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04位观众
家人们！这关BOSS真的阴间！我赌五毛钱,它肯定从衣柜里蹦出来！小梦对着麦克风咋呼,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狂敲,操控着游戏里那个穿着破旧校服的小女孩,在阴森的老宅走廊里狂奔。
直播间标题：【午夜挑战！《怨宅》全流程无伤通关！】
在线人数：403。
弹幕稀稀拉拉：
主播冲鸭！打爆BOSS狗头！
小梦今天妆好浓,眼影像熊猫[狗头]
背景音乐太渗人了,我锁门了！
小梦瞥了眼右下角人数,撇撇嘴：才403家人们,给力点！待会抽个‘地狱火’皮肤！榜一大哥张磊呢快来护驾！
话音刚落,屏幕顶端金光炸裂！一个巨大的、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骷髅头特效霸屏滚动！伴随系统提示音：【用户磊哥罩你打赏地狱火·至尊版x1！价值：9999元！】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榜一大哥驾到！
磊哥威武！小梦快叫金主爸爸！
这特效闪瞎我狗眼！
小梦笑得见牙不见眼,对着摄像头飞了个吻：谢谢磊哥！爱你哟！今晚的‘地狱火’皮肤,必须给磊哥留着！
她正要继续游戏,一条突兀的弹幕,像滴入清水的墨汁,缓缓飘过屏幕：
【主播,快跑。你背后衣柜里,有人。】
小梦一愣,随即笑出声：哎哟,吓我一跳！家人们别闹,这是游戏环节！BOSS待会才从衣柜……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弹幕,疯了。
【不是游戏！是你家衣柜！快回头！】
【第404位观众！ID‘归零者’！他在看你真实房间！】
【手！我看到手了！烧焦的手！】
【小梦！别玩了！快报警！】
【归零者来了！快逃！】
小梦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家……哪来的第404位观众直播间明明显示403人！而且……归零者什么鬼ID
她强作镇定,对着麦克风干笑：家人们……别、别吓我啊。这……这是新剧本张磊,是不是你搞的恶作剧
弹幕没有回答她。只有一条条疯狂滚动的、带着血红特效的警告：
【衣柜！看衣柜！】
【归零者在笑！】
【他出来了！】
小梦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不敢回头。直播间的背景,是她卧室——一张堆满手办的书桌,一台嗡嗡作响的主机,还有……正对着她椅背的、那扇老旧的白色衣柜门。
那是她童年火灾后,唯一从废墟里抢出来的家具。门板上,还留着当年被火焰燎过的焦黑痕迹。
她颤抖着,用眼角余光,死死盯住电脑屏幕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画中画窗口,是她为了增加真实感而开启的主播实景监控！画面里,清晰地映出她身后的衣柜！
衣柜门……开了一条缝！
一只布满扭曲疤痕、皮肤焦黑皲裂、指甲缝里嵌着黑灰的手,正从那条缝隙里,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伸出来！
啊——！！！
小梦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带倒了电竞椅！她连滚带爬冲向房门,手指疯狂地拧动门把手——
纹丝不动！门,从外面被锁死了！
张磊！张磊救我！！她崩溃地对着麦克风嘶吼,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报警！快报警！有人在我家！在衣柜里！
直播间彻底炸了！礼物特效和弹幕混成一片刺眼的光污染！而就在这片混乱的中心,一条顶着磊哥罩你金色ID的弹幕,以最醒目的方式,缓缓飘过：
【小梦,别怕。我在。】
【回头,看摄像头。】
【让我看看你。】
小梦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她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
正对上电脑屏幕上,那个小小的主播实景监控窗口。
窗口里,她自己惊恐扭曲的脸占了大半。而在她身后,那扇敞开的衣柜门内——
一个全身覆盖着焦黑疤痕、像刚从火场里爬出来的人形焦炭,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歪着头,对着摄像头,露出了一个无比温柔的、嘴角咧到耳根的笑容。
而她的榜一大哥张磊,正在用9999元的地狱火特效,为这地狱般的画面,燃放着最盛大的礼花。
第二章：燃烧的ID
小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她蜷缩在门后,手里死死攥着手机,眼睛瞪得几乎裂开,死死盯着那扇敞开的衣柜门——直到窗外透出灰白的光,衣柜里那个焦炭人才像被阳光驱散的鬼魅,无声无息地……缩了回去。衣柜门,也自动缓缓合拢,严丝合缝,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她直播压力过大产生的集体幻觉。
门锁咔哒一声,自己弹开了。门外,是保洁阿姨惊愕的脸：小梦你……你蹲门口干嘛脸色这么白
小梦冲出家门,直奔派出所。值班民警听完她语无伦次的描述——直播弹幕预警衣柜里有烧伤的人门被反锁榜一大哥诡异弹幕,皱着眉头调出她家楼道的监控。
小梦,你看。民警指着屏幕,昨晚你直播期间,你家门口,除了你自己进出,没有任何人靠近。门锁是智能锁,记录显示,昨晚没有任何‘反锁’操作。至于衣柜……民警无奈地耸耸肩,我们不能因为你‘感觉’有人,就搜查你的私人衣柜吧
监控画面冰冷清晰：空荡的走廊,只有她自己半夜惊惶跑向大门的身影。
那直播录屏呢！弹幕呢！小梦把手机拍在桌上,调出昨晚的直播回放——
回放视频里,游戏画面正常,她的解说正常,礼物特效正常。唯独没有那满屏的预警弹幕！没有归零者！没有衣柜有人！更没有张磊那句回头,看摄像头！
只有一条孤零零的、来自磊哥罩你的打赏通知,和她自己对着空气尖叫、打翻椅子的狼狈画面。
小梦,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民警语重心长,直播这行,容易神经衰弱。要不,去看看心理医生
小梦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阳光刺眼,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那扇衣柜门——门板紧闭,焦黑的痕迹沉默地诉说着十二年前那场夺走她父母、烧毁她半边脸颊（被长发遮住）、让她从此社恐的火灾。
是幻觉吗是她PTSD发作,把游戏和现实混淆了
她颤抖着打开直播平台后台,想查看昨晚的异常数据。登录界面需要双重验证——她输入密码,然后……需要张磊的安全密钥才能进入核心数据区！
这是张磊保护她时设置的。他说她是重点主播,数据安全最重要,密钥由他这个技术总监保管最安全。
她试着给张磊发微信：磊哥,昨晚直播……是不是平台出BUG了我好像看到奇怪弹幕。
张磊秒回,语音温柔带笑：宝贝,你又熬夜打游戏出现幻觉了吧我看了回放,一切正常。就是你打翻椅子那一下,把我心疼坏了。晚上我请你吃火锅压压惊老地方
小梦盯着一切正常四个字,一股比衣柜里焦炭人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骨髓。
张磊在说谎。
平台数据被他动了手脚。
归零者……不是BUG,是人！
她猛地扑向电脑,用自己私下备份的、未经过平台加密的原始录屏文件——这是她作为技术流主播的习惯,所有直播都本地双录！她颤抖着拖动进度条,定位到昨晚尖叫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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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里,游戏音效刺耳。
弹幕区,那条血红的【主播,快跑。你背后衣柜里,有人。】
清晰无比！
紧接着,是疯狂滚动的【第404位观众！ID‘归零者’！他在看你真实房间！】
然后,是实景监控窗口——衣柜门缝里,那只焦黑的手,正缓缓伸出！
最后,是张磊那条顶着金色ID、燃烧着地狱火特效的弹幕：【小梦,别怕。我在。回头,看摄像头。】
证据！铁证！
小梦激动得手抖,正要截图保存,电脑屏幕突然一黑！紧接着,一行血红色的、不断闪烁的文字,像病毒一样覆盖了整个屏幕：
【找到你了,小梦。】
【游戏,才刚开始。】
【——归零者】
同时,她手腕上戴着的、张磊送的智能健康手环（又是手环！）,屏幕疯狂闪烁红光：
【心率：220】
【检测到极度恐惧！启动安抚协议！】
【播放：张磊专属语音……】
手环里,传出张磊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小梦,深呼吸,别怕。那只是你的幻觉。我在看着你,永远保护你。乖,把电脑关掉,去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小梦尖叫着扯下手环,狠狠摔在地上！金属外壳碎裂,露出里面精密的电路板——其中一块芯片上,激光蚀刻着微小的编号：GLZ-001。
归零者-001！
她瘫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衣柜门。衣柜里,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满足的……叹息。
第三章：第零号实验体
小梦没敢睡觉。她用备用手机,黑进了张磊作为技术总监能接触到的、平台最底层的测试服务器——这是她偷看他工作时记下的后门。她输入归零者作为关键词,搜索。
跳出来的,是一个加密等级极高的文件夹,命名为：【Project
Zero
-
用户沉浸式恐惧反馈系统（绝密）】。
她破解密码（试了张磊的生日,失败；试了她的生日,成功）,打开文件夹——
里面是海量的测试数据、视频日志、和一份冰冷的项目书。
【项目名称：归零者计划】
【目标：通过深度植入式智能设备（手环、耳机、摄像头）,实时监测用户生理数据（心率、皮电、脑波）,结合AI算法,精准识别用户恐惧阈值。当用户接触恐怖内容（如恐怖游戏、直播）时,系统将归零者虚拟形象,通过AR技术、环境音效、甚至……智能家居联动,投射到用户真实环境中,制造超真实恐怖体验,最大化刺激用户肾上腺素分泌,提升平台恐怖内容用户粘性与付费率。】
【核心设备：GLZ系列智能手环/环境控制器】
【测试主播名单（代号）：Zero-01
至
Zero-06】
【当前测试主播：Zero-07
-
梦魇小梦】
【项目负责人：张磊】
小梦如坠冰窟！她不是被变态盯上,她是被自己签约的平台,当成了人肉小白鼠！那个衣柜里的焦炭人,是归零者系统根据她童年火灾的PTSD,量身定制的恐惧投影！张磊不是榜一大哥,是拿着手术刀的实验员！
她颤抖着点开测试主播名单——Zero-01到Zero-06,全是平台曾经爆红、又突然销声匿迹的恐怖主播！有的转行,有的退网,有的……意外身亡！
她点开Zero-03夜魇的测试日志——
【日期：2023.06.15】
【测试内容：播放溺水主题恐怖视频】
【恐惧反馈：心率180,皮电反应剧烈】
【归零者投影：浴室镜面渗出水流,形成水鬼形象】
【主播反应：尖叫,砸碎镜子,精神崩溃。】
【备注：已劝退,数据回收成功。】
Zero-05血月的日志：
【日期：2023.09.01】
【测试内容：直播高空坠落游戏关卡】
【恐惧反馈：峰值心率210,出现濒死感】
【归零者投影：阳台护栏自动松动,窗外出现坠楼者幻影】
【主播反应：试图跳楼解脱,被及时阻止。】
【备注：已意外坠楼身亡,数据完美,可推广。】
意外身亡！是被归零者系统逼死的！
小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剧烈呕吐。她扶着洗手台,镜子里映出她惨白的脸,和……镜面深处,一个模糊的、全身焦黑的归零者轮廓,正对着她微笑！
她猛地后退,撞在墙上。手机从口袋滑落,屏幕亮起——是张磊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他站在公司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笑容灿烂,配文：在为你打造更好的‘梦魇’世界,宝贝。等你回来直播哦~
照片角落,他手腕上戴着的,赫然是和她同款的、编号为GLZ-000的黑色手环！
他是第零号实验体！还是……系统的创造者！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击中她——归零者系统,为什么能精准调用她家的智能锁、摄像头、甚至……衣柜！
她冲到玄关,拆开那个张磊贴心为她安装的智能门锁——在电路板深处,她找到了一个微型芯片,编号：GLZ-CTRL-07。
07！她的编号！
张磊不是在保护她,是在她家,布下了天罗地网！每一个智能设备,都是归零者伸向她的触手！昨晚的衣柜惊魂,只是系统的一次压力测试！
她抓起手机,想报警,想曝光,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停住了。
证据呢
项目书可以被说成内部测试文档！
录屏可以被说成AR特效！
GLZ芯片全球电子垃圾里都能淘到！
张磊太狡猾了。他用科技制造完美实验,用爱包裹谋杀,让受害者在恐惧中自愿崩溃,连死亡都像意外。
她不能报警。报警等于告诉张磊实验体觉醒,他会立刻启动清除协议。
她必须自救。必须拿到能让他万劫不复的铁证——归零者系统的源代码,和前六名主播被处理的直接证据！
她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冰冷锐利。她打开直播软件,新建一个加密频道,命名为《第七夜·狩猎》。然后,她拿起手机,给张磊发了条撒娇的信息：
磊哥~我错啦！昨晚是太累出现幻觉了！今天状态超好,晚上八点,老地方,直播《怨宅》最终章！我要当着‘归零者’的面,通关给你看！[猫咪加油.jpg]
她要演。演一个被安抚成功、重新沉迷直播的傻白甜主播。她要让张磊放松警惕,让他以为实验重回正轨,让他……亲自走进她的直播间！
手机很快回复：宝贝真乖！晚上我准时蹲你！给你刷最大的火箭！[坏笑]
小梦冷笑,回复了一个[害羞]表情。
她起身,把摔坏的手环碎片小心收好,藏进化妆包最底层。然后,她打开电脑,对着那个归零者病毒留下的血红文字,敲下一行回复：
【找到你了,归零者。】
【第七夜,我等你。】
【——Zero-07】
第四章：直播审判夜
晚上八点,梦魇小梦的直播间准时开启。
标题：【最终章！《怨宅》无伤通关！献给最爱的磊哥！】
背景音乐：轻快活泼。
小梦化了精致的妆,穿着可爱的洛丽塔裙子,笑容甜美,对着镜头比心：家人们晚上好！感谢磊哥的‘地狱火’！今晚,我要用最可爱的造型,打最凶的BOSS！冲鸭！
弹幕一片哈哈哈和小梦今天好萌。在线人数飞速上涨,很快突破十万。
张磊的地狱火特效准时霸屏,金色弹幕飘过：【宝贝加油！我看着你呢！】
小梦甜甜笑着,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操控游戏角色冲进最终BOSS的房间——那是一个布满镜子的、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圆形大厅。BOSS,是一个穿着破旧婚纱、全身焦黑的新娘。
哇哦！新娘姐姐好可怕！小梦咋呼着,操作角色灵活走位,躲避着BOSS喷吐的火焰,家人们别怕！看我秀操作！
游戏进行得很顺利。小梦的解说活泼,操作犀利,弹幕一片666。但细心的观众发现,她的摄像头,似乎……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不再正对屏幕,而是斜斜地,对准了她身后——那扇衣柜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BOSS血量见底,即将被击败。
就在小梦的角色举起武器,准备给予最后一击时——
直播间画面,突然卡顿！
紧接着,所有游戏音效、背景音乐,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电流干扰般的滋滋声！
十万观众的屏幕上,游戏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梦家卧室的实景监控画面！画面清晰得可怕,连衣柜门板上的焦痕都纤毫毕现！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什么情况！
技术故障
实景！这是主播家！
衣柜！看衣柜！
只见监控画面里,小梦依旧坐在电脑前,背对着衣柜,似乎对身后的异变毫无察觉。而那扇衣柜门——
正在,极其缓慢地,自动打开！
一只布满烧伤疤痕、焦黑皲裂的手,从门缝里伸出,然后是第二只……一个全身覆盖着焦黑疤痕、像刚从火场里爬出来的人形焦炭,正一步一步,从衣柜里……爬出来！
它爬得很慢,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它爬到小梦的电竞椅旁,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张焦黑的、五官模糊的脸上,咧开一个无比温柔的、嘴角咧到耳根的笑容。然后,它伸出焦黑的手指,轻轻地、充满爱意地……抚摸着小梦垂在椅背上的长发！
啊——！！！
直播间里,十万观众的尖叫,仿佛穿透了屏幕！
小梦猛地回头！脸上哪还有半分甜美只剩下极致的、冰冷的、猎人般的狞笑！
抓到你了,‘归零者’。她对着麦克风,声音清晰而冰冷,或者说……张磊。
她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电竞椅！同时,她按下了藏在桌下的、一个红色的物理按钮！
滋啦——！
整个直播间的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只有电脑屏幕和实景监控的幽光,映照着屋内地狱般的景象！
你以为,‘归零者’只能吓唬我小梦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像审判的钟声,你以为,你的‘GLZ’系统,真的天衣无缝
她指向摄像头,眼神锐利如刀：家人们！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个‘焦炭人’,不是AR特效！不是幻觉！它是‘归零者’系统通过我家电线、水管、甚至……空气加湿器释放的纳米级投影粒子,在我房间里制造的‘实体幻影’！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抚摸’,都会被我提前布置在房间各处的、军用级生物传感器,记录下它释放的‘恐惧信息素’和‘能量波动’！
她话音刚落,电脑屏幕自动切换！一份份加密文件、一段段测试视频、一串串GLZ芯片的底层代码,如同瀑布般滚动播放！其中,赫然包括：
Zero-05血月在阳台护栏松动前,收到的来自张磊私人IP的设备调试指令！
Zero-03夜魇精神崩溃后,张磊在内部邮件中写的：03号数据完美,可‘处理’,为07号铺路。
以及……归零者系统的核心源代码,署名：张磊！
张磊！小梦对着黑暗咆哮,你利用平台,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你满足变态控制欲和商业野心的‘实验品’！林晚晚（Zero-03）、陈雨（Zero-05）……她们的命,在你眼里,只是‘完美数据’！
黑暗中,响起一声轻笑。不是来自衣柜,不是来自电脑,而是……来自小梦的手机扬声器！
张磊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缓缓流淌：小梦,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给了你最好的‘舞台’,最‘真实’的体验,最‘丰厚’的回报……你为什么要反抗呢‘归零者’多美啊,它让你的直播,独一无二。
美小梦冷笑,用别人的命,堆砌你的‘美’张磊,看看你的身后！
直播间的实景监控画面,突然切换角度！镜头对准了小梦家敞开的房门——
门外,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和一个举着摄像机的记者！而在警察身后,一个戴着手铐、穿着笔挺西装、脸色惨白如纸的男人,正被押着,一步步走向镜头——正是张磊！
不可能！张磊（现实中的他）在手机里嘶吼,我明明在公司！你家的门锁、监控,全在我控制下！你怎么可能……
因为,小梦走到镜头前,笑容冰冷,你的‘GLZ’系统,有个致命的BUG——它太依赖‘网络’了。而我,切断了网线,用最原始的‘物理备份’,把证据,送到了警察和记者手里。
她举起一个老式的、插着U盘的硬盘：所有证据,都在这里。包括……你十二年前,作为‘纵火案’唯一目击者,却隐瞒真相,导致我父母枉死的……证词备份。
张磊如遭雷击,手机里的声音彻底消失。
直播间里,十万观众目睹了这一切——从焦炭人的恐怖现身,到铁证如山的曝光,再到真凶落网！弹幕已经疯了：
卧槽！！年度大戏！！
小梦是神！！
张磊这个畜生！！
泪目！为那些消失的主播！
警察押着瘫软的张磊,走进小梦的家。记者手中的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他崩溃嘶吼、被拖走的狼狈模样。
小梦站在镜头前,看着实景监控里,那个焦炭人在失去GLZ系统供能后,像沙堡一样,无声无息地……崩解、消散,化为一缕缕黑色的烟尘,被窗外的风吹散。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那枚早已摔坏的GLZ-007手环碎片,屏幕最后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
她笑了。把碎片轻轻放在窗台上,转身,对着十万观众,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家人们,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无比坚定,《怨宅》通关了。但真正的‘恐怖游戏’,才刚刚结束。记住,当你在屏幕前享受‘恐惧’时,别忘了——屏幕后面,可能真的有‘鬼’。
第五章：第零号观众
张磊被捕了。罪名包括：非法人体实验、故意伤害、谋杀、商业欺诈、以及……十二年前城西老纺织厂纵火案的包庇罪。警方从他加密的私人服务器里,挖出了更骇人听闻的东西——归零者系统,最初的设计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提升用户体验。
【绝密备忘录·张磊】
【归零者系统,灵感源于Zero-00号实验体——即本人。】
【十二年前火灾,我目睹费建国（纵火者）推其妻下楼,却因懦弱未报警,导致火势蔓延,烧死包括周小萱（现名小梦）父母在内的十七人。我深陷PTSD,分裂出‘归零者’人格,渴望‘净化’所有与火灾相关的‘污秽’。】
【开发此系统,一是为控制、‘净化’像小梦这样‘不完美’的幸存者；二是……为‘归零者’人格,寻找更多‘容器’。】
【小梦,是最完美的‘第七容器’。可惜,她太清醒。】
小梦看到这份备忘录时,正在新租的公寓里,吃着一碗热腾腾的泡面。新公寓在一楼,没有智能锁,没有智能设备,只有一扇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笨重的老式铁门。她扔掉了所有镜子,只用手机前置摄像头。
她手腕上,戴着一块最老式的、指针会滴答作响的机械表。时间,由她自己掌控。
她平静地看完备忘录,把它转发给了负责案件的警官。然后,她关掉手机,继续吃面。面汤氤氲的热气中,她手腕上的机械表,滴答、滴答,声音清晰而安稳。
三个月后,案件宣判。张磊数罪并罚,被判无期。平台巨额罚款,相关责任人被处理。归零者系统被永久封禁。
小梦没有再做恐怖主播。她开了一家小小的、只卖热汤面的深夜食堂,店名叫第七夜。店里没有监控,没有智能设备,只有一台老式收音机,放着舒缓的爵士乐。
这天深夜,店里没什么客人。小梦在柜台后擦着杯子。门铃轻响,一个戴帽子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点了一碗招牌面。
女孩吃得很安静,吃完后,放下碗,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柜台上——
是一面巴掌大的、镶着水钻的化妆镜。
老板,女孩声音很轻,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说……‘镜子里,没有鬼’。
小梦擦杯子的手顿住了。她抬头,看向女孩。女孩对她笑了笑,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小梦拿起那面镜子。镜面光洁,映出她平静的脸,和身后暖黄的灯光。
她盯着镜子,看了很久。然后,她拿起镜子,走到店门口,对着初升的朝阳,调整角度——
镜子里,没有黑影,没有鬼魅,只有她自己,和门外车水马龙的、充满烟火气的街道。
她笑了。把镜子轻轻放在收银台上,转身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
面汤氤氲的热气中,她手腕上的机械表,滴答、滴答,声音清晰而安稳。
窗外,朝阳升起,驱散了所有黑暗。
但在第七夜的招牌下,灯,一直亮着。