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好,我乖 > 第一章

相恋8年,真少爷突然提出让我当他的金丝雀。
我果断分手,却逃不脱资本的天罗地网。
他看着我的挣扎与绝望,像看不懂事的孩子。
我不需要你爱我,我只要你乖。
所以乖一点,好不好
后来,我学乖了。
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资源,当一只合格的金丝雀。
只是不再爱他。
得偿所愿的他却红了双眼。
你怎么就不爱我了呢
1
全城的人都知道,杀伐决断的项家少爷有个习惯。
他会给猎物一段明确的时间做最后挣扎。
并且在围猎开始前告诉猎物:你的时间到了。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变成项兰川的猎物。
5分钟前,我收到了他的最后通牒:
【三个月了】
分手那天项兰川的警告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小笛,我只给你三个月时间消化这件事。有些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我隐隐猜到了他会怎么对付我。
妈妈在ICU续命已经53天,我只有负债。
所有的希望都系在今天与董氏的谈判上。
顺利签下合约,拿到预付款,妈妈就能活下去。
失败的话……
我不敢想。
我承认,现在的我不堪一击。
可我不愿相信,项兰川会这么对付我。
他的养父早逝,养母弃他而去,奶奶疯疯癫癫。
打从5岁那年我爸去世,我和妈妈搬去外婆家,项兰川就在我家吃饭。
我妈可怜他的身世。
虽然我们自己也过得艰难,但所有东西只要有我一份,也一定会有项兰川一份。
这要我如何接受,项兰川会用我妈的命,来威胁我
眼皮跳得厉害,我无意识撕扯着手指上的倒刺。
想的太过入神,连杜泠出现在我面前我都没发觉。
杜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合作伙伴。
为了拿下今天这个项目,我们付出了全部努力。
我的猜想被验证了。
杜泠摇摇头,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不忍。
她说了很多,我好像都听不太明白,只记得一句:
……董氏那边的人悄悄告诉我,是项兰川打的招呼。
指尖用力,倒刺连带着皮肉被我撕了下来,血珠从指甲下面渗出,我感觉不到痛,耳边嗡嗡作响。
对不起。我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这明明是我的私事,却害得杜泠的付出和心血也付诸东流。
杜泠的声音里带着忿恨: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早就听说项兰川心狠手辣,手段龌龊。以前我还以为是别人污蔑他,今天可算是领教了。
我不信他不知道阿姨的情况!你们在一块那么多年,他怎么忍心
是啊。
在商场这么多年,项兰川是什么样的,我不是没有听说过。
可我没信过。
或者说,我以为那些都是假象,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像三个月前,项兰川订婚的消息铺天盖地,我也不信一样。
甚至连我妈焦急又愤怒地打来电话询问,我还安慰她说只是谣言。
和别的女人订婚那天,项兰川回来的时间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我接过他的外衣,把这件事当笑话讲:
都说你今天中午和岳家小姐举办了订婚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妈都打来电话,问你是不是真的订婚了。
项兰川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是真的。
他还说:我们就这样不好吗外界怎么样跟我们都没有关系,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
2
项兰川是我的竹马。
我们5岁相识,形影不离。而后暧昧情动,在18岁那年相恋。
同年,他被认回了豪门项家。
那时的我是欣喜的,不光因为项兰川从此就能过上好日子。
更因为他养父的去世是因为遗传病。
我一直害怕,项兰川逃不开同样的命运。
厄运降临在另一个男孩身上。
身染恶疾的是项家的假少爷。
如果不是如此,也不会发现他不是项家的亲生儿子。
没有保姆换子的戏码。
一切都是因为一场发生在医院的、并不严重的火灾。
假少爷离世,项兰川被接回了项家当成继承人培养。
他的亲生父母不满意他的地方有很多,最不满意的是我这个女朋友。
项母曾将我叫去项家,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我知道你家这些年对兰川很好,但偿还恩情的方式有很多。江小姐,这些钱能让你和你的母亲过上很好的生活。
还没等我回答,气喘吁吁的项兰川就夺门而入。
那时的他目光澄澈而笃定:
小笛就是我要娶的人。如果不能和小笛在一起,这个项家少爷,我不做也罢!
直到十指相扣,我才察觉到他冰凉发颤的指尖,他说他很怕我会接下那张卡,然后离他而去。
我笑他对我没信心。
那时的我们真的以为,真爱可抵万难。
打那天起,项兰川搬出了项家,和我一起生活。
他说他会用实力为我们争一个未来。
总有一天,项家会没人敢反对我们在一起。
项兰川慢慢接管了项家的产业,他的出色表现让那些看衰的项家人逐渐闭了嘴。
经历过多次撞得头破血流后,我和杜泠创立的公司也慢慢有了起色,开始能接一些大的生意。
为了能堂堂正正站在项兰川身边,我拒绝了项兰川的任何帮助,浑身是伤在商场上摸爬滚打。
我以为我们最终可以冲破一切阻碍。
可项兰川找到了一种更容易的方法——换个人结婚。
只要改变最终目标,所有的障碍都不再会是障碍。
浸淫名利场多年,项兰川逐渐比谁都知道,阶级适配的婚姻会让他少走很多弯路。
一切并不是毫无端倪。
有一次,他评价圈子里某位娶了灰姑娘的富家少爷。
实在喜欢养在外面就好,没必要舍弃联姻带来的资源。
我问他:那我们呢。
他沉吟了很久,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其实在他犹豫思考时我就该知道,他早已动摇。
年少情深敌不过欲望无限。
只要面对的诱惑够大,每个人都一样。
仰头看着项家老宅的大门,我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当年我接了项母递出的银行卡,现在会不会更好
只可惜,当年的我对我们的爱太过笃定。
蹉跎了岁月,浪费了青春。
直至现在,连摆脱都做不到。
3
项母看起来没什么变化,那种权势与金钱养出的精致,很难受到岁月的侵蚀。
她与多年前一样,礼貌疏离却又高高在上。
听我说明我的来意和诉求,项母轻呷了一口茶,没有给出回应。
我鼓起勇气再一次开口:阿姨,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帮了我这一次,我会永远消失在项兰川的世界,不打扰他和岳小姐。
放下茶盏,项母悠悠开口:
江小姐,你对自己的价值有误解。
如果兰川没有娶你的打算,那么你一文不值。
我想不起我是怎么样狼狈地穿过花园长廊,走出项家的。
项母没有像狗血剧里豪门贵妇一般,对她儿子在外面的莺莺燕燕说侮人的脏话。
可她仅凭几个眼神,就让我感受到了自尊被踩在脚下的屈辱。
尽管我很早就明白,在站在某个高度之前,没人会在意你的自尊。
过去我以为项兰川在意。
现在想来,他的在意是建立在拥有的基础上。
一旦我脱离掌控,他会第一个踩碎我自尊。
灰色的云压得很低,阴冷的风吹得我脸疼。
我走不动了。
或者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向前走。
能走的路只有两条。
走去医院告诉医生,说我要放弃妈妈的生命。
走去项兰川那里,从此当他的情妇。
选哪条
手机响了,是杜泠。
我的心猛地跳了几下,生怕是我妈出了问题。
我跟老刘商量了,我们把房子抵押,先给阿姨治病。
杜泠的语气里带着刻意营造出轻松。
我该拒绝的,创业的前期投入掏空的不只是我。
杜泠的丈夫是公职人员,虽是稳定可谈不上高薪。
这笔借款太过沉重。
钱没有还能再赚,妈妈没有了,你会后悔一辈子。我没机会了,我不想你也后悔。
小笛,你别有负担。相信我,咱们很快就能把钱赚回来。
三年前,杜泠的妈妈脑梗死亡,这是她的心结。
张了张嘴,喉间像是被棉花塞住了,感谢的话太轻,我说不出口。
我感激上苍给了我杜泠这样的朋友。
没有爱情又如何,我有世界上最美好的友情。
等我赶回医院时,杜泠不在。
手机的上有她刚才发来的消息,说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这让我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妈妈还是无知无觉地躺着。
我坐在病床边,等待着最后宣判。
4
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越发稀薄,我像是被人按进水里,窒息难耐。
终于,杜泠的电话来了。
方才救赎我的号码,此刻带来的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变故。
杜泠语无伦次地说她的丈夫因为职务侵占被抓去了拘留所。
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
这就是个局,岳欣欣的三叔是……
杜泠道出了一个大人物的名字,与老刘所处部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岳欣欣正是项兰川未来的妻子。
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着项兰川对付我
为什么全世界都在逼我当项兰川的情妇
小笛,我知道这么说对不起你,可你能不能……
你放心,我会解决一切的。
赶在她说出请求的话前,我向她保证。
杜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她已经竭尽所能帮我了。
项兰川要对付的人是我。
这于杜泠和她的家庭而言,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
挂了电话,才发觉周遭安静地可怕。
心电监护发出的滴滴声和输液泵持续的咔嗒声一下下砸在我心脏上。
监护仪的绿光在墙面上爬行,如同一尾缺氧的银鱼反复撞击玻璃,我像那鱼一样张开嘴拼命呼吸,却什么也吸不到。
我死死攥着胸前的衣料,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是要死了吗
真能死了,也挺好的。
晕倒的前一刻,我这样想。
5
回到已经抵押出去的家,很久没打扫,到处都是灰尘的味道。
我径直走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我头发蓬乱,眼窝深陷,眼白里全是红血丝。
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江笛,你在装什么呢你早该走这一步了不是吗
你跟项兰川是一个世界的人吗你配反抗吗
他抬抬手指,能要了你妈妈的命,也能毁了你朋友的家,你到底明不明白
打开水龙头,我用冰水狠狠洗了一把脸。
水滴顺着发丝滴落,镜子中的我更加狼狈。
我抄起洗手台的上的肥皂盒,狠狠砸向镜子。
右手变得血淋淋。
地上带着血的镜子碎片每一片都映出我此刻的不堪。
我咬紧下唇,转身去客厅取手机。
透过客厅的窗子,我看到窗外雪花飞舞。
打开项兰川的对话框,在三个月的最后通牒下回复:
【下雪了。】
【项兰川,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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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又拍下我血淋淋的伤口发过去。
【我受伤了,你说过,不会让我受伤的。】
发完这些,我快速洗了澡。
喷上项兰川最爱的香水,还换了成套的性感内衣。
项兰川来得很快。
他没有带司机,自己开车来的。
我们在汽车后座上抵死缠绵。
车内气温迅速升高,玻璃上满是白雾。
我的手抵在窗户上,伤口又一次渗血,掌印上带着血迹。
嘴唇下移,我一遍遍唤他兰川。
他一下子溃不成军。
喘着粗气,项兰川抬头看到我留在车窗上的血。
他疼惜地捧起我的手。
怎么弄的这么不小心。
而后看到撕倒刺时留下的伤痕,他皱了眉头: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起了倒刺就用指甲刀剪掉,不能直接撕。你最近是不是又没有按时吃维生素……
项兰川喋喋不休地埋怨,就像过去的千百次一般。
他瘦了很多,看起来很憔悴。
就好像被逼上绝路的是他一样。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
项兰川的啄吻落在我的唇角。
我今天过呼吸晕倒了,那一瞬间真的有濒死的感觉。
你猜我在最后一刻看到了谁
我自以为深情地望向他,可他伸手遮住了我眼睛。
小笛,你不是一个好演员。
但是我不在乎。我不需要你爱我,我只要你乖。
所以乖一点,好不好
我问出了一整天都想知道的问题。
如果我不低头,那我妈妈……
项兰川覆上了我的唇,没有如果。
冰天雪地中,车里情浓如火。
但我的心很冷,比外面的雪地更冷。
6
妈妈脱离了危险,转去VIP病房。
项兰川还找来国内外最好的医生一同给妈妈会诊。
杜泠那边,最后查出只是一场误会,老刘被当场释放。
项兰川补偿了她一大笔钱。
呵,看吧。
多容易啊。
压在我头上是一座山,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粒尘。
项兰川说要注资我和杜泠的公司,他观察着我的神情,也不忘敲打我:
要是早点听话多好,老董家的项目是有点可惜。以后你如果再折腾……
没等他说完我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不想跟我做朋友了。项兰川,泠泠不要我了。从此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了。
滚烫的眼泪砸在项兰川手背上,他瑟缩了一下。
而后眼中闪过怜惜,拥我入怀,放低了声线哄我:
小笛,我会对你好的,我们是彼此的唯一。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撒谎了,泠泠一直是最理解我的人,她从没有怪过我。
可我不能再和她做朋友。
我是一个被魔鬼缠上的灾星,她离我越远,就越安全。
不再抵触项兰川给我的一切,我搬去了大别墅。
像一只恃宠而骄的金丝雀,打扮得光鲜亮丽,公然与项兰川出双入对。
无数次成为媒体的爆料,也偶尔武到岳欣欣面前。
偶尔的次数多了,被她发现端倪。
7
你故意的
我耸耸肩,并未反驳。
我只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帮着项兰川留下我。
项家的手并未伸到政界。
在项兰川的谋算里,也根本没有一个杜泠会愿意抵押房产帮我。
如果不是岳欣欣插手老刘的事,我不会被逼到走投无路。
岳欣欣说出的话十分刻薄:
你不过是一个玩意儿,真以为我会介意
只有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老鼠才看重爱情。知道为什么吗爱情是老鼠唯一能获得的奢侈品,自然会牢牢抓紧。
而我不同,世界上的奢侈品,我可以任意挑选。项兰川的心在谁身上,我无所谓的。
换作当初的我,会因这些话觉得受伤。
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已没了那些可笑的自尊。
反而更能看透岳欣欣嚣张背后的脆弱。
成日里混迹在豪门圈子,岳欣欣的家世背景被我摸了个透,自然知道她的软肋在哪。
故而听到这些贬低的话,我不怒反笑:
听说岳小姐的母亲是岳老爷子最爱的人。不然岳老爷子那么多私生女,怎么也轮不到岳小姐认祖归宗吧
一个凭借着男人对小三的爱跻身豪门的私生女,反而看不起自己赖以生存的爱情好奇怪呀。
啪!
岳欣欣重重一巴掌打在了我故意凑过去的脸上。
我借着她的力道摔倒在地,引来无数目光。
项兰川跑来,一把抱起了我。
兰川,我只想跟岳小姐打个招呼,都是我不好,不该出现在她面前的。
我委屈到满眼泪光。
岳欣欣的眼中则是喷薄而出的怒气:项兰川,是她挑衅我在先……
够了!项兰川厉声打断了岳欣欣的话,我以为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逾矩了,跟小笛道歉!
项兰川!你信她不信我你还让我跟这么个东西道歉
岳欣欣的声音越发尖利,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还是岳小姐觉得,你能找到更好的联姻对象
对不起。岳欣欣最终屈服。
项兰川大步离去时,我越过他的肩膀,向岳欣欣投去挑衅的目光。
隔天,项少爷的金丝雀挑战正宫的新闻就上了热搜。
让我意外的是,评论不是像我以为的一边倒,全部指责我。
在这个颜值与金钱都是王道的时代,帮我说话的人也不少。
【这是豪门,你以为是你家那一亩三分地呐岳家那位格局小了。】
【豪门哪来的爱情姐姐不过是图财!目标明确,我喜欢。】
【事业有成的男人哪个能少得了女人江笛一定是个能提供充足情绪价值的人,比情绪不稳定的岳家小姐好多了。】
我一条条翻看评论。
好像所有人,都比当初的我更了解豪门生存法则。
久违地,我接到了杜泠的电话。
何必树敌呢老刘也没受什么罪。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的处境。
但仗着项兰川,我有恃无恐。
既然我这么不开心,干嘛不多找点人陪我
8
成为项兰川金丝雀的第三年,借着项家的权势,我春风得意。
我开了新公司,还是生物制药的老本行,不过比自己奋斗时轻松许多。
陪客户谈生意,委曲求全
不存在的。
合同像雪花一样朝我飞来。
横眉冷对的甲方在知道我是项家少爷的心尖宠后,也纷纷抛来橄榄枝。
这越发衬得当年为了站在项兰川身边而拼命的我像个笑话。
我用尽力气所得到的所有,其实只需要他抬抬手指。
我不得不承认,阶级的差距,真的犹如天堑。
只是我也明白,这些都建立在项兰川喜欢我的基础上。
再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只要他稍不如意,就能像三年前一样,让我一无所有,匍匐在他脚下。
我要加快速度捞钱,我不要再任由任何人摆布!
项兰川好像越发爱我了,在我不爱他之后。
此消彼长,男女之间不过就是这么回事儿。
过去我被困在局中,不得解脱。
现在跳出来,看项兰川在局中乱撞,只觉无趣。
项兰川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晚上助理汇报说,他截了我一个项目时我有点吃惊。
看到日历时才了然。
他气我忘了他的生日。
于是一个小时后,我提着蛋糕赶回别墅。
坐在黑暗中的他,满目欣喜。
一番悱恻后,他炙热的手掌贴紧我的小腹。
小笛,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的身体冷了下来,声音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生下来,然后呢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我的孩子会被人看不起,受千夫所指。然后我要整天烧香拜佛,祈祷你和岳欣欣的孩子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祈祷你对我不会厌弃,祈祷你的遗嘱是在一切可控的情况下写的。
这样,也许50年后,我的孩子会以私生子的身份,拿到一笔可观的遗产。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项兰川紧紧抿着的苍白嘴唇和带着薄怒的眼神。
想到今天来的目的,我忍下心中不耐,搂住他的脖子低声哄:
好了,不说这个了好不好今天是你生日,我不想你生气。
我们切蛋糕吧。
蛋糕切开后,项兰川的脸色沉到能滴出墨来。
因为蛋糕是芒果夹心的。
而项兰川芒果过敏。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得选。
蛋糕店准备打烊,剩下最后一个展示用的蛋糕被我买了来。
听完我的解释,项兰川的心情并没有好一些。
所以,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来给我过生日你是为了被我截的单子回来的
面对他的质问。
我没法否认。
蛋糕被掀翻在地,项兰川红了双眼。
小笛,你怎么就不爱我了呢你爱我一点,好不好
轻声叹气,我只觉得满心疲惫。
项兰川,我已经很乖了,你还想怎样
9
项兰川最爱我的这一年,他结婚了。
两大豪门联姻,全城都在燃放烟花。
璀璨的烟火冲天而起,夜空被点燃,恍如白昼。
砰!砰!砰
烟火绽放,似无数道惊雷炸响。
我没有听到出现在身后的脚步声。
直到从背后被人环住,我才僵直了身体。
项兰川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如果我没记错,婚礼晚宴邀请了全城有头有脸的人。
看清了我手中正在录烟花视频的手机,他的脸上有愤怒、有受伤。
手机被重重摔在地上。
项兰川低吼:
江笛,你在做什么!我怕你难过,扔下满城显贵来找你,你他妈有没有心
无视他的歇斯底里。
我伸出手指钩住他的衣角,白皙的手指带动着项兰川的外衣摇晃几下。
不生气了好不好你这么大声,吓到我了。
又一轮的烟花炸裂,项兰川漆黑的瞳仁中泛着烟花映出的明灭光点。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此刻的自己。
穿着Carine
Gilson高定睡袍,烫成大波浪的长发披散,微微咬住下唇,脆弱又无辜。
项兰川定定瞧着我,眼尾慢慢变红:
江笛,你不在乎,是不是你早就不在乎我了,是不是我娶谁你都不会难过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婚约是他早就订下的,我只是他圈养的金丝雀。
他娶谁跟我本就没什么关系。
反正不会是我。
怎么我乖乖按照他的希望做了,他反倒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但此刻的他目光灼灼,让我不想与之有任何视线交流。
我垂下眼眸,凝视被他摔到四分五裂的手机。
下一秒,我落入项兰川的怀抱。
外套上的冷气让我打了个激灵,粗重的气息喷洒在我脖颈间。
我挣扎着推开。
项兰川,你结婚了。
我今晚如果跟你做,就是坐实我情妇的身份。
项兰川,我求求你,别这样作贱我。
他眼中欲色消退,小笛,别这么说自己,我心里难受。
那我要怎么说,你教我教我怎样说才能取悦你。
我微微抬手,拇指与食指捏在他无名指戒指的两侧,多好看的戒指,项太太眼光不错。
他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动也不动。
开口时声音有些发抖,你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真正掌握了项氏,我就离婚……
我出声打断他,项兰川,那时我为你努力了整整8年!我给你时间,然后呢让你再耍我一次我身边还有谁能让你拿来威胁我
我今年30岁了,我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没有朋友,我也看不到未来。
项兰川,放过我,好不好
我望进他的眼里。
这是我给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对上我的视线,项兰川有明显的慌乱。
他张了张嘴,挤出三个字:
你做梦!
明明是恶狠狠的语气,嗓音却涩的厉害,我甚至在其中听到了颤抖。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
没了当年的气愤与难过,更多的,是释然。
还好,他依旧不想放过我。
如果此刻的他对我有丝毫心软,我必然会负疚一生。
项兰川摔门离去。
10
眼前的项太太让我知道,昨晚项兰川从我这离开后,没有回他的新房陪伴新婚妻子。
岳欣欣的眼下泛着乌青,眼神活像要吃了我。
勾引别人老公的贱人!
她抬手想要打我,却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我勾起唇角,你不是不介意吗是家里破产,奢饰品全没了,这才开始在意无用的爱情了
你……岳欣欣气竭。
凑近岳欣欣耳边,我用笃定的语气轻声告诉她:你在怕我。
她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笑到眼角泛出泪光,我怕你
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只有不在身边的,才是白月光。
岳欣欣的爸爸一生风流,情人无数。
唯独忘不掉岳欣欣的妈妈。
只是因为那朵倔强的小白花怀着孩子离开,不拿岳家的一分钱。
那份决绝让岳欣欣的爸爸惦记了一辈子。
她当然害怕我会走她妈妈的老路。
毕竟爱情这东西不可靠。
留在身边,迟早有一天会变成饭渣子。
这些事情我早已想明白。
我想,岳欣欣也明白我说的,她眼里的无措清晰可见。
落荒而逃时她撂下狠话,让我等着。
我没想到,岳欣欣的报复来的这样快。
彼时我刚收拾好行李箱,一群人冲进我别墅,见东西就砸。
我礼貌地退到一旁,还好心帮他们指路:
衣帽间在二楼,里面的衣服和包包也很贵,你们最好全部剪了才好交差。
为首的那人看着我,像是看着疯子。
见我没有阻拦的意思,他们也没为难我,只一味地在别墅里搞破坏。
眼看着他们砸得差不多了,我拉着箱子转身离开。
原本我是要自己动手的。
这几年项兰川买给我的东西很多,我全部换成了钱。
担心他起疑,我买了赝品堆在别墅。
也就是说,除了日常充门面的行头,别墅里都是假货。
现在要离开,以防日后他向我追回,还是让他亲眼看到残骸比较好。
原本我计划的戏码是自己泄愤。
被岳欣欣一闹,反倒是破坏的更自然。
我直接去了项家老宅。
将项母要的资料交给她。
看着账户上多出来的数字,我很满意。
相较三年前的忐忑,如今的我气定神闲,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当时觉得富贵逼人的布置,现在看来竟有些俗气。
三年前来这里,项母拒绝我的诉求后,跟我提了一项交易。
我问她为什么要对付自己的亲儿子,却得知了另外一件豪门秘辛。
原来项兰川根本不是项母的儿子。
项母不能生育,项父在外面跟情人生了儿子,抱回来给项母养。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如项家孩子,会与普通孩子在一个新生儿病区。
项父去世后,项兰川架空了项母手中的权力。
她早就怀恨在心。
要是那一个,养了18年,终归是有情分在。
可项兰川,我们一没血缘,二没感情。过去担心他非要娶你,让本家知道会分走我们这一房的权力。
现在他迷途知返,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我。
我们合作,我会让你顺利离开,再给你一大笔钱。
11
原本是来终止合作的,项母却抛出了另一个诱饵。
要彻底击垮兰川没那么容易,我需要你再留在他身边半年。
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反正你陪笑陪睡都是习惯了的。
项母望向我的眼神好像在说,她知道我一定会答应。
下一秒,随着我的摇头,她没了一贯的端庄,脸上带出几分狰狞。
江小姐最好考虑清楚,有些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这话听起来实在耳熟,我不由得失笑。
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威胁起人来倒是如出一辙。
该考虑清楚的是阿姨你。项兰川不是你的儿子,却是项家的孩子。如果我把你这些年做的事告诉项家本家……
跟聪明人说话只需点到为止。
看着高高在上的项母在我面前无能狂怒,我心情大好,坐上了出国的飞机。
妈妈已被我提前送去了国外的疗养院,我也将拥抱我崭新的人生。
再见到项兰川是两年后。
合作方送我回家时,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你男朋友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杜泠偶尔也向我提起项兰川的近况。
项母的手段十分狠辣,项兰川应接不暇。
最后还是借助岳家的势力勉力抵抗。
不得不承认,联姻真的是项兰川最好的选择。
项兰川的目光有些许黯然,又自嘲般地笑笑:
小笛,谢谢你。
这话没头没脑,我却听懂了。
如果我答应项母的请求再留在项兰川身边半年,那对他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我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没什么的。咱们毕竟一起长大,当不成恋人,也没必要当仇人。
这些年我越发成熟老成,不会给自己树没必要的敌人。
其实当年的拒绝并非念着旧情,我只是不想再委屈自己。
3年里,项兰川为我开的公司摆在明面上,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
他以为把控住公司就能捏住我的命脉。
殊不知,变卖东西的钱,我全部拿来投资。
mRNA疫苗让我赚得盆满钵满。
已经有了上桌谈判的资格,自然不会再委曲求全。
但这些,项兰川不必知道。
小笛,如果我现在离婚……项兰川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着一件他自己也不信的事。
别说傻话了。我轻轻拍了拍项兰川的手臂。
他本人也明白,现在的他经不起岳欣欣的报复。
对不起。他扯着唇似要笑,可终究没有笑出来。
这是自那年围猎我后,项兰川第一次跟我道歉。
只是我接受与否都已没了意义。
阿姨身体还好吗
挺好。
那就好,你多保重,我走了。
嗯,再见,项兰川。
再见。
再也不见。
项兰川离去的背影有些许佝偻,透过他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我们的曾经。
我们5岁相识,那时的我刚失去爸爸。
我不敢在妈妈面前哭。
因为每次我哭了,妈妈只会更难过。
藏起来哭时,都会被项兰川发现。
小小的他什么也不说,只站在不近不远的距离陪着我。
懂事后,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也经常一个人偷偷哭。那时我就想,要是有个人陪着我就好了,那个人什么也不用做,站在我身边就好。
小笛,我想当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你也陪着我,好不好
昏黄灯光下,少年满眼真诚。
我羞红了脸,心中小鹿乱撞。
我们18岁正式在一起。
为了站在他身边,我用了8年时间。
为了从他身边离开,我用了3年时间。
我的人生中有太大一部分,都是与项兰川纠缠在一起的。
当初的江笛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会与项兰川走到如今这一步。
我为那时的我们可怜,也为现在的自己庆幸。
还好,最不开心的那个人,
不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