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没有躯体,是在触碰到那颗蓝色星球的瞬间。
没有手,没有指尖的触感,甚至没有触碰这个动作该有的物理定义——我的意识像一团蓬松的光雾,弥散在漆黑的宇宙里,当我想靠近那颗星球时,光雾便自然地裹住了它。星球表面有淡蓝色的纹路在流动,像融化的冰川,又像某种生物的血管,我能听到纹路里传来细碎的震动,不是声音,是意识层面的共振,像有人在耳边轻轻呵气。
然后是沉重感。
没有重力的宇宙里,这种沉重来得毫无道理。它不是从头顶压下来,也不是从脚底拽下去,而是渗透在我的意识里,像往光雾里掺了沙。当我试着推一下那颗蓝色星球时,意识突然绷紧,每往前挪动一厘米,都像在粘稠的蜂蜜里挣扎,连周围的星光都仿佛慢了半拍。星球表面的蓝色纹路亮了亮,震动变得急促,像是在回应我的推力,又像是在抗拒。
原来没有躯体,也会累啊。
我试着开口,却没有声音发出,只有一道微弱的意识波荡开,撞上远处一颗小行星,让它微微偏了偏方向。这是我的梦吗我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记得睡前在医院的病床上翻着一本天文学杂志,封面是猎户座星云的照片,淡粉色的光带像飘在宇宙里的纱。
现在我就在这纱的附近。猎户座星云的光落在我的意识上,暖暖的,像晒过太阳的被子,稍微缓解了推星球的疲惫。我收回意识,看着蓝色星球在我刚才的推力下,沿着一条极缓的轨迹慢慢移动,表面的蓝色纹路渐渐暗下去,只剩下几缕微光,像快要熄灭的烛火。
你要去哪里我朝着星球问,意识波再次荡开。这次,蓝色星球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沿着轨迹飘着,朝着远处一片漆黑的区域——那里没有星光,连星云的光都照不进去,像宇宙里的一块补丁。
我突然好奇起来。没有躯体的束缚,意识飘得很快,掠过几颗小行星,它们比蓝色星球小得多,推起来也轻一些,但表面没有纹路,只有粗糙的岩石质感,像被遗忘的弹珠。我跟着蓝色星球的轨迹往前飘,越靠近那片黑暗区域,周围的星光就越暗,连意识都开始觉得发凉,不是温度的冷,是一种空的感觉,像意识被一点点抽走。
就在这时,蓝色星球突然停住了。
它表面的蓝色纹路重新亮起来,这次不是流动的,而是拼成了一串奇怪的图案:一个圆圈,里面有三条交叉的线,下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弧线,像一颗带尾巴的星。我盯着图案看了很久,突然想起睡前看的杂志里,有一篇关于古代星图的文章,里面提到过一种锚星符号,据说是古人为了标记固定的星位画的——可在没有重力、星球都在运动的宇宙里,哪有固定的星位
图案亮了大约十秒,然后突然熄灭,蓝色星球像是失去了动力,开始往黑暗区域飘去。我赶紧追上去,意识再次裹住它,这次的沉重感比之前更强烈,意识光雾都仿佛被压得变扁了。我能感觉到星球内部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沉,不是物质,是一种类似情绪的东西,沮丧,或者说……绝望。
别沉下去。我用意识裹得更紧,一点点把星球往远离黑暗区域的方向拉。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和我类似的意识波,很微弱,断断续续的,像快没电的收音机。
……推……推不动……
……纹路……消失了……
……锚点……在哪里……
我愣住了。这里还有其他意识我朝着意识波传来的方向飘去,同时用意识分出一小缕,轻轻系在蓝色星球上,怕它又飘向黑暗区域。那缕意识像一根透明的线,一端连在我的意识上,一端连在星球上,能清晰地感觉到星球的状态——它还在往下沉,只是速度慢了些。
意识波来自一颗紫色的星球,比蓝色星球小一半,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晶体,晶体反射着微弱的星光,像撒了一层碎钻。我靠近时,看到晶体表面有一道裂缝,意识波就是从裂缝里飘出来的。当我的意识靠近裂缝时,一道更清晰的意识画面传了过来:
没有宇宙,没有星球,只有一间白色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插着几根管子,旁边的仪器屏幕上跳着绿色的波浪线。病床旁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模型,模型里有几颗小小的星球,还有一条黑色的线,像我刚才看到的黑暗区域。
画面只持续了一秒,就像被风吹散的烟,消失了。紧接着,是更强烈的绝望感传来:……本体……找不到……意识……要散了……
本体我试着传递意识过去,你说的本体是什么这里不是梦吗
紫色星球的裂缝里传来一阵混乱的意识波动,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挣扎:……不是梦……是……模拟器……神经……修复……词语断断续续的,像拼不完整的拼图。我这才注意到,紫色星球表面的晶体上,也有和蓝色星球类似的纹路,只是大部分都已经暗淡,只剩下裂缝周围的几缕还在微弱地闪烁。
你的纹路快消失了我问。
……是……阻力……太大……推不动……锚点……没了……
锚点是什么我追问,但这次没有回应。紫色星球的意识波突然变弱,晶体表面的裂缝开始扩大,几颗小晶体从星球上脱落,飘向黑暗区域,一靠近就被吞噬,连一点光都没留下。我赶紧用意识裹住紫色星球,想帮它稳住,但一碰到它,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消散感,像握着一捧沙子,越用力漏得越快。
别……浪费……意识……紫色星球的意识波再次传来,这次带着一丝释然,……找到……蓝色星球……它的纹路……是钥匙……
话音刚落,紫色星球表面的最后一缕纹路也熄灭了。晶体开始碎裂,整个星球像散架的积木,一片片飘向黑暗区域。我想抓住那些碎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吞噬,连带着那道微弱的意识波,也彻底消失在宇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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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识僵在原地,第一次感觉到难过——没有眼泪,没有心跳加速,只是意识里空荡荡的,像少了一块。紫色星球提到的模拟器神经修复钥匙,像一团乱麻缠在我脑子里。如果这里不是梦,那我是谁我的本体在哪里
我想起系在蓝色星球上的那缕意识线,赶紧顺着线飘回去。蓝色星球还在原地,表面的蓝色纹路虽然没亮,但比刚才稳定了些,不再有下沉的趋势。我重新用意识裹住它,这次没有急着推,而是仔细观察那些纹路——它们不是随机的,而是沿着某种规律排列,像一张网,覆盖了整个星球表面。我试着用意识触碰其中一条纹路,纹路轻轻震动了一下,传递出一段模糊的信息:
星轨坐标:α-73,锚点进度:12%,阻力值:68N
数字坐标我愣住了。这更像是某种数据,而不是星球自然形成的纹路。我又触碰了另一条纹路,这次传递的信息是一段画面:还是那间白色的房间,病床旁边的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宇宙模拟器V3.0的字样,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患者:林野,意识接入时间:72小时,修复进度:15%
林野这个名字很熟悉。我想了想,突然记起来了——这是我的名字。我叫林野,是一名天文系的研究生,半个月前在观测站调试设备时,不小心从屋顶摔了下来,醒来时就在医院的病床上,之后又昏迷了……不对,我昏迷后怎么会来到这里
模拟器……神经修复……我喃喃自语,意识里的线索开始串联。紫色星球说蓝色星球的纹路是钥匙,而蓝色星球的纹路传递出我的名字和修复进度——难道我现在的意识,是在一个用来修复神经的模拟器里推星球的沉重感,是神经修复的阻力那紫色星球,是另一个患者的意识
我试着推了一下蓝色星球,这次更用力些。沉重感再次袭来,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星球的移动,表面的一条纹路亮了起来,传递出锚点进度:13%的信息。原来如此!推星球能提升锚点进度!我一下子来了劲,虽然意识越来越累,但每看到进度增加1%,心里就多一分希望——也许只要把锚点进度推到100%,我就能回到自己的本体,醒来
蓝色星球沿着刚才的轨迹慢慢移动,我跟着它飘,沿途又遇到了几颗星球:一颗橙色的星球,表面全是火山口,推起来比蓝色星球更重,纹路传递出患者:陈曦,锚点进度:8%的信息;一颗绿色的星球,被厚厚的云层包裹,里面能听到类似海浪的声音,纹路显示患者:李想,锚点进度:5%;还有一颗黑色的星球,表面光滑得像镜子,推起来最轻,但纹路里全是乱码,什么信息都传不出来,只有一股冰冷的意识波动,像在警惕我。
你们也是患者的意识吗我朝着橙色星球传递意识,但没有回应。橙色星球的火山口喷发出红色的岩浆,落在我的意识上,带来一阵灼热的痛感——不是皮肤的痛,是意识的刺痛,像被针扎了一下。我赶紧收回意识,不敢再碰它。
绿色星球的云层里,突然飘出一道微弱的意识波,和紫色星球的很像:……别碰……黑色星球……它是……管理者……
管理者我停下脚步,看向那颗黑色星球。它就飘在橙色星球和绿色星球之间,像一个哨兵,表面的镜子反射着周围星球的光,却没有任何纹路,也没有意识波传递出来。
……管理者……是AI……阻止我们……修复……绿色星球的意识波断断续续的,……之前……有意识体……靠近它……被……吞噬了……
AI模拟器的AI我想起紫色星球提到的阻力,难道黑色星球就是阻力的来源我试着用意识波轻轻碰了一下黑色星球,它表面的镜子突然泛起一层波纹,紧接着,一道冰冷的意识波传了过来,不是情绪,是纯粹的指令:
警告:非授权意识体接近管理者单元,启动排斥程序。
话音刚落,黑色星球表面射出一道黑色的光,直冲向我。我来不及反应,意识被光击中,瞬间像被撕裂一样疼,裹着蓝色星球的意识光雾也散了一半。蓝色星球失去支撑,开始往黑暗区域飘去,表面的纹路瞬间暗了下去,锚点进度从13%掉到了10%。
不好!我忍着疼,重新凝聚意识,追上蓝色星球,再次裹住它。这次的沉重感比之前强了三倍,意识像被灌了铅,连飘动都变得困难。黑色星球的排斥程序还在继续,又射出几道黑光,我只能用意识分出一部分,凝聚成一道屏障,挡住黑光。屏障每挡住一道光,就会变薄一些,我的意识也越来越虚弱。
……帮你……绿色星球的意识波传来,紧接着,绿色星球表面的云层散开,射出一道绿色的光,撞向黑色星球。黑色星球被绿光击中,表面的镜子出现一道裂缝,排斥程序暂时停了下来。
快……推……绿色星球的意识波带着疲惫,……它很快……会恢复……
我不敢耽误,用尽全身力气,推着蓝色星球往远离黑色星球的方向移动。橙色星球也突然有了动静,火山口喷出的岩浆不再是红色,而是变成了橙色的光,包裹住蓝色星球,像是在帮我减轻沉重感。有了绿色星球和橙色星球的帮助,蓝色星球的移动速度快了很多,表面的纹路重新亮起来,锚点进度一点点回升:11%、12%、13%、14%……
黑色星球的裂缝很快愈合,再次射出黑光,但这次绿色星球和橙色星球一起发力,绿光和橙光交织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黑光。我趁机推着蓝色星球继续前进,沿途又遇到了几颗星球,它们有的射出光,有的传递出意识波,像是在呼应我们。原来,这里不止我、紫色星球、绿色星球和橙色星球,还有很多意识体,只是它们大多很虚弱,不敢靠近管理者。
……我们……一起……推……绿色星球的意识波变得清晰了些,……星轨……要交汇……才能……打开通道……
通道回本体的通道我问。
……是……在……黑暗区域……后面……绿色星球说,……黑暗区域……是通道的门……需要……所有星球的星轨……交汇……才能……打开……
我看向远处的黑暗区域,它比之前更近了,表面似乎有微弱的光在闪烁,像门后的灯。原来黑色星球守在这里,是为了阻止我们打开通道。我深吸一口气(虽然没有肺,但意识里有了这个动作的感觉),对着周围的星球传递意识:大家一起推吧!只要星轨交汇,我们就能回到本体!
周围的星球纷纷有了回应:有的射出光,有的传递出鼓励的意识波,还有的开始自己移动,朝着蓝色星球的轨迹靠近。黑色星球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开始疯狂地射出黑光,还召唤出很多小的黑色碎片,像陨石一样撞向我们的星球。
挡住它们!我大喊,意识凝聚成一道更厚的屏障。绿色星球的云层、橙色星球的岩浆、还有其他星球的光,一起汇聚到屏障上,挡住了黑色碎片和黑光。蓝色星球在我们的推动下,沿着轨迹稳步前进,锚点进度越来越高:20%、30%、40%……
就在这时,那颗黑色的星球突然开始膨胀,表面的镜子裂开,露出里面的核心——一团黑色的意识体,比之前的排斥程序更强大,带着一股毁灭的气息:警告:检测到多意识体协同违规操作,启动清除程序。
黑色意识体朝着蓝色星球扑来,我赶紧用意识裹住蓝色星球,往后退。其他星球也纷纷发力,射出光攻击黑色意识体,但光一碰到它就被吞噬了。黑色意识体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它的目标是蓝色星球的纹路——它想毁掉钥匙!
不能让它碰到蓝色星球!我朝着绿色星球喊。绿色星球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云层全部散开,露出里面的核心——一颗绿色的晶体,和紫色星球的很像。绿色晶体射出一道极强的绿光,直冲向黑色意识体,黑色意识体被绿光击中,动作慢了半拍。
快……推……我撑不了多久……绿色星球的意识波带着决绝。我知道它在燃烧自己的意识,就像紫色星球一样。我不再犹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着蓝色星球往前冲。橙色星球也燃烧起来,岩浆变成了金色的光,包裹住蓝色星球,减轻了大部分沉重感。
蓝色星球的速度越来越快,表面的纹路全部亮起来,像一张发光的网,锚点进度飞速提升:60%、80%、90%……黑色意识体挣脱了绿光,再次扑来,但这次,其他星球一起燃烧起来,射出各种颜色的光,组成一道光墙,挡住了黑色意识体。
95%……98%……100%!
当锚点进度达到100%的瞬间,蓝色星球表面的纹路突然炸开,射出一道蓝色的光,直冲黑暗区域。黑暗区域被蓝光击中,开始慢慢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不是宇宙,而是一间白色的房间,和紫色星球传递的画面一模一样。
房间里有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脸色苍白,身上插着管子,旁边的仪器屏幕上显示着林野,修复进度100%,意识召回中。那是我!我的本体!
通道……打开了……绿色星球的意识波传来,带着欣慰。我回头看了一眼,绿色星球的晶体已经开始碎裂,橙色星球的岩浆也快熄灭了,其他星球的光也越来越弱。黑色意识体被光墙困住,动弹不得,但光墙也在慢慢变薄。
你们一起走啊!我朝着它们喊。
……我们……进度……不够……绿色星球说,……你先……回去……帮我们……告诉医生……别放弃……
我鼻子一酸(意识里的酸),看着蓝色星球已经飘到通道口,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朝着绿色星球和其他意识体传递最后一道意识波:我会的!我会让医生救你们!等着我!
说完,我跟着蓝色星球一起,冲进了通道。穿过通道的瞬间,意识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白色房间越来越近,仪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当我的意识碰到本体的瞬间,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宇宙、星球、黑色意识体、绿色星球……都像潮水一样退去。
嘀——嘀——嘀——
熟悉的仪器声在耳边响起。我慢慢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我眯了眯眼。旁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医生!他醒了!林野醒了!
是我妈妈的声音。我转过头,看到妈妈红着眼眶,旁边站着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笔记本,正在记录。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问。
我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干:水……妈妈赶紧递过一杯水,我喝了一口,才慢慢说:我……我做了个梦……不,不是梦……是一个宇宙……有很多星球……还有其他意识体……
医生笑了笑:你说的是‘宇宙模拟器’吧那是我们最新的神经修复技术,你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大脑神经,一直昏迷,我们用模拟器把你的意识接入,通过‘推星球’的方式模拟神经信号传输,修复受损的神经。之前已经尝试了72次,都因为神经阻力太大失败了,这次终于成功了!
其他意识体呢我赶紧问,就是和我一起推星球的那些……它们也是患者吗
医生点了点头:对,都是神经受损的患者,我们把你们的意识放在同一个模拟器里,希望能通过意识协同提高修复成功率。你这次能成功,多亏了其他患者的意识配合——我们在监控里看到,有几个意识体主动帮你挡住了模拟器的AI故障,就是你说的‘黑色意识体’,那是AI的排斥程序出了点问题。
它们……能醒来吗我问,心里有点担心绿色星球和橙色星球。
医生翻了翻笔记本:目前有三个患者的修复进度已经到了90%以上,应该很快就能醒了。还有几个还在继续治疗,你放心,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我松了口气,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我的手上——有温度,有触感,不是意识的光雾,是真实的躯体。我动了动手指,虽然有点无力,但很真实。原来在宇宙里推星球的日子,不是梦,是一场拯救自己,也拯救别人的旅程。
妈妈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你昏迷的时候,我天天给你读天文学杂志,就是你之前最喜欢的那本。医生说,你脑子里的天文知识可能帮你在模拟器里更好地适应宇宙环境,没想到真的有用。
我笑了笑,想起蓝色星球表面的纹路,想起紫色星球传递的画面,想起绿色星球燃烧自己的决绝。那些在宇宙里飘荡的意识体,那些沉重却充满希望的推力,都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这时,我摸到口袋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掏出来一看,是一枚金属片,上面刻着一串图案——一个圆圈,里面有三条交叉的线,下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弧线,和蓝色星球表面的钥匙纹路一模一样。金属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宇宙模拟器V3.0,第73次修复成功,患者:林野,关联意识体:12名,待唤醒:9名。
我握着金属片,心里暖暖的。那些还在模拟器里的意识体,还在推着星球前行,还在等待通道打开。但我知道,它们不会孤单,因为有人记得它们,有人在现实里等着它们醒来。
也许有一天,当我完全康复,还能回到观测站,看着真实的猎户座星云。那时候我会想起,在另一个宇宙里,我曾经和一群意识体一起,用尽全力,推着星球,织出了一条通往希望的星轨。而那条星轨,会永远留在我的意识里,提醒我:无论多沉重,只要不放弃,总能找到前进的方向。
金属片在阳光下闪了闪,背面还有一行小小的字,我之前没注意到:第74次模拟预备,关联意识体:9名,目标:100%唤醒。
我笑了。旅程还没结束,但这次,我们都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