是。我看着窗外的夜景,声音很平静,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扔在桌上。
急性肠胃炎。
我记得他肠胃一直不好。
不能吃辣,不能喝酒,不能饿着。
昨晚在宴会上,他好像一口东西都没吃。
光顾着跟我吵架,后来又被赶出去……
操。
我在想什么
我甩了甩头,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他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拿起包,准备下班。
走到门口,鬼使神差地,又停下了。
我回到办公桌前,拿起车钥匙,走进了电梯。
电梯一路向下。
苏晴,你他妈就是贱。
这是最后一次。
我就去看一眼。
就当是……
给那两年的青春,上柱香。
11
分手费的终结
私立医院的停车场空荡荡的。
我的车位就在入口旁边,院长特意给我留的。
医院里很安静,闻不到一点消毒水的味道,只有淡淡的香薰。
护士站的护士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
苏小姐。
张逸在哪间病房
302,单人特护病房。
我点点头,直接走了过去。
他看起来很虚弱。
也很陌生。
那个在我面前永远意气风发,喜欢对我讲大道理,教我怎么做人的张逸,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床上躺着的,只是一个被现实抽干了精气神的普通男人。
他眼皮动了动,似乎要醒了。
等看清是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后,他眼里爆发出一种……狂喜。
晴晴！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扯到了手上的针头,
嘶……
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血瞬间回流到了输液管里。
我站在原地没动。
你来了……他看着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晴晴,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床头柜上。
这里面有五十万。我开口,声音平得像一条直线,
密码是你生日。
他愣住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分手费。我说,
我们在一起两年,你也没少为我花钱。吃饭,看电影,买礼物。这些钱,算我还你的。
他的脸,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分手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声音都在抖,
苏晴,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出来卖的吗
随便你怎么想。
我转身就准备走。
别走！他吼了一声,不顾手上的针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力气很大,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晴晴他几乎是咬着牙说,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听林薇薇胡说八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看着他。
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苍白的嘴唇。
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我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张逸。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道歉的。
他愣住了。
我是来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确认我这两年,到底有多瞎。
说完,我抽出自己的手。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身后,传来他崩溃的哭喊。
还有护士冲进去的惊呼声,东西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我都没理。
走到电梯口,我拿出手机,给王院长发了条消息。
王叔叔,302病房的病人,麻烦你照顾一下。所有费用,都从那张卡里扣。
发完,我把他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然后,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
那边很吵,能听到他声嘶力竭的哭声。
晴晴……晴晴……
我没说话。
我只是把手机放在电梯口,按下了外放。
电梯到了。
门开了。
我走进去。
转身,看着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电梯门缓缓合上。
在我手机里,他还在哭。
晴晴,求求你,你回来……我不能没有你……
电梯门彻底关上前,我对着手机,轻声说了一句。
张逸,
祝你,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